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说你呢,没听到我话啊!”徐清风对他视若无睹,吴公子彻底毛了,心说就这小白脸的样子,撑死了是个被内务部派到国外的“乌鸦”,但哪怕是个很高级的“乌鸦”,跟他家老头子这个副部长比也什么都不是,恶向胆边生,伸手扯住徐清风的头发。
“住手!”这人竟然向被他保护的对象动手,小孙“蹭”地冲过去,顺手掏出把小手枪顶在吴公子的脑门上。
警卫人员持枪上飞机是部长级的官员都很难享受到的待遇,而小孙明显是保护徐清风的,这该是个什么人物!普通老百姓可以不在乎甚至向廉政公署或者议会投诉,官员们却不得不认真对待,于是本来冷眼旁观很有派头的许司长再也坐不住了,赶紧站起来说道:“误会,这是误会,小吴快向这位先生道歉!”吴公子则吓一哆嗦,不由自主地松开徐清风的头发,一个踉跄差点坐到地板上。
“不跟你这种熊玩意一般见识!”徐清风拢拢头发冷哼一声,看了小孙一眼示意他把手枪收起来,继续往前走,然后老神在在地坐下掏出手机打起电话。回过神来的吴公子脸色刷白地指着徐清风的背影,结结巴巴地说着:“他——他——”但看到许司长向他直使眼色,颓然坐下发愣。机舱里的其他人也被这一幕惊住了,面面相觑连个大气都不敢喘,只竖起耳朵听徐清风在那打电话,试图从中得到一些信息。
徐清风按照长幼顺序打的电话,先找陈树彬。陈树彬除了感慨这孩是个劳碌命外没说更多的话,只是问徐清风带钱没有——陈树彬不知从哪里听说徐清风这两天一分钱都没带连午饭都是在一个小面馆里蹭的——搞得徐清风很尴尬。曾凡泉手机没开,徐清风只好往他家打电话。张敏说曾凡泉昨天中午去洪都了,好像是为哪个重量级人物会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然后爽快地答应帮徐清风请假,连原因都没问。徐清风心想曾凡泉不会是跟他奔同一个病人去的吧!真要这样的话。就能解释那帮人为什么会想起找他,估计是曾凡泉作的推荐,那位张总长再加把火,事情就定下了。曾凡泉是脑外科专家,看来那个病人是脑科疾病,年龄太大或者别的原因不能进行手术治疗,或者类似于植物人那种昏迷不醒无法用其他方式唤醒,才想到试下针灸。想到这里,徐清风就有底多了,只要不是脑死亡。凭他的水平让病人睁开眼睛应该是没多大问题的。给予足够的时间。让病人开口说话都可以,最次最次也能用特殊的手法一次性释放病人的潜能、人为制造“回光返照”的效果让病人交待完后事——所谓的“三针续命”就是指这。
“先生,飞机马上要起飞了,请您关闭手机或者转到飞行模式。还有请系好安全带。”徐清风想得入神没听到最新的广播通知,小孙又不敢打断徐清风的思路,乘务员只好硬着头皮提醒。
“啊!要起飞了?!飞行模式怎么转,还能往外打电话吗?我还有两个电话没打呢!”徐清风有年头没坐飞机了,平时只用手机打电话,短信都很少发,哪懂得这些道道。
“用我的吧,我的手机是特制的,能在飞机上用!”一直关注着徐清风的许司长正愁找不到借口套近乎。稍作犹豫就把自己手机递过去。
“谢谢!”卫生部是管医生的,虽然自己不在乎也没必要得罪,既然对方主动示好,徐清风就毫不客气地接过来,顺手把自己手机关掉。长话短说。告诉陶烨和杨小东自己有急事要去洪都,现在已经在飞机上,今晚的酒会参加不了,让他们替自己向裴洪民致歉。将手机递还给许司长,呵呵笑着说道:“许司长是吧,说起来咱们还是同行,我是医生,主治中医师兼主治西医师,哦——,我老师是南州大学医学院的教授,‘三针续命’陈树彬。”
“你是陈树彬教授的弟子?”许司长有些摸不着头脑,作为主管部门的官员,“南陈北李”之一的陈树彬他当然知之甚详,但即便是陈三针的弟子,至于给配个内务部的持枪警卫吗?看到徐清风那头长发,突然瞪大眼睛,试探着问道:“你是徐——徐清风,清风大师?”
对方果然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徐清风自我感觉很好,向许司长行了个礼笑着说道:“正是贫道,呵呵!”
果然是这个妖孽!许司长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在京城里混饭吃,许司长自然是消息灵通人士,先后拱掉一位州长一位市长也许算不了什么,出个车祸都能惊动邦联主席和整个统帅部,总监察长亲自出马处理,还差点撤掉一个老资格的军长,哪是一般人能玩得出的?邦联那边不会是怕这家伙再惹什么事,才给他派个专职警卫,名为保护实为监视吧!以前只听说这妖孽很年轻,但没想到会年轻到这种程度,还长得如此祸国殃民,难怪那些小男孩小女孩们都为之疯狂。想到一种可能,犹豫着问道:“清风大师这次去洪都是参加会议的吧,你准备参加宗教界、文艺界还是我们医学界的?”明年是大选年,各个政治团体都蠢蠢欲动,过几天就要分别召开相应的会议,讨论明年参选国会议员等职务的人选,徐清风目前如日中天,在许多地方几乎一呼百应,宗教、文艺、医学这三个团体都想把他拉入自己的阵营。
“会议?!什么会议?我不知道啊!”徐清风疑惑地说道,“我去洪都是给人治病的,哪有功夫去参加什么会议!哦——,给谁治病不能告诉你。”
“给人治病啊!”许司长这下总算搞清楚怎么回事了,邦联政府的要员大都住在江北,江北机场比国际机场近得多,看来这妖孽是去给哪个重量级人物治病,而且至少是副国级的,难怪能把已经开始在跑道上滑行的飞机叫停,还转飞江北机场。许司长是内行人,不会因为徐清风年轻而怀疑他的医术,这世界上是有天才的。尤其针灸这玩意,经验只是一方面,天份更重要,徐清风这双手能雕出洪河女神像和老君像那样的“神器”,控制力绝对能达到不可思议的程度。羡慕地扫了徐清风的双手一眼,许司长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过去:“清风大师,我看你好像没带什么东西,如果你看病的时候缺什么,随时给我打电话,药品也好。医疗设备也好。只要国内有的。我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你送去。”
“那我就先谢谢许司长了,许司长你别清风大师清风大师的叫,太生份了,叫我清风或者小徐就行。”尽管这次肯定用不着许司长帮忙。该客气的时候还得客气。
“好的好的,那我就叫你清风,你也别司长司长地叫,叫许哥吧。”顺利达到了目的,许司长很高兴,“都说三生修得同船渡,清风我们真是有缘啊!抱歉抱歉,忘了你是修道的,不讲佛教那套。”
徐清风很无奈。心说什么叫“修道的”,还修仙呢!以许司长许富庄的年龄,他叫叔都不吃亏,既然人家要平辈论交,那就叫哥吧!然后少不得故作大方地说讲讲佛教那套也无所谓。宗教理论与时俱进才有更强的生命力嘛!只要不是那些核心的教义,该包容并蓄就得包容并蓄,何况他是地方性小教的干活,不是全真,也不是正一道,门户观念向来是不强的,经常进别的庙念别的经,前些时间还帮河神庙做了场法事,青牛观的周年庆典也搀和了一把呢!
“包容并蓄,这话说得好,咱们道教确实更洒脱!”拍了个马屁,许富庄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引经据典地说和别的宗教相比,道教是最没有侵略性的,伊斯兰教不用说,基督教有十字军东征,本国历史上还有太平天国,手段都是非常残忍的,至于佛教,造反专家白莲教不就是佛教系列的?然后话锋一转,问徐清风知不知道一帮道士正在洪都开会,准备成立一个“神道教联合会”,试图与全真道、正一道鼎足而立,参加者是供奉城隍、土地这些传统神祗的庙观主持,全国有多少城隍庙土地庙之类的?联合会要是搞成功了,说不定真能跟全真道、正一道分庭对抗。
“瞎折腾,这帮人就这点出息!”徐清风不屑地撇撇嘴,“叫什么神道教啊,神神道道的多难听!要我说啊该叫‘原道联合会’,原道原道原始道教,什么拜妈祖的,拜关二哥张三大帝阎王爷的,拜赵公明吕洞宾二郎神的,信狐仙树怪山神山鬼河神圣母什么的,更别说城隍土地了,只要庙里的主神不是三清不念道德经的,全给整进来。还可以把范围再扩大点,凡是敬天地事鬼神,认为举头三尺有神明做缺德事该挨雷劈的,全是咱们原道的信众,这才有点规模嘛!还可以把拜祖宗的人算里,另外许多念佛的人也不那么正宗,嗯——,这样的话就不应该叫原道联合会了,应该叫原教联合会——就是原始宗教的意思。不过——这样整好像不大对头哦,因为这可能已经不是政府认可的宗教信仰了,放在前朝是被叫作封建迷信要往死里收拾的,小孙你不会回你们内务部告密吧!”
莫名其妙地矛头指向了他,小孙有点措手不及,愣一下赶紧答道:“不会不会!现在没有那种提法了,改叫‘传统信仰’,这几年有不少人提议增加对传统信仰的宣传力度来增加民族凝聚力呢!其实——其实我也认为做缺德事该被雷劈。”
“我也认为做缺德事该被雷劈!”许富庄被徐清风逗乐了,哈哈大笑起来,“按照清风你的观点,我也算原教的信众喽!要是这样算的话,除了特别虔诚的伊斯兰教、基督教信徒,还有在佛寺和正统的全真、正一道观里出家的和尚道士,以及极个别死倔死倔的科学家,全国十六亿人剩下的差不多全都是原教徒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嘛!”徐清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刚才小孙不说咱们民族凝聚力不够吗?增加民族凝聚力最好的办法是统一信仰,信仰统一了,什么都好办,还一个个都品德高尚得很呢!街上哪个老太太摔倒了,大伙全都百米冲刺跑过去扶。你们当官的也不敢贪污不敢欺负老百姓了,怕挨雷劈嘛!”表情很一本正经,语气却很轻佻,显然是在逗大家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