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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阳市党政领导班子的配备,一时间众说纷纭,好事者还编造出了各种极富可能『性』的谣传。
之所以给谣传冠上可能『性』,是因为大家都认定廖望会接任书记,形势是非常明朗的,原因有二:一是短时间内找不出更为合适的人选,因为地方一把手的岗位,如果不是出于锻炼干部需要的安排,从更好地开展工作角度考虑,一般会原地顺次提拔;二是有段高航的力挺,利用裙带关系壮大圈子实力是常规做法,面对有利的扩充时机,段高航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但是,沒有人猜得对市长的人选会是王天量,任职公示一出,众人恍然大悟,这个时候才寻思过來,其实郁长丰早已提前了几年开始布局,三年前,作为郁长丰的专职秘书,王天量兼了个省委研究室副主任,级别提升到了副厅级,铺就了台阶,现在,他调任松阳任代市长,完全属于正常提拔,沒有人能说什么不是。
当然,不同的看法是肯定有,段高航就心存一百个不愿意,他知道郁长丰的这个安排是为了制衡廖望,可纵然如此,他的不满也是说不出口的,因为在廖望任书记的提议上,郁长丰沒有发表不同意见,这就是是官场的基本法则,相互妥协共同进退。
所以,王天量任职一事,沒有丝毫意外,公示期一结束,方岩就把他送到了松阳,接手市长职位。
新职在身的王天量立场很鲜明,他很清楚自己的站位,任何时候都不能与以郁长丰为核心的集团背离,放眼长远,根据目前的形势估算也就是说,往后在瑞东,潘宝山的就是他的旗帜。
一周后,王天量便邀请潘宝山到松阳指导工作,潘宝山很愿意前往,这是壮大队伍声势的需要。
动身之前,潘宝山沒忘记向郁长丰打招呼,因为王天量调走后,郁长丰沒再要专职秘书,一切事务都由他打理,所以,有事离开绝对少不了请示。
听潘宝山说要去松阳看看王天量,郁长丰满口答应,并且叮嘱要多向王天量介绍松阳的基本情况,以便让他尽快适应新岗位开展工作,潘宝山明白郁长丰的意思,非是要给王天量理清松阳的人脉关系,巧借各方力量,这也正是他前往松阳的目的。[
此番到松阳,跟以往有所不同,潘宝山不再像之前那么低调,当然也绝非大张旗鼓,只是做到张弛有度。
作为新任市委书记,廖望自然不能回避,毕竟潘宝山的身份是省委秘书长,党委口的对接也算是一个政治任务。
廖望很神气,今年初的市人代会上,代市长的“代”字刚拿掉,现在又变身为市委书记,绝对是意气风发,当然,他的底气还是來自于段高航,因为他相信年底的时候,随着郁长丰的年龄到限,瑞东政坛大局必将掌握在他所处的集团手中,也因此,他在面对潘宝山的时候,多少也显出了一定的傲气。
潘宝山决然是不会买账的,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目标计划,下一步,必将拿下廖望,所以,面对一个沒有什么前途而又耍点傲慢脾气的敌对小人物,他显得非常冷峻。
会见时,廖望大讲套话,表示在他努力下,松阳全市上下将忘我奉献、攻坚克难,不断取得跨越式超常规发展,舞起瑞北发展的龙头。
潘宝山听了面表情,说**书记对全党八千多万党员和各级领导干部提出过要求,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事业,需要一代又一代中国人共同为之努力,同时也发出了警示,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就是希望各级领导干部不要只是表决心、宣口号,关键是要俯下身子去干。
此话一入耳,廖望的脸『色』一下变了,马上做出回应,说表决心是一种态度,宣口号是自加压力,都是为了更好地开展工作,并非空谈。
潘宝山冷冷地笑了,说廖书记不要那么敏感,他的讲话不针对任何人,非是谈谈观点而已。
廖望听后自然不再接招,否则就是自找难堪,于是呵呵一笑,说现在松阳上下热情高涨干劲十足,大家都忘我地奉献在各自的岗位上,他相信不久的将來,必定会以辉煌的实绩向省委汇报。
“干事业当然要讲奉献,不过更重要的是要建立一套科学完备的制度,制度之下,工作的开展更具稳定『性』和持久『性』。”潘宝山沒有打住,继续柔中带刚地说道:“廖书记老是讲什么忘我奉献,主观『性』太强,我担心会造成一时热度过后,局面的冷场啊。”
廖望感觉到了潘宝山的『逼』人之势,便叹笑道:“听潘秘书长的意思,是不是不提倡讲奉献。”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潘宝山一抬手止住廖望,道:“奉献当然是需要的,我们党如果沒有奉献精神,也许就沒有我们今天的生活。”
“我就说嘛,讲奉献是沒错的。”廖望道,“那是我党优良作风的重要组成部分,绝对值得提倡和弘扬。”
“廖书记看來并不明白我的用意,我所说的一切非是想给你提个醒。”潘宝山道,“你不要一戳就蹦,放松点嘛,松阳已经出了个姚钢了,多多少少也能给大家带來些启示,论是工作还是生活,神经别绷得太紧。”
“唉,说到姚书记的问題,其实跟他所处的环境有密切关系,说到底,是人为造成的。”廖望道,“潘秘书长,你应该是很清楚的。”[
“我一点都不清楚,他的状态是常人难以理解的。”潘宝山道,“我只能说,我为姚钢感到遗憾和不值,人心自蛊『惑』,得失不明理,最后只能是稀里糊涂地崩溃掉。”
“不管怎样,姚书记是可怜的,当然,用可悲來形容或许更贴切。”廖望喟叹道“因为确切地说,他并不是倒在工作岗位上,而是在人事内耗中趴了下來。”
“廖书记不用自责。”潘宝山呵地一声笑了,“在你和姚钢搭班的时候,传出你们多有不和的声音,我想也不会是你一个人的原因,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嘛。”
廖望听了这话心里一堵,沒想到当初做的假象竟被潘宝山拿來说事,奈之下,他只好矢口否认,“那些都是谣传。”
王天量一直听着,沒有找到机会『插』话,但这一刻觉得时机刚好,于是笑呵呵地廖望说道:“廖书记,这场合谈姚书记的事沒什么意义吧。”
“我觉得也是,不过那不是潘秘书长提及的嘛,他好像很感兴趣。”廖望道,“我只是附和着说说,要不沒人答理不就冷场了么。”
“我谈姚钢,只是想作个提醒。”潘宝山上扬嘴角,“前车之鉴嘛。”
“王市长,听到了沒,潘秘书长可谓用心良苦啊。”廖望引转矛头对准王天量,“姚书记当初是从市长位子上过渡的,你一定要多加注意。”
“但从终极靶位上看,廖书记,姚书记是从你现在的位子上走掉的。”王天量不可能端接招,必定要打回去,“所以说,我觉得潘秘书长对你的关怀是恰到好处。”
“唉哟,那我可真得感谢潘秘书长了。”廖望叹笑起來,“关怀之至让我如沐春风,却又有芒刺在背之感。”
“生于忧患嘛,背上有芒刺,才不会死于安乐。”潘宝山耸肩一笑,“想必廖书记是明白这一点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吧,生死富贵各有轮回的。”廖望轻哼道,“所以大家都得小心翼翼地活着。”
“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呢。”王天量一抖眉『毛』,“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啊,抓住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嗯,叹得人生苦短,方可看淡得失。”廖望说完起身,“潘秘书长,承你的点拨,我就失陪了,约好有个大项目要谈一谈,实干嘛,就是要抓落实。”
“好,你去忙。”潘宝山一抬下巴,“不送。”
廖望沒回话,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好吧,座谈会就到此。”廖望走后,王天量征求了潘宝山的意见,结束了会议。
潘宝山起身,在廖望的陪同下來到他的办公室。
“王市长,廖望的气势很强啊,还说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隐隐地带着股威胁的味儿,往后你得适当顶着点,不能出现被他压倒『性』的局势。”潘宝山道,“不过也所谓,实在顶不住也不要强撑,毕竟他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哦,潘秘书长,看來有廖望的好戏。”王天量笑问。
“这个,暂且不说吧。”潘宝山神秘一笑,“目前还沒写好剧本,所以也沒有什么剧透。”
“好好好。”王天量连连点头,“那就静等上映后再观赏就是。”
“嗯,不谈他吧。”潘宝山笑了笑,道:“我來之前请示过郁书记,他对你很关心,要我给你梳理一下松阳的人脉,方便你开展工作。”
“我也正关心这事呢,潘秘书长,要不等会吃饭的时候,把大家伙都叫到一起坐坐。”
“那倒不必,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來,再者还有些关系是隐蔽的。”潘宝山道,“我跟你说说就行。”
潘宝山这一说很详尽,时间可不短,两个多小时才结束。
王天量听过之后思路立刻就明朗了起來,心里有了底,也就踏实多了,末了,他问潘宝山在人事上有沒有什么安排,他可以尽力周旋一番,潘宝山说在松阳的人员安排上是有一定的打算,不过现时条件还不成熟,再等一等。
潘宝山说的等一等,时间点是定在把廖望整垮之后,他有信心通过姚钢來达到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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