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全志龙郁郁寡欢地坐在老北京碳火锅店光线最不好的角落里，看着周围人顶着满面红光喝酒侃大山，独独他屁股上还沾着拍不干净的污渍和内心抹不去的阴影。然后唐宁说为了赔罪，不容拒绝的要请他吃宵夜，然后拦了辆出租车停在这家店前。

哐的一声一瓶酒戳桌上。

“这是什么酒？”

“米酒。”

“不喝烧酒吗？”

“在这你想喝韩国烧酒？就问你二锅头你要不要？”

“二锅头..”二锅头的威名他还是听说过，不是可以轻易挑战的酒，“咱们还是喝米酒吧，这里的米酒是甜的很好喝。”

“现在是夏天，要是冬天这米酒拿去温一下，好喝的不行。”坐他旁边挡住别人视线，“韩国烧酒，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那个喝起来像用医用酒精兑水对香精的的味道。”

“！”被唐宁一番形容震惊，心说他好歹是个地地道道的韩国人，要是脾气爆点分分钟掀桌子跟她争论究竟哪个好喝。但既然吃人嘴软他选择沉默，只得委委屈屈夹了根盘子里的凉菜塞进嘴里，“哇，好辣。”

“赶紧喝酒压一压！”她眼疾手快倒了杯米酒给他，全志龙吐着舌头接过喝了一口，双眼瞬间点亮。

“好喝吧。”

“好好喝！”这个米酒有淡淡的甜味香味还有酒香味，适口感也很好。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眯起眼细细品尝，“真的很好喝啊，像有酒香的饮料。度数会不会很高？”

“还好，不会很高，放心喝吧。”将牛百叶放进锅里，捞出前会儿烫的青菜搁进碗里，边招呼他吃边将粉丝倒进锅里。她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今天更是除了中午随便吃几口飞机餐，这两天都没怎么动筷子。给自己倒了杯米酒举起跟全志龙干杯，“我真是没想到有天会和你来吃火锅。”

“我也没想到。”看她利落的将锅里煮的有些发黄的青菜叶子搁自己碗里，也不嫌弃，喝完酒便夹起塞进嘴里，“这么大热天的我们吃火锅还喝这个米酒，不得上火。”

“怕什么！”

你是不怕……我靠嗓子吃饭的人能不怕吗。

“你今天身手不错啊，特意去中国练的？”

“哪能啊，我这上回不是在停车场遇到那样的事，我朋友练跆拳道的，教了我几招简单的防身术。”沾沾麻酱味道更好，将粉丝捞进碗里，看他吃的斯文便一把将他碗拿过来装的满满，“哪想到会实践在你身上，我就说奇怪我最近是倒血霉还是怎样，连遇变态，把我给吓得。”

“我这不是为了追上你，我也没法扯着嗓门喊你名字，就想说离你近点再叫，哪能想到你越走越快！”

“我能不走快吗！我差点没飞起来跟月亮肩并肩，这大半夜的后面咣咣脚步声跟着我，我没吓哭算我胆子大！”招招手示意服务员，“这里再帮我上两瓶米酒，谢谢啊。”

“你这么能喝呢？”

“度数低都当饮料喝，我们那儿很多大人都用筷子沾着给小孩儿喝。”再碰杯，“你放心，我喝不醉，真不是我吹这样的我能喝一大锅。”

“你们都用锅装酒喝啊。”

“是啊！冬天不得放炉子上温一会儿嘛！然后就直接用锅装了。你别老喝酒了，多吃点菜。”看他碗里的粉丝没动几口，“不喜欢吃吗？”

“没有没有。”摇摇头，唐宁今晚怎么有点怪怪的...虽然说之前见她几次贫嘴是贫嘴，但没这么热情啊。康康之前还说她不大合群，明明很健谈嘛！捞块牛百叶放碗里，“太烫了我放凉点吃。”

“哥哥，火锅火锅！你不趁热吃怎么能好吃！”

“您好，不好意思说啊客人，我们店里今儿就剩这一瓶米酒了。”服务员十分抱歉的将米酒放在桌上，“本来今天要到的，因为路上出了点状况耽搁了。”

“没事没事，一瓶就一瓶吧。总不能让你们去中国找去，我还以为你们自个儿酿的..”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店里还有其他中国酒，二锅头啤酒都有，您有需要吗？”

“你要吗？”两人全程都是中国话，她问吃牛百叶吃的不亦乐乎的某人，“二锅头兑点水跟烧酒还是有点像的。”

他擦擦额头鬓角的汗，毕竟戴帽子吃火锅还是蛮有挑战性的一件事，“不要不要，我不要二锅头。”

“那啤酒给我拿两瓶吧，冰的。”

“好的。”

两人喝了两瓶米酒，□□瓶啤酒，一锅火锅愣是吃到凌晨两点人家快打烊。说自己绝对不会喝醉的人最后扶着墙摇摇晃晃出门，手里还握着串冰糖葫芦，问这冰糖葫芦哪来的？这是人火锅店摆门口的装饰品，这人死乞白赖非要扛走，老板服务员齐上阵，劝全志龙哄了能有五分钟才让她妥协说只拿一串。

店家实在没法子，一群人只得眼睁睁看她拔下串糖葫芦唱着卖报歌欢天喜地走出火锅店。

“我跟你说，我小时候我爷爷奶奶可疼我了，经常给我买糖葫芦吃。”

“那挺好的啊！”喝多的人只能顺着她，你要跟她唱反调那可有得玩了。

“那你吃一个！”

说着把糖葫芦往他嘴里送，吓得全志龙脑袋赶紧往后撤，那糖葫芦上面得多少灰尘都不知道。他摆摆手，“我现在这下..吃不下。”

“怎么会吃不下！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你不吃我自己吃，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珍惜。”

看她张开嘴就要咬，全志龙迅速拉开她的手并转移她注意力，“你爷爷奶奶都在哪给你买啊？”

“在哪儿呢？”手停顿一下，她疑惑的搔搔脑袋，“我也不懂。”

“这样，你说这个糖葫芦很珍贵所以我特别想吃。”跟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把它带回家放着，我明天去找你，然后你给我吃。”

“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不吃晚上能睡得着？！”

“..我明天要是吃不着我真就睡不着，所以拜托一定一定要留给我。”

她看看糖葫芦又看看全志龙有些迟疑，最后十分惋惜道，“好吧，可是你只能吃一个。”

“..好。”他是为了什么大半夜在街上跟人求一粒糖葫芦啊！他完全不感兴趣好吗？！时间不早了，他实在想赶紧回家睡觉便顺着这个话题进行神展开，“那我们现在把糖葫芦护送回家吧！”

“不是，凭什么我就得送它回家？它自己有手有脚的！我都没人送回家，我凭什么还要送它回家！”

“因为它不知道你家在哪呀。”

这句话彻底把唐宁绕懵圈了，她挠挠后脑勺赞同，“好像是这样。”

不是这样也得是这样啊！全志龙趁着她没再作出什么其他幺蛾子赶紧拦辆出租将她塞进去，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把她弄到她家里，结果这货根本就不记得自家密码，他只得求助于权达美，没想到她电话也没打通。

只得干坐在门口等姐姐回话，顺带听她唱歌，中文英文韩语日语什么歌都唱，反正除了听得懂韩语以外其他一句没听懂。好不容易等姐姐回话已经过去二十分钟，打开家门把她扔床上就打算走。

..结果她翻个身跑到客厅打开电视，乖巧地坐在沙发上。

“到家倒挺乖。”他耸耸肩膀顺着上次回忆找到水杯，倒了杯水给自己喝，还没喝两口听到客厅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哎呀你们都别吵了，大家都不容易。”

“她也不容易啊，一个人带大孩子。我知道我知道你很委屈，我没说她有理！”

“你过分了啊！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看他都哭了！”

全志龙给她也倒了杯水，以为她在跟谁打电话，走到客厅一看才发现..电视里头播着一部苦情剧男女主角正在吵架，完事唐宁盘腿坐在沙发上给人劝架，那架势那表情比谁都着急忧心。

无奈地摇摇头走到她身边，“劝架劝累了喝点水吧。”

“正好正好，我..”还没伸手她表情猛地不对劲，捂住嘴一副呼之欲出的样子。全志龙蹭的站起拿起垃圾桶让她抱着，然后扶她往卫生间走，“你忍一会儿啊。”

“..没事，我吞下去了。”

“..你别..”

“呕...”刚到卫生间她就冲到马桶前吐了起来，全志龙嫌弃的别开脸。女生喝醉酒耍酒疯的样子真不怎么好看，不过这样还能勉强接受，但抱着马桶吐不停就..把客厅桌上的水端来给她，十几分钟后总算是清醒些，靠着马桶端着水杯两眼无神。

“清醒点了没？”

唐宁缓缓抬起头盯着灯久久没有说话，就在他要走时突然笑了笑，“活着真他妈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