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翎之看着叶蓁离开的背影,他没有追上去,他心里不是没有怀疑过是她出卖了他,将双儿没有死的消息告诉皇上,今日见到她,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夭夭并不确定双儿还活着,她也没有证据,而且皇上还找到了小尼姑,他怎么会怀疑是夭夭出卖了他。
他不想强迫她接受他的感情,如今他一无所有,还要被贬去边城,如果不是皇上看在他还有从龙之功,大概直接就会抄家了吧,怎么还会让他去边城镇守疆域。
也许还有一个原因,是为了夭夭吧。
陆翎之失落地摇头苦笑,即便他装得很淡然自信,在夭夭面前还是掩饰不了心中的茫然,他的确不知道……还有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有种不知所措的惧意。
不知不觉,他已经来到陆世鸣的书房外面了。
“三叔。”他轻轻地敲着门,他知道三叔肯定已经在书房等着他了。
“进来。”陆世鸣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
陆翎之走进书房,才发现三叔还替他准备了晚膳,一瞬间,他的眼眶有些发潮,“三叔,我回来了。”
“你肯定是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吧,过来坐下,正好陪我一起吃饭。”陆世鸣笑着说道,指着对面的位置让陆翎之坐下。
“今天让三叔费心了。”陆翎之忽然跪了下来,“是我辜负了祖母和你们的期望。”
陆世鸣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话暂时都别说了,先填饱肚子,老夫人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担心你。”
“三叔……”陆翎之低下头,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吃饭吧。”陆世鸣说道,“你母亲今日受了刺激,大夫已经给她看过了,不过,还是需要你再劝劝她。”
陆翎之站了起来,在陆世鸣对面坐下,手里紧紧抓着筷子,“我已经跟母亲说过了,她不会在吵闹的。”
刘氏能够安安静静的最好了,陆世鸣对刘氏不可能像对几个侄子那样有包容心,“吃吧,吃完我们在说事。”
叔侄二人安静地将桌面上所有的饭菜都吃光了,这大概是陆翎之吃过的最香的一顿饭。
两人都吃饱之后,陆世鸣让人进来收拾,这才和陆翎之在茶几两边坐下,“明日一早我们就搬回原来的宅子,今日已经让下人先过去收拾了,明天过去就能住下,只是……普通的大宅和侯府到底有些不同,只希望大家都能习惯才好。”
“明日……”陆翎之有些苦涩地开口,“三叔,我被贬去边城镇守疆域,明日就该启程了。”
陆世鸣吃惊地抬起头,“皇上把你贬去边城了?”
“没有皇上的圣旨,我永远都不能回来。”陆翎之低下头,这才是他最大的忧虑。
“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皇上这么……”毫不留情!让陆翎之去了疆域,还不能回来,这已经是极大的惩罚了。
陆翎之说,“有件事我一直没说,双儿之所以能够被册封为贵妃,是因为她冒认了皇上少年时候遇到的救命恩人,皇上后来知道她是冒认的,双儿这才失去宠爱,也因为做错了事,被废妃位成了姑子,我不忍心见她一辈子只能在念慈庙终老,所以……将她送去别的地方,被皇上知道了。”
“冒认……皇上的救命恩人?双儿是不是疯了,这怎么是能够随便冒认的?”陆世鸣震惊地瞪着侄子,“双儿不是被火烧死了,是被你放走了?那念慈庙的大火是你放的?”
“三叔,当时已经是骑虎难下,我不忍看到双儿伤心,所以……”陆翎之叹息,其实为了双儿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也有自己的野心。
陆世鸣重重地拍案而起,“你简直是胡闹!为了双儿,你就能把全家的性命都拿去赌了吗?你这不仅仅是欺君之罪,这是要诛九族的大罪,你知不知道?双儿就算被废了妃位,她也是皇上的女人,你……你居然就这样烧了念慈庙,还把她给送走了?”
“是。”陆翎之脸色发白地低下头。
“不对!”陆世鸣盛怒之中想起不久前宫里传出一个绝色女子的传言,“那个叶瑶瑶是怎么回事?”
陆翎之知道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隐瞒三叔,将所有的实情告诉三叔,以后才能保住陆家,“……双儿跟皇上说,是父亲要她冒认救命恩人的身份,真正救过皇上的女子被软禁起来,我将计就计,把叶瑶瑶送出去了。”
“叶瑶瑶也不是真正的救命恩人,是你早就准备好的,对不对?”陆世鸣是何等聪明的人,一下子就猜到叶瑶瑶的用途,“延至,叶瑶瑶是你早就准备好的后招,以防双儿的身份被拆穿而准备的,你……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三叔,我没办法,除了这样做,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够保住陆家不受牵连。”陆翎之哑声说道,他其实早已经后悔,可是……他能怎么办?在他毒杀了叶蓁之后,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这个叶瑶瑶也不是皇上要找的人,真正救皇上的那个人,到底是谁?”陆世鸣很想将这个侄子训斥一顿,可是,如今斥骂又有什么用?
陆翎之深吸了一口气,“我今天才知道,曾经救过皇上的那个女子,有个小名叫夭夭……和三妹妹一样的名字,难怪……皇上会那么肯定怀疑双儿不是当年救他的人。”
“夭夭?”陆世鸣惊愕地叫道,“皇上是因为夭夭,才怀疑双儿的?”
“我也不知道皇上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双儿,三叔,事情就是这样,皇上今日才会废我的爵位……”陆翎之痛苦地低下头,其实皇上应该早就怀疑他了吧,迟迟没有下旨动他,是因为顾念旧情吗?
那是什么原因让皇上已经不再顾念旧情了?
陆翎之想起了陆夭夭。
“皇上只是废你爵位,已经是手下留情了。”陆世鸣沉声说道,“这件事你只能跟我说,对着老夫人,一句都不许再提,免得伤了她的心。”
“我知道。”陆翎之轻轻点头,“三叔,夭夭究竟……是谁的亲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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