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肖锋面前,徐清风没明着说袁莺是他女朋友,但他的一言一行无不在暗示着这个“事实”,这让肖锋更是憋气。眼看着这期节目成了“夫妻档”,心说等会直播的时候这两个人可别忘乎所以做出些亲密举动,否则的话,网上又要吵翻天了。这两个人是一伙的,还都是伶牙利齿的主,肖锋不由为那两位老先生悲哀起来,经此一役,那两位估计是要名声扫地了。
银针是徐清风吃饭的家伙之一,扁扁的针筒体积很小,每天都是随身带着的。看徐清风用酒精棉花给银针消毒,想起昨天晚上她无知觉时发生的事,袁莺羞红了脸,迟疑着说道:“清风,不用脱衣服吧!”
“就是装个样子唬唬人,不用搞得那么复杂,你把鞋袜脱掉就行!我在你的头颈手脚上扎几针,让你精神精神。”徐清风向她挤挤眼压低声音说道,“再说这不是咱们自己的地方,钥匙不知在谁手里,万一哪个二愣子突然闯进来看到你的身体,我不就亏大了?咱们回家再玩大的吧!”
“什么玩——大的!”袁莺很受不了他的轻佻,但知道现在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依言脱掉鞋袜,按照徐清风的要求在椅子上坐正,想想问道:“清风,等会的节目你打算怎么做?那两位专家肯定是有必而来的,你还是先跟我透个底吧,到时候我好配合你!”
“不管他们!昨天晚上怎么定的我们就怎么来,以不变应万变!”徐清风不以为然地说道。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根橡皮筋把袁莺的头发扎起来露出后颈,然后飞快地扎下第一针。
“你不是要跟他们辩论吗?下午台长是这么跟我……”袁莺感到很意外。因为要赶时间,徐清风下针的动作没有平时轻柔,后扎的几针针针胀痛,袁莺忍不住轻呼一声,皱起眉头咬牙坚持着。
“忍着点,一会就好!”徐清风安慰了一句,然后嘿嘿笑着说道:“他们两个的专业领域我只是半吊子,哪会傻得以己之短攻人之长?还是接着昨天晚上的话题说比较好。什么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昨天晚上我不有许多话没说完吗,今天应该让我先说,只要我一开始说了,那两个艺术白痴肯定一句话都插不上,郁闷死他们!你嘛,跟着我的套路往下走就行了,到时候我会照顾你的,肯定让你有表现的机会,不会像昨天晚上那样。嗯——,尊敬老人是我们华族的优良传统,一句话都不让那两个老头说太不厚道,再说今晚的节目时间太长,光我一个人说太累,还是给他们留半个小时吧!不过他们可千万别惹我,非要把矛头指向我的话,我就把话题引到雕塑或者书画艺术上,没事再现场作幅画写几个字来举例消耗时间,活活憋死他们!”
袁莺不禁哑然失笑,徐清风昨天节目的后半部分讲的是历朝历代的仕女发式与服饰,还有描眉贴花等化妆样式和所用的材料。这都是些很偏门的研究课题,袁莺身为女性都听得头晕目眩,更不用说刘延那个半老头子了,所以刘延后来干脆一声不吭,免得不小心接错话让别人说他“老不正经”。徐清风是因为从小喜欢仕女像雕塑,上大学后就开始刻意搜集这些相关知识,后来接到女神像的任务,这方面钻得更深。那两位老先生即便是有所涉猎,从广度上和深度上都应该不如徐清风。而且以他们的年龄,就算知道不少,也会像当时的刘延那样,不好意思跟徐清风展开探讨。徐清风这样做,倒是真能让他们郁闷死。
在个人感情上,袁莺百分百倾向徐清风,只要徐清风不跟那两位老先生当场吵起来,让节目平平安安地做完,那两位丢多大脸她才不管呢!有刘延的保证在先,她自己能不能出彩已经不再放在心上,就笑着说道:“但你也不能离题太远,要切中这个栏目的主题,想办法跟‘涉水节’联系起来。”
“还用你说!昨天我不就没事就提一下‘涉水节’吗?不过‘涉水节’因河神而来,今年的‘涉水节’之所以会比往年热闹,是我设计制作了一尊新神像,凡是从神像延伸出去的话题,全都是跟‘涉水节’密切相关的。你们电视台不经常挂羊头卖狗肉吗,这又不是新闻节目,只要唬得住人收视率上去,管他离题多远!”忙乎到现在,徐清风已下完最后一针,站起身拍拍手说道:“美女的脚其实也是有异味的,我得去洗个手,再出去交待一下,时间到了回来给你起针。娘子你自己先在这呆一会,坐稳了别乱动要乖哦!”说着在袁莺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徐清风是把让付郁天刻的光盘给导播送过去,交待导播到时候配合他的话题打出相应的图片。另外跟肖锋交涉,让工作人员把台上的桌子撤到后台,只留下四张高脚椅。徐清风记忆力惊人,无论说什么都能信手拈来,而且提前准备了一张光盘,把桌子撤掉后大家都看不成电脑屏幕上的提示翻不成资料,他将占有更大的优势。另外他费尽功夫给袁莺设计了一条长裙,希望观众都能完整地看到他这件新作品,有桌子挡着会很不方便。当然,说服肖锋的时候是从“艺术”的角度指出原先的布局极不合理,怎么看怎么别扭。徐清风确实是个艺术家,而且是大师级的,以艺术的名义说话,谁都没底气跟他争辩,虽然桌子撤起来很麻烦,肖锋却不得不按他的要求去做,还要向他表示感谢。
台上布置完了,肉粥也送来了。徐清风戏演十足,小心翼翼地端着碗送进休息室,给袁莺起完针后,一口一口地喂她吃下,时不时地说一句“慢慢咽别噎着”什么的,喂之前还自己先尝一下是不是太烫,要多亲密就有多亲密。已经饿过头,袁莺其实没什么胃口,但这种备受呵护的感觉实在是很好,只希望碗里的肉粥再多一些,时间过得更慢一些,让这一刻持续到永远,撑得不行了还勉强往下咽。搞得徐清风很奇怪,上下打量着她说道:“看不出你还挺能吃的,不过呢,你的ru房我一只手就能抓过来,屁股也不肥,都吃哪去了?”
“你——,我不吃了!”袁莺“呼”地站起来,倒不是受不了徐清风这话,而是实在撑不下去,怕他发现自己心中的秘密借题发挥。
“不吃就不吃呗,发这么大火干什么?你们那个大姐说过,小两口吵架不记仇的!”徐清风放下碗撇撇嘴说道。
徐清风调戏个没完,袁莺觉得自己应该奋起反击,便亲热地挽起徐清风的胳膊,在他脸上亲一口说道:“亲爱的,咱们出去吧!”
“你没擦嘴呢!”徐清风一惊跳出老远。袁莺见计谋得逞,怎么会轻易放过他,飞了他一眼腻声说道:“亲爱的,再来一次嘛!”向徐清风逼了过来。袁莺这番表现和以前反差太大,徐清风不由傻了眼,皱起眉头嘀咕道:“难道是刚才那粥里有春药?不能啊!我也尝了几口的,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难不成像今天早晨一样,又转成花痴了?”
“你才吃了春药,你才是花痴!”袁莺的演技非常有限,一听这话就演不下去了,狠狠地瞪了徐清风一眼,气鼓鼓地往外走去。徐清风这才明白袁莺刚才是在逗他,急忙追了上去喊道:“亲爱的你别跑啊,我抱你出去!”追到门口,发现忘了带上自己的东西,匆忙又跑回来收拾。
见袁莺出去,翘首期盼多时的肖锋终于放了心,关切地说道:“小袁你好点了吗?不行的话再休息一会!哦——,等今晚的节目做完了,你多休息几天。去年的年假你好像没休吧,回头我跟人事处说一声,让他们安排你补休!”肖锋这是真心话,在他的心目中,袁莺是个只知道干工作不懂得拉关系的老实人,电视台缺不了这样的人,适当地安抚一下是必需的。他不知道袁莺刚才其实是装的,只觉得徐清风这人虽然牛气冲天,但作为大名鼎鼎的清风道长,不会为这点小事说谎。为工作废寝忘食晕倒在电视台的,袁莺是第一个。看在来头不小的徐清风面上,顺水人情他还是会做的,虽然他以前从来不会去关心像袁莺这样没有任何后台的员工。
“谢谢肖台长,我没事了!”肖锋是主管台长,刚才装晕可以不加理会,现在可不能怠慢,袁莺慌忙答道。有心想试试狐假虎威能起到多大作用,故意说道:“肖台长,刘台长找我谈话的时候说给我放一个月假,但现在我应该向谁请假?”
“台长也这样说过?”肖锋很意外,但马上哈哈笑道:“台长会议上已经决定把你调到综合频道,不过综合频道还没调整完,新节目也没开播,你现在算是自由人,没有直接领导了,向我请假好了!”转头招呼综合频道的负责人过来,吩咐道:“你等会找人为小袁填张请假单拿来给我签字,明天上午再到人事处备个案,假期从后天算起三十天,但小袁明天就可以走,不能让老实人吃亏!”
袁莺心说什么叫不让老实人吃亏,如果不是因为徐清风是她“男朋友”,不是因为黄毅打电话要求刘延照顾,她这样的老实人还不是累死了没人管的命?但表面上,还是对肖锋千恩万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