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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顾思晴是在他六岁的时候,那天他背着书包刚从学校回来,年轻的妈妈和他说:“思承,来,和妹妹打个招呼。”
女孩看起来还很小,她被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抱着,身上穿着白色的吊带碎花裙,露出一只白胖的胳膊,圆圆的眼睛谨慎地看着他。
女人用手指逗着她肉肉的脸:“天晴,叫哥哥,叫哥哥。”
对,她以前叫顾天晴,和他同姓顾。顾天晴小的时候很顽皮,她经常会趁大人不注意的时候跑到他家,翻出他的书包,然后把他的作业撕成碎片。
顾天晴4岁的时候开始上幼儿园,6岁的时候和他念同一所小学。她总是一个人,不喜欢和别的孩子一起玩。老师没事喜欢逗她,因为她长的很可爱,白白胖胖的脸蛋,眼睛黑溜溜的特别讨人喜欢。其实他也喜欢这个女孩,他喜欢看她双手托腮,苦恼的坐在板凳上的样子。每次看到她像大人一样发愁的样子他就觉得好笑。
一开始她不喜欢他,她总喜欢鼓起腮帮子把他推到一边:“不要你玩……不要和你玩。”
她的声音软软的,细细的,带着淡淡的鼻音。
后来有一次,因为顽皮,她把隔壁家种的花全都拔了,最后被他爸爸狠狠地痛打了一顿。
那时候的她并没有哭,小小的身子扶着楼梯的栏杆飞快地上楼,然后坐在没有人看得到的楼梯上,眼泪汪汪地。
“天晴。”他叫她,然后和她一起坐在楼梯上。
她扁起嘴,眼睛浮起水光却怎么也不肯落下。“你走,走。”
她白嫩的小手用力的推他。他不动,接着变戏法似的从身后伸出了两块泡泡糖。“来,给你的。”
她黑黑的眼珠盯了他许久,然后怯怯地问:“你不会讨厌我吗?”
“不会。”他回答的很干脆。
“那,你肯陪我玩吗?”
“嗯。”
她突然笑了,眼睛微微眯成一条缝。“谢谢你!”
那时候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顾天晴总是一个人,原来她是孤独的,她认为所有的人都不喜欢她,因为她调皮捣蛋又爱闯祸。
上中学的时候,顾天晴第一次来例假,她在课室不敢出门,放学的时候他在她课室门口等她,等了许久都没见她出来。他从窗口望进去,顾思晴趴在桌上,他以为她睡着了,喊了她一声:“顾思晴,下课了。”
她抬起头来,满脸泪痕。“思承。”
他吓坏了,急忙冲进她的课室。“怎么了?生病了吗?”
“嗯,屁股流了好多血。”
他愣住,接着笑了。“傻瓜。”他脱下校服给她披上。“冷吧,穿我的校服。”
他那时16岁身高已经过了175,他的校服披在她身上显得很大,长及大腿。
她抬起头,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思承,谢谢你。”
他第一次和人打架是在高三的时候,本来高三的复习就紧张,可是那个坐在他前面叫夏衍的男生拿着一封情书在他面前炫耀。“刚才那位是你妹妹吗?长的真不赖,是我喜欢的类型。顾思承,以后我可以叫你小舅子咯。小舅子……”
“砰!”
他一拳打在他的脸上,狠狠的。从来都是模范生的他第一次动手打人,不过感觉确实很爽。
夏衍当然不甘心,他跳起来,推翻了他的桌子。夏衍是独生子,家里的经济条件还不错,他的父亲在政府工作,母亲又在财政局上班,有权有势。他从小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哪里容得别人这样打他。
“我警告你,以后不许接近她。”
夏衍邪邪的笑:“她真的是你妹妹吗?好,这女人我要定了。”
两人又轰轰烈烈地干了一架,最后都被学校记了个大过。
大学那年,父亲遇外车祸,警察在车上翻出了父亲的遗物。想不到上面竟然有一张亲子鉴定,上面写着“根据DNA血缘鉴定显示,顾思承与顾天林并非父子关系”
他的脸上苍白,没有半点血色。怎么会呢?他跌跌撞撞地奔出医院。
他听到顾思晴在后面拼命地喊他。“思承,思承。”
可是他一点也不想听到她的声音,一点也不想。
不久之后,顾成靳和他老婆离婚了。接着,妈妈告诉他她要和顾成靳结婚。他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笑。
他觉得自己没有办法面对顾思晴,更无法接受妈妈这样的决定。他站起身,冲了出去。
出国留学并非是他的梦想,学校公派留学名单上其中就有他的名字,本来他不打算去,也并不打算告诉家里所有的人。可是现在他真的有逃离的冲动,他只想快点逃离,逃离她,还有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