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车行如飞。
“我们现在要超车了——”
身体因为惯性向后倾倒,江奏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手感怪好的,她顺便摸了一把腰上的腹肌。
萩原研二:“……”
“小奏,”安全头盔下的脸有些微微泛红,“……”
虽然他是不介意啦,不过旁边好歹还有其他人在唉。
江奏表示:风太大,听不清楚。
盘山公路的风景不错,萩原研二放慢速度,“偶尔出来看看风景也很不错的,心情也没那么郁闷。”
“喂,hagi,你骑得那么快做什么?”松田阵平拧上油门追了过来。
其他几个人的车技相比起萩原研二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比赛的赛道也不是普通人的赛道,虽然差了一点距离,不过差得也不是很远。
“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了吧,”降谷零平静地说,“萩原就是不想被你打扰,所以才开这么快的。”
坐在他车后座的诸伏景光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神情微有暗淡。
松田阵平:“……”
“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大滝若菜抱紧了千岛初华的腰,又偷偷摸摸小声嘟囔了一句,“反正还没结婚嘛。”
千岛初华:“……”
“不用在意!”伊达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相信这点距离松田你肯定没关系,我们可不要落后得太多啊!”
被赋予了重任的松田阵平顿感肩上责任承重,咧嘴一笑,“交给我就好了!”
几辆机车在蜿蜒的山道上飞速行驶,天高气爽,天空蓝得没有一丝瑕疵,漂亮得像一块蓝色的水晶,被过滤后的日光澄澈的像水一样照在山林间。
难得课业放松,一群人又都有时间,就把郊游的地点定在了郊区的山上,往返的时间不至于太仓促,大家又都能放松一下。
大滝若菜:“好啦,我们先去找个地方把东西放下,然后再看看山顶的风景,运气还算不错呢,之前几天山上都有雾,都看不清山下的景色,今天情况还行,等再过一会儿,这点雾气说不定就散了。”
诸伏景光:“我之前稍微做过攻略,那边的山路有断崖,不太安全,为了防止意外,我们还是往这边走。”
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想停车,“还有人也在这里呢。”
几辆机车就停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摸了摸尾巴,余下的热度已经散得差不多,估计来了也有一阵子了。
“这个车看上去有点眼熟,”萩原研二对车类的印象总是很深刻,“好像看谁骑过。”
“我记得好像是北原苍介那小子的车,”降谷零擦了一下头上的汗,蹲下去,拨开草丛看足迹,“看样子他们也来了这里,没想到还这么巧。”
“既然大家都这么巧在这里,那就顺便打个招呼吧,”伊达航道,“而且看他们这个行动的方向,往断崖那边走,不太安全,也不清楚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我们干脆过去提醒一下他们好了,顺便考一下痕检学的知识。”
举手之劳的事,也没人表示反对,也都开始观察附近留下的痕迹,来判断出同班同学的去向。
“往这边走。”
早晨的湿气重,泥土也相对湿润松软,留下的痕迹更加明显,对他们这群警校里的拔尖来说完全不算是难题,顺着痕迹,他们很快找准了方向,往密密匝匝的树林里走,慢慢听见了林子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好像就是北原他们。”伊达航本来想叫个名字打声招呼,但随后又听见了更加清晰的对话声。
“鬼冢教官也太偏心了一点,”一个男声愤愤不平,“明明已经看出来了吧,那群家伙骗人的事。”
“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不过就是偏心而已,故意装作不知道,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一看就知道了吧……那些家伙把车弄坏的事,真是搞笑死了,那么烂的技术怎么好意思上路的——平时还总跟其他人吹嘘车技有多好,不过就是为了哄骗那些联谊会上的无知的女人而已,一个没什么本事的虚荣小鬼,除了运气不错,长了张好脸皮以外,根本就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吧?”
大概以为附近没有人,毕竟早上这个点的山林除了鸟以外,什么都没有,两个人的争论声相当大,半点都不带压抑的,直接在林子里荡起回响。
萩原研二:“……”
越听越熟悉,听到最后他基本上可以确定,压低了声音,“说的应该就是我吧?”
松田阵平:“自信一点,把‘应该’去掉。”
萩原研二:“……”
他略感心虚,“没想到上次车子的事情教官最后还是发现了啊……”但是根本就没有表现出来,还是像往常一样地和他们打招呼,就像没有过这回事。
原来只是教官对他们单方面的宽容而已。
撞到同班同学在背后说朋友坏话的场景,除了尴尬以外,降谷零有点生气,“如果有任何不满的地方,他们可以当面直接提出来,而不是在背后这么毫无根据地说坏话。”
江奏点头,难得没怎么唱反调,“他说得没错。”
“也不算是毫无根据的嘛,”明明是风波中心的当事人,萩原研二却看不出有什么生气的样子,又一把拉住了江奏的手,眨了眨眼睛,“不小心弄坏车子的事情……我们确实也做了不该做的隐瞒,再怎么说,损伤了他人财物也不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虽然鬼冢教官宽容了他们,他现在反而觉得很愧疚。
哪怕隐瞒的初衷是为了善意,但会那么做多少也有几分逃避惩罚的成分在。
他继续道,“鬼冢教官是个很好的人,大家都是教官的学生,我们受到了宽待,在其他人眼里,这就是受到偏爱的证明,这么说其实也没有错。”
降谷零:“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他们在背后说你坏话的理由。”
“小降谷,”萩原研二笑了一下,“谢谢你,还有奏。”
“我知道大家是因为在意我的心情,所以想生气,我很高兴,”他的声音很平和,“但是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不需要去戳破,也不用当面点出来,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为了维持表面的和平,是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他又不是黄金,人人都要喜欢。
他也不需要人人都喜欢他,虽然在很久之前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是这么希望的,后来也努力去这么做了,但现在发现其实他没有那么在乎,只有喜欢的人回应的喜欢才能让他发自内心地感到快乐。
萩原研二:“小降谷,你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的人,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达到你的标准,这个世界上更多的都是普通人,既然是普通人,除了法律和最基本的道德以外,不需要用太过严苛的标准去要求他们。”
在掉入谷底的那一段时间,他听过比现在更多的流言蜚语,那个时候别人也无需在意他的心情,当面进行贬损的事情也不少见,他虽然受伤,但次数过多,其实也逐渐习惯。
背后挨几句说而已,无所谓的。
他很久以前就知道了,要允许别人适当发泄情绪,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背阴的角落里做一个完美的圣人。
降谷零有时严格到近乎刻板,他习惯了以最高的标准要求自己,从里到外从没有过丝毫的松懈,虽然不会强迫其他人和他一样,但有的时候会无形地带出这种思维方式。
“好吧。”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既然这是你的想法。”他也有他的坚持,“但我还是觉得,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出来,如果不说,就永远也不会知道。”
既然不打算当面对峙,几个人就准备悄悄地离开。
山路上的残叶碎渣多,大滝若菜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枯枝,脚底打滑,身体往后栽倒,旁边的诸伏景光眼疾手快地抓住她。
路面倾斜,他自己又站立不稳,另一只手抓住了旁边的树才稳定好身体。
哗啦啦——
原本栖息在树上的乌鸦被树枝的摇晃惊吓到,扑腾着翅膀从树枝上飞走,嘎嘎的粗粝叫声在山林里响起。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的诸伏景光:“……”
另一边的北原仓介也顺着头顶的飞鸟看了过来。
一扭头,和一群人面面相觑。
“……”
北原苍介噌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他刚才的声音那么大,如果他们一直都在的话,不就证明什么都听到了吗?
萩原研二:“正好经过附近,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别开玩笑了!”
羞耻、愤怒突然涌上来袭击了北原苍介的心,“装什么?明明你刚才都听到了吧,干嘛还故意装出这种样子?以为这样做我就会领你的情吗?”
他竖起浑身的刺,“刚才的话我不会收回一个字,我一直就是这么想的——”
“那你不直的时候怎么想的?”江奏如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