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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一幅忐忑心情跟着轩辕睿来到客栈的程蝶舞,在走进客房时才知道何谓: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睍莼璩晓在外面看,这就是一所京城最最普通的客栈,住在这里面的人也不会觉得有任何异样,可是,又有谁会知道,就在这所看似普通寻常的客栈里,竟然有这么一座牢房。
是的,牢房。当程蝶舞跟着轩辕睿走进那间客房时,便已经知道,这就里一座牢房,只不过是不同于普通牢房的阴暗,没有那么令人无法忍受的腐霉和阴冷,除此之外却和牢房没有半点本质区别的牢房。一道厚厚的墙壁把房间分成了里外两间,外面这间桌椅板凳应有尽有,而里面那间,除了透过一扇厚重的木门能看到里面有些发暗的情景外,再无其它。
看着那扇厚厚的木门,程蝶舞虽然已经猜出舅舅冯逸竹就被关在里面,却还是没有朝前走一步,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那扇木门上的洞口,心中思绪万千。
看着那个洞口,程蝶舞不觉暗自思索着能救出冯逸竹的可能性,看着那个洞口,程蝶舞暗自猜测着此刻表哥在这所客栈的哪儿里?既然这里是轩辕睿的地方,那么,在他踏进这里的第一步时,是不是便已经被轩辕睿的人发觉,所以,才会把冯逸竹关到了这里。种种猜测瞬间在程蝶舞的脑海里闪过,不是她多心,只是身边的这个人太过小心,诚府太深,程蝶舞真的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总感觉自己在轩辕睿面前,所做所说所有的想法,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因此,看着那扇木门上的洞口,程蝶舞不觉有些踯躅不前起来,她真的怕,自己走错一步,再害他人因此而陷入危机。
“小舞,不是想见你舅舅,他就在里面,去吧。”轩辕睿朝一旁站着的人使了个眼色,笑着放开了程蝶舞的手,柔声说道。
听到轩辕睿的话,程蝶舞转眸深深的看了轩辕睿一眼,想看看他那隐藏在笑容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却终是以失败告终。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想逃避便能逃避的了的,便朝轩辕睿轻轻一笑,柔声说了句:“谢二皇子。”便朝那扇已经被人打开的木门走了过去。
随着木门的打开,程蝶舞才看到,墙壁后面因为没有窗子而十分阴暗,里面很干净,除了一张木桌外,靠墙的地方放着一张木床,而这张木床上正背对着自己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因为背对着自己,程蝶舞无法看清他的脸孔,可是,却在视线落到那满头白发的时候,心里莫名一紧,脚步微微一怔,便猛地朝躺在床上的人奔了过去。
“舅舅……”程蝶舞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探究的低喊了一声。
就见床上的人身体因为程蝶舞的这句话而微微一抖,慢慢转回了身子,一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老年人出现在了程蝶舞的面前。
以前的冯逸竹,虽然步入中年,却依然是一个风度翩翩英俊中年男子,而如今,那头乌黑的头发已然变成满头白发,再无它色。曾经英俊犹存的脸上已经布满岁月的痕迹,双眸塌陷,俨然一幅老态龙钟的样子。
看着这幅模样的冯逸竹,程蝶舞蹲到床前,双手紧紧抓着冯逸竹的如枯木的双手,双眸含泪,哽咽地喊道:“舅舅……”便泣不成声的不知再说些什么好了。
冯逸竹看着面前的程蝶舞,眼里划过一抹惊讶的神色。他被抓到这里来有些日子了,每日里除了必须的吃喝拉撒之外,根本没有人告诉他,抓他来的人是谁,又为了什么。可是,一想到那落在半路冯老夫人的灵柩,一想到那掉落山崖生死未卜的冯德昭,再加上这几日里的愁思忧虑,终是让冯逸竹变成了如今这幅老态龙钟的模样。
“蝶舞?你,你怎么会来这儿的?他们,他们也把你抓来了吗?啊……别哭啊,乖孩子,告诉舅舅。”
听着冯逸竹的关切之语,程蝶舞对冯府的愧疚之情终是升到了一个极点,猛地扑进了冯逸竹的怀里,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真挚的喊了一声:“舅舅……”
趴在冯逸竹的怀里,程蝶舞一边流着泪,一边哽咽地说道:“舅舅,舅舅,蝶舞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对不起,舅舅,对不起。”
听到程蝶舞的话,冯逸竹的脸上露出一抹宽慰的笑容,自第一次见程蝶舞到最后一次见她时,虽然,程蝶舞每次见到自己都彬彬有礼,可是,那份淡淡的疏离却让冯逸竹的心终是有些难受。程蝶舞是冯婉梨唯一的骨血,冯逸竹真的是打心底里疼惜这个女孩子,因此,虽觉察出了程蝶舞的疏离,却依然故做不知,对她爱护倍至。因为,冯逸竹知道,程蝶舞只所以会这样对自己,是因为心中有怨,怨自己这些年对她们娘儿两个的不闻不问,怨自己这些年对冯婉梨的狠心。而此时此刻,轻轻拥着怀中痛哭的女孩子,冯逸竹的心终是感觉到了一丝轻松,他知道,在程蝶舞的心里,终是真正的接纳了自己这个舅舅。
冯逸竹轻轻拍着程蝶舞的背,轻哄道:“蝶舞,你这个傻丫头,一点也不像你的娘儿,你娘儿小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事,从不哭,让我这个做兄长的,就是想哄都没有机会。快,快擦擦眼泪,告诉舅舅,你怎么了?怎么会来这儿。”却在抬眸看着负手而立在门口的轩辕睿时,脸上被一抹不敢置信的神情所充斥。
“二皇子?”惊讶的喊了一句,想了什么似的,便把程蝶舞往自己怀里一揽,厉声说道:“二皇子,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不要伤害蝶舞,她只是一个小姑娘,对朝堂之事不懂。”
听到冯逸竹的那声二皇子,程蝶舞终是从冯逸竹的怀里直起了身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看着不知何时站在门外的轩辕睿,可是,在听到冯逸竹在如此境地下还一心维护自己的话时,心中一暖,哽咽地朝轩辕睿说道:“二皇子,这里阴暗之极,极为影响舅舅的身体健康,能不能放我舅舅出去?”F
轩辕睿看了一眼程蝶舞,没有回答程蝶舞的话,双眸冷冷的看着冯逸竹,玩味且阴冷的说道:“冯逸竹,你觉得如今的你对我来说还有一丝威胁吗?或者说,你还有一点利用的价值吗?相信,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没有,你现在就和外面的那些平头百姓一样,除了会吃会喝之外,对于我来说,没有一点作用。别太高估了自己,这样的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噢?既然如此,那敢问二皇子又为何不顾圣谕把冯昔带回京城呢?”虽然,此时的冯逸竹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可是,位于朝堂多年,那些不怒而威的气势却还是有些的。因此,在听到轩辕睿的话后,脸带不屑之情,立时反击道。
闻言,轩辕睿的眼里划过一抹轻蔑之色,轻轻扫了一眼程蝶舞,抬手说道:“好了,小舞,人我也让你见的,现在可以走了吗?”
听到轩辕睿的话,冯逸竹的眼里闪过一道不敢相信的神色,转眸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程蝶舞,喃喃说道:“蝶舞,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你做了什么?”
程蝶舞看着轩辕睿朝自己伸过来的手,眼里没有一丝离开的想法,平静的直视着轩辕睿,语带乞求的说道:“二殿下,能不能让蝶舞再多陪陪舅舅?”
“父皇近些日子身子感觉不好,我还要回宫,听话,跟我回去。”
“你,你把皇上怎么了?”在听到轩辕睿的这句话后,冯逸竹一脸愤慨的吼道。
看着气急败坏的冯逸竹,轩辕睿呵呵一笑,抬手轻轻扫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方才抬眸冷冷的看着冯逸竹,语带嘲弄的说道:“父皇免了你的官位,没收了你的家产,让你落到一介白丁的地步,你竟然还如此护着你皇,真不知道,是要夸你忠心呢,还是说你迂腐。”
听到轩辕睿的话,程蝶舞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可能改变轩辕睿,她不想再惹怒轩辕睿怕轩辕睿会对冯逸竹做出什么过激之事,便伸手再次握紧了冯逸竹的手,打断了冯逸竹欲出口的话,有些哽咽的说道:“舅舅,你要多保重。”说完,起身朝轩辕睿手去,并把自己手放进了他伸过来的那张大手里。
程蝶舞任由轩辕睿牵着自己的手离开了客房,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冯逸竹,当厚厚的木门再次关上,坐在木床上的冯逸竹慢慢展开了手,当视线落到手心里躺着的那枚玉佩时,手用力的握紧了掌心的那枚玉佩,抬眸若有所思的看着木门上的洞口中,转身再次躺在了木板上了,久久没有动一下。
当程蝶舞跟着轩辕睿走下楼梯来到客栈的第一层时,便看到一身红衣的苏颜,而在她的旁边,则坐着一个男人,一双墨眸正烁烁的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