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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用想,程蝶舞也知道那碗里的东西是什么,对于自己来说又意味着什么。悫鹉琻浪程蝶舞强压下心中此时无尽的酸涩,一手端着药碗,一手轻抚着小腹,喃喃说道:“宝贝,不管怎么样,娘儿都不会让人伤害到你,不管要娘付出任何代价。”说完,眼里一沉,露出一抹坚定之色,把手中的药碗尽数泼到了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锦被下面,待看到毫无破绽后,拿起矮几上的茶壶,从里面倒出了一些和刚刚自己倒掉的那碗药颜色一模一样的液体。这是程蝶舞让如燕事先准备好的,做完这一切后,,抬脚尚了床。深深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书桌,又扫了一眼矮几上的药碗,抬手从头枕下掏出了如燕给自己的匕首。
匕首很锋利,散发着一道耀眼的冷光,程蝶舞烁烁的看着自己手中匕首上映出的自己的容颜,眼里划过一抹心伤且坚定之色,深吸一口气,冷静的掀开了自己的衣裙,紧咬牙关,狠狠地朝自己的大腿根处用力的划去,随着手中匕首的动作,就见程蝶舞白希的腿上瞬间出现了一个无比狰狞的伤口,血肉外翻之际,血顺着伤口缓缓流了出来。待确定自己腿上的伤在不敷药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停止流血后方才停下了手中的东西。
然后,就见程蝶舞脸色因疼痛微微变色,却又无比冷静的把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棉布条仔细且认真的绑在了伤口之上,尔后,慢慢放下了衣裙,把手中的匕首用力的扔到了床下的最里边,然后,冷静的半倚在床上,朝着外面大声喊道:“本宫要见皇上,告诉皇上,本宫要皇上亲眼看着本宫喝下这碗药。”
听到程蝶舞声音跑进来的内侍,一脸复杂的看了一眼程蝶舞,正不知所措时,就听到程蝶舞冷冷喝道:“你自去传话便是,皇上来不来是他的事。”
闻言,内侍终是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看到消失的内侍,程蝶舞的眼底划过一道伤情,双眸淡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碗药,一抹充满苦涩的笑随即泛在了她的嘴边。
程蝶舞知道,轩辕澈对自己不是没有感觉,下午的那番话,虽然他一再要求自己打掉这个孩子,可是,话里话外却是对自己的情深意种,不然,他不会说出那个令自己痛苦万分的条件。
果然,很快的,轩辕澈便出现在了程蝶舞的面前。当两个人的视线相碰撞,程蝶舞轻而易举的从轩辕澈的眼中看到了和自己同样的痛苦的神色。交握在小腹前的双手微微一紧,朝着轩辕澈露出了一抹淡若轻烟的微笑。
“皇上,你来了。”说着,轻轻扫了一眼那碗药,淡漠的说道:“臣妾在喝这碗药前,有些话要对皇上说。”
“如果是想让朕改变主意的话,那皇后还是不用再说了。朕说了,这是朕最后的底线,也是唯一的条件。”
听到轩辕澈的话,程蝶舞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却还是刺痛了一下。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涩涩的说道:“臣妾明白,臣妾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想在喝这碗药之前,请皇上听臣妾讲一个故事,好吗?”
看着程蝶舞嘴角的那抹苦笑,听着程蝶舞充满痛苦的声音,轩辕澈负在身后的双手因心疼而紧握成拳,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那锥心的疼痛,稳稳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冷声说了一句:“好,朕,答应你。”
就见程蝶舞淡淡一笑,转眸看着自己身上的素白衣裙,开口说道:“不知皇上可听说过彼岸花这种花?佛经上有云: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臣妾熟对佛经,曾经在佛经上看到过一个关于彼岸花的故事,当时并不太明白,还和诚佛寺的主持请教过一番。”说着,抬眸用一双淡淡的眼眸看着轩辕澈,继续说道:
“我看到,佛曰:梵语波罗蜜,此云到彼岸,解义离生灭,著境生灭起,如水有波浪,即名为此岸。离境无生灭,如水常流通,即名为彼岸,彼岸无生无死,无苦无悲。无欲无求,是个忘记一切的极乐世界。而有种花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生于弱水彼岸,炫灿绯红,那是彼岸花,彼岸花开,花开彼岸,花开无叶,叶生无花,想念相惜。却不得相见,独自彼岸路。
我不解,便请教主持:这段佛经为何前言不搭后语,为何会自相矛盾?
主持回答我说:彼岸花乃是彼岸之彼岸花,如同我和你,你为什么为彼,因为我为此,我乃彼之彼。
而后,我又说,佛经上曰:相传有两个人,名字分别叫做彼和岸,彼和岸违背了上天的旨意偷偷私会,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们见面后,彼发现岸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而岸也同样发现彼是个英俊潇洒的青年,他们一见如故,心生爱恋。于是上天给了一个狠毒无比的诅咒,便让他们变成一株花的花和叶,只是这花,有花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注定此生无法相见。
我不解地问:佛!有大慈悲,却为何要让两个世人受此折磨?
主持回答我说:凡事莫贪恋,贪念一起,恶果注定。彼就是彼,岸就是岸,为什么强求彼岸!
我继续问道,佛经上曰:佛让花妖曼珠和叶妖沙华去守侯那花。但因为那花花开无叶,有叶无花,花妖曼珠和叶妖沙华一直没有见过面,于是他们疯狂的思念彼此。终有一天,他们偷偷的见了一面,那年的彼岸花,鲜艳的红色配着耀眼的绿色,格外的妖艳美丽。但是这违背了上天当初让花叶永不相见的旨意,所以花妖曼珠和叶妖沙华也被打入轮回,生生世世受尽磨难。
我问主持:佛!有大智慧,已生一孽,为何又生一孽?
主持回答我说:莫问因果,因既是果,果既是因。有因果其实无因果,受者是也。”说完,定定看着轩辕澈,一字一句的说道:“皇上,其实,臣妾和皇上也一样,因既是果,果既是因,这碗药便是臣妾和皇上的因果。”说完,抬手拿起了矮几上的药碗,仰首一滴不漏的喝了个精光。而后,泪眼朦胧的看着轩辕澈,死死咬着嘴唇,抬手便把药碗掷在了地上。
轩辕澈早就在程蝶舞的那番彼岸花的言论里感觉到了一抹莫名的恐慌,他不清楚,自己在害怕什么,而他的的心随着被程蝶舞掷在地上摔的粉碎的药碗一般疼的稀里哗啦,当看到程蝶舞的嘴唇因为用力的嘶咬而流下的一缕鲜血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那抹恐慌,一个箭步便冲到了程蝶舞的面前,双手紧紧握住程蝶舞的胳膊,急切的,疼惜的喊道:“蝶儿,快松开,你咬伤了自己。”
看着冲到自己面前的轩辕澈,程蝶舞紧咬嘴唇拼命压制的泪水终是落了下来,知道今日一别,此生自己和轩辕澈便或许真的和彼岸花一般,生生世世再无相见的可能。想到这儿,心中一痛,抬手搂住了轩辕澈的脖子,仰首吻上了轩辕澈的唇。
对于程蝶舞的突然亲吻,轩辕澈微愣了一下,猝然加快的心跳却让他明白,自己是多么的喜欢这个吻。教缠的唇舌里满满的全是程蝶舞唇上的血腥味,可是,程蝶舞和轩辕澈两个人却好似没有发觉般,依旧互相深吻着,好像要把彼此溶化在这个吻中一般,只到程蝶舞感觉到腿间的血浸湿了布条。
程蝶舞终是轻轻地离开了轩辕澈的唇,淡淡的看着轩辕澈,淡淡的扫了一眼自己的身下,在看到慢慢溢出来的鲜血时,淡淡的对轩辕澈说道:“皇上,你看,可满意了?”
此时的轩辕澈嘴里还能清晰的品尝出程蝶舞的血腥气,当听到程蝶舞淡漠的声音,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被鲜血沾满的素色衣裙时,那艳红之色像把尖刀一般狠狠的刺入了轩辕澈的眼底,重重的落在了他的心上。轩辕澈就感觉自己的头嗡的一声陷入了一团漳气中,是那么的疼,那么的重,那么的令他难以忍受。轩辕澈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能下意识的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身体因为他的力气过大而摇晃了几下,抬眸,一双眸子烁烁的看着正淡淡看着自己的程蝶舞,轩辕澈的耳边响起了无数个声音,却说着同样一句话:“不要……不要……”
程蝶舞不知道轩辕澈此刻身体的转变,只是淡淡的看着站在自己床前一脸看出不表情的轩辕澈,平静的说道:“皇上,你满意了吗?”
听到程蝶舞的声音,轩辕澈的头更加剧疼起来,他终是大喊出声:“不是这样的,不要……”说完,猛地转身朝外奔去。
看着轩辕澈步履不稳的冲出去,程蝶舞的泪水落的更加厉害起来,抬手抚着刚刚被轩辕澈吻肿的唇,终是哭出了声……
冲出程蝶舞住的宫殿的轩辕澈,步履不稳的奔回了自己思雪阁,当他站在千雪的画像前时,当他想要抬手摸上面的画像时,眼前一黑,终是跌倒在地……
“娘娘,可以了吗?”如燕为程蝶舞散上止血药后,一脸关切的看着程蝶舞,低低问道。
听到如燕的话,程蝶舞抬眸看了一眼自己住的这间宫殿,又看了一眼被鲜血沾满的床铺,点了点头,涩涩的说道:“可以了,咱们走吧。”
闻言,如燕抬手扶起了程蝶舞慢慢走到了已经打开的窗子前,跃身离去……
当轩辕澈睁开眼睛时,入眸的是一脸关切的雪儿,抬手下意识的抚了抚发疼的额角,低低问道:“朕,朕怎么了?”
“皇上,你从皇后娘娘那儿回来后就晕倒了。”
“皇后娘娘?”轩辕澈低低喃道,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双眸大睁,惊呼出声:“蝶儿……”说着,便要起身下床。
看到这番情景的雪儿,心中一惊,想也不想的抬手便拉住了轩辕澈的胳膊,急切地说道:“皇上,龙体重要啊。你有什么事,让内侍去做就是,皇上想见皇后娘娘吗?臣妾这就让人去传。”
正说着,就听到殿门突然发出一道剧烈的声音,就看到一个一身白衣脸带白纱的女人走了进来,在她身后是手拿兵器的侍卫。
“皇上,属下护驾不周,还请责罚。来人,快拿下这名刺客。”为首的侍卫说道。
白衣女人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只是看着轩辕澈冷声喝道:“轩辕澈,我问你,蝶儿呢?”
看着白衣女人,轩辕澈抬手让跟着进来的侍卫停下了进攻的动作,沉默了片刻,不确定的问道:“你是……你是蝶儿的那个不悔师傅?”
“不错,我正是,我问你,蝶儿呢?为什么她的宫殿床上全是鲜血,却不见她的人影。”急切从抚仙山赶回来的不悔师傅厉声喝道。
听到不悔师傅的话,轩辕澈的眼里一沉,挥手把身边的雪儿推到一边,急切的说道:“蝶儿不在房间里?”说完,也不等不悔师傅的回答,便急冲冲地朝程蝶舞的宫殿奔去。
被轩辕澈推到地上的雪儿,看着瞬间便不见了人影的轩辕澈,眼里满满的全是令人颤抖的冷意。
“蝶儿……蝶儿……”站在空荡荡的宫殿里,轩辕澈像发了疯一般的大声喊道,伺候程蝶舞的内侍和侍女们早就吓的抖成一团跪在了地上,颤抖的说道:“皇后娘娘说不用我们伺候了,所以……”
跟着轩辕澈随后赶到的不悔师傅,冷冷看着轩辕澈,抬手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架在了轩辕澈的脖子上,冷声说道:“轩辕澈,虽然因你中了情蛊忘记了蝶儿,可是,我却不允许你做出半点伤害蝶儿的事情。说,你到底对蝶儿做了什么?她床上的鲜血是怎么回事?”
听到不悔师傅的话,轩辕澈像是没有察觉到自己脖止的软剑,一双眼睛直直看着床上的那摊艳红的血迹,耳边不觉响起了程蝶舞说的那个彼岸花的故事。有花无叶,有叶无花,生生世世不相见。轩辕澈心中的恐慌越来越清晰,他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要证明什么,不顾架在脖子上的利剑划伤自己,转身便奔到了程蝶舞的书桌前,果然看到上面放着写满字迹的宣纸。
“原来,早就遗失了你,只是我却一直不肯遗忘。最初的最美的心跳是你给的所有温存。你微笑的眼眸,像梦境中的萤火,写满了你有多爱我。可惜,时光河流冲散你我,才发现,离别时连背影都觉淡漠。你说过的承诺,最终都都变成海市蜃楼,我才发觉:原来,越曾繁华便越寂寞;原来,不曾希望,便无换望。
轩辕澈,我不恨你,恨,只恨你、我有缘无份终是一场黄梁梦。可还记的,你、我温存的那个清晨,阳光四洒,温暖的令人沉醉,而你,握着我的手,吻着我的唇,诱哄我叫你一声好哥哥吗?好哥哥,这三个字,只怕今生我再无生机会叫你了吧?就让我在离开之际,最后叫你一声好哥哥吧。好哥哥,我走了,天涯海角任我油走,你不用来找我,或许,你也根本不会来找我。就让我相识于红尘,相忘于红尘吧,就像那佛经中的曼陀罗花,就像那佛经中的彼岸花,生生世世,再不相见。最后说一句,珍重!”
一滴滴眼泪伴着轩辕澈脖子上伤口流出来的鲜血如妖艳的彼岸花般滴落在了程蝶舞留下的这张信笺上,轩辕澈呆呆的看着宣纸上被自己的眼泪和鲜血打湿的字迹,喃喃说道:“不……不……蝶儿,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站在一旁的不悔师傅在看到轩辕澈的这番情景后,又气又怒,抬手把软剑复又缠回自己的腰上,没有半点感情的说道:“轩辕澈,你定是做了什么伤害我家蝶儿的事情,如今,摆这幅样子给谁看?”
而轩辕澈却像是没有听到不悔师傅的话一般,转身紧紧抓住了不悔师傅的衣衫,充满无助的说道:“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蝶儿不会离开我,不会的……不会的……”
不悔师傅挥手挣脱开轩辕澈的双手,冷冷喝道:“轩辕澈,我告诉你,蝶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会回来杀了你。”说完,冷哼一声,跃身离开了房间。
看着不悔师傅的离开,轩辕澈一脸茫然的慢慢走到沾满血迹的床前,慢慢蹲下了身子,抬手轻轻抚上那还未干涸的血迹,任由那血腥之色沾染了他的龙袍。低低地、喃喃的说道:“为什么要离开我,我不是答应了你,要给我一生一世的独宠吗?就因为我打掉了这个孩子吗?蝶儿,蝶儿,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如果我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就不会……不会……”说着,慢慢俯首把脸贴在了那血迹之上,眼泪一滴滴的掉落在上面随即变成了艳红之色,而轩辕澈就这么俯首在程蝶舞的鲜血里,痛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