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大脚遭屈打
八月中旬的一个周末,王浩带着老杨和大脚到轻工码头卸船。火辣辣的太阳从早上一直就一丝不挂的悬在天空,烤的码头水泥地也直冒烟,那两百吨的大铁船,虽然是停泊在水面上,可那铁船甲板上,就像用火烧烤过一样,手都不敢触碰,如果放鸡蛋在甲板上,不出半个时辰,保准熟透。就一个字:热!
没办法,大船昨晚一到,船长就来电话催促赶快卸船,说好第二天赶回广州装货。当然,这么热的天,辛苦的是码头吊车司机和两个小工。吊车司机坐在铁笼子一样的吊机上,太阳烤的铁笼子比蒸笼还热,也许是专注于操作,司机也一直不停地坐在里面工作了三个小时,直到全部吊完。而那两个小工,头上戴着发黄的草帽,穿着破旧的长袖白衬衫,大裤衩,在敞开的船仓里不停地负责将吊机的两个吊夹勾在纸筒上,太阳就一直照射在他俩身上,那白衬衫上被汗水湿透,然后又干掉,又湿透,又干掉,不停循环,以至于那白衬衫上全是一层结晶的白色斑。这个工钱不好赚啊!
当然,王浩三人也没闲着,大脚负责一筒筒纸的记数,老杨在仓库里负责安排叉车司机按规格堆放,王浩自己负责照看堆放码头上的筒纸。大家都希望在中午以前把一船纸堆放进仓库里,下午实在太热,无法在那烈日下干活。
还好,在所有人的努力之下,一船两百吨的纸在11点半时全搬进了仓库。船长十分高兴,邀请王浩三人上船吃午饭,喝冰啤酒。只是那船上实在太热,无法消受那冰凉的啤酒,还是买几份快餐回招待所,在空调房里爽快。因此,王浩三人谢过船长,骑上两部摩托,一溜烟回招待所去了。
王浩带着几份快餐回到招待所,韦小华便对他说:“总管,下午广州组的罗科长到东莞来,上午他电话打来说的。”
王浩说:“哦,知道了。他来视察工作了,东莞办事处归他管的。”
这时只听大脚说:“管什么管,现在都是各做各吃,他一个人在广州,一个人做,做得多了也不会给我们分一点。平常他又不负责我们的管理,我们都是听总管的,他来干什么?”大脚心里对那罗科长有反感,以前就是他去江门办事处玩时,说过大脚不是当业务员的料,以至于后来被江门办事处踢出来。
王浩笑笑对大脚说:“他是副科长,厂长又说过由他分管广州和东莞,他来看看也正常。”
大脚听王浩这么一说,也就不出声了。吃过午饭,冲了一个凉水澡,大家都上床午睡。
静悄悄的环境,真的好睡,如果不是被敲门声惊醒,大家还在做着白日梦。王浩一看手表,己是下午二点四十分,赶快起床走去开门。
打开房门,只见罗科长汗流浃背地站在门外,王浩笑笑说:“志强来啦,辛苦了,快进房里来凉快些。”王浩一直以来都直呼罗科长名字,因为罗科长原来在佛山组只是个业务员,后来厂里指派他开发东莞深圳不成功,反而在广州站住了脚,但业务量不大,每月只有三四十万销售额,只能够他一个人立足。由于资格老,厂长去年才提拔他为副科长,比王浩晚两年提拨。不过,他是一个光杆司令,无人可管,大家一直都还是叫他名字。
罗志强裂开大嘴笑笑说:呵呵,热死了!”
罗志强右肩上挂着一个小黑包,一摇三摆地走进了房间。
罗志强年纪略有三十五岁左右,人长的比较高大,但又黑又瘦,与汇龙纸箱厂的梁克很像。两只又大又深的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一个老奸巨猾的混世魔王。嘴巴很大,一笑起来就有一个很夸张的大八字令,此人从看相角度上看去,有当官掌权之貌,只可惜文化不高,只有初中水平。王浩85年调进纸厂时,他己在佛山办事处跑业务了。听说当时也是因为不服李智青科长管制,才被厂长安排**出来的。此人颇有心机,但又喜欢独来独往,所以在广西洛清江造纸厂没有被重用。王浩与他一共只有几次聚集机会,第一次是王浩刚到厂时,与另外一个电工到他家吃饭,那第一次就被他给玩了一次。吃饭时,罗志强没有摆上白酒,而是摆了三瓶矿泉水。当时王浩就说:“这水有什么好喝的?”
你听那罗志强是怎么说的:“说你没出过门了吧,现在广东那边都只喝这个,现在喝这个最时髦了。”然后他瞧瞧另外一个电工说:“你说是不是?”当时那电工也装着见过大世面似的点着那个猪头,嘴里不停地说:“是是是!”
其实王浩心里明白得很,这狗娘养的罗志强让我们帮他家里干活,又不舍得招待我们,就用在佛山别人送他的一箱矿泉水来忽悠我们罢了。所以,罗志强给王浩的第一印象极差。另外一次是
王浩刚进销售科的第一次出差,去的是河南,一路上与他聊天,他摆出一副江湖老手不屑一顾的样子,王浩当时心里就很不服气,你只不过在我前面在佛山多跑了二千三百天销售罢了,神什气,总有一天老子要超过你!
在有一次印象很深,那是去年四月的一天,王浩当时在佛山办事处,那天上午十点不到时,只见罗志强一声不响就来到了,把肩上挂着的黑提包往床上一丢,刚进房屁股还没坐好,就邀李智青科长赌起钱来,也没有邀请王浩和韦龙,(知道邀也不来,赌的很大)俩个人打四张牌,不到十一点钟,罗志强口袋里的一万块钱全进了李科长口袋。当时王浩和韦龙惊呼:“怎么这么快?”
当时只见罗志强苦着个脸,躺在床上一声不响。不一会,李科长得意洋洋地双手提了提裤头,笑呵呵地说:“走,中午喝酒去。”
谁知道罗志强闷出了一句:“不喝。”
李科长笑笑说:“你不饿?”
罗志强又挤出一句:“不饿。”说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又背上那个黑小提包,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才丟下一句话:“走了!”
哈哈哈!他刚走,王浩三人就忍不住大笑起来,那韦龙还说了一句:“娘卖b的,大清早兴冲冲从广州赶过想混个中午吃,那知道送了一万块钱,这饭还吃得下,我看连晚饭都不饿了!”
说归说,如今他罗志强毕竟是管东莞的副科长,应该是王浩的顶头上司,虽然说他罗志强事实上管不了王浩,但王浩自从被撤了副科长后,为人处事就老道多了。
王浩叫大脚去门口买了几瓶冰矿泉水回来,递给罗志强一瓶:“来一瓶,口干了吧。”
罗志强接过矿泉水笑笑说:“还好。上午你们卸船也够呛的,下午没事了吗?”
王浩说:“纸刚到,下午没什么事。”
罗志强在两个房间里看了看,把包丟在里面套房床上,然后就吆喝道:“来来来,都别睡了,起来赌钱。”
哈哈,又赌钱了!这是广西洛清江造纸厂销售科的传统了,厂里有这么一句流言:不吃不喝,进不了销售科;不嫖不赌,进不了销售组。这是对销售科现状的真实概括。厂里那几个办事处,哪个不是赌博窝呢,王浩早听说了,特别是佛山江门两个办事处,大赌特赌,特别是几个科长,带头赌钱,赢钱了就请喝酒,请去玩女人。唯独东莞办事处,一处清明之地。王浩是大学生,有上进之心,不会去带头学坏。老杨老实巴交之人,又一把年纪,本来也不是那些开窍之人,要不早融入那些大办事处了。大脚虽说从江门那个赌嫖之窝出来,但他处于从属地位,无法传递不良之道。王浩从大脚那里知道江门那个吴劲松副科长,赌钱都是大手笔,有一次与外面老板在办事处里赌四张牌,那钱太多了,用脚踩着一叠钱,估计有十来万,听说后来输掉了。大脚说:“总有一天江门办事处要出大事,因为那几个销售员都用公款赌,给罗科长写借条。”王浩知道后就召集大家说过:“我们只能娱乐,不能大赌,小搞搞没事。”
而罗志强赌博喝酒王浩知道他是有名的,至于嫖,还真的不知道。
当下罗志强当庄家,说玩四张,王浩不会玩,建议打十点半。刚打不久,罗志强更感觉大家下的钱太少,不过瘾,因此他大声说:“下大点吧,小b小卵的没搞头。”
罗志强赌博对四张牌比较有研究,这十点半可是东莞办事处的长项,因为差不多每天都在玩。因此,当庄家的罗志强从一开始就输,想让大家下大点,又没人愿意,后来急了,就想让王浩当庄。王浩可不敢当庄,谁知道罗志强押多大啊,罗志强只好骂骂咧咧地继续当庄:“狗吊讲假的,最不好玩的就是东莞赌钱了。”
王浩和老杨大脚都在偷笑:就是让你急!
老杨说:“我们钱少,比不得你们钱多,能陪着你玩就很不错了。”
大脚也慢条斯理地说:“吊!你大脚的输赢都不知道多少了,输这么点就急了嘛。”
王浩也接着说:“我们是以娱乐为主,打发时间,玩小点不伤身体。”王浩又想到去年在佛山罗志强一小时输一万块给李科长时连中午饭都不吃,还说“不饿”的情景,强忍着笑意。
可罗志强心里就不是这样想了,他认为是东莞办事处的人以王浩为首貌视自己,心里极度感冒,但又无法发火,只能忍着。
就在这种气氛下赌了两个小时,每个人都赢了两三百元。王浩看看时间己过下午五点,该去吃晚饭了,便对罗志强说:“最后来一副牌
吧,好吃饭去。”
罗志强看看时间,就将扑克牌一摔:“算了,还是去喝酒吧。”
五个人出了招待所就往右边一家饭店走去,选了个包厢坐下,王浩把菜单递给罗志强:“来,还是领导点菜吧。”
罗志强说:“你点吧,随便点几个菜吧。”
王浩说:“那能随便点几个呢,你是领导,又是第一次来东莞指导工作,当然要多点几个好菜。”
点好菜,先叫服务员小姐把四瓶九江双蒸米酒拿来,除了韦小华不喝,王浩,大脚,老杨以及罗志强每人一瓶。按销售科老规矩,菜没上来,每人先干一小杯,这时候,只听罗志强说:“每人再干杯。”
这一下子就两杯,每人二两了。罗志强真正的酒量应该比东莞办事处几个人都好,平均喝肯定占上风。来东莞指导工作,那是李科长叫他来的,在说大老板也明确划分他分管东莞办事处。但罗志强心里知道,自己一个人在广州,东莞又有王浩主管,况且都是自谋生活,谁管着谁呢?他王浩手下有三个人,都属他直接管制,我能管他们吗?领导既然叫他来,不来也不行。不过,他心里可就不服王浩了,自己跑业务时王浩还没出道,况且销售科里是李科长的天下,李科长一直把王浩当眼中钉,自己也不能自降身份,我还是他王浩的主管上司。想到这里,罗志强在酒桌上就开始摆起官架来了。
酒过三盏,罗志强开始发飙起来,大嘴开始狂说:“那年我要是在东莞住下来,也就没有总管的今天了。”
王浩听了此话,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又不愿在人多面前顶撞他,只好拿起一杯酒敬向罗志强:“来,罗科长,多谢你当年有远见,给王浩预留一个好地方,敬你一杯!”
罗志强大大咧咧地说:“敬两杯都应该。”
王浩笑笑说:“那就两杯吧。”说完就与罗志强连干两杯。
这时候,只听大脚嘻嘻笑着说:“罗头,当初为什么放弃东莞这么好的地方不做,而跑去广州一个人干呢?”
大脚这话可是话里有话,谁都听出来。而在江湖滚打这么多年的罗志强岂能听不出,他马上毫不客气地回了大脚一句:“你懂什么东西?老子跑业务时你他娘的还在吃奶。”
王浩知道罗志强心里不痛快,就对大脚说:“敬罗头一杯酒,以表敬意吧。”
大脚听王浩这么一说,马上就端起一杯酒敬向罗志强:“来,敬罗头一杯。”
罗志强满脸不屑地说:“我干嘛要你敬,你还不够资格。”
大脚还是笑嘻嘻地说:“我听总管的敬你一杯。”
罗志强听到这话,火气更大了:“你听总管的,你们总管算什么?你们总管还要听我的,不信你问一下你们总管看看。”
他娘的,欺人太甚。王浩听到此话心里也怒火中烧,但想想还是强压一腔怒火,反倒笑着说:“是是,我也要听你罗科长的。来来,还是我敬你一杯吧,大脚不会讲话,不要见怪。”双手捧着一杯酒敬向罗志强,然后两人一饮而尽。
可那大脚和老杨以及韦小华听罗志强那一句话,大家心里都很不高兴,你这么踩扁我们总管,不是把我们东莞办事处的人都踩了吗?不过,老杨毕竟跑销售多年,见多识广,城府很深,虽有不快,也不会当面顶撞。韦小华只不过是开车的司机,更不想去惹罗志强。只有那大脚,年轻涉世不深,又曾经在江门被罗志强数落过,现在见他又跑到东莞来耍威风,气不打一处来,便说:“你就管不了我,我只听总管的,只有总管可以管我,他讲叫我回去我就得回去,你就没这个权力赶我回去。”
这话听起来就有火药味了,王浩赶紧劝大脚:“大脚少说几句,罗头毕竟是我们的副科长,不好这样说。”
大脚当即就说:“我没乱说,只有你能管我,他又管不着我。”
罗志强听大脚这么一说,满脸怒气,但他心里清楚,他自己还真的无权叫大脚回去,东莞的事务还真的只有王浩能管,自己只不过是个名义上的领导。大脚这么一骂,背后肯定有王浩撑腰,这笔帐,还是要记在王浩身上。
这时候,老杨赶紧出来打圆场:“罗头,来喝酒,大脚喝多了,讲酒话,别当他一回事。”
王浩也接着说:“是的,还是喝酒,别理他酒多讲的酒话。”
罗志强也就顺着这个台阶走了下来,以免更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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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之后每人把各自瓶中酒喝完,王浩便结帐,然后一起走回招待所,一场酒有点不欢而散。
回到房间,王浩感觉有点不胜酒力,便上床倒头而睡,按理说,平常这一瓶酒应该没多大问题,也许今晚喝酒有点心情不快而导致的吧。
王浩倒头就睡,迷迷糊糊中,听到大脚和罗志强在里间套房还在吵,不知过了多久,王浩听到老杨在叫他,便睁开眼睛问:“有事吗?”
只听老杨脸色凝重,轻声说:“总管,出事了。”
王浩听到出事两字,神志马上清醒过来:“出什么事?”
老杨说:“大脚刚才与罗头吵起来了,然后突然抓起一个瓶子砸到罗头脸上。”
王浩一个翻身下了床,问道:“罗头受伤了吗?大脚呢?你当时为什么不阻拦?”边说边往里间套房走去。
老杨说:“罗头眼角裂开一个口,大脚打人后就跑出去了,当时来的太突然,来不及阻拦。”
王浩进到里间,只见罗志强斜靠在床上,左手用一块手帕捂住左脸角,白衬衫上有许多鲜红的血迹。
王浩马上赶过去问:“罗头,伤的重吗?我看看。”
罗志强面无表情,冷冷地回答道:“没事。”此时,罗志强心里对王浩是十分痛恨的,他心里在想:刚才吵架时你干嘛不来劝阻?打架后也不来看?直到老杨叫了才来,有这么好睡?猫哭耗子假惺惺,来看笑话。
王浩没有想到罗志强会这么想,之前房里发生的事自己确实是睡着了不知道。因此他便对罗志强说:“马上去医院上点药吧!”脸上露出真诚的关切之情,虽然酒席上也听不来罗志强狂妄的话语,但王浩也不希望罗志强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
罗志强还是冷冷地回答:“不用。”
王浩知道罗志强在生自己的气了,也不知道他眼角的伤到底怎么样?便问老杨:“罗头的伤到底怎么样?”
老杨回答说:“眼角裂开一个小口,前面流了很多血,不过现在血止住了,问题不是很大。”
王浩听老杨这么说,便又回头劝罗志强:“罗头,走吧,我送你去医院缝针去。”
罗志强还是回答说:“不用,没事了!”不过,脸色稍微和蔼了些。
王浩又劝了两次,罗志强还是不愿去。王浩便叫老杨到外面房间,小声问:“大脚哪里来的瓶子?”
老杨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从酒店拿回没喝完的酒瓶吧。”
王浩说:“大脚跑去哪里?出去有多久了?”
老杨说:“谁知道他跑到哪里去,出去有个把半个小时了。”
王浩看看问不出个所以然,就与老杨各自回到床上躺着,静静地等待着大脚回来。
约莫是晚上十点多钟,王浩听到房门打开,还以为是大脚回来了,眼睛朝门口望去,刚想开口叫大脚,突然被眼前出现的情况惊住了:大门打开瞬间,一下子就冲进来七八个警察,每人手里都拿着手枪,并大声喝着:“不要动!”
王浩从吃惊中一下子就冷静下来,脑子里立刻转了好几个弯:“出什么事了?为何突然来了这么多持枪警察,好像如临大敌似的?
这时候只听一声音问道:“你们干什么的?那里人?”
王浩马上朝那说话之人看去,那是个肩上有杠的警官。当下王浩就说:“我们是广西纸厂驻东莞办事处,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警官又问道:“谁是这里的负责人?”
王浩此时己恢复了平常的镇定自若,便站起来说:“我是这里的负责人!”
那警官又说:“有人举报你们在这里是盗窃团伙。”
王浩马上回复说:“我们是国营厂家派出的对外机构,你们可以调查落实清楚。”
这时候,房间里的警察到处查看有没有可疑之物,而办事处理的四个人,除了王浩一人与警官对答,谁都不敢出声,特别是那个喝酒时狂妄的罗志强,他那时不是一直声称东莞归他所管,这个时候为何就不敢出来担当?反而是归他所管的手下王浩一人敢于直面一群警察。
这时,里面的警察向外面的警官报告说:“这里有个密码箱?”
那警官
便问王浩:“那箱里装什么东西?”
王浩说:“是货款。”
警官说:“打开看看吧。”
王浩就走到里面套间将密码箱打开,里面放着十多万现金。那警官便问王浩:“哪来的这么多现金?你们是不是贩卖毒品团伙?”
王浩冷静地回答:“这是我们在东莞卖纸的货款,是属于厂里的公款,我们是厂里派驻东莞办事处人员,不是贩卖毒品团伙。”
那警官说:“把密码箱锁起来带上,跟我们回警局一趟吧”
这时候的王浩真的是越来越清醒了,他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变故,面对七八支黑洞洞的手枪,威严的警察,他心里十分镇静,处之泰然,沉着应对。连他自己事后都弄不清楚自己当时就怎么能如此冷静,其实,之前和后来王浩也有多次与警察有过短兵相接,每每都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也许这就是王浩的过人之处吧。后来大老板曾如是评价王浩:“你胆大包天,我们厂就你胆量第一。”其实,王浩胆大是有根据的: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话说回来,那警官要求王浩把装有十多万现金的密码箱带上跟他回警局,王浩大脑里一转,这可使不得,当下就回答说:“我们不能这样跟你们回警局?”
警官说:“为什么?”
王浩冷静地说:“我不敢相信你们是不是东莞警察,而且我们是住宿在老干部招待所,招待所必须保证我们的人生和财产安全。”
那警官说:“门外有招待所的保安,可以叫他为证。”
王浩说:“不行,他是临时工,我要这里的值班领导来签字才能跟你们走。”
那警官面对王浩有理有据的要求,不得不敬佩王浩的冷静和机智,在心里赞赏的同时,叫手下去总台叫来了值班长。
那值班长可是招待所服务员里长的最漂亮的女人了,娇好的身材,水灵灵的大眼睛,漂亮的瓜子脸。她是班长,估计有三十出头了,但还是待嫁的闺女。王浩平时不怎么与她讲话,可能是她长的太漂亮的缘故吧。
那警官说:“值班长来了,你要求她怎样证实?”
王浩说:“把密码箱里的现金拿出来清点一遍,然后写上条子,证明多少钱和密码箱被带去警局,然后签上她的名字和我的名字,一式两份,各执一份。”
那警官征得值班长的同意之后,示意按王浩意思办理。十几分钟后,一切办理妥当。警官叫手下两个人抬着密码箱,让王浩跟着,同时让办事处所有人一起去警局。走出招待所门口,只见三辆警车停在路旁,王浩四人连同密码箱都同乘一个拉犯人的警车里,前后都另有一辆警车夹护着朝警局开去。
具体到哪个警局,王浩他们也不知道,反正是警车开进一个大院后,有警察抬着密码箱把王浩四人带到一个房子里,那七八个警察都坐在桌子后面,王浩四人站在桌子前面,而且王浩就站在密码箱旁,那是警官特意交待清楚的,即密码箱不能离开你的视线。他看到王浩这么仔细,怕万一有个闪失就麻烦了。
这时候,警官开始变脸了:“都给我靠墙蹲下。”
那三个人包括罗志强都乖乖地靠墙蹲了下去,王浩心里可不服,他回答说:“我们又没犯法,为什么要蹲下?”
那警官严厉地说:“谁能确实你们没犯法,审了才知道。你给我蹲下。”
同时走出两个警察,看样子要强制王浩蹲下。王浩见状,思忖着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如果被警察平白无故打几下,以后被罗志强等人拿来当笑话说多不值,反正自己也敢于顶撞过了,想到这里,就自行蹲下。
那两个警察见状又返回原坐上。
警官逐一问清姓名年龄,又问广西厂长电话姓名,然后就打广西电话给厂长,在厂长那里证实了东莞办事处的存在以及所有人员之后,那警官才和气地请王浩等人站立起来,然后才说出让王浩一干四人来警局的原因,只听警官说:“你们有一个同事叫韦明,今天晚上喝酒多后,翻墙误撞居民院子,被人误会为小偷遭殴打,并了报警。现在另一派出所,一会送你们回去时顺带一起回去。”
至此,王浩等人方才明白今晚这倒霉的一幕原来是被大脚害的。
两个警察又抬着密码箱带着王浩四人上了来时的那辆警车,开出警局,在大街上拐了几个弯,在一街旁停下,只听一个警察对王浩说:“我去把韦明带出来,一会回到招待所
,你带他到医院检查一下,他被打的不轻。”
王浩心里咯噔一下,不禁替大脚担心了起来。不知道他到底伤的怎么样?是谁打的?
不一会,大街对面铁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人,只见下车的警察扶着那人,昏暗的灯光下,那人步履蹒跚,低垂着头,无精打采地走向车子来。王浩知道那人肯定是大脚,心里不禁一阵酸痛,在东莞办事处,只有大脚才是一心一意向着自己的,那老杨不是王浩的人。今晚大脚打了罗志强,也替王浩出了心中一股闷气。但不料事情会变得如此出人意料,以至于大脚蒙受误打。
大脚上了警车,王浩心疼地看着大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咽喉堵得慌啊!
警车将王浩五人连同密码箱送回招待所,然后就扬长而去了。
在房间明亮的灯光照射之下,王浩只看到大脚头上脸上都是瘀血,头发上好像还有血迹。王浩马上对大脚说:“走,我用摩托车送你去医院检查,配点药去。”
那时已经是午夜时分,街上行人稀少,昏暗的东莞大街,让王洁载着受伤的大脚所骑的摩托车声划破了宁静。这就是销售人生,那充满伤痛和无奈的艰辛人生。后来大脚才告诉王浩,他身上的伤都是在派出所里被两个打手打的,他们用枪托敲,用皮带抽打,用脚狠踢他的腹部,一直被打了一个多小时,那种经历,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时候,王浩在心里说:大脚好兄弟,我一辈子也不会忘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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