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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浅一句话倒是把村长给噎得不上不下。这姚家娘子看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啊,老赵家说她不敬长辈,倒是有些道理,她嫁给赵家水根,虽然丈夫死了她被休,但好女人不就应该从一而终嘛!哪能因为被休了就不再以夫为天?以前是赵家的人,眼下自然也该敬着赵家长辈。怎地,这个原本看起来还算老实的姚娘子,被休出家门反而腰杆硬起来了?!一副泼辣的模样。
然而虽然村长心里觉得老赵家占理,姚娘子太刁横,但他却没办法开口偏帮赵家。原因无他,休水根媳妇出门,是他同意的,水根媳妇闹腾他还帮着劝和,当时说得清清楚楚,水根媳妇拿了钱出门,从此以后不要再闹腾,与赵家再不相干。
话是他亲口说的,眼下再承认赵家是姚娘子的长辈,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况且,他早就听说这姚娘子挺有本事,在东都的大户人家找了活计,他原本以为,依着姚娘子那德行,能攀上个城里的商户人家做活就已经不错了,却没想到居然是给太师府里做活,当真是攀上高枝儿了!
村长的小儿子是个读书人,真要说起来,也的确比武家坡其他村民见识广些,至少知道太师是个很大很大的大官,大到都能见皇上的那种。
在村长眼里,钱浅攀上了太师这样的人家,就算是做奴才,那也是面上有光的,在小小的武家坡,称得上背景雄厚了,因此村长瞟了一眼钱浅木盆里上好的靛蓝细布衣裳,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行啦!”沉默一瞬之后,村长冲看热闹的人群挥了挥手:“多大点儿事儿!老娘们打架而已,也值当围在这里看,都散了,田里的活儿不等人,在这里白耽搁什么功夫。”
村长话一出口,坐在地上的陈氏还有赵金水、王氏夫妻俩顿时一愣。村长这是不打算管的意思?这怎么成!赵金水当时就不干了,陈氏好歹是他赵家人,现如今被一个休出家门的女人骑在头上,他老赵家的脸往哪搁?
怒火冲天的赵金水不敢冲村长咋滴,他冲着钱浅挽了挽袖子,举着拳头就冲了过来:“下作的毒娼妇,看老子今天不把你的肠子扯出来!”
“赵金水!”村长厉声喝止了正在往前冲的赵金水:“闹什么闹!你出息大了!你爹还在家里躺着,你田里活不做跑来跟娘们打架。”
村长都发话了,自然有村民上来架住赵金水,半真半假的劝架。赵金水本来是不在乎村长说什么的,在他眼里,钱浅比一条狗还不值钱,打了就打了,村长还能为了个被他赵家休出门的女人出头吗?
可是村长提起了他爹赵全福。不知怎地,赵金水突然想起了他和自家老爹摸去山上荒屋的那个恐怖夜晚,突然就怂了。他在荒屋附近挨得那顿揍让他到现在都印象深刻。能不印象深刻吗?鼻梁骨到现在还都是歪的呢!
因此赵金水对于村里的传言深信不疑,这被休出门的水根媳妇,八成是真的认了鬼爷爷,要么就是鬼上身。赵金水压根就没想过,他那一身伤居然是发育不良、又矮又瘦像个鸡仔一样钱浅亲自动的手。
怂了的赵金水就坡下驴,顺势被一旁拉架的村民架着走,村长皱着眉环顾一圈,颇有“威严”地吩咐:“大伙儿都散了吧!青天白日的在这里躲懒,田里的活儿可没人帮着干。金水,你跟我来,让你媳妇家去,全福家的你也别闹腾了,跟着你儿媳妇一起回去。”
热闹滚滚的河边撕逼事件就这样轻巧的落幕。钱浅端着自己的洗衣盆,像个得胜的公鸡,当着一众村民的面,趾高气扬的往自己的荒屋方向走。瞧着她那副模样,连7788都忍不住吐槽她欠打。
“你可真能惹事儿!”7788晃着小脑瓜叹气:“瞧你那副小人得志的德行?表现得这么脑残欠揍真的好吗?”
“换个环境当然不好。”钱浅冷笑一声:“但这个地方不一样。像原主一样安分过日子只会被欺负得更狠。还没看明白吗?这种愚昧落后的乡民社会,不是你不生事就能全身而退的,我是个没有依仗、没有背景、被休出门的女人,在他们眼里,这就是我的原罪!人人都可以踩我一脚。”
“是啊。”7788郁闷地揪揪胡子:“但是咱还是不能走。薛平贵娶了媳妇之后,没有意外的话,会在武家坡安家。”
“那么遥远的事到时候再说吧。”钱浅无奈地挥挥手:“我现在就希望他赶紧好了离开我家,别白费我粮食。虽然我有义务养活他,但我这么穷,目前真的不想多养个吃闲饭的。”
“节哀吧。”7788毫无感情的评论:“你来就是当金主养活他的,否则哪来的工资?”
不过薛平贵这个吃闲饭的也不算完全没用。钱浅回家就看到,他搬了这荒屋里原本遗留的唯一的破凳子在院子里,正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不知在干啥。
“怎么不在床上躺着?”钱浅有些奇怪地看了薛平贵两眼:“药已经不再吃了,全靠静养,躺着好一些吧?”
“躺了这些日子已经好多了,在外面晒晒太阳也是好的。”薛平贵笑着答道。他的右肩连手臂还是不敢有大动作,但是伤口已经初步愈合不影响小幅度活动了。
“哦!”钱浅点点头,望了一眼缺了窗纸的窗户,屋里黑乎乎,眼下已经是秋季,白天太阳好,在外面晒着是比在屋里呆着暖和。
薛平贵随着钱浅的眼神望了一眼屋里,立刻了解了钱浅在想什么,他转头一脸认真的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重新砌一砌你的炕?都半塌了,过不了冬的,还有窗子也得赶在天气冷之前尽快封上。”
“等我这次拿了工钱先把窗子封上。”钱浅冲薛平贵举了举手里的木盆,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往厨房走:“晚上可以吃黍米粥,因为我要洗米浆洗这些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