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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数年前那一次向天下颁布《求贤令》并借机招揽了一大批贤才之后,秦国这个处于华夏西部的秦国再次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之中。
伴随着霸主秦国所引发的这一场风波渐渐平息,天下各处发生的一场场战事也逐渐进入到了尾声。
在东南之地的越国故地之上,纵使越国残余不断发动着抵抗,纵使其背后有某些大国的支持。
在面对实力与他们根本不在一个层次的楚国之时,他们也只能抬头仰望、长叹一声“有心复国,无力回天。”
伴随着楚国将军上官祖钊不断派遣自己麾下精锐对越国残余势力发动进攻,眼见着自己麾下士卒一个个倒下的越王诸咎心中就算有百般不愿,也不得不承认越国已经失去了那片原本属于他们的土地。
在知道自己等人已经注定失败之后,越王诸咎率领残部退入南方的百越之地,越国故地最终彻底成为了楚国的疆土。
为了更好地管理这片原本的越国土地,楚国此番再次用上了自己从数百年之前就一直使用的方法。
那便是将这片土地分封给那些原本就统治着这片土地的越国贵族,而作为交换条件那些越国贵族将会改头换面,成为楚国治下的世族封君。
土地还是属于自己的土地,不过是换了一个国君而已,如此优渥的条件那些原本的贵族如何会不答应呢?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那些原本的越国贵族就像数百年来楚国扩张道路之上的那一干前辈一般,迅速将自己的精力投入到了治下的土地管理上来。
内有原本的越国贵族、如今的楚国封君安抚百姓,外有楚国大军坐镇会稽,越国故地的局势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也就是在原本的越国之地迅速安定下来的同时,中原战场之上梁、赵与齐、陈、吴双方之间的形势也渐渐变得明朗了起来。
即使梁赵联军有庞涓这等名将领军,但齐陈吴三国之中也有司马一脉作为主将。
加上此前梁赵两国便已经在秦国手中吃了大亏,国家财富比之在前番大战之中实力未损的齐、陈两国稍差一筹。
于是,在双方之间多次大战未分胜负过后的国力对拼的过程之中,梁赵联军逐渐显出了几分不支的颓势。
眼见战局或许会倒向不利自己的那一面,梁侯魏罃根本没有心思去听麾下将军庞涓的反对意见,当即派出使节前往齐国都城献上求和文书。
作为梁赵两国同盟主导者的梁国献上求和文书,这也就意味着这一场双方之间长达数年的战争即将落下帷幕。
虽然经历了初期的连连失地,但是靠着陈国和吴国的支持以及自己所拥有的富裕国库,齐国最终还是挺过了这一场战争。
此战过后,无论是梁、赵一方还是齐、陈、吴三国都没有继续扩张的心思,每个国家都卷曲着自己的身体默默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不过,天下之间的有识之士都能看出,这一段暂时的停战不过只是一场中场休息。
真正的大战还未开始呢!
……
秦国,咸阳,内宫之中。
坐在几案之后,手中攥着一份来自中原战场的消息,秦王嬴连的目光却是不时在身前的太子嬴渠梁身上停留。
比之数年之前刚刚领政之时还带着几分年轻人的锋芒毕露,主持秦国国政已经数年的太子嬴渠梁此刻的神情倒是给人有一种古井无波的感觉。
以剑喻人,如果说数年之前的太子嬴渠梁是一把刚刚开锋的长剑,锋芒毕露的话;此刻的他便是一柄藏于剑鞘之中的名剑,少了几分锋芒,却多了几分内敛。
不过你若是因为他的内敛便心生轻视的话,他仍旧比之以前更加锋芒的剑刃,将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一举刺入你的咽喉。
后世有位伟人说得好,宝剑永远是在剑鞘之中最危险,而此刻的秦国太子嬴渠梁正是这柄宝剑。
脸上几分满意的神情慢慢消失,秦王嬴连放下手中的这张帛书,目光随即直直看向了对面的太子嬴渠梁。
“渠梁,你以为这两方之间的局势将会如何?”
“此番,对于战争发动者的梁赵一方来说,他们并没有达成自己以速度瓜分齐国的目的;而对于战争应战者的齐、陈、吴一方来说,他们虽然抵住了对面的进攻,但是受制于国力所限,无力发动进一步的反击。”
面对父王嬴连的询问自己对于此事的看法,太子嬴渠梁先是分析了双方之间的意图,然后带着几分坚定的语气说出了自己对于此事的判断。
“所以,渠梁以为这两方之间的停战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一旦时机合适,双方之中的任何一方都有可能重开战端。只不过究竟战端何时再开,恐怕就非人力所能预料的了。”
听到自己对面太子嬴渠梁有理有据地论断,秦王嬴连先是缓缓点了点头,然后目光之中忽然多出了几分寒光。
“命潜伏在这五国之内的黑冰台细作时刻紧盯各国动向,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回禀。”
“诺。”
伴随秦王嬴连的一声令下,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幽幽的回应声,随后那人便如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消失在了这座大殿之中。
对于自己父王身后这位行踪诡秘的人,身为下一代国君的太子嬴渠梁脸上并没有露出半点错愕之色。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好,但是太子嬴渠梁知道这位被自己尊称为黑伯的男人以及其背后的黑冰台,将会在自己父王离世之后,成为自己手中暗藏的一柄利刃。
大殿之中,对于那人离开都心知肚明的秦王嬴连与太子嬴渠梁相视一笑,极有默契地忽略了这人的存在。
一笑过后,秦王嬴连话语一转便将话题引导到了如今太子府中的两位天下大才身上,“不知那公孙鞅与申不害两人如何了?”
“启禀父王,在与两人共事的这数年之间,渠梁越发觉得这两人是天下少有的大才。”
“其中,公孙鞅善于处理律法政务。渠梁每每遇到这两方面的问题询问此人,其不仅能够对现行的律法给出极为合适的答案,更能根据自己对律法提出更好的解决方案。”
“其对魏国先代相国李悝及武安君颇为推崇,并多次前往武安君府邸请教。在渠梁想来,咸阳锻炼几年之后,再将其下放地方或为县令、或为郡守。如此一番磨练之后,此人将会是我大秦廷尉的不二人选。”
“廷尉,也许吧。”
对于嬴渠梁对于公孙鞅的看法,秦王嬴连既没有表示认可,也没有说出反对意见。
沉思数息过后,秦王嬴连看向面前的太子嬴渠梁说道:“公孙鞅如今是你的属官,以后他也会是你的臣子,如何安排自然由你。”
“那申不害此人又如何呢?”
听到父王嬴连又问起申不害,太子嬴渠梁当即说道:“渠梁以为,此人才能不下公孙鞅。”
“虽然此人在律法之上的见识较之公孙鞅差了一筹,但是其在人员处置之上的能力可谓超绝。”
“原本我太子府属官职权有些不明、归属也有些不清,但在此人的安排之下,不仅职权清晰,而且各自办事的效率也快了不止一筹。”
“若是再多磨炼几年,渠梁以为他会是我大秦御史大夫的最佳人选。”
“御史大夫吗?倒也合适。”听到对面的太子嬴渠梁对于申不害的安排,秦王嬴连这次却是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秦王嬴连有些感慨地说道:“若是甘龙人在咸阳的话,将此人交于他调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可惜啊,如今秦渠就快要完工,作为此事重要参与人员的他,不久之前自请前往栎阳督工。要不然……”
说到这里,回想起一月之前甘龙向自己辞别之时的神情,秦王嬴连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痛了起来。
又想到数日之前栎阳令传来甘龙身体似乎有恙,自己连忙派出宫中医官前往栎阳探病这件事,秦王嬴连的视线一下子注视在了眼前的嬴渠梁身上。
“这些日子以来,前往栎阳的宫中医官可有消息传回?”
“不曾。”
就在太子嬴渠梁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之际,大殿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似乎有些慌张的声音。
“王上,太子,栎阳有急报送到。”
听到殿门处传来的这一道禀报声,太子嬴渠梁迅速起身,几步之间便已经来到了那名宫人身前。
迅速从此人手中取过那一份帛书,太子嬴渠梁连忙看了起来,可是那上面的内容却让他立时心中一震。
“栎阳君病体沉重,恐时日无多。”
当从太子嬴渠梁手中取过这份帛书粗粗看过之后,秦王嬴连脸上先是闪过了一丝难以相信的神情,然后便是满脸的焦急之色。
“快去备车……”
“不,备马,寡人要即刻赶去栎阳。”
“即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