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发现有救兵赶感到,声嘶力竭吼叫:“快来人啊,有刺客!”
很快,殿外出现兵刃碰撞和疾跑的声音。
刺客与金夕对过几招,发现一时难以取胜,立刻撤身向后退去,迎面碰上奔跑而来的侍卫,马上发出砰砰声响。
一个个侍卫倒下去。
眨眼间,刺客逃去。
金夕刚要追赶,忽然想到方才景象,一个男子坐拥数女,遇到危难竟然抛女抵挡,定然与那个四贝勒没什么区别,遂移身离开。
又一批侍卫挥舞兵器冲进来,呐喊着袭向金夕。
“住手!”
身后男子喊道。
众侍卫停在原地,虎视眈眈瞧着这个还没来得及逃跑的刺客。
那公子裹着衣裳来到金夕身后,立即喝退自己的手下,恭维地说道:“多谢侠士救命之恩,罗二爷在这里拜谢了,不知道少侠喜欢什么,要银子,府内多的是,要女子,少侠随便挑;如果能抓到刚才那个刺客,本爷将罗府的一半钱财都赏给你,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金夕一听这口气,更是后悔出手相救,这个公子绝非什么好东西,沉声喝道:
“去你爹娘的!”
言罢,又是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他原路飞跃而返,刚要飞下长墙,却发现墙外立着那个刺客,刺客面前伫立着雪顿,一人一犬正在对峙。
方才,雪顿发现墙上跃下一人,但不是自己的主子金夕,立即冲上与其较量,而刺客以为金夕只是府内的打手,不知道外面埋伏着这位探子,定是在斟酌是否出手击倒雪狼犬。
“别动手!”
金夕知道对方只要施发真气袭击,雪顿定然承受不住一命呜呼,眼下又不敢轻举妄动,怕是引发刺客对雪狼犬突下恶手,只好停在墙头低声命令,口气中带出一丝乞求,慢慢再道:
“千万别杀它,你要是杀了它,我不杀你非男儿!”
一边恳求,一边威胁。
刺客抓到把柄,抬头看看金夕,低头瞧瞧雪顿,仍在甄别。
“雪顿,爬下!”
金夕赶紧发出命令,尽表屈服。
雪狼犬听到金夕的话语,立即改攻击状为本分,老老实实爬在地上,双眸依旧射出蓝莹莹光泽盯着刺客。
“一笔勾销!”
金夕再次出声,意在两人之间的恩怨就此了断,不杀我的雪狼犬,我也永不追究你的罪责。
“哼!”
刺客发出轻蔑声音,收回架势迅速离开金夕的视线。
金夕劝退了刺客,吁出粗气落在雪顿身旁,冲着黑衣蒙面人离去的方向怒道:“你要敢动雪顿一根手指头,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他再也没心情溜达,带着雪顿回到客栈。
雪顿看似很害怕,刚刚钻进房间便扑到阿柴的怀里,上下左右闻嗅着,口中不断发出嘶嘶声音,俨然是在告状,不是告诉与别人打架,就是二主子跑进了人家。
阿柴发现金夕垂头丧气,诧异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金夕总觉得自己太过鲁莽,甚至有些不分好歹,便问道:“阿柴,你说若是不小心救了坏人如何是好?”
阿柴马上答道:“当然不好,救了坏人,相当于助纣为虐,你也成了坏人。”
金夕瞪着阿柴喝道:“城东有一座罗府,府内一个叫罗二爷的为人如何?”
“咦?!”
莺儿失声,眼神中闪出的憎恶甚至比自家府内的管家还要厉害。
阿柴忽一下蹿起,双眼瞪足瞄向金夕,咬牙切齿道,“他就是一畜生,比去年给人杀死的侍郎家的少爷好不到哪儿去,谁要是杀了他,我都会给他磕三个响头;不会,你不会……难道你今日救了他?”
金夕张口结舌。
可不。
救了这畜生。
他瞧着阿柴和莺儿愤慨的神色,马上摆手答道:“胡说八道!我只是听路人说,恨不得将罗二爷砍成碎片,我不了解此人,心中便想若有此事,是否出手相救,可又担心救错了人。”
完全的扯谎。
阿柴吐出恶气,严厉说道:“想都不要想,若是以后再有这念头,我连武艺都不跟你学了!”
金夕咽下一口唾沫。
不知道为什么要谎言相对,他当然不会在乎阿柴和莺儿的感受,不禁瞧向停稳下来的雪顿,也许是无颜面对朋友,哪怕是一只叫朋友名字的雪狼犬,暗道:
好在你不会说话。
次日,京城中沸沸扬扬。
朝中一位大员府内的公子在妓院被人杀死,与两年前侍郎府少爷死去的模样有些相似,胸前被利刃洞穿,前后同时存在一个窟窿,只是此人胸前暴露出来的两个洞口,比那位无恶不作的少爷少去一洞。
刺客神勇无比,没有人发现行踪。
公子身边的妓.女只是说听见一阵风吹来,然后就消失无影。
这个妓.女不会武功,也绝不可能在自己的妓院杀人。
更不可能杀这个人。
被杀死的公子,就是罗二爷!
三人也闻听消息。
阿柴迫不及待跑到金夕眼前,悄声问道:“你可还认识昨晚遇见的英雄?”
金夕:“哪个?”
阿柴以埋怨的口气说道:“就是你说的口口声声要杀死罗二爷的人,一定是他们为百姓们除了害。”
金夕赶紧摇头,“干什么?”
阿柴失望地答道,“我想给他们磕头,代替京城百姓恩谢他们,也煞煞满人的锐气,不要轻易欺负我们汉人!”
金夕猛地提起阿柴的后衣领,佯作愤怒道:“瞧把你得意的,竟然忘了自己,今日那个罗二爷的胸口也出现血洞,人说也是风过一样,这不与你前年的事情相仿吗?那就能够证明,你是无辜的,绝非凶手!”
“是啊!”阿柴胡乱拨开金夕的手,猛地冲过去把持住莺儿,兴高采烈说道,“我们终于可以免罪了。”
马上,他们又萎靡下来。
阿柴早已逃离宁古塔,这是对皇上的大不敬,此罪更难饶。
金夕问:“后悔了?”
阿柴倔强地摇头否定,圆脸又起笑容,“若是等到现在,说不定早给人弄死了。”
员外郎凌柱获得此消息后,立即到刑司核实查证,在得知此景与当年府内下人杀人一事完全相合,立即奏请刑部重审,很快阿柴沉冤得雪,一纸赦罪旨意传往宁古塔,就如金夕所言,终于给宁古塔带去答复。
结果宁古塔副将当日就已宣布阿柴病死,谁也不敢出尔反尔,也没有向驻守将军禀告,宁古塔将军回奏,阿柴已于去年暴毙。
音息传回的是夜,四贝勒府的格格凌欢痛哭不止。
金夕决意不再留居京城内搅合,带着两人一犬离开客栈,赶往城北寻到一家农舍租住下来,日常起居由阿莺打理,看门守院由雪顿主持,他则专心致志教授阿柴修武。
贫寒的府第。
一主,一徒,一奴,一犬,其乐融融,无人叨扰。
唯一令三人感兴趣的,就是附近城内偶尔传来的那道消息,有人被风吹死,胸前洞口不一,最少一个最多三个,均是十恶不赦的浪荡公子,后来人们才知道,胸部洞口的数量来源于被杀者生前的恶端,越是从恶,被戳出的血洞就越多。
金夕知道,那风是一位刺客。
武修异常高深的蒙面人。
他不知道是谁,只是交过一次手。
三年过去。
九界3290年,阿柴武修有成,愈发魁梧,看上去与当年的雪顿毫无分别,整日笑嘻嘻模样,终于了却金夕的心结;阿莺已经十八岁,金夕与阿柴当然不会把他当做奴女,所以出落得大家闺秀模样,与阿柴如胶似漆。
雪狼犬愈显强健,在莺儿的训导下学得很多本事,更加精通人性,令三人爱不释手。
金夕再次决定离开凡界。
天下一日日昌盛,身边的两位也逐渐安定,而且以阿柴的修为完全可以自保,同时察觉出在凡界恢复金气根根本不可能,所以大清已无牵挂。
他没有告知阿柴要分别,而是刻意带着两人和雪顿走出农家,想叫他们远离京城一些,少去些危机和喧嚣,寻个安静的地方安度余年,随后探望一眼姬慕菲便通过地轴回返真界。
金夕认为,当年的雪顿就是这么想的。
此次出行他时刻不离雪顿,若说别离,最舍不下就是它。
初春的京郊已经四处泛起绿色,温馨的阳光尽情施舍着大地,淡淡的花草清香扑鼻而来,四野新生,令人心神阔开,三人刚刚抵达官道,几匹快马便从身边疾驰而过,飞扬的尘土扑面飞至,迅速扑灭大好心情。
“混账!”
金夕转过头怒视那群御马之人。
阿柴笑道,“看那装扮,应是官府中人,此刻正要赶回京城。”
金夕明知故问,“瞧他们的修为如何?”
阿柴没回答,而是冲着金夕嘿嘿两声,那意思很明显,不怎么样。
金夕瞪着他说道:“没想到你这么骄傲!”
阿柴与莺儿同时发笑,随着金夕转身前行。
突然!
后方响声大作。
树林中冲出数十名手持各色的人,高声呐喊着“誓杀满贼,反清复明”的口号,扬动武器扑向阿柴口中的官府之人。
杀客们同时涌现,呈出包围态势,一瞧就知道早就埋伏在那里。
不刻,绿林中央的官道传来兵器交织的铮响。
双方开始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