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我不得不叫住她,猜到了自己此时的处境,我自然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其实并不是原装的,得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再说。既然很狗血,那就将狗血进行到底吧。
“啊,小姐,你还记得我?你还记得我,太好了。”她脸上浮起激动的神色,大步跳了回来,蹲下来,趴在床边,呜咽着说,“小姐,你刚刚只是在吓唬小绿,跟小绿开玩笑,对不对?我说嘛,我们家聪明睿智的小姐,怎么会问这么笨这么没水准的问题呢?”我有些无语的看了她一眼,轻声说:“小绿,我,那个,确实有些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不过,我确实还能依稀记得你的名字。哎,你先别着急,我想啊,我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或许···你跟我说一说,提醒一下,我就就可能能慢慢记起来了,嗯?”
“当真?”她一脸的疑惑伴着着急,一副十分关切的样子,看得我心中一暖,这孩子,是真心关心这个人吧,那如果她知道我并非本尊,不知会怎样呢?
“嗯。”我使劲的点了点头,生怕她不相信。
她盯着我看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我拍了拍床边空位,示意她坐下。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大吃一惊······
在小绿的介绍中,我了解到,我现在居然身处清康熙年间,身份是大清的两广总督鲁兴祖的女儿,乳名雨婵,年方十八,已经与当朝首辅纳兰氏明珠家的长子成德订婚,马上便要举行婚礼。可是,我赫兰朵儿连一场正经的恋爱都还没有谈过,就要结婚了么,这让我一时有些接受不能,而且,那个成德又是哪个?等一下,卢氏,明珠长子,难道是······
“小绿,那个成德的字是不是容若?”我不由有些紧张,竟不自觉地抓住了小绿的手,她倒是犹自未觉,有些惊喜地说:“小姐都记起来了吗?那样的话就太好了。”
“呃,也不是全部,有些还不是很清楚。”
我心中一时有些激动,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便是那个纳兰卢氏,是那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的妻子,是那个心中常含忧郁的贵族的伴侣,是那个我最欣赏最敬佩的词人的配偶,是他的爱人,那可真是···
许是唇边的笑意太过明显,小绿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她突然凑在我耳边轻声说:“小姐,你还记得李公子吗?”李公子?那又是谁?难道,这雨婵之前还有个什么情人?清朝养在深闺的小姐不是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怎么还有机会接触什么公子呢?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小绿,想在她那里寻找答案。
小绿叹了口气,道:“不记得也好,小姐就要嫁入纳兰家,所谓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李公子人再好,与小姐也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小姐不记得他,或许便不会在做什么‘以死明志’的傻事了吧。”
“以死明志?”还真的是情人?不是吧。
“小姐当真是什么也不记得了。这样类似事儿,已经有三次了。三个月前,小姐知道了与纳兰家定亲的消息,便想说服老爷取消婚事,可老爷心意已定,况且,这是与明珠府定亲,自然不能反悔了,不然,恐怕惹相爷不快,老爷自己前途不保。小姐也是性子倔的人,老爷软语相劝倒还罢了,可老爷一时生气,骂了你两句,而且说您,说您就是死了,也,也是纳兰家的媳妇,小姐或许是心中委屈吧,当即以头撞柱,幸而被张先生救下,也幸亏额头并未留下疤痕。第二次,小姐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些药老鼠的砒霜,幸而小绿被凳子绊了一跤,把那碗乌鸡汤洒到地上,被猫儿误食,结果猫儿当即就抽搐而死,不然小绿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那汤有毒。”小绿有些哀怨的看了看我,“第三次,便是这次,老爷夫人想尽各种办法,阻止小姐自杀,谁知小姐一面应承下,说不会再做傻事了。可您吩咐我去煮蔘汤,却又把房间的床单撕成布条,系在一起,想要上吊,若不是李公子前来劝您,正好发现,将您救了下来,您恐怕已经···张先生说您过了今晚若是还不醒来,恐怕便要真的就此香消玉殒了。小姐,我求您了,以后别再做傻事了,可以吗?”
我心中敬佩这个为爱执着的女子,她竟如此痴情,如此性烈,我想,她自杀,恐怕不是一时的委屈,为父亲的一时气话,她恐怕真想以此获得自己的爱情,不然,就不会一次次想要轻生。只是不知那李公子是个什么样人儿,让她这般痴情,我同时也为她而惋惜,这样的女子竟就此离世,真让人不禁大叹天之不公。
我叹了口气,抬头却正好对上小绿期冀的目光,可是,我本来因为可以与容若接触而高兴的心,在这时也慢慢平静,心中也在听了这个女子的故事之后,开始犹豫,我是应该,继承她的遗志,为她而活,还是遵从我心中的意愿,嫁······
“小绿,小绿。”门口低沉的男声,吓了我一跳。小绿突然站起来,在房间里转起了圈圈,手中还不停绞着手帕,不时瞥我一眼,神情颇有些古怪。
看她这样的神情,我有些好笑,难道是她的相好的不成,“是谁啊?小绿?”
她为难的看着我,半晌才吱吱呜呜的说:“小姐,是···是李若安李公子。”
“那,请他进来吧。”对这个让雨婵痴情的男子,我也不免有些好奇。再者说,我也应该先和他接触一下,再决定以后该怎么做吧。
“小姐,您···”
“别说了,先让他进来吧,事情总该有个决断吧。”
“哦!”小绿一脸的不情愿,连带着,把气撒在了李··若安身上,连杯水也没倒,便跑了出去。
“雨婵,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个清秀的男子,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长袍,身后辫子随着脚步一甩一甩,头上顶着一顶有些旧的瓜皮帽,眉毛淡淡的,眼睛也不算太大,挺直的鼻梁下,是两片薄薄的唇,虽然容貌并不算出众,但也是清秀淡雅,这样的风采足够吸引雨婵这样的闺阁女子了吧。
“嗯,我没事,你别担心。”
或许是我的语气过于生疏,他皱了皱眉,道:“雨婵,答应我,以后别再做傻事了,好么?”
“我做的是傻事,不是为了我们两个可以在一起吗?难道你不愿意吗?”我有些生气,卢雨婵为了他大好年华就此殒命,他却是这个态度,他真能大度到把自己喜欢的女人让给别人吗?还是,根本就···
我的质问,似乎让他有些为难,一时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我想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他仍是这样让人失望,那我就可以不用再犹豫了。
“若安,不如,我们,我们私奔吧。”
一句话说完,面前的男人面色大变,一下子从床边蹦了起来,“雨婵,你···”
“我们一起走,你可以继续读书考取功名,我可以努力,用我自己的双手,养活你,直到你取得功名,等哪天,你出人头地了,爹爹一定不会反对的我们的,好么?”我目光灼灼的直视他,看得他似有些窘迫,他慌张的四处望了望,这才压低了声音,低声说道:“雨,雨婵,私奔,私奔被抓回来,那可要······”
“若安,难道你忍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的人嫁给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曾喜欢过我,只是,只是因为我的身份?”
他吓了一跳,脸涨得通红,嘴唇翕动,却听不清究竟在说些什么。看着他这样似被说中心中事的表情,我的心中有些冷,为了雨婵,雨婵在不断的抗争,作为一个男人,他却只是利用这个女人,只为了自己的利益吗?
“李公子。”不知是我我冷漠的表情,还是疏离的语气刺激到了他,他有些惊诧,手足无措的样子倒像个犯错的孩子,“爱你的那个雨婵已经死了,现在的雨婵看不起你这样的男人,李若安,你好自为之吧。”
他突然冲上前,抱住了我,声音有些哽咽,“雨婵,你说什么,婚姻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养育我们多年,我们自然不能做那些有违孝道的事,但即使你嫁入纳兰家,我此生也只是会喜欢你一个人,即使有一日考取功名,我也绝不会另娶他人的啊,你怎么突然这么说呢?”
我一时有些诧异,诧异他突然的激动,但心中已有定论,我并未动,没有拥抱他也没有推开他,只是在他耳边说:“喜欢却不去争取,我不喜欢,窝囊的男人。”我明显感到他抱着我的手臂僵了僵,突然放开我,站了起来,神色古怪地盯着我半晌,弄得我也有些莫名其妙。
“你不是···”
“李若安,你好大的胆子,老夫看在你父亲面子上,允许你在我府上常住,希望你能取得功名,光耀门楣,你却不思进取,不知廉耻地呆在待嫁女子闺阁,坏我女儿清誉,你真想让让老夫逐你出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