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正大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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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道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多亏你了，这一次咱们一定要一起考上。”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周围的人看着他们两个人的模样，也没有人露出嘲讽或者其他的表情，大部分人都是理解或者同样的笑一笑，少数人则是视而不见。

大家来这里考试，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想法，但也算得上是竞争对手。

“你说会考什么呢？”待了一会儿之后，李文道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孙子时略带嘲讽的说道：“我虽然精通上学周易八卦，能掐会算，可惜道行不精，想算一下都算不出来。”

白了一眼孙子时，陈文道没好气的说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当然能好好说话，孙子时笑着说道：“顺天府的告示写的很清楚，报考不同的位置，所考的东西是不一样的，说不定每一科考卷都不一样。”

“即便如此，咱们多多少少还是能够想到一些的。”孙子时表情严肃认真的说道：“比如你报的是刑名，那你肯定要懂律法，尤其是刑法。”

“除此之外，还要懂大明以来的各种案例，太多了没有用，但是典型的案子肯定是要知道的，否则为什么要单列出刑名呢？”

“伱再看我这個，招募的是钱谷，那你至少要会算账吧？至少要知道粮食什么样的吧？是怎么样种出来的吧？五谷不分的肯定不行。”

“按照这样的思路，报什么考什么，大概就应该有想法了。”四看了看孙子时继续说道：“聪明人不少很多人都应该有准备的。”

陈文道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说的有道理，你这么聪明肯定没什么问题，像我就不行了，这么笨，什么都想不明白，怎么考啊？”

孙子时看了一眼李文道，没好气的开口说道：“你又来了，不要总说自己蠢笨好不好？你要是蠢笨的话，这天下还有聪明人吗？”

“考秀才，你的确是考了好多次才考上的，考举人，你也的确是花费了很多功夫，而且排名也在末尾，别人不知道，但是我知道。”

“这么多年你根本就没把心思花在读书上，整日的研究刑法，看的也都是宋慈的洗冤集录，从小你就沉迷这些，你就想做一个洗冤的刑狱官。”

“这么多年了，你心思都在这上面，怎么可能考得出好成绩？还是关于刑律的事情，你有多少是不知道的？大明的刑律，你都快倒背如流了。”

“以前没有机会，你只能跟着我们一起考科举，甚至可能一辈子都考不中，一辈子都埋没了，但现在有机会了，你就不要再妄自菲薄了。”

“皇上给了你机会，也给了我的机会，我们一定行，我们一定能够在各自的领域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

“你会成为像宋词一样的人物，你会名留青史，我也会在大明官场上留下我浓墨重彩的一笔，后市也会为我们两个人著书立说的。”

陈文道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了坚定的笑容，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对，这么多年了，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我准备了这么多年一定要考上，一定要做一番事业。”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再一次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铜锣响了起来，顺天府的大门缓缓的打开了，排在前面的人一阵骚乱，很快就被影卫给压下去了。

“拿出自己的名牌，然后从这边进去。”为首的影卫一边指挥一边说道。

很快考生们被拿了自己的牌子往里面走了，李文道有一些迟疑的开口说道：“就这么让进去吗？为什么没有搜身？不怕别人作弊吧？”新笔趣阁

“都不知道考什么，怎么作弊？”孙子时没好气的说道：“比如说刑律，又比如说算学，那是作弊能做得了的吗？我反而觉得更有意思了。”

两个人跟着人群，很快就来到了后面。

嘉靖坐在大堂之上，目光扫向下面的人群，有年轻的，有年老的，每个人的神态都不一样，但看起来都是早有准备。

“那小子怎么跑来了？”嘉靖皱着眉头说道。

李芳一愣，连忙低下头看了过去，看到那个人之后，他的表情解释一遍，有些迟疑的开口说道：“年轻人来凑个热闹？”

白了一眼李芳，嘉靖没好气的说道：“这是凑热闹的地方吗？”

“要不老奴把人叫过来？”李芳有些迟疑的说道。

嘉靖摆了摆手，没好气的开口说道：“这么多人你跑过去叫人，你让那些参加考试的举子们怎么想？行了，别捣乱了，他既然来了，想考就让他考。”

“是，陛下。”李芳答应了一声退到了一边，心里边的是松了一口气。

小心翼翼的凑到了李芳的身边，鹿鼎轻声的开口问道：“李公公，可是出什么事儿了吗？有什么事千万要告诉我，我这边也好做准备。”

李芳看了他一眼，苦笑着开口说道：“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你想要知道，告诉你也没关系，看到那边那个年轻人了没有？”

鹿鼎愣了愣神，上下打量了一番，年轻人才开口说道：“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了，他看着似乎有一些眼熟，怎么李公公你认识？”

“我当然认识，”李芳苦笑的说道：“那是英国公的小儿子。”

鹿鼎听了这话之后，脸色就是一变，仔细打量了一番年轻人。有些迟疑着开口说道：“英国公这是要给自己的儿子谋一条出路？”

“谁知道的事儿？”李芳摊了摊手，有些无奈的说道：“即便是要谋出路，也不用谋到这里来吧？军中有的是位置，为什么不安排一个？”

鹿鼎有一些无奈，苦笑的说道：“您别冲我发火了，我哪知道啊！说不定孩子一时无聊，想来凑凑热闹呢？”

李芳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刚刚我就是这么和陛下说的。

鹿鼎顿时就被噎了回来，刚刚皇上和李芳聊天之后，皇上的表情可并不怎么好看，显然李芳的这话，并没有让皇上开心。

在大明开国之初，文官和武将的界限其实不是很模糊。

随着时间的推移，文官和武将的界限它越来越模糊，甚至到了后来，双方都有了几分水火不相容的意思在里面了。

这里面谁对谁错很难说得清，有没有皇上在幕后推手也很难说得清。

总之起来一句话，勋贵的那帮人，基本上不会和文官掺合到一起，也不会往文官这边跑，跟他们凑什么热闹，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文官没事会找一找他们的麻烦，但多少也不会把他们往死里得罪。

现在英国公的儿子跑到这里边来考试，倒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只是在这么关键的时间点做这么一个关键的事，很难让人觉得他没什么想法。

如果有人想多了，或者闹出什么事情来，那就乱了。

两个人的小心翼翼的向后退了一步，生怕嘉靖把这件事情牵扯到他们两个人身上来，乖乖的暂定两个人继续看下面的考生，仿佛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海瑞来到了嘉靖的身边，恭恭敬敬的说道：“陛下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吩咐，臣就开始了。”

嘉靖摆了摆手，语气随意的说道：“你不用管我，你就当我不在这里，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什么事情都跑过来。”

“臣明白。”海瑞答应了一声，连忙去招呼人了。

跑过来请这一声，实际上就是想要皇上这么一句话，现在皇上把这句话给了，就没有什么值得他再来的了。事情也没有必要再拖延，开始就可以了。

海瑞走到了所有考生面前，大声的说道：“本官顺天府尹海瑞，此次招考由本官主持。现在本官宣布考试的第一场为问心考。”

“等一下你们所有人轮番上前，站在光明镜之下朗读牌子上这些文字，全部朗读完成的，就算是通过了问心考。”

海瑞的话音一落，下面就响起了议论声。

陈文道一脸不明所以凑到了孙子时的面前，压低了声音开口问道：“这考的是什么呀？怎么和你刚刚说的那些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孙子时摇了摇头，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看来接下来我们只能靠着自己的运气和以往的学时了，做的那些准备恐怕不行了。”

陈文道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早就听说眼前这位海大人不按常理出牌，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官员，每次我都还赞赏他，可这次遇到了还真的挺让人难受的。”

“这有什么？”孙子时冷笑的说道：“咱们肚子里有货不害怕，害怕的应该是那些肚子里没有货的草包，你自己看看周围多少人都开始慌了。”

陈文道目光扫视了一圈之后，果然见到有不少人开始发慌了。

有的人脸色苍白，有的人满脸汗水，有的人甚至腿都已经开始颤抖起来了，让陈文道有一些诧异，何至于此？

“都是参加过科举的人，甚至都是送过举人的人，怎么会如此呢？”陈闻道有一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孙子时冷笑的说道：“无论是考秀才还是考举人，题就是那些题，这么多年了，虽然考官总想着推陈出新，可无外乎还是那些东西。”

“学了这么多年，读了这么多年，心里面早就熟了，即便考官推陈出新，也没有什么可怕的，烂熟于胸，自然下笔犹如神。”

“眼前不一样，考的什么都不知道，跟自己学的那些东西又没什么关系，这心里面一下子就没了底气，没了气自然就容易心慌了。”

陈文道还是觉得有一些不对，这样子的吗？那为什么自己不觉得心慌呢？难道是因为自己学的多懂的多？

摇了摇头，陈文道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对。

“别想那么多了，”孙子时拍了拍陈文道的肩膀开口说道：“你快看前面开始了，第一个上去的那个人一脸懵什么都不知道，看来排在第一个也未必是好事。”

陈文道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说道：“大家一起来考试也算得上是同年了，你就不要幸灾乐祸了，你看他吓的。”

第一个上来的年轻人，一脸的汗水。

抹了一把汗咽了一口口水，他转头看见了旁边木牌子上的文字，扫了一眼之后发现自己全都认识，有些迟疑的开口说道：“只是念一遍就可以了？”

海瑞轻轻的点头说道：“只是念一念就可以了，你不用多想，这一关不是考别的，你就念吧，念完了就算你通过。”

“是。”考生点了点头开口答应道。

又抹了一把汗水，考生这次开始念了起来，前面没什么太大问题，他的心也放了下来，念的越来越大了，周围的人似乎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诚信考试，绝不舞弊。”考生大声的念着。

在这句话出口的一瞬间，光明镜瞬间散发出了金色的光芒，随后金色的光芒猛的打在了考生的身上，直接将他打的倒飞了出去。

考生砸在了人群当中，直接就喷出了一口血。

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到吸了一口冷气，人群当中发生了一阵骚乱。

海瑞向前走了一步，大声的开口道，这就是不诚实的下场，说诚实考试绝不舞弊，实际上心里面早就已经有了舞弊的想法，做好了舞弊的准备。

“本官头上的镜子叫做光明镜，取正大光明之意，是皇上所赐的宝贝，凡内心龌龊，心思不纯者，光明镜都会给你们一个教训，来人，把他拉下去，打二十大板，扔出去。”

第一个考生被拖出去了，一脸的灰败，连一声冤枉都不敢喊，看来他真的是做好了作弊的准备。

“好厉害！”陈文道一脸赞赏的说道：“居然是皇上赏赐的宝贝，如果这个宝贝这么厉害，是不是可以用来审案子？那天下不就没有冤枉的案子了吗？”

孙子时轻笑着说道：“等你考上刑名你就知道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说不定你还能执掌光明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