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在场有46位fbi探员，38位消防队员，30位拆弹组的人，剩下医院和受伤的普通人一共78位。我做的识别系统，超！级！厉害，对吧。所以，在这么厉害的系统识别下，这里的人可千万一个也不能少呦。”

刚收到嫌疑人名单准备行动的艾芙莉等人，脸上难看的停下了动作。罪犯是在拿现场所有人的生命威胁他们，可就算他们乖乖听话，最后的结局也不过一死。

必须要找到突破口！

微弱的光照亮这方狭小的地方，安雅轻轻地喘了口气，血腥在嗓子里翻涌，浓郁的铁锈气息让她觉得格外的恶心。有些坚持不住，便捂着嘴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小迷妹惊惶失措的眼神立刻投注到她身上，泪水滚滚地滑落，在脏兮兮的脸上淌出了两道白痕，紧紧蜷缩着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

安雅在心里叹了口气，将染了一滩血的手心不着痕迹的藏了起来，抬头对着小迷妹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温柔坚定。

罗兰不安的心仿佛找到了依赖的庇护所一般慢悠悠地定下来，她动了动手指，展开身体，试探性地想要爬回安雅的身边。

安雅晃了晃手中依旧不停地闪烁着红光的手机，笑着朝她摇了摇头。突然，她看到了小迷妹身子挪动时身后一个若隐若现的小口，被石块挡住，看延伸的方向好像挪开石块是一条裂缝的样子。

安雅看了一眼手机，深深地咽下一口血沫。她比瑞德他们要更加明白现在的情况，没办法，谁让凶手发来的第一条短信上就明晃晃地写着让她不要有任何异动，乖乖做个传话筒，不然这个手机马上就会爆炸。说明场中遍布这种类型的炸弹，而且凶手通过手机摄像头监控着她和外面所有的人。

通过短信的说话方式和语气，如此骄傲自负，凶手应该是一个人，而不是团伙。

可是，一个人……真的能同时兼顾这么多的监控视频吗？

砰——

远处的废墟好像有东西爆炸了，让安雅头上的石块产生了不小的晃动，摇摇欲坠的模样看得她心惊胆战。

罗兰吓得尖叫了一声，紧紧抱住旁边棱角分明的石头，手被刮破出几道血痕都毫无所觉。

在这短暂的晃动传来的时刻，安雅的眼神猛地凝了起来。她的身子无法保持平衡，重重的摇晃了两下，被拿在手中的手机也顺其自然地晃了一下，那小小的黑色摄像孔摄取的位置也不着痕迹地换了一个角度。

很巧妙的角度，依旧能看到安雅的所有动作和罗兰缩在石块后的阴影。

‘身，后。’

安雅在念完没有察觉到她小动作的罪犯发来的威胁短信后，微微动嘴，对着罗兰做出了两个字的口型。

罗兰的脑子都被吓懵了，她就那样傻傻地看着安雅耐心地重复了十几遍，才呆愣愣地反应过来。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手机，在安雅的示意下，才紧张地转过身子去看。

隐藏在石块后面的，果然是一条狭窄的裂缝，往里面看去，漆黑一片，看不到亮光也看不到尽头。

罗兰用力地石块移到了一边，安雅轻轻地用手捂住了手机的传声口，让这个声音传到凶手那边时有点像爆炸造成上面石头滚动发出了遥远又闷闷的动静。

完全展露出的裂缝有点小，但是也足够让两个身材玲珑的女孩通过。

安雅知道这有点冒险，但她们不能一直跟着凶手的节奏行动，外面的加西亚一定能在凶手的视频上覆盖一层假象，那么他们放手行动最大的桎梏就是她和罗兰！

她，的确是没什么办法了，但是罗兰……

‘出去！’

罗兰看了看深邃恐怖的裂缝，又回头看了看安雅，拼命地摇头，眼泪让视线变得一片模糊。她不想去，真的不想去。虽然这里有可怕的炸弹，但是也有令她安心的人，如果一个人走的话，她一定会坚持不下去的。

安雅的眼神无奈地柔软起来，有些苍白的嘴，轻轻开合。

‘罗兰，相信自己，你的父母还在外面等着你。不要担心，我会在后面一直看着你的。’

就算，就算这样……

‘出去，空气不够。而且，你还要把凶手的弱点告诉fbi！’

安雅动作轻巧地将一个小纸团丢了出去。

罗兰茫茫然然地将滚到脚边的小纸团捡了起来，刚想打开，就看到安雅摇了摇头，视线在她的口袋上示意了一下。

‘拿好，出去再打开！’

安雅的眼神温柔坚毅，她靠在墙上，手机端正地举在面前，念着那些恐怖的令人作呕的话语，表情却一如既往的动人。

她坐在光的暗处，有些影影绰绰，气息微弱不定，却又矛盾地强大温柔。

罗兰瞪大眼睛，看着这位她一直崇拜的作者，露出了一个有些不坏好意的生动微笑，然后就这么鼓起脸颊，明晃晃地憋着气。

——如果你不走，那我就只能憋着不呼吸，来为你争取时间啦！

怎么这样，太小孩子气了！

罗兰鼻子酸涩起来，她也感觉到空气中微妙的压抑感，那是氧气不断减少的紧迫。所以，她重重地擦了擦眼睛，将眼角揉搓得有些疼，然后看了一眼安雅，转身钻进了那条幽深的裂缝之中。

裂缝的方向，是书店出口的位置，那里摆放着一个红木书架。爆炸的余波从门口冲进来，那么覆盖在第一层碎石块上的就是那个巨大的红木书架，架出了一个逃生的空间。

安雅靠在墙上，微微地笑了起来。她怎么可能让那个可爱的小迷妹去送死呢，因为明确地猜出裂缝通往的地方，才会那样坚定地让小迷妹离开！

加西亚和丹尼尔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破解犯人的防火墙，偷偷从打出来的漏洞里钻进去，然后篡改监控系统！

两个都是电脑高手，再加上瑞德他们尽心尽力地吸引住了罪犯的注意力，让他的自负心理不断膨胀。

双重空洞之下，加西亚成功地在罪犯所掌控的所有摄像头上覆盖了一层假象，只会一层不变地播放着之前半小时现场画面的假象！

“加西亚，你太棒了！”

摩根欣喜地给他们的火星女王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和网络调查科的人一起穿上了防弹衣，朝着嫌疑人的位置赶了过去。

而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瑞德高登和艾米丽留在了现场，一边与罪犯虚与委蛇，一边让探员彻底从这片危险区域撤退出去。

瑞德的心情难以冷静，他总是不自觉地看向左边那块堆得突兀的废墟处。刚才加西亚就已经通过信号对比，查出了安雅的位置。

她，就在那个下面！

刚开始认为安雅没受伤的想法，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完全被否决。就算安雅伪装得再若无其事，那不断变轻变弱的声音，也暴露了她的现状。

两个人，狭小的区域，其中有一个还在啜泣，空气的消耗量更大……

艾米丽看了一眼指挥着探员撤退的瑞德，有些担心地皱了皱眉，刚想过去说几句。高登就已经拦住了她。

作为一名老侧写师，高登比瑞德霍奇他们观察得要更加全面。他发现，手机里之前还有着的女孩压抑的哭泣声，现在已经消失了，甚至连微弱的呼吸都没有传来。

安雅，比瑞德想象中的要坚强许多。

罗兰爬了许久，经过了一段非常狭窄的区域，将她勒得浑身青紫，痛得厉害，但她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她爸妈还在上面，那个魔鬼的炸弹正威胁着他们的生命，她要把这个弱点交给fbi，一定不能让那个魔鬼的炸弹爆炸！

马尔萨斯紧紧地盯着屏幕上表情或是害怕，或是痛哭的人们，发出了疯狂的笑声，他颠了颠手中一个都是小按钮的明显改装过的遥控器，狰狞着脸，细细地品味着那一张张在他脚下臣服的脸。

他早就说过，总有一天，要让那些无知的人知道他无可超越的能力！

他正想将心里澎湃的情绪告诉那些无能的探员们，突然，眼前所有的屏幕都暗了下去，他铁青着脸飞快地敲击着键盘，但是却丝毫没起作用。

他愤怒地踹了一脚主机，然后眼前所有的屏幕又慢慢凝聚成一个画面。

扎着白色领结的男人，修长好看的手指，旋转着一把精致的刀具，慢慢地割下去。看着砧板上鲜血淋淋的人，眼中的情绪平静温柔，就好像他处理的是最优质的食材一样，不紧不慢，文火烤制，又细心地摆放在餐盘中，点缀上一朵紫色的花卉。

马尔萨斯捂着嘴，冲到卫生间，将胃里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

然后才虚弱无力地抬起手，眼中燃烧起愤怒的火焰。那群该死的探员，居然用这种东西恶心他，看来，他必须要再出手教训不安分的人！

抬起手，想起黑暗中那个能牵动fbi的女孩，马尔萨斯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

然后，他的表情就整个僵硬起来。

刚刚画面中的男人，轻轻推开门，好像有些不满这卫生间的脏乱一样皱了皱眉，但还是对马尔萨斯露出了一个优雅的笑容。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跟刚才画面中郑重处理“食材”的手，一模一样！

‘啊啊啊啊！！！’

马尔萨斯张开嘴，无声地惨叫起来！

安雅眼睁睁地看着手机上所有的软件全部消失，化成了一排倒计时，三秒的时间，一秒一秒地往后流逝。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