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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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的议论和担心当中，嘉靖终于颁布了一道圣旨，朝廷的大小官员全部都需要去找光明境，先从内阁开始，然后六部，最终把京城的大小官员全都照一遍。

消息传出来，一下子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时之间整个经常议论纷纷，官场之上，人心惶惶，虽然也有人期待，但是人数并不多，大部分人都是害怕畏惧要更多一些。

无论别人怎么想，事情还是在继续向前推。

早晨天还没亮，皇城门外已经聚集了很多的官员。他们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都有一些凝重，原本三三两两谈话的，今天也都不见了。

大家都知道今天将面临的是什么，每个人都很紧张。

张居正站在徐阶的身后，缓缓的开口说道：“老师，天色有点早，有点凉，我特意多带了一条大氅，我拿过来给老师。”

摆了摆手，徐阶笑着说道：“不必如此，为师身体没事，站着吧，等不了多长时间了。”

“是。”张居正点了点头，恭恭敬敬的说道。

时间不长，宫门大开，两队太监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了两侧，随后大臣们徐徐而入，秩序井然。

来到乾清宫之时，每个人都朝着屋顶看一眼。

大家都知道那里挂着大明朝的大光明镜，比起顺天府那個，不但更大，威力更强，听说还有很多强力的功能。

因为是大朝会，京城四品以上的官员全都要参加，所以整个宫殿站的满满当当，甚至有人直接站到了门口外。

“平日里没这么多人啊！”人群之中高拱大声的说道。

“看高大人您说的，平日里上早朝，有很多人会想尽各种办法不来，反正也没什么实权，朝廷也就不在意了。”有人在高拱面前笑着说道：“可这一次就不一样了。”

“这话怎么说？”高拱故作好奇的说道。

“皇上下了旨意，大家要过来照光明镜，高大人，您想一想，今天要是请假不来的话，代表什么？岂不是代表这人心里有鬼？所以也没人敢不来。”

“人都到齐了，人自然就多了。”旁边也有人笑着附和道。

高拱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看了一眼徐阶那边开口说道：“你们说的很有道理，无论心里面有多不愿意，都要硬着头皮过来，只是我还有一些担心。”

高拱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让周围的人一愣。

也有反应快的，连忙凑过来，一脸识趣的开口说道：“不知道高大人担心什么呀？”

“担心有的人心思不纯，一心一意为了自己的利益，心中没有大明，虽然硬着头皮来了，也照了大光明镜，结果却不太好，到了那个时候怕是无地自容。”

“你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人还怎么在朝堂上立足？”高拱一边说着一边玩味的看向了徐阶的方向。

“高大人，您这话我倒是不敢苟同。”一个人在旁边开口道。

周围的人都是一愣，全部转头看了过去，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不怕得罪高拱吗？没见大家都在捧着他说吗？

那人一脸严肃的说道：“有些人的脸皮足够厚，足够能忍，只要皇上那里不追究，他自己的脸皮是绝对不会辞官回家的，眷恋不去才是常态呀！”

高拱听了这话之后，原本严肃的脸，瞬间就缓和了下来。

虽然他的脾气不太好，但他不笨他也听得出来，这人是在讽刺徐阶，力度之大比起自己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高拱大笑说道：“你说的对，是我失察了。”

“高大人，也不是你视察了，”旁边又有人献媚的说道：“只是如高大人这般嫉恶如仇，忠正刚烈之人，怎么可能想到苟且是人的心思？”

“以高大人的品性，以己度人，这天下自然没有不忠之人了。”

众人再次哈哈大笑，显然这人也是个聪明的，讽刺之余还把高拱的面子给找了回来，没看高拱高兴的都忘乎所以了，哈哈大笑，笑得脸都红了。

人群当中，张居正的脸色有一些难看。

见他似乎有说话的冲动，徐阶一把拉住了他，脸色丝毫不变，云淡风轻的开口说道：“不必说话，也不必争辩，争一时之长短有什么用？”

“逞口舌之利，是非君子所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人行径。”徐阶语气平和的说道：“你又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

“多谢老师教导。”张居正一愣，随后恭恭敬敬的说道。

徐阶的话声音并不是很大，但也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周围不少人都能够听得到，此时脸上的表情有一些古怪了起来。

原本不太想掺和两方事情的人，此时看向徐阶的目光也好了不少。

比起高拱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徐阶的君子之道反而更容易让人接受，凡是留有余地，遇事让三分。不与人结怨，不与人交恶，即便最后也会留几分余地。

想到这里，众人居然有一些认同徐阶了。

没有比较就没有优劣，高拱咄咄逼人之下，反倒显的徐阶仁爱宽厚了，再加上宽宏大度的气量，这不是首辅风范，什么是首辅风范？

感觉到大殿之上气氛有些变化，高拱却丝毫不以为意。

别人觉得他嚣张也好，觉得他跋扈也好，高拱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徐阶说的那些话，他更不会在意。

在高拱看来，徐阶就是一个自私自利之人。

心中无国也无君，只要大光明镜一照，他立马就会露出原形，到了在那个时候。皇上肯定会容不得他，他也无法在朝堂上立足。

人走茶凉，现在有人捧他的臭脚，等他走了以后，自然而然就没人捧了。

“皇上驾到！”

李芳走到高台之上，甩动着手中的拂尘，大声的喊道。

嘉靖迈步从后面走了出来，与前一段时间不同，嘉靖这一次似乎恢复了以往，他没有穿龙袍，而是穿了一身道袍，一时之间群臣都有一些恍惚。

谁也没想到，嘉靖居然恢复了以往的打扮。本已经脱下的道袍又被穿上了，这意味着什么？在场人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