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疑虑重重
“什么‘姓黄的大胖子’,什么‘那家伙’,什么叫‘屁颠屁颠’?”费尽心思引开了黄姣的注意力,徐清风却不知道配合,苏靳君有些气不打一处来,“那是你阿姨的大哥,苏颖的亲舅舅,以后你也得叫舅舅!”
“是舅舅啊,意外,纯属意外!不知者不罪是不是?”徐清风夸张地吐吐舌头。
“哦——,你就是我哥说的那个清风道长?难怪我总觉得这名听着怪耳熟的!”黄姣感到非常意外,也突然来劲了,“去年我哥是怎么说来着,说是这样的人才出家当道士太可惜了,应该聘到州政府的参事室或者政策研究室去。”
“没错,大哥从云城回来的时候确实是这么说的!”这下苏靳君放宽了心,呵呵笑着说道:“一般的‘幕僚’只能给做生意的出些点子,咱们清风还能给政府官员指点迷津,大哥当时怎么说的?好像用了不少成语吧!什么茅塞顿开、柳暗花明,什么好听用什么词。”
“咱那是纯忽悠,不能算数的!舅舅当时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说得难听点就像是一只没头苍蝇到处乱撞,我只是站在一个心理医生的角度给他分析了一些情况,把他的头给找回来,主要还是靠他自己。”受到苏靳君两口子的夸奖,徐清风反而谦虚起来,“他去年派人给我送来六千块钱,既然是舅舅,这钱我得还给他,不过——不过我的钱上个月都借给司云飞了,新发的工资这几天要用,下个月再想办法还行不行?”徐清风难得为钱的事发愁。
“没错没错,是心理医生,的确是心理医生!你舅舅和连局长跟我说过好几回,你表面上当的是道士,实际上干的是心理医生的活。我们洪州地面宗教氛围比较浓,做心理医生的借着宗教名义更方便些!”苏靳君笑道,“送出来的钱,苏颖她舅是不可能再要回去的,后来他提过你好几次,对你评价很高,说可惜工作太忙走不开,要不每月都去一趟白云观。正好你今天来了,那就这样吧,等吃完饭我领你去他家,再敲他一笔见面礼!”迟疑了一下,苏靳君模棱两可地说道:“嗯——,他跟你舅舅也是多年的交情了,互相之间没少帮忙,他的钱跟你自己舅舅的钱差不多!”
“今天晚上——不去了吧!”徐清风感到很为难,“我还没去连阿姨家呢,去晚了她会骂我的!”
“今天太晚了,再说没提前打招呼不知道我哥在不在家,清风不还要在洪城呆好几天吗,等哪天我哥有空了再去也不迟!”黄姣倒替徐清风解起围,她刚才一直在在琢磨“司云飞”这三个字,怎么都觉得是个女孩子的名字,虽然徐清风说过他没女朋友,但不问清楚些总是不太放心,于是小心翼翼地说道:“清风,那个叫司云飞的是干什么的,跟你什么关系,怎么会找你借钱呢?”
“司云飞是……”刚才不小心提到司云飞,徐清风已经非常后悔,没想到引起了黄姣的注意,转头看到苏颖,灵机一动说道:“哦——,司云飞是我徒弟的保姆,平时没事就顺便在我工作室的外面开了个小店,卖些手工艺品,上回暴——妹妹去的时候见过的。”
发现司云飞和徐清风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又恰巧碰到苏颖,老太太的兴趣发生了转移,为了不使苏颖起疑心,特地画蛇添足地向她交待了一番司云飞的身份。徐刚聪明地猜出老太太的目的,很知趣地陪老太太演了一出戏。所以现在徐清风让她作证,苏颖就把当时听到的情况复述了一遍,连对司云飞父母离异无家可归的同情都在不自觉中表达得恰到好处。听女儿这么说,黄姣松了一口气,虽然仍还有些担心,但想想司云飞不过是个小保姆,各方面条件跟苏颖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可能对女儿产生威胁,于是转换话题,说起别的事情来。
苏靳君是个投笔从政的文人,以前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既然是作家,自然有些理想主义,不但不在乎徐清风的道士职业,甚至还非常羡慕他过得如此洒脱。但黄姣就不一样了,尽管有黄毅的话在那摆着对徐清风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排斥,但一想起他是个道士,就觉得心里堵得不行,一再劝说徐清风是不是离开白云观找个“正经”工作。
徐清风不觉得当道士有什么不“正经”,心满意足地说白云观那地方山清水秀容易激发艺术创作的灵感,另外附近的民风很朴实,在那里过得特别舒心,所以暂时还没有离开的打算。黄姣实在是想不通徐清风年轻轻的为什么“不思上进”,想到一种可能性,试探着问道:“清风,你对你们那个什么圣母是不是特别虔诚?”心想如果徐清风是个忠实的宗教信徒,那她说什么都没用,只能想办法回了这门亲事,免得以后苏颖守活寡。
“阿姨你以为我信教啊!”徐清风乐了,“咱只相信科学,不相信任何宗教,在白云观做的所有事都是工作需要,跟宗教信仰无关的!咱做人得敬业点是不是?”
“你天天又是算卦又是画符的也叫敬业?我看叫坑蒙拐骗还差不多!”黄姣差点没被徐清风气背过去。
徐清风正想解释,苏靳君怕继续下去两个人会吵起来,赶紧在桌底下踢了黄姣一脚,招呼大家吃菜,然后向徐清风询问起老太太和杨家贤的身体状况来,问完了这些,又把话题转到河神真身像的创造过程上去。
吃完饭徐清风就想到连容家去,苏靳君说他早跟连容打过招呼,徐清风今晚住在他家,明天跟苏颖一起去看望连容。徐清风说反正现在还早,不如先把东西给连容送去,送完东西再回苏靳君家也不迟。苏靳君笑着摇摇头说道:“我还不知道你这孩子打的什么鬼主意,真让你去了,你还会回来啊!难道是对我们家的谁有意见所以不想在我家多呆?你就直说到底谁得罪你了吧,是我,是你阿姨,还是苏颖?”
苏靳君把问题上升到如此高度,徐清风就算是真的不愿在苏靳君家呆也不得不留下来,何况他只是隐约觉出黄姣对他的不满,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回到家中,苏靳君向黄姣使了个眼色说道:“真是老了,不行了哦!只喝了两杯红酒就觉得头晕,清风我就不陪你先去休息了。你跟苏颖到她房间坐着,等你阿姨把你的房间准备出来。哦——,你们俩这么多年没见面,应该多聊一会,反正明天不用上班,聊到下半夜都无所谓!”
苏靳君是想给两个年轻人创造机会,而黄姣早就感觉到苏颖对徐清风有情况,在徐清风的还俗问题没解决之前,不希望他们单独相处,免得以后不好收拾,瞪了苏靳君一眼说:“这才几点你就要睡?”想想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问道:“清风你会打麻将吗?以前我们家总是三缺一凑不齐人,今天好不容易你来了,会的话干脆我们打麻将吧!”
“好啊!”徐清风的眼睛发亮脱口而出,但很快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急切,讪讪笑笑没话找话地说道:“不赢钱行不行?我没带多少钱!”
苏靳君早年是个狂热的麻友,只可惜这几年黄姣以他身体不好为由管得特别严,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马上来了精神,急不可耐地说道:“打麻将怎么能不来点刺激呢?怎么也得表示一下,既然你怕输,我们就玩小一点,一毛钱一个子意思一下。苏颖快去准备!”
当自动麻将桌把麻将在桌上排开,徐清风犹豫了一下,然后下定决心似地说道:“自己人应该没多少细菌,不戴手套就不戴手套吧!”苏靳君一家被他这话说得摸不着头脑,徐清风接着又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苏伯伯,你打算让谁赢钱?”
“让谁赢钱?”苏靳君更不明白了,愣了一下眯起眼睛笑着说道:“你要不这么说我差点忘了,你舅舅说过你以前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我和你阿姨都是久经沙场的,不过苏颖刚学会没多久,你要是能让苏颖把把赢钱,我叫她明天就跟你走!”
苏颖红着脸偷看徐清风一眼低下了头,徐清风一时半会没想明白让苏颖把把赢钱和叫她跟自己走有什么必然联系陷入思索,黄姣则被苏靳君那句“吃喝玩乐”云云说得变了脸色。没等黄姣回过味来,苏靳君掷完骰子开始抓牌,看到徐清风根本不把麻将牌翻起来光凭手感打牌,黄姣的心先凉了半截,等到徐清风果然让苏颖把把和牌,黄姣的脸渐渐变成了死灰色,手脚完全冰冷,没过一会就嚷嚷她今天上班太累坚持不住了。
认定苏靳君有事瞒着她心中有气,更担心苏颖会耐不住青春之火趁她和苏靳君睡着了半夜跑去跟徐清风幽会,黄姣借口想跟女儿说几句体己话,把被子搬到苏颖的房间。跟苏颖一起躺下了,又觉得要是自己问她对徐清风的印象怎么样之类的,万一苏颖对徐清风没什么,岂不正好提醒了她而起到反作用?反正徐清风只在他们家住这一晚上,等徐清风明天走了,把苏颖看紧一点,让她以后再也见不到徐清风就万事大吉了。只要黄毅不搀和这事,杨家贤和连容那里有的是理由解释。所以干脆什么话也没跟苏颖说,装睡装到苏颖传出均匀的呼吸声,才抱着被子坐起来发了半晚上的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