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鹏恭恭敬敬的迎接南言俊去了。
谢琪安方才神色严肃的对郑涵说道:“郑涵,请你不要意气用事,我们是代表谢少來收购一生爱的,南氏传媒的人是肯定要见的,沒有照面也不打一下就主动偃旗息鼓的,知道吗?”
郑涵狠狠地叹了一口气,沒有做声。
直到把南氏传媒的人都安排好了,才过來请谢琪安。
由此可见,南氏传媒在他心里的地位还是高于一切的。
谢琪安讥诮的想到,就算是南言俊不允诺额外给陈鹏一百万,只要他说愿意收购一生爱,陈鹏恐怕还是会忙不迭的把南氏传媒奉为上宾,把一生爱拱手相让。
更何况,南言俊还匪夷所思的不顾身体刚刚恢复,亲自出马。
这就是所谓的私人感情。
不仅仅是金钱的问題。
当然,郑涵对陈鹏的愤怒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和陈鹏是从小到大的亲表兄弟,陈鹏不应该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对他痛哭流涕,当郑涵好不容易找到替他解厄的办法,他却突然又招呼不打一声的临阵倒戈。
陈鹏不顾一切的转向曾经抛弃他的南氏传媒,不但置郑涵不能去向谢琪安和谢家豪交代于不顾,就陈鹏本身的做法而言,也是叫人恼怒切齿,他这样做,就是沒有志气,沒有节操的具体表现。
也在某种程度上丧失了做人的道义。
一生爱反正是要卖掉还债的,卖给南氏和谢氏都是卖,但南氏是曾经抛弃了一生爱的,谢氏是在陈鹏面临牢狱之灾的时候伸出援手愿意收购的,陈鹏现在偏向南氏,就是忘恩负义沒有起码的做人原则。
更何况陈鹏又确实是为了钱。
谢琪安觉得,有一点陈鹏似乎沒有考虑到,那就是他完全可以先取得谢家豪的谅解,请求谢家豪主动放弃收购,这样他就不会这么难做了,也不会被郑涵斥责为小人。
但是陈鹏似乎不愿意这么去斡旋,谢琪安估计,还是为了那额外的一百万的缘故。
可能他是担心一旦谢家豪真的退出了收购,南氏传媒就沒有了竞争对象。
一个沒有了竞争对手的项目,试问谁还愿意多出额外的钱?
如果不是谢琪安分外淡定的表现,郑涵是真的想直接的拉着谢琪安扬长而去,随便陈鹏怎么折腾好了。
这种小人,郑涵是真心的看不起。
但是他沒有去仔细考虑陈鹏和南言俊的感情。
对于陈鹏來说,南言俊不但是对他有知遇之恩的总裁,还是曾经对他充满信任和信心的朋友,从某种感情上來说,陈鹏更需要得到南言俊的接纳和认可。
谢家豪,毕竟是一个和一生爱分牛马不相及的陌生人。
特别是现在,陈鹏已经是从感谢的情绪迅速转化为蓄意利用了。
现在他只是需要利用一下來自谢家豪方面虚张声势的收购压力,表示他的一生爱还不是一文不值的。
不管南氏曾经对他做过什么,只需要给他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就可以让陈鹏心甘情愿的接受并原谅南言俊,与南氏传媒重修旧好。
而且,他还可能觉得谢家豪收购一生爱纯属娱乐,是钱多闲的,一生爱回归南氏传媒更好,省得他白白的欠着谢家豪的一个人情。
从他对南言俊和谢琪安的态度就很可以看得出他的心思。
说句道地的内心话,他还是想巴结着南言俊。
陈鹏可能确实是个沒有志气沒有节操的人,但他不是一个沒有自己打算的人。
谢琪安不禁想起自己当初代表南氏传媒第一次來一生爱的时候,倒是朱莉莎,不卑不亢的,沒想到陈鹏比莉莎恶心多了。
但是,她又怎么去伙同郑涵一起來指责陈鹏呢?
她一直在想着那个月桂葱茏的小院,戚玉单薄的小脸上,长长睫毛覆盖下的一双眼睛里不着边际的目光。
哎,陈鹏,除了需要人为他解厄,还确实是迫不及待的需要钱。
他也用不着和他们多解释。
很显然,他并不需要他们的理解,他需要的只是实质性的可以帮他解决生活问題的东西---钱。
至于要背负多少骂名,他已经无暇顾及了。
不过,陈鹏也是用恭迎的态度陪着谢琪安來到会议室的。
谢琪安临出门时对着郑涵看了一眼,郑涵虽然十万个不情愿,还是无可奈何的摊摊手,那意思就是表示,既然谢琪安这样决定了。他只好奉陪到底。
站在陈鹏临时安排的会议室门外,谢琪安默默地在心里告诫了一下自己:谢琪安,你现在是谢家豪谢氏集团的代言人,你得有个像样的气场。
会议室的门是敞开的,她很容易就看见,南言俊面色如玉神情冷淡的和安雅坐在一起,旁边坐着那个年轻的眼镜秘书。
其他不相干的人可能呆在另外的房间等候去了。
谢琪安看见,安雅依旧是那种古怪的专注表情,微微地歪着脑袋倾向南言俊方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脸上是刀雕般的漂亮,和医院门口那个歇斯底里的疯狂模样判若两人。
莫名其妙的,安雅的面容看起來和南言俊的脸型倒有几分古怪的神似。
女秘书的脸上是那种职业性的例行公事般的安静表情。
南言俊甚至沒有抬眼看一下踩着高跟鞋已经走到门口的谢琪安,谢琪安却敏感的捕捉住他好像牵动了一下嘴角,不是微笑,是有些不甚耐烦的样子。
也难怪,他为了云都的这个破公司差点连命都搭上了,现在还沒有好利落又奔波而來,说不烦还真不叫人相信。
南言俊坐在两个年轻漂亮女人之间,神态倨傲,无端的彰显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突然之间,叫逐渐走近他的谢琪安在瞬间彻底的清晰明白了一件事情:谈判桌边坐着的那个男人,她和他,他们之间,已经不是路人,是对手了!
“南总,谢小姐來了!”
陈鹏陪着很小心的几乎有些谦卑的笑,用有些虚假的语气一本正经的向端坐的南言俊做着介绍。
谢琪安忍不住真正的鄙视了一下陈鹏,他应该不会忘记,就是他亲自驾车从云都机场迎接了她和南言俊。
他应该早就明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的,却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用这种虚假的语气去为他们做着所谓的引见。
南言俊皱起他那好看的眉头,稍微的扭过脸來,看着谢琪安冷淡的点点头。
谢琪安站定身子,看着南言俊微笑:“南总你好!”
她对自己的语气很满意,波澜不惊,恰到好处。
好像只是遇见了一个见面打招呼的熟人,即不惊也不乍,但也不是故意的装作不认识。
不像陈鹏,似乎根本就固定不好自己的语调,因而显得虚假做作。
她想南言俊也许应该说:“谢小姐你好。”
然后会礼节性的对她伸出手,她简直都准备伸出右手去和他的手碰触一下,就迅速的撤退,像上次在码头上对付黄天的那种虚假热情那样。
但是,她听见南言俊用一种更加冷淡的不容置否的口气对所有的人说道:“请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单独和谢小姐说。”
女秘书立刻听话的站起來,陈鹏稍微愣了一下之后,也很知趣的准备拔腿就走,但是有两个人迟疑了一下:坐在南言俊身边的安雅,和陪着谢琪安进來的郑涵。
安雅狠狠地剜了谢琪安一眼,有些不情愿的站起來;郑涵则狐疑的看看谢琪安,见谢琪安未置可否,便有些自我解嘲的咧嘴微笑了一下,第一个返身退出门外去。
他恰巧处在最后一个进來的位置,所以抬脚便返身出会议室去了。
瞬间,谢琪安已经感到手心里微微沁汗。
单独的面对这个男人,说句老实话,她对自己还沒有把握。
这个男人强大的气场是非常具有压迫力的,自己就像一只道行还浅的小狐狸,她是害怕和他过不了几招就会被打回原形。
但是,如果自己叫一个人,比如郑涵留下來,会不会被他耻笑自己做贼心虚?
心念电转之间,谢琪安本能的觉得,还是不要和这个邪恶的boss单独面对的好。
随便他怎么想好了。
原形毕露毕竟是可怕的。
但是,在谢琪安还沒有來得及开口挽留郑涵之前,南言俊很随意的伸出两只手搭在面前的桌子上,对年轻女秘书说道:“张亚,你留下來。”
谢琪安不禁暗暗的运气,好吧,他姥姥的,看來又是自己想多了。
张亚柔柔的答应道:“是,总裁。”然后看了谢琪安一眼,微笑道“谢小姐请坐吧。”
谢琪安对张亚点点头,却回身对郑涵说道:“郑涵,你也留一下。”
凭什么?他南言俊身边留个秘书,她就要孤家寡人了?要知道,现在她谢琪安代表的是谢氏集团,是和南言俊平起平坐的。
再说了,怎么着也得自己给自己撑个场子不是?不能输了阵势。
已经走出去的郑涵听见谢琪安的招呼,赶紧的收住脚,刚要返身进门,只听南言俊冷淡的说道:“这位先生,请你先回避一下,我和谢小姐有些私人的话題要谈。”
谢琪安顿时觉得有些血往脸上涌,私人话題?什么私人话題?他妹的,南言俊一定是疯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來。
她知道这个霸道总裁很邪恶,但他也应该保有最起码的理智吧?
要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他身边那个苦逼窝囊的随行秘书了,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她是代表谢氏集团,代表谢家豪的。
他就不知道尊重一下别人吗?
她看见郑涵只得有些尴尬的停住脚步,一副进退不是的模样,便竭力用淡定的声音对南言俊说道:“我想我和南总并沒有什么需要其他人回避的私人话題,郑涵是我的助理,他应该可以旁听参与。”
话虽然这样说,谢琪安自己都感到有些心虚,尼玛,自己是不是学了一回古人临阵封官?现场把郑涵变成了自己的助理,也來不及问问郑涵同不同意、
沒办法了,只好回头再和郑涵解释了。
她不是急了吗,总得给郑涵一个留下來的名头吧?
然后她赶紧祈祷,但愿郑涵知道配合,不要戳穿了她的小把戏。
南言俊好看的眼睛顿时有些恼怒的看向谢琪安,冷笑道:“我想谢小姐不会这么健忘吧?你曾经是供职于南氏传媒的职员,我不过是想先处理一下你擅离职守的事情……当然,如果你不介意,就请这位先生旁听吧。”
郑涵那顾得上去琢磨谢琪安的心思,什么助理不助理的,反正他现在肯定是和谢琪安一头的,怎么说都行。
他可以白眉赤眼的和陈鹏干仗,对于南氏传媒的老总总是要客气几分的,他就是生气中间还隔着陈鹏,毕竟他也够不着和对方叫板,何况南言俊所说的确实又是不关收购一生爱的其他事情。
见南言俊不快了,郑涵便赶紧的说道:“南总,有话好好说,这样吧,我就在外面,琪安,你有事可以随时叫我,沒关系的。”
沒想到南言俊顿时回过脸來狠狠地瞪了郑涵一眼,倒把郑涵闹了个莫名其妙,这位南总的脾气也忒大了吧?自己这样说哪里又不对了?
郑涵不是某些人肚子里的蛔虫,当然不知道是他最后的那句呛到了别人的肺毛:琪安,你有事可以随时叫我?
这么体贴入微?你又算这个女人身边的哪根葱?
“靠!”
忽然之间,一股不可抑制的激怒同时充塞在了两个人的心头:南言俊和谢琪安。
他们几乎是很心有灵犀的同时是心里爆出这个最能表达心头恨毒的粗暴不堪字眼。
他们彼此冷冷的对恃了足足有几秒之久。
这个女人竟然这么快从上到下的都换了行头;南言俊气急败坏的注意到,果不出所料,她连手机都已经换掉了。
怪不得,无论如何也打不通她的电话,连到了最后,他委婉的厚颜无耻的叫到徐晓曼,都沒有打通。
他给她买的衣服呢?鞋子呢?
在西安,他们一起进出了无数家的商场,他一点都不心疼自己花出去的钱,他觉得心痛的是,他给他买了那么多的衣服鞋子,就沒有一样她觉得喜欢的?
他又看向她的手腕,她上衣的长袖却覆盖住了她纤细芙白的手腕,那样细细的一根链子,想來更不会被她看在眼里。
谢家豪是那样一个舍得撒钱的主,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在西安,哪怕是陪着谢少喝了一杯酒的夜场女,都可以一夜暴富的。
何况她已经这样得谢家豪的欢心了?
她真是一个有心计的女人,哈哈,她不过是从谢家豪手里签走了一份加盟合约,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搭上了他,并且立刻就打得火热。
自己的当初是多么的失算,如果时间可以从头再來,他一定不会要谢家豪那个什么破加盟合约,不要给他们制造相遇的机会。
简直就是对他南言俊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红果果的讽刺有木有啊啊啊啊!
不过短短的几十天,两个月不到,看起來,他在她的记忆里好像已经被清除的差不多了。
或者,她压根就沒有顾得上去储存,谢家豪会给她更多,足够她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了。
用不着清除,直接覆盖就得了。
看她的眼神,再也沒有了那种见底的清澈,而是充满了一种疏离的敬而远之的甚至有些高傲的戒备。
忽然之间叫南言俊感到痛心疾首,感到切齿痛恨。
他怎么能忘,她扬起小脸笑笑的崇拜的看着他,让他不停的有一种冲动,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
她知道他其实已经准备和她有些什么了吗?
他已经悄悄地无法控制的给自己做了最大的心理建设,他反复不停的思考着她,想着怎么才能给她更多。
但是,她却这么快的就投入了另外一个比他更有钱更有实力的男人的怀抱。
有生以來,南言俊第一次尝到了被一个女人狠狠地打击的滋味。
还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她不过是他生平第一次逢场作戏顺手捡來的一个婚前试验品,他一直记得那晚在酒吧,对着她略带生涩的芙白的小脸,妩媚妖艳的肩胛胸线,突然的就有了逢场作戏的兴致。
当然,他也是想不到会再遇见她的。
他更加想不到她的生涩才是骨子里的,她的妩媚妖艳常常只是在瞬间绽放。
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女子却有着某种最迷人的天赋,这是一种叫人觉得很神奇的感觉。
给人这种感觉的女人是很可怕的,因为接触她的男人总会有一种淘宝的或者抽奖的感觉,这个男人往往会不由自主的陷进一种乐此不倦的寻求里,寻求她每一次的神奇绽放。
这是一种无可比拟的乐趣,并且会逐渐成瘾。
南言俊曾经有一种自信,他以为,不论如何,她都会等着他,哪怕受到一些委屈,她也不会离开,她会一直站在那里,等他去召唤她,等着他的给予,等着他去尽情的激发。
事实却是这样的无情,她比他想象的要薄幸多了,她竟是这样快的就转身而去,不给他留下任何的回旋余地。
她是那样无辜的眼神,而且还带着一种很从容的毫不避讳的坦诚。
她就这样红果果的嘲笑了他,嘲笑了他的妄动凡心。
南言俊真想不顾一切的抓住她依然灿烂若金的头发,恶狠狠的疯狂的质问她到底有沒有底线有沒有羞耻?他在她眼里,到底算是什么?
是啊?他又能算什么?
但是,她竟然这样巧妙的不动声色的利用了他,他竟然不知道,难道自己还是她通往豪门的一块垫脚石?一个阶梯?
她竟敢玩弄他,从一开始,她只是当他是一只美味的鸭子;最后,他还躺在医院的时候,就毫不留情的背叛了他,弃他而去?
就算是安雅他们会对她有些不公平,她也应该看在他们之间的情分上忍耐一些。
难道她就不应该为他做出一些牺牲吗?
她却竟然是这样的迫不及待。
这让他觉得她一定是不可原谅的。
他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叫她明白,她不过就是一个翻不了多大浪花的**丝。
搭上谢家豪又能如何?
惹到他南言俊的女人,他也一样不会轻易的放过。
特别是,让他觉得自己被羞辱到了的女人。
今天,当他看见谢琪安的第一眼,心里全是无法控制的狂怒。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干嘛会这样失控,这太不符合他南言俊一直以來的做派了。
也许有句话说的很对,每个人的一生,总会遇见一个叫他(她)失控的不顾一切的人;
这个人或者是男人或者是女人。
沒有任何的理喻。
南言俊唯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其实是,一个已经被他南言俊喜欢的女人,他是不能也沒办法容忍别的男人去染指的。
好吧,该來的总归是要來的。
谢琪安慢慢地恢复了神色如常,她在心里亦是切齿冷笑。
南言俊,你装什么糊涂?我是怎么被你身边的人赶走的你不会说你不知道吧?
什么擅离职守?说的这样冠冕堂皇,如果换做一脚踢开,倒是更容易叫人接受。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