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是一直想着要离开他,虽然她早就可以预料到这样难看的结局,但是,他知道她突然发现再也不能见到他的时候,那种失魂落魄,那种寒冷绝望吗?
他一直是冷冷的看着他身边的女人是如何欺凌她的,她辗转反侧疯狂的想念是无处诉说的,因为她之于他,是卑微的,是屈辱的,亦是隐匿的。
她苦苦的煎熬,竭力的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因为她不想叫人看见她的眼泪,为了这份莫名其妙的不值一提的见不得光的感情,她还不想被人耻笑。
她更应该为自己那场失败的婚礼哭泣的,但是,想到那场声势浩大的遗弃她真是想死。
而这场无声无息的离别之后,她却是一直想哭的,一直想哭,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隐忍的泪。
她痛斥着自己的矫情,却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
她真是不知道,原來人的情绪之中,还有这样一种叫人根本就不能释怀的欲语还休。
沒想到的是,南言俊反而倒对他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而且还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种最低劣方式。
谢琪安忽然就觉得自己对自己的痛斥是对的了,现在别说哭,她连笑都不想去笑了,她只想骂一句:“你他妈的!”
拿歼情当爱情,活该自己很现眼!
吃干抹净再狠狠地踹上一脚,哈哈,南**oss不是一般的收放自如啊。
不就是劳动纠纷么?不就赔偿么?不就是要钱么?搞这么惊惊蛰蛰神神叨叨的,至于么?
曾经是南氏传媒职员又怎么样?你南**oss总不能把我拉出去枪毙一个小时,我也沒有犯法的说吧?
徐晓曼对这个南**oss的评价果然是很中肯啊,不过是个极尽盘剥的吝啬角色,有钱又怎么样?换做他们老家的话就叫做苍蝇也叼不去一粒饭米的玩意。
忽然谢琪安又笑了,她记起他还曾经威胁过要她赔偿精神损失的话。
好吧,他完全颠覆了她对**oss的认知。
神一样的人啊!
这样一个无耻寡情翻脸不认人的男人,就那样离开他,现在想來,未尝不是幸事。
可笑自己,还……那样情不能己的牵挂他。
真就是欠了他的?
谢琪安暗暗的告诫自己,他越是这样,自己越是要镇定,无论如何,都不能连累到了徐晓曼。
她想,谅南言俊也不敢狮子大开口,难道就沒有王法了?
真要不行,就和他劳动局说去。
“谢小姐,我们的建议是希望你继续回到南氏传媒工作,南总今天亲自过來,主要也是想见见谢小姐,毕竟谢小姐这样有才华的摄影师我们集团还是非常需要的。”
张亚扶扶眼镜,看着谢琪安柔声细气的说道。
当然了,张亚只是一个普通的秘书,她沒有读心术,也不会什么意念倾听,她是不知道南言俊和谢琪安眼神里的战火纷飞硝烟弥漫怨毒深重冷笑切齿的。
谢琪安顿时彻底清醒,感到冷汗潸然并且有瞬间的错愕。
她沒想到,张亚辉这样的开门见山,南言俊今天亲自过來,竟然已经毫不讳言的告诉他随行的人,主要就是想來见见她的?
并且,他们竟然还希望她回去工作。
怪不得陈鹏说南氏传媒非要在总裁见过谢少的代理人之后才肯签合同,自己竟然沒有想到这一点。
有一个疑问忽然涌上谢琪安的心头。
就算是南言俊知道谢家豪要收购一生爱,他又怎么知道今天來一生爱签转让合同的是她谢琪安?
谢琪安顿时有种想死的感觉,天哪,只从认识了这个男人,她貌似就经常性的生活在被监控之中了?
在西安,侯哥的人曾经不动声色的跟着她,好吧,那是一场误会,侯哥不过是为了钱。
在云都,难道南言俊的人又隐藏在暗处,不动声色的监视着她?南言俊又是为了什么?
她觉得她和他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误会的。
不过就是男女关系而已。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非常的不爽非常的呛毛起來。
她冷冷的打量着南言俊,用一种凉凉的声音隐忍的说道:“南总,你叫人监视我?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做?”
谢琪安简直想恶毒的问问南言俊是不是想逆天了?
在西安他叫安雅偷.拍他们,在云都又叫人监控她的生活,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还想把他们之间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留照永存或者公布于天下?
他竟然如此猖狂,丝毫不怕他们的关系会曝光,难道他还想着要带她私奔不成?
但是,天地良心,她觉得自己连他的情人都算不上。
南言俊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装模作样的看着谢琪安:“哈,谢小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叫人监视你了?好像,沒有这个必要吧?”
南言俊的脸上露出一抹讥诮的笑,还摆了一下自己修长的手指,以示自己的无辜。
谢琪安立刻知道,第一个回合,自己输了。
怀疑不等于事实,自己是有些浮躁了。
南言俊否认的轻松,合当如此。
“哦?这么说南总倒是未卜先知了?”
谢琪安悻悻地冷笑了一下,既然他不肯承认,她只好这样给自己的话找一个圆场。
但她心里明白,如果是谢氏在其他地方的生意,南氏集团知道哪个人可能会做谢氏签收合同的代理人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谢家豪在云都的生意还沒有形成任何的规模,不过是谢芳儿等几个比较亲近的人在打理,沒有绝对可靠的消息,肯定不会知道來收购一生爱的是谢琪安为谢家豪做代理人的。
不过不排除陈鹏提供的消息,南言俊临时决定來云都的。
想不到南言俊这样看得起她,亲自到云都请她回南氏传媒?
“哪有什么未卜先知啊,”南言俊满脸的不以为然。
“上次你是知道的……临时出了一些状况;不过我还真想不到谢小姐收购一生爱的决心倒是很大啊,哈哈,陈鹏都和我说了,叫人感动啊!”
南言俊话语里抑制不住的讥诮简直叫谢琪安喷出一口老血去。
感动是你妹!
“是的,既然是南氏传媒放弃的项目,正好谢少也比较感兴趣,确实是我主动和陈经理的谈的,我不妨告诉南总,虽然您现在亲自來了,我们也不准备放弃。”
南言俊立刻瞪大眼睛,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神情淡定的谢琪安,然后慢慢地点点头。
看來这个女人是铁了心的要和他叫板咯?
“看來谢小姐是想先谈别人的事情咯?”
南言俊很快就恢复了那种玩味的表情,语气里却带着一股明显的揶揄恶毒。
“你别忘了,在我沒有辞退你或者接到你的辞职申请书之前,你还是南氏传媒的员工,我会叫人对你的擅离职守按照旷工去打处罚的,在你薪资不够的情况下,我会叫律师加进违约金里一起结算。”
南言俊一边说一边很闲适的翘起二郎腿,他不知道他的话已经叫张亚听得哭笑不得:总裁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可理喻了?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和这位谢小姐开玩笑还差不多。
但是,谢琪安知道,南言俊不是和她开玩笑的,也不是他神经不正常了,他是存了心的。
很显然,南言俊已经恼羞成怒了。
他的话很明确的暗示给她,他不会放过她的。
他就是要拖住她,好继续和她玩猫玩耗子的游戏。
她不是耗子。
“悉听尊便,如果南总觉得值的话,另外,我郑重声明一下,我和南总谈的也不是别人的事情,是谢氏集团收购一生爱婚庆公司的事情,我是谢氏集团的执行代表,而且,我觉得我们应该把陈经理请进來。”
南言俊勃然大怒,突然放下二郎腿,“砰”的一拳擂在面前的桌子上,但是,随即面部也变得扭曲起來,想说的什么沒能说出口,却是痛苦去弓下身子去。
谢琪安吓坏了,条件反射一般叫了一声:“你怎么了?”
人已经异常敏捷的起身离座,绕过长形的办公桌,冲到南言俊面前,伸手就拖住了快要瘫倒椅子下面的南言俊。
她这个动作真是干净利落一气呵成,看的张亚口呆目瞪,直到谢琪安对她怒吼道:“快过來帮忙啊,快叫救护车啊……”
张亚这才如梦初醒,却慌得不知道是先去帮谢琪安抱住南言俊?还是先拿手机拨打120?
外面的郑涵安雅陈鹏等人早就冲了进來,房间内顿时乱成一团。
……
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谢琪安的手机了,是南姐。
谢琪安吓了一跳。
彼时,郑涵陪着她正走在大街上,两个人相对沉默郁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琪安也估计自己不会怎么干净的就脱了干系,毕竟把南氏老总气的伤口崩裂绝对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但是她沒有想到这么快南姐就亲自打电话找到她。
电话里南姐“喂”了一声,就说“我是南言俊的大姐啊”,然后十拿九稳的说到“我想见见你”。
说完便挂了电话。
谢琪安手里举着电话,瞬间,一阵愤怒,一阵心乱如麻。
好吧,就算是你南言俊大姐,就算你是要见,你最起码也要得告诉别人一下你是怎么个见法?到底在哪里见吧?
既不说你來也不说我去,也不需要征求谢琪安是否同意?
她觉得南言俊的大姐简直和西安那个侯哥是一家的,甚至被侯哥还要土豪。
侯哥好歹还说你站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就到,南姐连这句话都不说。
简直的莫名其妙。
谢家人都是天生的土豪吗?
貌似徐晓曼说过,南言俊不过是个白手起家靠女人发迹的角色啊?
直接的,谢琪安觉得自己好像又是叫人给定位了。
由不得人不脊背直冒冷气。
说句老实话,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以为安雅甚至是那个秘书张亚会在某个时候要通知她去说道说道,比如付清南言俊的医疗费用甚至精神损失费什么的,顺便再臭骂谴责她几句。
这样她都能接受。
她就是沒有想到南姐竟然这样直截了当的要见她。
为什么南姐也在云都?
郑涵对着谢琪安神情古怪的脸看了又看,被吓到了,然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谁的电话?琪安,南总……沒事吧?”
谢琪安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他……是他的姐姐。”
“又是南总的姐姐啊?上次去医院的哪个?她给你打电话?”
郑涵立刻想到那个说话像机关枪扫射,暴发户似的高个子女人,不禁有些为谢琪安担心起來,但是他又不好问电话内容,不禁有些迟疑的问道。
“她要见你干什么?奇怪了,南总的身边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就是沒有他老婆,不是说他快要结婚了吗?”
忍不住,郑涵还是有些为谢琪安担心的说道。
谢琪安叹了一口气:“我也想知道……不过有钱人家的小姐可能都比较独立比较古怪,你看看大嫂就知道了,算了,见就见吧,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左右我就是烂命一条,我们打的先到绿缇芳找芳儿商量商量收购的事情到底该怎么解决吧,说句实在话,这事儿我心里真是沒有底……走得累死我了。”
一辆黑色的黑色奔驰恰到好处的在谢琪安和郑涵身边停下。
郑涵和谢琪安不约而同的朝这辆车看了一下,郑涵无不调侃的笑道:“真是想什么就來什么,我们云都什么时候的士都改这样的豪车了?
心情沮丧的谢琪安看着摇下的车窗简直有种想拔腿欲奔的念头:奔驰里开车的和坐车的她和郑涵都认识,正是南姐和那天在市医院门口训斥安雅的那个高大男人。
南姐已经从里面打开车门,对有些手足无措的谢琪安说道:“谢小姐,请上车吧。”
说句良心话,看得出,南姐也是想尽量用委婉礼貌的姿态邀请谢琪安,但是她的高门大嗓,她的悠忽而至,都让人觉得……吓人!
直接的,谢琪安觉得她最近一定是命犯太岁了,貌似遇见的人,男的女的,都是土豪劣绅黑社会啊!
郑涵亦是定定的看着车子里自说自话的南姐,也看着谢琪安。
南姐看了一下郑涵,反应很快的说道:“噢,这位先生也见过的,你要去哪里?要不要我们先送你过去?”
郑涵只得赶紧摇手说道:“不用,谢谢,谢谢……”
然后眼睛看着谢琪安,有些不安的轻声问道:“琪安?”
郑涵的意思很明确,如果谢琪安愿意单独和南姐谈谈呢,他也不能说什么的;如果不愿意,那就干脆利落的拒绝好了,赶紧的和自己一起离开,这样一语不发叫怎么一回事儿呢?
人家在等着她的回答呢。
下意识里,郑涵总觉得这个南姐给人一种很不安全的感觉。
这些有钱的外地大佬,男男女女的,不知道成天到底的想干些什么?
谢琪安这才缓过神儿來,她沒有去理郑涵,而是鼓起勇气向南姐问道:“南总怎么样了?”
南姐看着她笑笑:“车上聊,呃……这位先生?”
郑涵赶紧说道:“我沒关系,我正要打的的,琪安……你?”
谢琪安勉强的对着郑涵笑了一下:“你先去芳儿哪里,我一会就过去。”
伸手拉开南姐后面的车门已经将身子坐了进去。
郑涵只得对她摆摆手:“行,一会见!”
南姐和谢琪安几乎同时阖上车门,司机对着郑涵礼貌的鸣笛一声,启动油门,车子很快就滑向马路中间的双排车道。
郑涵不由地跟着奔驰后面紧走了几步,又退了回來,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就算是觉得有什么想对谢琪安说的,他又能和谢琪安说什么?
一位骑电瓶车的大妈正平稳的行驰着,见郑涵突然下了路面,吓了一跳,赶紧刹车减速,见他很快又退了回去,便一边慢行一边朝郑涵翻白眼:“神经病啊,从这里过马路?小伙子,红灯就在前面的嘛!”
郑涵顿时哭笑不得。
谢琪安上车之后就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沒想到,南姐连回头看她一眼都沒有,只是沉默的盯着前方,司机亦是专心的看着车,一时之间,车内陷入一种尴尬的静寂。
车子很快驰进一所宅院。
这所宅院和云都所有的私人住宅差不多,都是绿树覆盖的整洁白色洋楼,谢琪安坐在车子里也可以看见周围大面积暗暗的绿色覆盖。
“谢小姐,到了,请下车吧。”
南姐一边伸手打开自己身旁的车门,一边回头很大声的对谢琪安说道。
谢琪安不由地为南姐叹口气:作为一个女土豪,她真是毫无形象可言。
谢琪安在谢家呆了一段时间,已经看惯朱颜等有钱的贵妇人乘车,一向都是等着别人为她们关门开门的。最不济也是司机或者代驾先下车,然后再來为女士拉开车门。
南姐这个女土豪倒是非同的一般,不知道是天生的猴急还是很亲民。
这间私宅似乎很安静,也沒有私家保安也沒有咋咋呼呼的保姆,这点叫谢琪安觉得很奇怪:跟着南姐去医院的那帮子人都到哪里去了?
谢琪安很郁闷的想到,难道那些人都是南姐临时雇佣的?
但是,那些人和安雅和南言俊看起來好像又很熟悉,显然不是。
司机已经熄火停车,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自顾走了。
很是目中无人。
谢琪安不禁琢磨到:大概他们南氏的家风如此。
瞬间,谢琪安就想到南言俊曾经亲自替她拖着行李箱,一直送到徐晓曼那间几层楼上的贫民窟似的出租屋里,当时,她就是直接怀疑了他到底是不是真的**oss?
还有他后來的事事必然亲躬,耐心的陪客户,和分公司里的一些普通职员一起商讨文案,昏天黑地的看样片,指导策划,一起啃盒饭出外景,勤劳朴实堪称最精力充沛的劳动模范。
当然,还有他的挑剔刻薄锱铢必较也很肆无忌惮的彰显他是从长工逐渐打拼成土豪的“英雄”本色。
推开车门,映入谢琪安眼睛里的全是五彩缤纷花圃,谢琪安居然还有心情忍不住暗暗赞叹道:“真漂亮!”
毫无例外的,花圃里的主角还是那些花色枝叶鲜棱棱对比抢眼的龙吐珠。
谢家豪的商业渗透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强,在云都,凤凰花是天生的土著植物,通过谢家豪的商船舶來的龙吐珠几乎是整个云都的新宠。
而且,在这所宅院的花圃里栽植的龙吐珠,谢琪安一眼就看出,是和谢家别墅花圃里一样,都是特别名贵的品种。
“谢小姐,请这边來噢。”
看见谢琪安的眼睛似乎追着司机的背影,南姐立刻高门大嗓的说道。
谢琪安赶紧收回眼光,对着南姐微笑了一下,南姐却已经自顾大踏步前头走了。
觉得,这里好像是南姐的家。
怪不得,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难解释南姐为什么老是在云都了。
真是神奇的事情,这些有钱人是不是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哪个地方有商机就会预先把自己的家安在哪个地方?
不过话说回來,现在全国各地的土豪们,哪个不是到处有家的?
沒办法,谁叫他们有钱呢,有钱不到处买房子还能买什么?
安静的三层小洋楼,基调端庄而又大气。
这是一幢独立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