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夕微微观摩一眼战局,发现短时间内不会分出胜负,虽然埋伏的杀客人数众多,但是马上的数名侍卫毫不示弱,与保护在中间的人同时拔刀相向怒斗杀手,不时有刺客发出惨叫,被马上武客击杀,而奔踏在周围的侍卫也开始有人受伤。
他索性转身继续前行。
阿柴搔弄着后脑,伸手拉住金夕,“咱,不帮帮吗?”
金夕立刻问道:“帮谁?万一帮错咋办?”他一直对帮助过的罗二爷耿耿于怀,趁机奚落两人。
阿柴与莺儿面面相觑,他们也分不清敌我。
阿莺压低声音试探说道:“要不,帮帮那群义士吧,不杀官府中人,将他们驱散就好。”
金夕早已知晓反清复明的事情,因为民间传说前朝太子依然健在,一些汉人为反对满人的统治便迎合起来,大倡反清复明,延续数年的争斗已经临近尾声,大多人都被官府镇压,而流落在外的人开始针对官府中的官员,施展暗杀反击朝廷,遂严正问道:
“义士?为何?”
阿莺从未见过金夕如此沉肃,慌慌张张捂嘴,满脸涨红,小声答道:“我们,我们也是汉人。”
金夕最不希望天下战乱,反而感觉到如今的九州最为繁荣,严声道:“我不管什么满人汉人,只要安定天下就是好人;如果这些义士深得人心,就不会越来越少,天下也不会越来越昌盛。”
阿柴盯向战局,发现地面是死伤人数越来越多,包围圈越来越小,出声道:“那,就帮帮官府的人吧,让那些人知难而退。”
金夕也拿不定主意,喃喃道:“也许,被围击的官员是个恶官也说不定;还有,留着那些喊着口号杀人的人,也许终是祸患。”
完全同归于尽的抉择。
袖手旁观。
阿莺越看越焦急,张扬着双手示意两位大侠出面,可是又不知道帮助哪方。
金夕瞥一言手足无措的莺儿,翻一眼摩拳擦掌的阿柴,扫一眼混乱的战局,觉得总该出手了,要么前方当真是玉石俱焚,不由自主将目光落在雪狼犬身上,沉声令道:
“雪顿,先上!”
那就是说,雪顿咬谁就干谁,雪顿护谁就帮谁,大不了将双方同时打散。
“汪汪……”
雪顿听到金夕的喝令,狂吠着冲奔而去。
金夕与阿柴也健步如飞随在后面,观察着雪顿的抉择。
雪狼犬不断啸叫着,半空中飘起灰白色的身影,四足践踏起片片杂草碎叶,仿佛一位将军般昂首挺胸,箭簇般射向人群,它的鼻尖不断耸动,似乎在闻嗅着什么味道,突然之间变得亢奋,冲着一个徒步刺客扑去,那人正在挥舞的长刀砍向侍卫中间,巨大的冲力击在刺客后背,那人顺着自己力量扑到在地。
汪唔!
雪顿发出胜利啸鸣。
“帮官府!”
阿柴嚷道。
金夕也瞧出雪顿有意保护被围困的官爷主子,刚要上前帮衬击退刺客,忽然发现远方林间上方飘来一道黑影。
绿海中犹如蜻蜓点水,迅速呈现出人的身影。
黑衣。
蒙面!
那不是京城内令人闻风丧胆的刺客么!
金夕不去瞧看阿柴,也不关乎周围人的生死,凝视着远方身影说道:“阿柴,护好雪顿!”
“知道!”
阿柴爽快答道。
雪顿也是他的命根。
他猛然冲进人群挡在雪狼犬前,出手夺过两把刺向官兵的兵刃,一抬脚将面前两人蹬翻,忽然发现金夕拔地而起,身体射向远方,惊慌失措问道:
“你去干什么?”
口气中夹杂着出卖朋友的成分。
金夕厉喝声传来:“去会会你的英雄!”
他知道这位刺客绝非为帮助官府中人而来,如果身份高贵,又有如此造诣,早已身拜官爵为民除害了;若是为刺杀官兵而来,自然而然与雪顿的初衷相悖,必须阻拦他行事,待查明之后再做打算,同时也要看看刺客究竟什么模样。
呼!
林峰中跃出金夕。
身体飘向对方。
两人曾在罗二爷府内有过交锋,刺客突然发现金夕出现,口中发出轻呼,身体不由自主偏向一侧,手扬长剑意图夺路杀向混战之处。
“休想!”
金夕冷哼一声,侧身折返不偏不倚阻在刺客面前。
刺客的双目射出怨恨神色,猛压长剑劈头盖脸向金夕劈来,空中生出细腻的啸叫,剑风狂泻而下,根本不去甄别对方的身份。
“好狠啊!”
金夕喝叫道,立即移身避开犀利的剑风,左掌荡出行气,右手径直拿向刺客的面罩,想要认识认识这位义胆英雄。
剑气刺空而去,两人脚下发出断裂声响,几棵高杨应声沉落。
刺客摆开头部避开金夕的偷袭,前面却没有去躲避行气,而是迎向冲来,手掌和白剑同时射出真气。
“嗯?”
金夕吓一跳。
这是拼命的打法,对方宁可两败俱伤也要赶去杀人;抑或,就是对方的确高深,早已瞧出自己没有出尽全力。
闪!
金夕不敢硬碰硬,再次飞高一些躲开气道。
呼!
刺客突然转身向前方飘去。
上当。
金夕这才发觉对方也没有施出全部真气,而是在恐吓自己,以此夺得时机迫不及待冲向战场实现自己的杀意。
“你错了!”
金夕吆喝道。
不管与对方的技艺孰高孰低,但是,他非常自信,自己的速度无人能比。
刺客俨然以为逃脱了阻拦,对方无论如何也无法追及自己,浑然不顾后方有可能出现的杀机,身体化作箭矢一般,探手伸直手中长剑,剑锋对准远处战场中央的那位首领疾快射去。
势必一杀。
不管接下来的后果。
骤然,刺客的耳边不慎想起风声,瞬间那风声超越眼前,一股力量拉扯着刺客重返林海上空。
金夕绝不杀他。
刺客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衣领被金夕扯起,调转剑锋向身后刺去,同时扬起双腿倒转而来,双足踏向金夕的面部。
犹如空中现弯弓。
金夕见对方的剑气直逼胯下,上方又有双足碾压而来,顿时失去耐性,脾气大发,“混蛋!”他倒身平起,在上下而成的气流中间翻滚几下,顺势折断一根树枝,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折身而转,猛发行气向对方的剑锋抽去。
铮!
刺客没有意料到对方这种姿势还能发力,更没有想到发来的气力如此强大,长剑刚刚挑起几分要与金夕对抗,突然遭遇行气,惊叫一声手中的长剑脱落。
“开!”
金夕没有给对方留下机会,就在刺客正过身体之际,他化作真正的风,在林稍上空穿过,手中的树枝勾勒出一道美妙的亡弧,顺势将对方的面罩挑开。
“你?!”
对方终于发出声音。
女子。
一个生得白皙的女子,在黑衣黑蓑的衬托下极为白皙,只是完全的愠怒。
金夕惊问:“女子?”
女刺客发现自己无法战胜金夕,峭立树巅指向远方,“你个狗奴才,为何要帮衬他们?”
金夕还没有从惊讶中脱离开来,开口答道,“是我的雪狼犬要保护他们,”忽然听出对方责骂的话,顿时反击,“你才是狗奴才!”
女刺客鄙夷道:“迟早有一天我要杀了他,有本事你就看护他一辈子!”
金夕摆弄两下手中的树枝,比对方还鄙夷,“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抽死你?”
“畜生!”
女子狠狠骂一句,转身向远方飘去。
毫不防御。
金夕遭到辱骂,那种扇耳光的冲动贸然袭来,必须要教训教训这妮子,他刚刚追出几丈便怔在原地,这背影如此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
四年前的北方客栈!
那时刚刚救出阿柴,两人身无分文,在客栈想逃跑之际得知有人不但付了账,而且还留下五十两银子,不禁开口呼道:
“夫人!”
那时客栈老板如是称呼,说是金夕的夫人给的银子。
女子止住脚步,没有回头,也没有对金夕的称呼表现出惊异,只是硬生生道出一句:“无耻!”
说罢,再次移身飘远。
金夕冲着女子背影再喊:“夫人告辞!”
他无暇理会自己刚刚见面的“夫人”,赶忙返回到林间战场,发现激战已经结束,阿柴正在与官兵交涉着什么,很显然已经怒气冲冲。
声落而观,他大吃一惊。
那官府头领满脸血迹,手腕处已经受伤,周围随从只余下三人,其他侍卫阵亡,而埋伏在这里的人尽数被杀,满地血泊。
这绝非阿柴的初衷。
“我说过,这些人已被蒙蔽毫无人性,决不能留其性命!”一个高大魁梧的侍卫冲着不依不饶的阿柴吼道,他的双目血红,脖颈青筋暴突,左侧手臂仍在不断滴血,恐是因为眼前这个圆脸小伙是救命恩人,又无能对付,否则早已出手斩杀。
“那也要问问我!”阿柴理直气壮。
侍卫首领刚要再吼,被旁边的主子抬手制止,他赶忙低头压声道:“遵命,贝勒爷。”
贝勒下马。
金夕也停落在阿柴身边。
“你?”阿柴无比迷惑瞧着金夕,没想到这边打完了方才现身。
三个侍卫发现贝勒下马,而对面出现新人,同时跃下战马,不顾身上的伤痕跨步护在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