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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李承乾开始对世家发难。
世家为了拉拢新科进士手段频出(),都被李承乾派去的人看在眼里?()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暗中阻止的同时留下不少证据,牵出萝卜带出泥,他实打实抓住了世家不少把柄。
本来还想给世家留点体面,可惜这次三公主之事中世家也插了一脚,他们对皇室如此厚爱,李承乾也就不客气了。
某一个早朝,李承乾安排的人站出来,弹劾世家欺男霸女、诱人赌博、破坏市场秩序等诸多罪名,就连证据都齐齐整整,世家辩无可辩,只能俯首认罪。
之后世家每家抛出几个旁支子弟做替罪羊,又吐出不少利益才了结了此事。虽然说不上伤筋动骨,但也损失不小。更重要的是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很快就代替三公主一事成为长安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世家经营多年的好名声出现一道深深的裂痕,对他们来说,这可能是比损失实打实利益更可怕的事。
李承乾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世家喜欢用流言攻击别人,那也该尝尝这柄双刃剑的滋味。不枉他特意在早朝上密集爆发,还特意安排人在市井宣扬这个消息。
经过此事,世家自然不敢再对新科进士做什么,李世民也正式授予他们官职。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李世民对诸位进士的能力和品行有了个初步了解。
他最喜欢的是两种人,一种是聪明的,可以用巧妙手段婉拒世家的拉拢,还能保护自己和家人不受伤害。
一种是态度好的,立场坚决地拒绝世家,受到胁迫也绝不动摇。
李世民给这两种人的官职最高,其次便是手段没那么高超,态度也没那么坚决的,再次便是在世家和朝廷之间摇摆不定的。
至于接受了世家拉拢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被李世民封了个小官远远打发走,没有点大能耐是很难有出息了。靠背景或许还有机会,但他们都是寒门出身,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靠山,至于世家……世家若能保住他们,就不会让他们落到这步田地了。
寒窗十几年,好不容易趁着改革的东风科举中第,家中的喜气尚未散尽就得了这样一个结果,叫人不得不唏嘘。
不管当事人及家人如何惊疑崩溃,旁观之人却明白,这一场皇室再次赢了世家。
即将在未来几年内参加科举的寒门学子也心有戚戚,坚定了跟着皇室走的决心。
相比之下苏琛就不是那么瞩目,虽然他留在东宫,官位是所有新科进士中最高的,但因为在预料之中,引不起大众丝毫兴趣。
大家都忙着看热闹去了,偶然想起苏琛时,也只能感慨一句好命,在圣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就做了太子殿下的伴读,刚授官就是这么高的官职,日后封侯拜相平步青云都是可以预见的。
*
此事结束后,李承乾抽时间找了魏征一趟。
找魏征很容易,因为他非常勤政,不是在办差事就是在骂李世民,只要时间不是很晚,在班房或者李世民那里总能
()找到他。
李承乾找到班房,魏征果然在。
他埋头在繁杂的公文之中,露出的头发已经花白。见到李承乾进来,他放下笔起身行礼,动作却显得有些僵硬,李承乾甚至听到骨头的噼啪声,这是上了年纪又伏案太久的缘故。
李承乾想起初见魏征的时候,现在的他明显苍老多了,带着厚厚的眼镜,脸上每一道沟壑都藏着疲惫。明明他才五十多岁,看上去却比大他几十岁的孙思邈还要老态。
李承乾暗叹一声,魏征虽然对阿耶苛刻了点,但的确是难得的贤臣良相。
正因如此他才不得不走这一趟。
李世民和魏征这些年相爱相杀,虽然总有争执,但总能求同存异,带领大唐蒸蒸日上,不怪能成为君臣相得的典范。
可还是那句话,魏征对李世民太苛刻了。
他几乎是全方位关注着李世民所有情况,上至国家大事、下至吃喝娱乐,稍有不对便加以进谏,若李世民不理还会多次进谏,有时候还会当众顶撞,常常气得李世民心梗。
自然,正是因为魏征这个脾气,这场关于纳谏的政治秀才会如此成功。
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李世民能容忍魏征五年十年,未必能忍十五二十年,普通人尚且会在忍耐中爆发,更何况是手掌天下权、高高在上的帝王?
李世民又不是什么很好脾气的人。
这几年李承乾冷眼旁观,李世民对魏征的耐心越来越差,虽然面上还是一切如常,私底下却常有抱怨之语,难保什么时候就要触底反弹。
李承乾不希望看到那一天,所以来劝一劝魏征。
他对魏征笑了笑:“魏卿案牍劳形,也该注意休息,不若与我一同出去走走。”
魏征点点头,叫来底下人交代几句后随李承乾一同出去。
班房附近有个小花圃,官员们劳累之时都喜欢来这里转一转,吹吹风赏赏花,还留下不少优美的诗句,李承乾和魏征便打算去那里走一走。
李承乾注意到魏征走路有些慢,双膝也微微屈着,皱眉道:“魏伯父的腿不舒服吗?”
魏征:“只是近两月略有不爽,多活动活动便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太医怎么说?”
魏征摇摇头:“一点小毛病,就不用太医看了。”
李承乾:“……太医隔几日就要到班房问诊,伯父没有让他们把过脉吗?”
“太医来的时候我或是在御书房,或是忙着差事不得空,所以不曾看过。”他倒不是很在意,“我这腿也就是有点麻,许是坐得太久的缘故,没什么大碍。”
李承乾眉毛皱得更紧,不赞同道:“您也太不当心了,您的身体不止是您自己的,也是阿耶和天下百姓的,必得精心才是!等会儿我让人请太医来,您可不要再推辞了。”
魏征无可奈何,只能应下。
此时他们已走到了花圃边,附近歇息赏花的官员见到他们二人纷纷行礼后远远避开,给他们
留下说话的空间。
魏征:“殿下特意来班房寻下臣应是有事吧?可是为了三公主的事?”
最近魏征和李承乾的差事没什么交集,朝堂上的事也就那么几样,想来想去只能因为这个了。
前些日子三公主婚事那场闹剧,魏征是弹劾的主力军,虽然他自觉自己无错,但李承乾毕竟是三公主的兄弟,且一向待兄弟姐妹亲厚,想要替三公主说几句话也是应该的。
李承乾本来没打算说这个,但魏征既然提起,他也就问了:“魏伯父真心觉得此事是阿姐和青雀他们的错吗?”
魏征摇摇头:“几位殿下固然有错,但此事却是由王珪而起,错处最大的自然是王珪。”
李承乾笑了笑,这回答在他的预料之中,魏征虽然耿直,却不是是非不分的倔驴。
但他更迷惑了:“既然如此,魏伯父何必对阿耶和阿姐步步紧逼,却对王珪之过不闻不问呢?”
魏征:“圣上不是罚过王珪了吗?”
李承乾:“啊?”
魏征淡淡道:“圣上已经罚过王珪,他的过便已经了了。况且王珪为圣上臣子,功过自有圣上定夺,无需我指手画脚。”
李承乾:“啊?”
他脑子转不动了,既然无需指手画脚,又为何要指手画脚?因为李世民处罚王珪而疯狂弹劾的人不是魏征他本人吗?
魏征见他如此,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继续道:“我弹劾皇上与三公主,乃是因为皇室为天下表率,需得行事有度,不可张扬跋扈。圣上统率万民,更该以身作则,克己复礼。”
李承乾:明白了!
魏征的意思是王珪是个小人物,不值得他费心思弹劾,他弹劾李世民和三公主也不是替王珪出头,而是觉得皇室对这件事的处理不是很恰当,为免皇室日后行事无度,他要将刚冒出一点头的“嚣张”打压下去。
李承乾:“伯父的苦心我明白,只是您是否思虑太甚了?阿耶这些年治国理政兢兢业业,并无错漏。我们兄弟姐妹也一向谦让恭谨,从无跋扈之处。人无完人,即便偶尔略有出格,又何必苛责呢?”
话说到这个地步,魏征也明白李承乾是借三公主说李世民了。
他道:“人无完人,却可以尽量接近完人,偶尔出格不算什么,但可以避免自然更好。若无人提醒,今日这里出格,明日那里出格,长此以往,岂非处处都是出格之处?”
魏征的话自然有理,李承乾也非常认可,但是……
李承乾叹了一声:“但是你再这样下去,阿耶迟早会听不进去的。”
魏征默然。
其实他也不是没察觉,最近这两年与李世民沟通越来越不顺利,从前他的进谏大多被采纳,即便不采纳也总能知道缘由,现在却总是莫名其妙得不到回应。
魏征深觉挫败,但不知该怎么办,只能不断进谏,试图用这种方式逼李世民重视。可惜效果没看到多少,倒是他与李世民的关系越来越僵硬。
虽然李世民面上不说,但魏征能感觉到他对他已经不如从前亲近了。
李承乾又叹了一声,只觉得自己承受了太多。
他问魏征:“我记得魏伯父曾说过,愿只做良臣,不做忠臣,不知良臣与忠臣有什么差别?”
魏征一愣,似乎回忆起久远的往事,下意识回答:“稷、契、咎陶是良臣,龙逢、比干是忠臣。良臣,自身得美名,君主受显号,子孙世代相承,福庆传之无穷;忠臣,自身受祸被杀,君主陷于昏暴,国破家亡,仅取空名。这就是两者的区别①。”
这是他当年与李世民对答时的回答,本以为早就忘了,今日才发现依旧字字清晰。
李承乾:“良臣能辅佐帝王成就大业,忠臣却空余忠贞气节。正因一流的谏臣能提出好的建议,同时能使谏言被主上接受采纳,二流的谏臣能提出好的建议,却无法使之得到重视。魏伯父曾经立志做一流谏臣、良臣,协助阿耶成为明君贤主,如今你的初心还在吗?”
魏征神情怅然,长久地沉默不语,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李承乾没有打扰他,让宋福找了个小吏守在一边就先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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