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半夏你且让冬青支开小石头和李嬷嬷,让余下的人去搬书。
动静不要太大,书并不是很多,你们多跑几趟也好,拿了包袱把书包上,可别让竹林里的水珠儿给打湿了。”七娘经过细心的思虑一番,小心叮嘱。
七娘对于书跟苏春天一样有着过分的偏执,更何况这些都是不同寻常的书。
“娘子对书可比对奴婢们上心多了。”半夏原本想问,避开李嬷嬷就罢了,为何要避开小石头?
她和姐姐冬青这几日细细观察,发现那小石头并无不妥之处,平日里勤快爽利,也是个好苗子。
可是转念又一想到七娘素日主意最多,也就不再多问了。
七娘打发半夏去搬书,自己又细细的清理了一遍脸上的泥尘,用自己的方法把发丝整理妥帖。
七娘是个爱美的人,前世也是,每日把自己打扮的清清爽爽的。
就算上天不给力,这一世让她长成这样样子,她将行且行,却从未轻言放弃。
换了一身干净的上枚红色白梅花的襦一条褐色单面绸袄裙,便坐在摇摇椅上,细细的回忆起来。
窗外,雨驻风清,好似这一日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其中疑点多多,以七娘的逻辑思维能力,她需要精心来仔细分析一下了。
她离开白家,这原是父亲高遵甫早早就定下的事情,无可置疑。
其一:可是明明大家已经是私底下通了气的事情,她为何还要绕走龙昭寺一节?
其二:慧无大师说,她的八字是火炼金阳,她不懂五行。
只是有一句她切切实实听懂的了,那大师说她少时因着八字被人批是全四方,命犯桃花的游娼,而且还是倾国倾城的游娼。
可参照她如今的模样,狗屁的倾国倾城!可是他却说自己是极贵之格,皆是因为别人算错了。
其三:传言说她是《老祖真经》出世的药引子,而且她偏偏一回来就被分配到这个与扶摇子有密切关系的旧院子住着。
说她是药引子的人用意何在?
按照阿爹的话说,当日她是在高家毫无立足之地,又无庇护之人,所以才托付白家去养的,那么她本身该跟这一切都是毫无关系的,为何要放言设局来引她入局?
其四:大哥在这中间扮演什么角色,显然密室之中他说的慷慨激昂,可是眉宇之间并无受辱的那种激愤,身着官服……
其五:展大哥出现她欢喜异常,但是以展大哥的身份,怎地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那个精通八卦阵法的人,这些人的目的果然是为了真经吗?
……
七娘把所有疑点一一列举出来,倒吸了一口冷气,从她踏出白家起,没有一件事不可疑的,唯一没有卷入此事的就是连翘了。
忽然她再次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大哥的官服。
七娘的眼神极好,当时对面虽暗,混战之时她确实看到除了大哥还有被人身着大宋官服。
如果官军卷入这个事件,那么事态显然不仅仅是江湖寻宝这样简单了。
想到这里七娘叹了气,怪谁?
怪自己,从来不把这里当回事,完全不愿意去了解这大宋的一点一滴,心中认识熟悉的人不过寥寥几个,任她有滔天的本领,依旧是个睁眼瞎。
只不过官军背景的话会不会跟父亲有关?
不会,七娘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想,起码父亲还是疼爱自己的,不会这样让自己身陷险境。
正想着,竟然睡过去了,一觉醒来,小石头忽然进来了,说道:“七娘莫怪,不知怎地,我和嬷嬷竟然都睡死了,方才半夏去叫才醒了。娘子先垫垫肚子,冬青姐姐正上灶呢!”说完低着头,有些惧怕的样子,端着点心的手都有些颤抖。
七娘一看见小石头端了一盘枣泥山药糕,一盘水晶虾饺,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
但是还是强做镇定道:“无事,你且放下出去给你冬青姐姐帮忙去吧!不用这般惧怕,我又不是老虎,我不吃人。”七娘急切的打发这丫头下去,一来确实饿了,不想人见她不斯文的样子,二来她看石头怕成这样样子,她不自在。
那石头如临大赦,战战兢兢的说道:“奴婢告退,奴婢就在边上候着,七娘有事唤奴婢就是了。”说完退了出去。
小石头自分配来从未近身伺候过,所以如此紧张七娘只是笑笑,想来也不是一点很多。
待那小石头退下,七娘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苏春天说胃口好的人,运气不会太差,她一向胃口奇好,只是不知道运气是算好呢还是算差?
算好吧!起码穿越来以后也是个官宦人家的千金,果然要是个丫鬟,估计早就命丧黄泉,或者魂归故里了。
“娘子倒是惬意,可是累坏奴婢了。谁想,从外面走,那林子竟然那样大。”半夏换了枚红色的上襦,系一条藏青色的袄裙,玉手纤纤,轻轻挑起帘子,人影一闪便入内了。
“书是谁整理的?”七娘起身,自己出丑也不是一次两次被半夏看见了,此刻坦然的从躺椅上坐起来。
“自然是奴婢自己按照阿婉的意思整理的。阿婉,到时候有件事跟你说声。”半夏一进来见七娘吃的狼吞虎咽,忙上前素手捧杯,给七娘把茶水递上。
七娘垫了垫肚子,顿时觉得自己的精神气好了很多,此刻听见半夏的话欲说未说便问道:“甚事?”
“阿婉挑的这些丫头,都是原先自己的一身衣裳,如今一落雨,冷的围在灶上。刚才不过去拿了一趟书,连个换洗的都没有。”半夏看见七娘的心情似乎不错,借着这个机会把这事情提一提。
七娘眉头一皱,怎地?连个换洗衣服都有?
仔细一想,是自己粗心了,在白家长这么大衣食无忧,只顾着作了。
这么落后的原始社会,连棉花都没有,还睡什么芦花被,被人卖身的丫鬟,没有衣服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了。
“按照规矩,一般如何是好?”七娘斟酌以后问道。
“按理院子里的丫头都是有分利的,咱们住这,一应供应自然是不会少。
新来的丫头每季节总会有套份例的衣裳,可是分利迟迟未。”半夏回答。
“既然是份例,为何没有?”七娘感觉半夏今日似有些话要说,又不一次说完,非要等着她问才行。
“娘子不知?”
“我知道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