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徐清风对她至少有半分意思,谁知却是百分百的利用,还让她莫名其妙地得罪了黄毅,一想到这些,袁莺心念如灰,等同事走后,瘫倒在椅子上一动都不想动,连午饭都没去吃。大家都知道她心情不好,没有一个人去打搅她,直到刘延给她打来电话。
“小袁你坐!”当袁莺忐忑不安地敲门进去,刘延对她异常和蔼,没等她问好就招呼她坐下,呵呵笑着说道:“小袁啊,按照台里的计划,等调整完后,将在综合频道新设一个‘尖峰时刻’栏目,主要是对州内和洪州籍各行各业的领军人物进行现场采访,节目播出时间定在每周三、六的黄金时段。征求过台里几位副台长的意见后,我决定由你来负责这一栏目,担任节目主持人和制片人。怎么样,对自己有信心吗?”
这是个完全出乎袁莺意料的消息,从这个栏目的内容和播出时段看,无疑是除了“洪州新闻”之外最重要的栏目。袁莺怎么都想不到这种好事会落到自己头上,只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在做梦,两眼直直地盯着刘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好意思表态?不表态就等于默认,那就这样定下来了!”刘延还是呵呵笑着,“不过呢,‘尖峰时刻’栏目要到一个半月之后才能正式开播,现在先交给你个临时任务,完成了这个任务,我给你放一个月假,新栏目的准备工作,等你休完假回来再说,半个月时间应该够用了。”
“谢谢台长!我不用休假,现在就可以投入准备工作的,这么重要的栏目,我想准备工作做得越充分越好!”袁莺如梦初醒,慌不迭地表起态来,心情实在是太激动,都想不起询问交给她的临时任务是什么了。
“嗳——,要劳逸结合嘛!”刘延打起了官腔,不过脸上的表情倒是很真诚,“你以前做的是午夜节目,坚持这么长时间应该很疲劳了,还是先休息一段时间比较好。嗯——,好像昨天清风就说过,你长期睡眠不足生物钟紊乱,身体状况很差。新栏目要有新气象,以你现在这种精神状态,怎么能行呢?”
刘延突然提起徐清风,袁莺心中震了一下,怕刘延发现什么,赶紧低下头去,心说:这是不是一种暗示?
“怎么我一提起清风你就紧张了?”看到袁莺如同惊弓之鸟的表情,刘延苦笑起来,“小袁你还是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吧,我要交给你的临时任务就是今晚的访谈节目,节目上清风可能要跟俞教授和欧研究员展开辩论。你的任务是引导好节目的走向,不让他们之间的矛盾激化,如果有可能,尽量让他们各说各的,能不出现争论是最好不过的。”
刘延站起身来,在房间里烦躁地转着圈说道:“清风这孩子实在是太胡闹,上午接到我通知说不让他上节目,他就到河神庙借了一批珍贵文物带到洪河边搞展览,还说了许多煽动性很强的话,一个多小时聚集了好几万人,为此州政府不得不启动应急预案,出动大批警察和武警去维持秩序。如果不是黄州长处理得及时,后果将不堪设想。”
临时任务又跟徐清风有关,之前徐清风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样的任务基本上没有完成的可能,应该是谁见了谁躲。难怪刘延一开始给她许了那么高的条件,看来这又是一张空头支票。不过刘延好像一点都没怀疑她跟徐清风的关系,倒让袁莺松了一口气,心想只要徐清风还有一点良心,没忘记今天早晨对她作出的承诺,稍稍配合一些,这个任务还是有成功的可能的。一狠心咬咬牙,抬起头坚决地说道:“好的台长,我一定尽力。”
“小袁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心理压力,不管这个任务完成得怎么样,‘尖峰时刻’栏目都是你的。”可能是猜到袁莺的想法,刘延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这里没有别人,跟你实话实说吧!我一向很看重你,这点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本来我就有把这个栏目交给你的打算,但因为找不到充分的理由,打这个栏目主意到处找人说情的特别多,所以一直没提出来。不过刚才黄州长给我来电话了,明确要求我给你安排个人尽其才的岗位,有他的指示,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让你挑起这副重担了。”
“黄州长的指示!?”袁莺心想原来如此,但她实在想不通,黄毅怎么会如此好心呢?是被徐清风磨得没办法用这来替黄斌表示歉意,还是以此为条件让她离徐清风远点?她在电视台兢兢业业地工作了这么长时间,始终没得到重用,还处处受排挤,现在仅仅因为黄毅一句话就改变了命运,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既然刘延刚才说这里没有别人可以实话实说,袁莺觉得应该趁此机会搞清一个问题,迟疑着问道:“台长,那清——徐清风是不是黄州长的外甥女婿?”
“消息传得真快!”刘延一脸无奈地说道,“只是有这个可能吧,小袁你不要因此有什么顾虑,对徐清风该什么态度就什么态度。老苏前些天是跟我说过清风是他未来的女婿,是清风的外婆和他母亲找器械局的连局长到老苏家提的亲,但老苏家的嫂子——也就是黄州长的妹妹黄姣当初对清风的职业很不满意,老苏就想出让清风上电视提高知名度的馊点子。另外清风这孩从小是个刺头,总喜欢跟家里的长辈对着干,听到这消息就躲得远远的,老苏怎么请他都不去。昨天晚上小袁你也在场的,苏颖让清风跟她回家,清风当时就给找个理由出来,你说他那徒弟这么小一点知道个啥,那么着急带去认山门有必要吗?所以我看这事很悬,清风和苏颖将来未必能成。咳咳——,我今天好像昏了头了,老苏家的那点破事,跟你解释这么清楚干什么?”看到袁莺眼睛眨都不眨一脸古怪地望着他,刘延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赶紧住嘴,脸色非常尴尬。
刘延这个大台长难得在她面前露出真性情,也像别的同事那样八卦,袁莺觉得特别有趣,不知怎么的竟然说道:“清风昨天晚上把黄州长的儿子打了,车也砸了,还恶人先告状找到黄州长讨说法呢!”
“该打、该打!”一提到这事,刘延又来劲了,“这我也听说了,黄斌是为了给邓滢出气去追堵清风的,没想到反过来被清风整得那么惨。听说黄斌当时向清风套起关系,连‘妹夫’都叫上了,这下可好,把清风给惹火了,哈哈!他这不哪壶不开提哪壶吗?这可把我们黄州长给愁坏了,本来清风就不愿意,这下希望更渺茫了。所以黄州长明确作出指示,让我们电视台封杀邓滢。还好现在黄姣还不知道这事,要是让黄姣知道了,黄州长家肯定要闹翻天,黄斌一架把黄姣的好女婿给打跑了,那还了得?哈哈哈!”
黄斌叫徐清风“妹夫”的事袁莺并不知情,刘延竟然知道了,袁莺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心想还有什么是他不清楚的?幸好刘延后来没提到她,但想想昨天晚上那件事的详细经过终究还是会传开来,不如现在主动作些说明,免得以后不好解释,就鼓起勇气说道:“台长,昨天晚上他们打架的时候我在场。当时清风觉得时间太晚,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就开车送我,路上被黄公子带人堵住,是他们先砸我们的车,幸好后来清风的人及时赶过来……”
“你在场?!”刘延的眼睛睁得比牛还大,“我说黄州长今天怎么会莫名其妙地为你说话,看样子是想用这安抚你堵住你的嘴。嗯——,这下正好,我正愁找不到借口帮你呢,你这是因祸得福!昨天晚上那架听说打得很凶,小袁你被吓坏了吧,我说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呢!”
“还好吧!清风的朋友来得比较及时,再说清风他是医生,给我开过药了。”袁莺模棱两可地答道。
“咦——,刚才没注意到,你‘清风’、‘清风’的叫得很亲热嘛!”刘延饶有意味地打量着袁莺说道,“哦——,我想起来了!上午我给清风打电话说他的节目被取消,他其实没当一回事,后来听说你也不让上了,才跟我翻脸的。难道说——清风对你有好感?小袁你有没有信心从苏颖手里把清风抢过来?我跟清风的舅舅杨家贤是多年的老朋友,跟他干妈连容连局长的关系也不错,我去做杨家贤和连容的工作,帮你把清风给抢过来,活活气死他苏靳君!”
“台长!”袁莺羞得满脸通红,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刘延这人八卦起来竟然比任何人都厉害,简直是他们电视台这个八卦门的掌门人,连这种玩笑都会跟她开。但在潜意识里,却又希望刘延不是跟她开玩笑说的真话,心中非常矛盾。
“咳咳——,纯属玩笑,纯属玩笑,小袁你别见怪!好了,找你过来就是说这两件事,赶紧回去准备吧!”刘延这才想起他是台长,不过还是不甘心地嘀咕道:“苏靳君什么玩意嘛,可惜我没女儿,要不非跟他抢这个女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