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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早,用过早饭后,李芸娘便命人备了马车去了云锦阁,却不想,在暖心郁那里得到轻舞绣娘并没有回来的答复。5当时,李芸娘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暖心郁定是隐藏了轻舞绣娘回京的消息,想让她帮着程蝶舞绣图。
李芸娘对程蝶舞的绣功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必竟,自己进府后便有心打压着冯婉梨对程蝶舞的培养,就怕程蝶舞及笄后会超过程凤舞,再加上她嫡女的身份,自己的女儿更没有出头之日了。
因此,在从暖心郁那里得到轻舞绣娘没回来的消息后,她故做离开的样子,却又很快的返了回去,因为,如果轻舞绣娘真的在云锦阁,刚刚自己去找她,暖心郁定会让人给她送信,而自己去而复返说不定便能堵住轻舞绣娘,却没想到,还是扑了个空,心情郁闷的李芸娘只好闷闷的回了定国侯府,却还要强打着精神去哄骗自己的女儿,暗自想着找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帮程凤舞绣完那幅图。
再加上,李子漠那里,不仅没有按自己事先预想的去发展,赔了自己银子不说,还终止了合同。五千两银子啊,对定国侯府不算什么,可是,对李子漠那个穷山僻壤的小山村来说,意味着什么?
再说,自己已经命人把李家村所有的桑树毁之一俱,如今,李子漠不仅没有半点为难,还痛快的解了约,赔了钱,这背后所隐藏的东西才是最令李芸娘头痛的。她实在想不出,李子漠背后支持他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还有于心荷突然的离世,这一件件接踵而至的烦心事,让李芸娘突然感到了一种力不丛心的感觉。
因此,她把李云飞叫了来,就是想让他动用以前做地痞时的关系,想他帮自己打听一下。必竟,那个人不能时时刻刻的帮自己,而李芸娘最害怕的是,自己让他帮自己太多事情,那人便离开自己。
所以,在听到门房说云锦阁派人来时,李芸娘微微一怔,却很快的反应了过来,命人把那个送信的人带了进来。在听到暖心郁有请时,李芸娘的心微微一动,难道……却不容她多想什么,便命人再次备了马车,去了云锦阁。
一进云锦阁的门,暖心郁便一脸笑意的迎了出来。
“夫人,你真是神机妙算啊,你前脚刚走,轻舞便回来了。这不,她一回来,我便赶紧叫人去给你送了信。”暖心郁朝着李芸娘微微一欠身子,笑着说道。
李芸娘来的路上便猜到了是这个事,可是,在听到暖心郁的话后,心里雀跃不已,脸上却没有过多表现,淡淡一笑,平静说道:“暖老板有心了。”
“夫人别这样说,上次若不是你手下留情,我那几间铺子早让我倾家荡产了。快……快屋里坐。小菊,上茶。”暖心郁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脸笑意的说道。
坐在上首的李芸娘没有太多心情去和暖心郁《周》《旋》,坐定身子后,便开口问道:“既然轻舞绣娘已经回来,那劳烦暖老板请她出来,我有一桩买卖要和她谈。”
听到李芸娘的话,暖心郁的心里冷冷一笑,脸上却依旧是一幅恭敬地笑容。
“夫人,不瞒你说,轻舞绣娘当初是暂住我这儿,和我这儿的绣娘不同,并没有什么签订什么契约,所以,她刚刚回来,和我打了声招呼,就说有事离开了,不过,走时却留话给我,说是此次回来,是因为治病欠了外面一位大夫的诊金,听起来数目还不小,所以,想接一个大活,最好一次性把诊金赚回来的,我想到夫人你面慈心善,所以,就派人找了你来。”1aahh。
“噢?”听到暖心郁的话,李芸娘的眉头微微一挑。心里不觉冷冷哼了一声,有求有好,就怕你无所求,我便无法让你为我做事了。5
想到这儿,便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拂了暖老板的面不是。我想让轻舞绣娘绣一幅双面牡丹图,为期一个月,这价格嘛,你说个价我听听。”
“这……双面绣本来用时就长,再加上是最繁琐的牡丹,这时间上,是不是急了些?”暖心郁一脸担忧的问道。
李芸娘也知道时间短些,可是,皇后的年会在即,时间是拖不得的。其实,本来,程凤舞的双面牡丹图已经绣了一些,可是,却不想出这种事,如今,如果拿出程凤舞的半成品让轻舞绣娘接着绣是最快也是最简单的方便,只是,每个人刺绣的手法不一样,李芸娘怕被人看出端倪来。
因此,在听到暖心郁的话后,不觉淡淡一笑,抬手端起一旁的茶盏,轻抿了一口,方才笑着说道:“暖老板,时间是紧了点,可是,价格也不低啊。你说呢?”
“这……”暖心郁为难的看着李芸娘,李芸娘也不再说话,只是收回目光,一心品着杯里的香茶,半垂的眸子里却闪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眸光。
刚刚暖心郁说轻舞绣娘急需用钱,既然如此,李芸娘便有十足的把握,暖心郁会帮轻舞绣娘接下这个活。一个月,双面牡丹图,呵呵……我看你如何再有时间帮程蝶舞!!!
“好吧,那我便帮轻舞接下这桩买卖出价,夫人,你稍等,我叫人去拿契约。”
片刻,暖心郁像是下了决定般,终是咬牙答应了下来,并开口朝外喊道:“小菊,拿契约来。”
听到暖心郁同意的话,李芸娘挑眉一笑,脸上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心里暗道:“想和我斗,门儿都没有。”
“夫人,你看一下,这份契约还有什么要改的吗?”暖心郁把一张纸恭敬地放在李芸娘的面前,笑着说道。
李芸娘垂眸看着面前的契约:即日起,委托轻舞绣娘在一个月内完成双面牡丹图一幅,交货时,若订方验货无误,钱货两清后,轻舞绣娘则再不负任何责任。若绣品有问题,则双倍赔偿订方银两合计一千两白银。
“暖老板,你的每份契约都是这样的吗?”李芸娘看完契约挑眉问道。
“当然不是,因为夫人你此次所订的绣品时间短,银两数目太多,因此才会写的如此清楚,当然,这也是对夫人的一种权利保障不是吗?免得轻舞再像上次给太子绣念慈图一样,就误了差不多一个月。我这是吃一堑,长一智。”
闻言,李芸娘再次看了一眼契约,再没说话,抬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暖老板,一个月后,我再来。”说完,拿起其中一张,放在衣袖里,便朝外走去。
“心郁送夫人……”暖心郁垂眸恭敬地说道,嘴角却泛起一道淡淡的冷笑。
冬夜,冷冽的北风用力的吹着每一个能吹到的角落,在一处灯火通明的房间里……
“主子,程小姐这些日子哪儿也没去,一直在南府街的房子里刺绣。”一身紫衣的千雪按吩咐,除有特殊事情发生,不然,便每三天来回报一次程蝶舞的行踪,今天便是规定好的日子。
闻言,正坐在书桌后翻阅礼部奏章的轩辕澈头也不抬的问道:“去问李子漠还差什么东西,天寒,屋子里一定要暖和,知道了吗?”
“是,属下明白。”千雪抬眸快速扫了一眼轩辕澈,烛光下,微皱眉头的轩辕澈依旧令人心动无比。似是想到什么,千雪快速的垂下了眸子,恭敬地回答道。
“嗯,密切关注着,但别让她知道。李家村的事还没有查出幕后之人,保护好她,知道了吗?”
“主子放心,属下一定会保护好程小姐的。”
“嗯,去吧。有什么事及时给我汇报。”轩辕澈依旧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是……”千雪用心的看了一眼轩辕澈,咬了咬牙,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房间。
而此时,在另一边……
“真没想到,她竟然在南府街上买了宅院,真让我小看了她。查清楚了?”昏黄的烛光后面,一道负手而立的挺拔身影,低低问道。
“属下已经查清楚了,那宅院是李家村的李子漠出面买的,名字也是他的,和太子并没有半点关系。还有,据属下观察,好像暗中还有人一直在关注着那宅院。”
“呵呵……”背景发出低低的笑声,接着说道:“想来定是那边的人派来暗中保护她的。由此可以看出,表面上的没关系,并不一定意味着暗地里没关系。行了,你下去吧,继续密切关注着,记住,别让人发现。”
“是,属下明白。”
随着年关的将近,天也越来越冷了,在再下过几次大雪之后,程蝶舞终是提前三天完成了双面牡丹图。
坐在暖和的房间里,看着面前的双面牡丹图,赵飞燕睁着一双惊讶的眸子,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出自程蝶舞的手。
天娘娘车车。“哇……小姐,好漂亮啊,就像真的呢。这……这要是拿出去卖,得值多少钱啊。”
听到赵飞燕夸张的言语,程蝶舞呵呵一笑,最近这些日子,她白天来南府街的宅院里忙着刺绣,晚上在定国侯里准备自己的刺绣,可谓是忙碌的很,一双美眸里也泛着淡淡的血丝。也幸好,李子漠把这里弄的极为安静不说,还暖和之极,不然,冰天雪地的,程蝶舞也不会如此迅速的完成这幅绣品。
看着自己一针一线完成的双面牡丹图,程蝶舞的眼底划过一抹厉色,李芸娘,你想着你的宝贝女儿能凭此图一鸣惊人吗?呵呵……惊人是肯定有的,只是,就怕你无福承受那后果。
“真不亏是名震京师的轻舞绣娘,凤儿,你看,她的绣技比你高出不是一点半点啊,幸好她只是一个绣娘,不然,这要是放在哪儿家小姐身上,你就输了。”李芸娘拿着从云锦阁拿回来的双面牡丹图,柔声对程凤舞说道。
程凤舞的手已经解下了绷带,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除了不能太用力拿重物外,从外表看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
抬手,轻轻抚摸着面前的刺绣,一双美眸轻轻眨了眨,轻声问道:“娘儿,这绣图之人现在何处?”
自从程凤舞手受伤,这一个月来,她没有走出房门半步,却没有忽略半点程蝶舞的消息。这是人生第一次,她如此关注程蝶舞。
当从金儿的口中知道程蝶舞这一个月来,风雨无阻的去王府时,心中如被蛇蚁啃噬般的难受。王语嫣是太子轩辕澈的表妹,就因为这层关系,自己当初忍了多少气,赔了多少笑脸,才换来王语嫣似近若近的关系,而她呢?却因为区区一对棉裘上的白狐,而天天进出王府不说,最重要地是,说不定还能借机见到轩辕澈,这怎能不让程凤舞感觉到难受。而更让程凤舞难忍的是,今天一早,竟然先后有四拨人来到府中,除却太子是分别给自己和程蝶舞送了东西外,另外三拨,却点明是送给程蝶舞的。
这又意味着什么???
也因此,程凤舞第一次自己冷静的思考,第一次没有受人指使或是娘儿亲的提点而动用心计,也是第一次明白,自己若是想坐在那人的身边,伴着他一生一世,心计和谋略便再也不会离开。
因此,当程凤舞看着眼前的双面牡丹刺绣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绣这幅图的轻舞绣娘,现在人在何处。她怕,自己拿这幅绣图进宫以后,轻舞绣娘代绣的事情会被人利用尽而让自己失去这个展露才艺的大好机会。
听到程凤舞的话,李芸娘的眼底划过一道惊讶,抬眸看着自己的女儿,安静如水,却又透着一种长大的成熟,不觉微微一笑,心里暗叹,女儿终于长大了,懂得从多面去看事情。这不禁让她安心不少。必竟,如果程凤舞一心要坐上那个位置,便少不了面对女人间的明枪暗箭,宫中争斗,最不需要的便是以前程凤舞那般的天真。旦凡稳坐那个位置的女人,哪一个不是丢了当初的纯真,戴着一层又一层的面具,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过着翻手是云,覆手为雨的宫斗生活。
想到这儿,不禁抬手抚上了程凤舞的发顶,柔声说道:“凤儿不必担心,那个轻舞绣娘,在拿到银子后便已经离开了京城,可能是对那个给她治病的大夫动心了吧。至于这刺绣的事,放心好了,没有几个人知道,就是知道的人也只是以为娘儿亲出钱绣了幅图,并不知道你是拿进宫的。”
“那倘若当晚皇后娘娘要女儿抚琴怎么办呢?”程凤舞微皱眉,转眸看着李芸娘,低低问道。
放在手受伤以前,程凤舞是万般盼望着此次年会的,也不惧怕任何比试,而如今,受伤的手虽然已经外表看不出什么来,可是,却依然无法拿笔抚琴。
“傻瓜!难不成咱们定国侯府就去了你一个女儿吗?你已经在刺绣上大放异彩,怎么就不想着给别人一个表现的机会呢?”李芸娘轻轻拍了拍程凤舞的手背,挑眉说道。
李芸娘的话让程凤舞的眼里露出一道恍然大悟的神色,对啊,怎么把程蝶舞忘记了呢。再想到今天那些礼物时,程凤舞的眼底不觉微微一暗,暗自低喃道:“再多人给你送东西又如何,我就要让他们看看,你这个定国侯府的嫡女是如何一无是处的。”
而此时,坐在念慈堂书桌后面椅子上的程蝶舞看着摆在面前的四个木盒,眉头微皱,朱唇紧抿,一言不发。而站一旁的赵飞燕则咬了咬嘴唇,想说些什么,终是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明日便是宫中年会了,昨天,李子漠已经以进宫不能太寒酸为由,送了自己一套衣服和手饰,并一再说明,那些钱是最近做生意赚的,就只当是先给自己的红利。
可是,程蝶舞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一早,前前后后一连四拨人来到定国侯府,除却太子轩辕澈分别送给自己和程凤舞礼物之外,其余三拨皆只送了自己。如今,看着桌子上的四个木盒,程蝶舞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奈和烦闷。
四个木盒里,皆是一套素白棉服和一套清雅的手饰,由此也可以看出送礼之人,定是费了心的,知道自己在孝期,不能穿着太艳,入宫参加宴会,却又不能穿着大不敬的孝服。因此,这四套衣裙皆是素白色,却又在花样上动了手脚,让穿着的人不仅失不了孝道,还不会显出对皇室的大不敬。
只是……
这四个木盒除却太子送的之外,另外三个只说是送给自己的,却没有表明身份。程蝶舞不觉暗自猜出测着另外三个送礼之人的身份。
“小姐,你别再烦了,依我看,这里面定有表公子的一份,然后……然后有平王世子的一份,另外一份嘛,飞燕实在猜不出了。”17199127
听到赵飞燕的话,程蝶舞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再不看面前木盒一眼,扬声说道:“飞燕,把这四个木盒放好,有机会还给他们的主人。”
“啊……”听到程蝶舞的话,赵飞燕惊讶的说道:“小姐,那你入宫穿什么呀。”
伺候程蝶舞这么久了,赵飞燕对程蝶舞的情况已经十分明了,除了两身单薄的素白棉衣外,最好的就是那一件狐狸毛的棉裘了,至于手饰什么的,除了头上这一支木簪之外,再无其它。这明天就要入宫了,难不成,小姐就穿这些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