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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心中的那一抹思绪之中渐渐醒转,韩侯韩武的目光重新会聚在了眼前这位魏侯魏缓之上。
“魏侯,说来也是惭愧。秦韩两国虽近在咫尺,韩武此前却并未见过秦王其人,不知魏侯之前可曾与之有过会面?”
当听到沉思过后的韩侯韩武问出这一番话,魏侯魏缓脸上随即浮现了对以往岁月的几分怀念。
“哈哈哈……”
一股感触颇深的笑声落下,魏侯魏缓目光看向眼前韩侯韩武轻轻说道:“说来也巧,当年秦国先君烈王于曲沃之地会盟诸侯,老夫与当今秦王皆在其中,也曾有过数面之缘。”
“至于说秦王其人嘛……”
话到嘴边,似乎是长时间的站立让魏侯魏缓这个年事已高的老者无法承受,只见他一边手扶着腰,一边脸上显露出了几分不适的神情。
眼见他如此,韩侯韩武连忙上前数步搀扶着他,来到了两人谈话附近的一块空地之上缓缓落座。
数息之后,情况总算是有些缓解的魏侯魏缓再度对着韩侯韩武说道:“老夫年事已高,不耐久站,倒是劳烦韩侯了。”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对于魏侯魏缓的话语,韩侯韩武自然是没有放在心上。
其后又是对韩侯韩武好一通感谢之后,魏侯魏缓开始慢慢回忆起了当年的一幕幕:“要说当代秦王,虽然比之先君烈王少了几分大略,却也多了几分待人接物的温和。”
“与其相交,好似如春风化雨一般心怀畅快,又似秋风送爽一般心旷神怡,总而言之这是一位至诚至信的随和君子。”
听完了魏侯魏缓对于当今秦王嬴渠梁这一段描述,韩侯韩武不由在心中勾勒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此刻,虽没有亲眼见过这位魏侯魏缓口中的当代秦王,韩侯韩武已然在心中对其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只是当韩侯韩武将魏侯魏缓所说的一切都梳理完毕之际,一个疑惑渐渐在其心中萌发了起来。
难道当今这位秦王真的只是如同魏侯魏缓所说的这般,是一个至诚至信的随和君子吗?
一番思索之后,韩侯韩武最终对于这个疑惑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虽然这些年来地处关中之地的秦国并没有进行过什么大规模的战争,甚至其声势渐渐被南方之地时常对外用兵的楚国所取代,但是韩侯韩武却一直没有将秦国的威胁从心中去除。
甚至在韩侯韩武看来这些年一直在关中之地韬光养晦的秦国,其危险程度比之南方那个灭亡越国、讨伐越国的楚国更大。
一只锋芒毕露、矫健如风的山猫与一只不动如山、动如雷霆的猛虎相比,两者谁的威势更强一看便知。
韩侯不相信能够驾驭秦国这头猛虎的秦王嬴渠梁,会仅仅如同魏侯魏缓所说的那般是一个待人随和的谦谦君子。
君子?抑或是虎狼之君?
这两个名词在韩侯韩武的心中不断轮转,其脸上的神情之中也不由带上了几分思索。
许久之后,韩侯韩武的目光遥遥望向西方天际,在那里仿佛矗立着一座雄伟壮丽的宫城。
……
就在韩侯韩武与魏侯魏缓讨论着当今秦国的君主的时候,作为他们讨论焦点的这位秦王嬴渠梁同样乘坐着一驾马车慢慢地走在故都泾阳附近的田间地头。
“吁……”
伴随着一道利落的催马之声,身穿一身墨色劲装的太子嬴驷控制着身下战马,来到了秦王嬴渠梁所乘坐的马车左右。
“父王,前方有一片田地之中的粟米长得特别好,我带父王前去看看。”
“好……”
先是一声平平淡淡的好,随后又是一阵整理典籍的细微响声,数息过后一身平常人打扮的秦王嬴渠梁掀开帐帘走了出来。
看到他站在车厢之中走了出来,一旁的太子嬴驷赶紧翻身下马,小心地牵着他平稳地落在了地面之上。
“驷儿,随后前往那片农田之时,你我之间就用平常父子之间的称呼吧。”看着一旁恭敬侍奉的太子嬴驷,秦王嬴渠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淡淡说道。
而对于秦王嬴渠梁的这句吩咐,此前曾随祖父嬴连微服出行的太子嬴驷自然也是没有半点意见,“是,父亲,儿子明白。”
如此这般之后,由太子嬴驷在前方引领道路,秦王嬴渠梁在之后缓缓而行,两人一道向着前方那片太子嬴驷口中长势喜人的粟米田赶了过去。
到了地方,首先映入秦王嬴渠梁眼帘的先是一阵接着一阵被秋风吹起的粟浪,仔细再看他突然有了一个惊奇的发现。
谷</span>眼前的这片粟田不仅长势比之前两人见到过的更好,就连那粟杆之上的粟米似乎也比其他地方的显得更加饱满。
轻轻从路旁的粟米田中拔下一杆粟米,秦王嬴渠梁与太子嬴驷仔细观瞧一番,随即两人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喜色,同时他们的心中也不约而同的生出了一个念头。
若是能够找出这些粟米生长得如此好的缘由,并且将其推广至整个秦国,那么对于秦人、对于秦国而言都有着不小的益处。
说干便干,循着田间地头那一条条道路,秦王嬴渠梁和太子嬴驷二人很快就遇到了一位在其中干得正起劲的老农。
两人用之前就编好的身份一番自我介绍之后,太子嬴驷连忙上前询问道:“敢问老丈,此处田中的粟米怎么生长得如此好?”
“那可不是。”听到太子嬴驷的这声询问,这位老农先是看了看自己田中那颗粒饱满的粟米,然后带着几分自豪的语气说出了缘由。
原来,这片田地之中的粟米之所以长得如此好,全是因为一位被老农称之为许先生的人。
据这位老农所说,这位许先生听口音乃是一位楚人,数年之前从楚地来到了此处。
起先,这些秦人也并没有将这位许先生放在心上,只以为是一位从楚地前来秦国游学的士子。
没有想到这位许先生不仅待人随和,而且在这农事之上也颇有研究。
经过他手把手教授之后,此地其中一家农户的田地在秋收之时,平均能比其他家高出一石。
从这之后此地几乎家家户户有关于农事之上不懂的事情,都会去找这位许先生帮助,由此这位许先生在周围的十里八乡之间颇有声名。
听完了这位老农对于这位许先生叙述之后,秦王嬴渠梁和太子嬴驷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好奇。
这一刻,他们心中都很想知道这位被眼前老农推崇备至的许先生,究竟是何许人也。
太子嬴驷缓步上前从怀中掏出了一串钱币递到了这位老农手中:“老丈,我父子二人倒是对这位许先生颇为感兴趣,还请老丈头前带路,引我二人前去。至于我手中这些钱财权当老丈的误工之费以及酬谢了。”
“这可使不得。”面对太子嬴驷掏出的那一串钱币,这位朴实的老农连忙出声谢绝。
看了看眼前的太子嬴驷,又看了看其后的秦王嬴渠梁,觉得两人不是什么坏人的老农干脆扔下了手中农活走到了两人身前。
“区区小事,怎么能让两位如此破费呢?这样吧,老朽我呢就引领二人前去,至于许先生见不见二位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如此,有劳老丈了。”
一番话语之后,跟随着这名老农的脚步,秦王嬴渠梁和太子嬴驷二人踏上了寻访这位神秘的许先生的道路。
三人没走多久,先是一句颇有些哲理的平实话语传入了嬴渠梁、嬴虔两人的耳畔,随即又是一幅十分和谐画卷映入了两人的视野之中。
只见就在那田间地头之上,无数作着农人打扮的秦人各自坐着,他们的目光几乎无一例外地落在了中间那个中年人身上。
再看那位中年人虽然从其话语之中能够听出其知识的渊博,但是其打扮、其身形初看之下却与周围那些农人无异。
听!
就在此时这位农人手中攥着一杆粟米,对着周围的农人侃侃而谈:“这农事根本,一在选种,二在耕种。”
“远古之时,神农氏曾游历山川河泽、尝遍世间百草,为的是什么?不过是为了世间之人挑选到合适的种植之物罢了。”
“而有了昔年神农氏挑选出来的五谷之后,我等又该做些什么?不过是顺应天时、地利去种植好这些百草之中的财富。”
……
在这位许先生向周围的农人诉说之时,秦王嬴渠梁和太子嬴驷并没有上前打扰其的话语。
直到他的话语说完之后,两人这才在那位老农的带领之下来到了这位躬耕于阡陌之间的大才身前。
“在下农家许行,自楚国而来不过是听说了秦国对于农事的重视,想要前来见识一番。”
“不知两位要见许行,所为何事?”
听完了那位老农的介绍之后,一眼就看出了两人身份不一般的许行带着一脸郑重的神情缓步走到了两人身前轻声问出的这一番话语。
听到许行这一番询问,秦王嬴渠梁和太子嬴驷二人再度对视一眼,这一次两人的眉宇之间充满了喜悦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