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本源

昏暗的楼阁，堆积着灰尘的经书散发着历史的气息，王峰走进藏经阁环视了一下四周，他的目光微微在中央的石莲花台上停留，一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像是濒临死亡的老人。

王峰没做多想，走向前为这盏油灯添上油，这是每次来必做的工作，少林方丈给出的参悟就是“油灯将灭”。

“王峰，你下山修行多久了？”

端坐在第七层楼阁的和尚身上，传来医圣魂魄的声音。

“三个月，还剩下不到两个月时间就要满三年期限。”

“三个月……”

医圣魂魄似乎对这个时间很感兴趣，喃喃重复，良久后道：“是时候教你领悟本源之力了。”

王峰听到这心中一阵激动，这段时间里医圣魂魄和少林方丈只是让他在山下干农活，每周只有一天时间来这里听方丈念经，王峰感觉时间全部白费了，现在终于要学真本领了。

“且慢！”

少林方丈的声音顿时响起，淡淡道：“习武先修心，禅武双修才是王道，若想领悟本源之力，你的心境就必须能达到一定的高度，不然心神错乱，后果不堪设想。”

少林方丈说完后，说出四个字：“油灯将灭。”

他不厌其烦重复了数个月的四个字，又一次出现在王峰耳中，王峰的目光望向中央石莲花台上的油灯，火苗颤颤巍巍，似乎随时都会湮灭。

“油灯将灭……”

王峰看着那即将燃尽的灯芯，在油中散发着微弱的光，那微光中幻化出一个个人影，面孔一张张变化，最终停留在红红的爷爷脸上，那张沧桑满是皱纹的脸，带着慈祥的笑容。

“少年，看样子，你已经禅悟到这其中的含义，为何犹豫不决。”

人如油灯，灯灭而人死。

“不，我没有禅悟，我不懂其中的禅悟，抱歉。”

王峰摇摇头挥去一个可怕的念头，正如方丈所说，他确实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了，但是这和他的本心相互冲突，他不愿接受这样的禅悟。

“终究是太年轻，有些禅悟需要的不仅仅是天赋，还需要机缘，也许时候未到吧。”

方丈的声音哀婉叹息，余音在藏经阁中流转消散。

“哎，因果自有安排，你不愿禅悟也罢。”

医圣魂魄也叹了一口气，虽然他和少林方丈都藏身于一具干尸中，无法表露情感，但这声音中已经说明他们在惋惜。

“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

王峰低下了头，有些事情不是看穿就能接受的，就像诸多的心灵鸡汤，很多人看完后都会热血沸腾积极向上，但是真正从本心去改变的却没有几个人。

“无妨，你既然能看穿，自然说明你的心境已经能达到本源。”

医圣魂魄说着间，顿了顿道：“伪天境和天境只有一步之遥，领悟本源便能跨越鸿沟，可惜这芸芸众生，能领悟本源的人是少之又少。”

本源，意指事物来源和存在的根据，亚里士多德认为,一切存在物都由本源构成，一切存在物最初都从其中产生，最后又复归为它。

主张世界只有一种本源的称为一元论，认为世界本源是物质的，即是唯物主义一元论，认为世界本源是精神的，即是唯心主义一元论，随着哲学在人类史上的发展，本源的争议一直不断，没有谁给出最精准的描述。

“参悟本源便是对自身存在的领悟，你跟随我医门修炼九元医决，便是对着医门内气源头的探索，道生一二，此非彼长……”

医圣魂魄的声音字字如沉闷的石头敲击在王峰的心头，冥冥中似有一股力量牵引着王峰，他盘膝而坐，微闭双眼全身放松，肌肤感应着外界流动的能量，筋脉间感受着内气自周天流转。

“人体五脏六腑经络二十四条，正穴排列356处，内气自筋脉间二十四周天流转，起源何处？又终止于哪里？”

医圣魂魄的话语像是带有魔力般，透过王峰的耳朵传入他的心灵，王峰沉寂心神跟随内气流动的方向去寻找，二十四周天像是无尽的太极图，循环无止境。

与此同时，少林方丈的声音诵经的梵音响起，字字真言，“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峰感受着内气在筋脉间的流转，他渐渐似乎沉入到了一个空荡的世界，没有光暗，没有尽头。

吼！

突如其来的一声龙吟，整片空间像是玻璃一样破碎，王峰猛地睁开眼睛，一口血吐了出来，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水。

“尼玛！什么鬼！”

仅仅只是一声嘶吼就差点把王峰的心境摧毁，王峰心有余悸的回想当时的场景，他猛地一惊，难道刚才的嘶吼声就是他内气的本源？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

少林方丈的诵经梵音结束，说道：“你待在寺庙已过去大半年，每天听着梵音佛语，如今已能感应到本源的存在，就差一步，你只需要看清它的样子，便算是真正地领悟本源。”

王峰知道自己过于急躁，在接近本源之时一时大意才导致心神混乱，等他沉下心来再次随着内气在筋脉间游走，无论他打坐多久也找不到刚才的感觉。

“凡事皆有缘，你不必急躁，从今日起，你每天都可以来一次藏经阁听我念诵《般若心经》。”

“谢谢。”

内气不断流转，王峰早就感到疲惫不堪，回到山下后就呼呼大睡。

从这一夜开始王峰的心态大有转变，原本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在浪费时间，没想到这种修行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帮助，只要领悟本源之力达到天境，他就有机会打败世隐家族。

王峰白天在山下帮助村民，凭借医术也能给村民治疗，一段时间下来关系变得越来越融洽，而红红爷爷的状况却一天不如一天，老人的身体趋向于正常的老化，本就没多长时间的寿命，硬是凭借王峰和石晓岚的医术强行续命，这也导致老人的身体出现各方面的副效果，比没治病前还要痛苦。

王峰莫名想起了藏经阁中央石莲花上的油灯，残灯芯在灯油中燃烧，散发着极为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