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对编制内前途规划

第12章

江奏差点被突然冒出来的屏幕呛到。

【系统：你仿佛拥有神笔的马良，你笔下的画似乎拥有神奇的魔力，让人流连忘返，让人过目难忘，给人留下了深刻的、极难以磨灭的印象……】

虽然她知道自己画技不错，不过也没必要这么夸吧，怪羞耻的。

江奏在心里和系统沟通，“我这人比较传统。”

“夸我的方式含蓄点，字数也不用太多，简单来个五百字就行，贵精不贵多。”

“记得引用点诗词典故，不然显得很没文化。”

【系统：……】

做什么美梦呢？说谁没文化呢！

系统被这货气得差点翻白眼，谁夸你了？这都是实话实说！

不过想想伏特加被吓得够呛，它心气又飞快平了下去，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一起遭殃，欸嘿。

江奏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皱了皱眉，本来习惯性想点咖啡——倒也谈不上喜欢，只不过曾经的工作需要所以喝惯了，但厨师以“小孩子喝咖啡晚上睡不着”为理由拒绝了她，打了满满一杯牛奶代替，还往里面加了一点巧克力。

江奏：“……”

这是把她当成小孩子来哄了么？

扭头看见冰箱玻璃上反映出来的小矮个，江奏沉默。

好吧，自己现在就是可以和柯南君媲美的小孩子……

想起那张著名网图——碰瓷的FBI倒在马路上，身体跨度长达六条斑马线……悲剧的是，她现在可能只有五分之一个赤井秀一那么高。

不知道现在柯南同学，滚筒洗衣机君年龄多大？应该还是名正言顺的小学生吧，不像后来以三尺之躯入主帝丹小学，成为都市小学生之打脸狂魔……

这么一想，柯南真是各种方面的厉害，断得了案卖得了萌，撒娇可爱本当上手，毫无心理障碍，她还得努力适应适应，当了这么多年大人了，乍一缩小，还真是不太习惯。

但再怎么不习惯也要习惯，组织是个残酷的地方，是社会里的社会，没有太多的温情，只不过……

有社会就有人，有人的地方就总有意外。

江奏晃了晃杯子里的液体，纯色的牛奶加了巧克力之后颜色微深。

不难喝，里面含的糖分对曾经的她来说有点过甜，对小朋友来说刚刚好。

厨师甚至特意为她换了一个可爱的粉色小猫杯，真诚地说了一声“Godblessyou，Sweetie”——这大概就是魅力一栏“悲惨身世营造出令人误解的氛围”的作用。

什么样的氛围？

脆弱的。

可怜的。

哪怕知道能在组织待住的小孩子不会太简单，却还是难免被稚齿无害的外表所迷惑，对她释放善意。

这么一想，当小孩也不算太糟糕，适当露出小孩子的一面有好处，只要是人性未泯，就有可以被动摇的部分。

年龄红利该吃就

得吃。

看柯南就知道了，

借着年龄小，

小兰给搓澡，换成工藤，没准都不用琴酒动手就先去投胎了。

系统不满自己被忽略这么久，闪了闪光，江奏回神，看它到底要搞什么鬼。

【系统：恭喜玩家画出“令人印象深刻的画作”×12，绘画等级提升中……】

【当前绘画等级：Ⅱ】

【绘画等级升级掉落奖励：存档钥匙×2，艺术家家滤镜掉落（可佩戴）】

艺术家滤镜是什么东西？

【系统：在其他人的眼中，你拥有神秘的、谜人的艺术家气质，浑身上下都充满着让人内心久久震撼的艺术细菌。】

江奏：“……”

一句话里出现了几个错别字，该重上小学的不是柯南，而是这个绝望的文盲系统。

至于绘画等级提升掉落的滤镜，她暂时还没有研究太明白，看到后面的“可佩戴”，遂点击“佩戴”。

看着和之前好像也没区别啊。

应该不是残次品吧，江奏直接忽略了心声里系统愤怒的唧唧歪歪，关掉了屏幕。

 反正绘画等级提升就说明路子确实没走错，酒厂成员见识多，情绪阈值也更高，普通的山水画或者人像画很难给他们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多半过眼不过心。

遗像就不同了。

现在的游戏背景大概是在90年代，政府戳破了房地产经济泡沫之后的日本，到处都充满着萧条的气息，来组织的路上，她不止一次得看到有人站在百货大楼的楼顶往下跳，而楼下的行人甚至懒得驻足看热闹，麻木地抬头看一眼就绕远离开。

原因无它。

公司破产、企业倒闭、小店经营不善关门……经济遭受着堪称毁灭性的打击，被卷入这场浩劫中的普通人生活难以为继，最终只能选择自杀。

每天都有人选择结束生命，对于一般人来说，有时昨天还打过招呼的邻居今天就横尸家中，是早已见怪不怪、甚至习以为常的事，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人命在这个时代是不值钱的，有时连丧仪也没有举办的必要，这种观念在组织里尤甚——不把命当命。

然而，生命的逝去需要被重视，如若对死亡的态度过于草率敷衍，便会使人漠视死亡，失去对生命的敬畏，无论于人于己。

而遗像，则是属于告别仪式中重要的一部分，记录着死者人生中最美好或最后的姿态，是生命燃烧后残留在这世上的余烬。

这种仪式感，会重新唤醒人们已麻木的心，对生死界限的感知。

另外……

江奏难得有些发呆。

游戏不是没玩过，但全息游戏确实还是头一回，和普通游戏相比，全息游戏的体验明显要无限贴近真实，吃饭、睡觉、和人交流……除了那些虚拟的屏幕和特殊情况下的屏蔽之外，一应和现实没有区别。

包括生命的消逝。

哪怕她目前仍然能分清楚现实和虚拟的区别，可如果时

间长了，

两者之间的界限与日模糊，

习惯了游戏里无需负责的杀戮，回到现实生活中后，或许会无意识对生命失去敬畏，变得轻慢。

她需要一个锚点，来记录、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一件事。

生命是宝贵的，剥夺它应当慎重。

“原来跑到这里来了！”伏特加走进餐厅东张西望，终于在角落边发现目标，“吃完了吗？跟我走吧。”

不是他眼神不好，位置问题再加上餐台高高摞起的碗碟，刚好把江奏给遮住了。

真是的，也不知道挑个碗碟撤走的地方坐，明明旁边的位置都没有人……

没有人。

等等，这么多食物不会都是这家伙吃掉的吧？

这家伙的胃是无底洞吗？！

江奏从思绪中回过神，没有异议，“等我吃完就走吧。”

伏特加把目光从桌上的碗碟转移到江奏的脸上，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庞大的身躯往边上移开后，微弱的日光从百叶窗照入，把坐在位置上的身影均匀得等份切割，持着刀叉的手动作狠而利落，锐利的刀锋眨眼间就没入了肉里。

划开，抽离，刀面上还带了点血丝，半生不熟的、鲜红的牛肉被送进嘴里，细嚼慢咽。

藏在阴影里的眼睛抬望过来，无声地看了他一眼。

“吃吗……新鲜的肉。”

伏特加忽然想起不久前才看过的监控，江奏对着滨崎尸体评价过一句“新鲜”，胃里顿时开始沸反，强行忍住了爬到嗓子眼里的恶心，“不，不用了，你……你自己吃吧，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咀嚼殆尽，放下刀叉，金属制品和桌面碰撞出极细微的声音，黑发女孩用餐巾纸细致地擦过手指，抹去上面粘稠的红色液体，把用过的纸顺手放在旁边用骨头摆成的骷髅顶上。

粘稠的红液顺骨头流下，滴滴答答地落在餐盘上，在垂头丧气的阳光里，充满了怪异又阴森的味道。

“你到底吃不吃？”江奏再次开口道。

“不！不吃！打死都不吃！别想逼我！”

江奏：“……”

只是问他吃不吃早餐而已，不吃就不吃，有必要露出这么视死如归的表情？

真是莫名其妙，不吃还盯着她看半天……难道是觉得别人碗里的饭比较香？

这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