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入……
加载……
播放成功。
屏幕上冰冷的光照在男人没有表情的脸上,像闪闪烁烁的萤火虫,倒映于他充满冷漠的眼睛。
找到了。
宾加酒敲击鼠标,确认登入。
出于居民隐私之类的考虑,日本公共场合很少覆盖监控,不过也有例外。
他一边敲击键盘,一边伸手摸了摸脖子,
那天的警车未免来得太巧合了一点,正好卡着他动手的点,再早一点来黑麦威士忌他们都走不了,脱身难免会有点麻烦,再晚一点他就会毫无顾忌地对萩原研一动手——简直就像有人特意掐着时间点过来。
如果对方是那晚上和他对峙的赤井觉……这么想有些牵强,毕竟她对萩原研一所表示出来的态度几乎等同于无视,甚至冷漠,但他就是觉得,他们两个之间一定关系匪浅。
叮的一声响过之后,屏幕上很快跳出了一段视频。
他的视线定格在上面良久,面色逐渐阴沉,勾起一抹冷笑,直到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才转开视线接听了电话。
“是不是又是你动的手?”
宾加酒把手机从耳边挪远,等到里面的声音小下来,朗姆酒有些不耐烦,压抑着火气,“之前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和警方起正面冲突吗?!”
“他又没死。”他哼了一声,“我已经够手下留情的了。”
“蠢货!”朗姆酒气得连连骂了几声。
“不过是一个条子而已!”
宾加酒不以为意,还有几分恼火:“要不是因为他,我根本就不需要躲在这里浪费时间,让行动组占了便宜。”他恨恨地道:“以为当上了黑麦威士忌就了不起吗?不过是群乌合之众罢了。”
朗姆酒头大:“组织曾经对萩原研一下过一条格杀令,要求野格酒作为执行人。”
宾加酒:“京极理奈没对萩原研一动手吧,他们在警校不是同学吗?”
“没错,野格酒拒绝执行组织的任务,她不肯杀萩原研一。”朗姆酒言简意赅,“后来她就死了。”
“听上去是个不错的故事。”宾加酒说,“就像小美人鱼。”
朗姆酒:“但是在野格酒死后,萩原研一就被警视厅密切保护了起来,而且警视厅也对内部进行了一番调查清理,组织的人死了两个……在那之后那位先生就撤销了格杀令,算是隐晦作出的妥协。”
萩原研一本来是那位先生安排给野格酒的忠诚证明,也是投名状,当她选择背叛那位先生的意志时,就已经付出了生命代价,萩原研一说到底只不过是作为一个考验的工具,死不死倒没那么重要了。
“如果是杀死潜伏在组织里的卧底,那他们就算死,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真要追究责任,也追究不到我们身上来,”朗姆酒冷冷地说,卧底本来就是隐姓埋名的事情,警察不会追究,也不能追究,“但是萩原研一不是卧底,明白么,把你被愤怒冲
昏的脑子给我浸到水里清醒一下。()”
组织再怎么有热-武器,也不可能在正面上和国家机器对上,师出无名,恐怕刚冒出头就会死无全尸,迫不得已对上各凭本事,但是白送就是愚蠢至极。
当年组织死了一个高级代号成员以及两个卧底,以堪称沉重的代价和警视厅获得了和解,现在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了,关系很有可能会重新洗牌,完全是意想不到的麻烦,更复杂深层次的情况也不可能跟宾加这个任性妄为且毫无政治素养的家伙说明。在行动组如日中天的情况下,那位先生大概会更加器重琴酒。
……■[(()”大概是终于清楚到自己的举措可能带来了什么样的麻烦,宾加酒终于闭上了嘴,又不甘心自己的举动居然在无意之间给琴酒做了嫁衣,“野格酒不是琴酒亲自教出来的吗?她背叛那位先生,琴酒——”
“琴酒亲自杀了她。”朗姆酒说。
宾加酒睁大了眼睛,烦躁之余又嘲弄的确是琴酒能做出来的事。
“杀掉自己的亲信向组织投诚,”他不屑地嗤笑一声,“还真是一副谄媚的小人姿态。”
朗姆酒轻描淡写:“只要那位先生愿意相信就够了,毕竟野格酒对他的分量确实不一般。”
有什么线索在心里即将呼之欲出,他按捺住兴奋的心情。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我倒是不清楚了。”朗姆酒迟疑了一下,“养条狗养熟了都有感情,琴酒养了她那么多年,总归也有点不一样的地方在吧。”
没错。
就是这个。
零零碎碎的点,似乎被一条暗线逐渐贯穿,将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形成最后的真相。
【如果不想被人知道那件事的话,请务必如邀赴约。】
莫名其妙的手机短信突然出现,被查阅完毕之后又自动删除掉了。
江奏走进短信上标注的酒吧,白天的酒吧人不多,甚至有些安静,穿着酒保制服的高个男人站在吧台内手法流畅又漂亮地调制了一杯酒。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宾加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微笑,“要喝点什么吗?”
对方显然没有多少和他交谈的欲望,宾加酒微微收敛了笑意。
“我们不必把场面闹得如此僵持,对于你我来说,尤其是对你,这不是一件好事。”
她终于正眼看他了。“你说的那件事,是什么事?”
“觉小姐,”青年脸上微微一笑,“或者还是叫你……京极小姐呢?”
女人定定地看过来。
宾加酒道:“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只是觉得萩原研一的行为有些可疑,一个对去世前女友情深义重的人,怎么会突然在意一个徘徊在黑色组织边缘的女人?更别提他还担心你的安危,一直跟在你身后,说没有关系大概都没有什么人会信吧。”
“哦,”江奏说,“我知道了,说不定萩原研一白天是个警察,一到晚上就变成了会跟踪
()女性的变态。”
宾加酒选择直接忽略掉不和谐的声音:“我很了解琴酒,他这个人就像块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简直一点人性都没有,但他对你的态度却截然不同,明明你们之前根本就没见过,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可能他也到了老树开花的年纪了吧。”江奏道,“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你懂的。”
宾加酒:“……后来我就想,或许是因为琴酒认出了你,所以才对你另眼相待,虽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不过他当年放过了你吧?就像你放过萩原研一一样,你想重回组织,只是没想到会出现车祸的意外,把过去的一切都忘掉了,所以才会把黑麦威士忌当成了琴酒,留在他身边。”
“……”
江奏沉默片刻,表示:“你不当编剧真是可惜了。”
“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我手里有你和萩原研一的往来证据,那天在医院里——”他恰到好处地留白,并不完全说破,也不在意她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我想,觉小姐那么聪明,也应该能猜得出,如果组织知道这件事会发生什么。”
“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小忙。”
他的手臂撑在了吧台上,微微俯身,压低了嗓音:“这件事情完成之后,我保证毁掉原件,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你的事。”
一切果然尽在掌握之中,女人没有违背他的意愿,在约定好的时间里把人约到了一间餐厅里。
黑麦威士忌,这个之前还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家伙,很快就会化成飞灰,宾加酒透过望远镜瞄中目标对象。
那里是他为诸星大选的最佳埋尸地:泥参会的势力区鱼龙混杂,每天有大量的人员往来,各种纠纷,都有数不清的斗殴和意外发生,一不小心死在这里谁也说不清楚。
没有人会上报,因为没人是清白的,所以众人就共同成为了罪恶的拥趸。
他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朗姆酒——这件事有一定风险,以朗姆酒的性格未必会同意,等他先斩后奏成功再行通知也不急。
这就是他讨厌朗姆酒的地方了,过度谨慎保守毫无意义,不管做任何事都存在风险,黑麦威士忌未来成长起来一定是个相当大的麻烦,必须要在现在,对方羽翼未丰的时候就剪掉翅膀以绝后患。
戴着针织帽的长发男人走进餐厅,看了看之后,向一张桌上放了蓝色玫瑰花的桌子走去。
那里埋了感应式触发炸弹,只要坐下去——
宾加酒喜悦的表情定格。
诸星大已经坐在了椅子上。
没有反应。
宾加酒不敢置信地等待了几秒,还是什么都没发生,只能掏出电子远程装置,突然感觉额头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低下头,几滴红色的液体滴滴答答地打在了电子屏幕上。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就像是水龙头被打开。
八百码之外,长发狙击手利落收枪,转身离开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