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濒临死亡的痛苦，这种无力挣扎的绝望为什么好像经历过一样，熟悉到心脏好像都要炸裂开来一样……

安雅难受地看着面前面色狰狞的男人，模糊的意识有些无力地想起渣游戏的外挂，说好的战力值暂时提升呢！她都快要狗带了！！！

“砰——”

银色手链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莹莹光泽，缀着的细碎宝石幽静动人，却在下一刻脱离，朝着男人的手臂上飞过去，猛然炸开，白烟蓬松而去，硝烟味浓郁呛鼻，血喷涌而出。

汉尼拔朝着电脑的摄像头勾起了一个礼貌的笑容，眼中的翻滚着汹涌的冷漠和阴沉。莫里亚蒂，既然你先破坏游戏规则，那我就只能让游戏变得更加刺激！

失去了支撑力的安雅，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有些痛苦地将围巾扯了下来，急促地喘着气，嗓子火辣辣的满是血的铁锈气息。脑子因为刚才的窒息充斥着嗡鸣声，眼前的世界忽明忽暗，朦朦胧胧。

她缓和了好一会儿，才稍微恢复过来。

抬头只看到，柯姆捂着自己被炸伤露出森森白骨的手臂，跪在地上，痛苦的惨叫着。而那个智力有限的男人不顾心中的害怕，爬到了他的身边，糯着嗓子安慰道：“柯姆，不痛啊，我帮你摸摸。柯姆，不要怕啊！”柯姆的脸上都是他自己的血，混着不知道是为了身体的痛还是为了心中的痛而流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安雅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跪坐在男人身边，细心地帮他处理伤口。

在安雅撕掉贴在伤口处的碎步时，柯姆发出了痛苦的声音，搂在他肩膀守在他身边的男人，立刻张开双臂，挡住安雅，眼中含着一泡泪水，声音，又是底气不足的害怕，又是无比坚定：“不准，不准你伤害柯姆！你走开！快走开！”

柯姆的身子僵硬着，眼神里沉淀着悲伤与愧疚。他，不想这样的！

“我，嘶……”安雅勉强地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开口，刚说了一个字，便因为嗓子的痛，倒抽了一口冷气。压抑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含着音说出话来：“我不是要伤害他，是在帮他治病。你看，柯姆是不是留了好多血。他很疼，我在帮他不那么疼。来，乖，我也帮你处理一下。”

“呜！”

男人含混地呜咽了一下，似信非信地看了看柯姆手臂上的伤口和淌了一地的血，眼泪又涌了出来。他乖乖地让到一边，一只手抱住柯姆，一只手拽着安雅的衣襟。

“柯姆，疼。不要让他，疼。”

安雅看了看他身上那十几道砍伤，眼眶有些酸涩，声音很轻很轻地说道：“好，我答应你。你，和柯姆，都不会疼。”

雷斯垂德接到报警电话后，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报案地点。当看到一路蔓延的血迹已经凝固黑红时，他愤怒地踹了一起警车。空气中仿佛遗留着惨烈的味道，跟昨晚一样，令人整颗心都煎熬了起来！

但是，幸运的是，虽然在场三个人的模样很惨，但他们都还好好的活着。

看着昨天还漂亮动人的女孩，现在脖颈处紫肿，狰狞的手掌印绕了一圈。嘴微微开合间，能看出里面含着的血水。眼眶因为流泪红肿着，脸色苍白。跪坐在地上，小小的一团，真是令人心痛。尤其这个自己伤得很可怕的女孩，还在认真地为别人包扎，令别人怜惜的情绪更为膨胀。

多诺万直接喊了出来：“我的天呐！安雅小姐，你还好吧？医护人员，快过来！”

安雅正好为一直瑟缩着躲她的男人身上的最后一个伤口做好了紧急处理，听到多诺万的话后，扭头转身。动作幅度太大，脖颈的伤炸开一痛，眼眸里布满了生理泪水，但她还半眨着眼，笑得温柔，声音轻飘飘的。

“我没事，看起来可怕，但其实不是很严重。这两位先生的伤才比较严重，请先将他们抬上担架吧。而且，我还要将刚才的情况告诉你们。”

“可是……”

多诺万有些犹疑，但是警探的素养，让她伸手帮助医护人员将那个失血过多已经半昏迷的男人抬上担架。然后拿出本子，记录着安雅即将要说的重要信息。

“柯姆……我要，柯姆……”

“这位先生，请不要动，小心从担架上掉下去。”

一直乖巧安分，任由护士摆布的男人，在被抬走上车的时候，突然挣扎起来，弱弱地哭喊，手拼命地往柯姆的方向伸。身子不停地扭动，想要从担架上下去。

安雅皱着眉头，快步走到了担架边，露出安抚的笑容，摸着男人濡湿的头发，温柔地声音带着安定的味道。“没事，柯姆不会离开你的，他就在你身边，你可以一直看着他。但不可以抱着他哦，因为柯姆流血了，会很疼。”

“是吗……”

失血而造成的眩晕，让男人一下一下地闭着眼。但他还是坚持地用红通通的眼睛，盯着安雅，不安地祈求着一个答案。

“不是！莫里斯，我不会再陪着你，也不会在你的身边！”柯姆突然扭头，狠狠地看着莫里斯，咬牙切齿的仇恨模样，眼中泣血一般的绝望：“莫里斯，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不想为了你，抛弃我的老婆孩子！这么多年了，我为你做的事情还少吗。就这一次，就这一次！我没有选择你，这难道不可以吗！”

“柯姆……”

“别喊我！我一点都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柯姆冷冷地看着莫里斯，话里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听着真让人心寒。

莫里斯不懂柯姆之前那一堆的话，但话里那份赤/裸/裸的恨意和厌恶，他却清楚地感知到了。他抖索着嘴唇，奋力挣扎，缩着身子，从担架上硬生生地折腾着，掉了下去。

雷斯垂德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看向柯姆的眼神有些不善，冷着脸走到他旁边，严肃地问道：“那么，柯姆先生，我能不能问问。莫里斯先生身上的伤，是你用武器弄伤的吗？请认真回答。”

“是我。”柯姆垂下眼睑，两个字说的铿锵有力。他似乎越来越坚定自己的想法，就算用差点身为凶手的身份，面对着雷斯垂德，也毫不客气。他咬着牙，狠狠地开口：“但我是被逼的，我被喂了□□，如果不杀了他，我就要死！还有我的老婆和孩子，我那么爱他们，怎么舍得离开他们去死！那个人，他明明长得很温和……”

“不！别说！”

“不要！”

“啊啊啊啊！”

变故就发生在那一刻！

神智已经近乎疯癫了的柯姆，正在向雷斯垂德描述那个逼迫他犯罪的人，就被安雅和夏洛克厉声打断！就在这时，一直蜷缩在地上的莫里斯突然暴起，大力挣脱了安雅的手，连滚带爬，扑到柯姆的身上，眼泪滚滚，想要求柯姆不要抛弃他。

高速的子弹，像一道闪电，就这么，击中了莫里斯。这颗本该打爆柯姆脑袋的子弹，贯穿了莫里斯的心脏……

莫里斯大口大口地吐着血，却还是可怜兮兮地紧紧攥着柯姆的袖子，小心翼翼地祈求着：“柯姆，不，不，丢下，我……”眼中光逐渐黯淡，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雷斯垂德、多诺万警探们，立刻将□□抽出来，顺着子弹发射的轨迹，迅速地跑过去。夏洛克跳过莫里斯的尸体，跑过安雅的身边，动作极快地脱下风衣，用力一甩，整个盖在了安雅的头上，将她严严实实地裹着。然后步子加大，几个急转弯，跟躲在草丛中想要撤离的凶手，纠缠在了一起。

奔跑的脚步声、拉动枪栓的声音、雷斯垂德探长大喊着“放下武器”的声音，柯姆突然爆发的撕心裂肺的哭喊……相互交织。

安雅感觉脑子里满是浆糊，风衣保护下的黑暗，她慢慢掏出手机，眼睛无神直视前方，看都没看就按下了拨通键，在电话被接通的那一刻，嘶哑着嗓子，沁染着潮湿的悲伤，难过地哭出了声：“我，想回去了……”

眼泪，铺天盖地，将空气晕成咸咸的味道。

黑暗，来得更加汹涌。她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亮着的手机屏幕，晃动着的“莫里亚蒂”的名字，一丝不苟地将她柔弱的呼吸声，传了过去。

屏幕中，笼罩在风衣下的女孩，缓缓地倒在地上，蜷起的身子，小小的一块。莫里亚蒂的手，在电脑前比划了一下。

可真小啊，一只手就能拢过来。

他看着自己“仰慕”的那位反社会的侦探，慢慢走回来，盯着风衣看了许久，弯腰，轻轻松松地女孩抱起来，贴在胸口，送到担架上。

黑色的风衣下，露出的小腿格外的白皙。

刚才一直坚定地保护着别人带着奉献精神美丽如同女神的女孩，现在去撒娇一样，委屈地在耳边呢喃，含着泪意的嗓音湿/软，足够诱人。

莫里亚蒂突然扬起了一个奇怪的笑容。他已经知道为什么汉尼拔会动心了，因为他稍稍也有一点舍不得让这个可爱美丽的女孩，逃脱手掌心了呢。

安西娅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家晚上从来都不愿意出门的boss，将黑伞挂在胳膊上，露出一个虚假到极致的笑容，语气毫无波动：“走，我们去看看我那叛逆的弟弟。”

“好的，先生。”

临走时，安西娅往电脑上看了一眼，画面定格在女孩倒在地上，风衣的一角露出那张挂着泪的苍白惹人怜惜的小脸。

嗯，她也很心疼。

所以，boss究竟去看谁，她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