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上钩

6.31上钩！

千叶小太郎大佐和天城干七郎少佐看到的这些中国军队是预10师的一部，在黄浩然的作战计划里面，预10师的动作越招摇越好，这支在小河口出现的部队就是用来吸引日军注意力的。

南京城防司令部作战厅里面现在忙得是热火朝天，各支部队的电台在一个小时之前次第开机，大量的讯息一下子涌了进来，地图上的标识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参谋们在一通忙乱过后惊喜的发现原本占尽了优势的114师团一下子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

范介看着沙盘上的这份杰作，高兴的哼起了小调！

“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范参谋长！”

黄浩然结束了和唐生智的会议立刻驱车返回他的司令部，他一下车就朝着作战室跑步前进，他一进门就对着范介大声的问道，然后直接扑到了沙盘前面。

黄浩然扫了一眼沙盘上的态势，知道他布下的几个子都发挥了作用，范介满面红光的站在黄浩然身边，他也是兴奋到了极点!

“干的不坏啊！114师团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动静？这个末松茂治，还真的打算让我们自投罗网啊！“

范介从旁边的参谋军官手上取过一份电报递给黄浩然，笑着说：“末松茂治让66联队加紧攻击溧水县城的城墙，他在逼我们在小河口的‘主力部队’赶快过河呢！”

“哦！那就叫蓝运东让他的部队在动一动，总得把114师团多调过去一些才好......”

“是！司令！我马上就给预10师去电报，电讯室那边要不要再配合一下？”

“也好！这出戏也非得要演得真实一些才能让末松茂治上钩，咱们的动作要快一些，83军那边已经很吃力了！”

很快，预10师的蓝运东就开始按照黄浩然的最新命令展开了新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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溧水西门的城墙上的朱连长他从他的望远镜里面看到了来自南京的援军，但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日军的活动实在是太异常了，要说鬼子会忘掉小河口这个重要的地方朱连长的一百个不相信，他觉得小鬼子一定是藏在什么地方虎视眈眈！

可不能让自己人吃了亏！朱连长决定鸣枪向河对岸的援军示警，他拿起了一支花机关枪蹲着走到了城墙旁边，打算对着外面的树林扫上一梭子......

“连长！营部来人了！说是有新命令！”

朱连长转了个身靠在城墙上，面对着有人说话的方向低声的说道：

“吵什么！怕鬼子不知道咱们就这么一个连在城墙上面嘛？带营部的人到我这来！我也有事情要向营长说！”

一个传令兵捂着腰间的水壶快步跑到了朱连长的身边，他这么做是为了不让只剩下半壶水的水壶由于剧烈运动而发出声响。

“朱连长！营长让我转告你，只要鬼子不攻城，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许开火！”

“什么？你个小兔崽子！这算什么鸟命令！你不会是听叉了吧？”

朱连长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一道命令，他一把扯住传令兵的领口，将他拖到了身边。

“没错！营长对俺说了两遍，还让俺重复了一遍！不光是西门，其他的几个门都是一样的死命令！营长还说了，要是谁有异议自己跑去问他，没有异议的话就立刻执行！”

传令兵的话激怒了朱连长，他也不管面前的传令兵并不是下达这道命令的人，朱连长直接将瘦小的传令兵塞到了垭口下面的射击孔那里，朱连长几乎是脸贴着脸对传令兵说：

“你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看看！小鬼在在溧水到小河口之间埋伏了重兵！这股子骚气老子闭上眼睛也能闻得出来！河对面是我们的援军！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小鬼子消灭掉我们自己的军队？”

传令兵的领口被朱连长扯的太紧，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小家伙拼命的用手扒着朱连长的大手，朱连长注意到自己的动作的确是太大了一些，于是手一松，放开了小传令兵。

“咳咳！朱连长！营长知道你们几个指挥官都会觉得不理解，所以还给我交代了一句，说如果你们有人撒野的话就告诉你们这是司令部的命令！谁敢违抗就枪毙谁！绝不留情！”

朱连长听到了传令兵说除了这样的话，紧绷的肌肉瞬间松弛了下来，他有些无力的靠在垭口后面，朝传令兵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小传令兵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整了整被朱连长弄得有些凌乱的军装然后从挎包里面掏出了两包香烟，放在了朱连长面前小声的说：

“朱连长！这是营长特意让俺带给你的，你省着点抽，再没有了啊！”

朱连长看着地上的两包香烟，居然是哈德门，他猛的意识到营长这是在向他道歉，朱连长瞪起了通红的眼睛，用嘶哑的声音发问：

“我那两个排的小兔崽子，还剩下多少？”

小传令兵拼命的咬着嘴唇，看样子是杜皓有过交代，不让他回答这个问题。

“好！我换个问题，南门现在还剩下多少人？一半？”

朱连长耍了个滑头，这两个问题其实是一个问题......

“连营长在内，还剩下147个人，我回去了，就是148个......”

朱连长想到了南门的损失会很惨重，但是没有想到会惨到了这样的地步！

原本杜皓手下就有2个步兵连，后来陆续从其他几个城门和城内又调了一些过去，南门先后投入的兵力至少超过了700人，现在居然只剩下了148个，也就是说南门守军的伤亡比例接近了八成！

八成！是一个可以宣告撤消番号的伤亡比例！现在的溧水县城的守军除了留在放在花塘岗和永寿寺的两个连队，恐怕再没有一支成建制的连队了！

开战才不过半天，杜皓手里面的兵力已经折损近半！

朱连长这回再没有了什么问题，他让传令兵稍等了一下，然后从西门的守军里面又抽了两个班去支援南门，朱连长苦笑着对传令兵说：

“连放枪都不许，我这也就用不着这么些人了，让他们都去南门帮营长吧......”

在东门和北门，杜皓派出去的传令兵也都带回了数量不等的援军，南门终于又一次得到了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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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师团师团部，末松茂治已经连续发了两封电报询问小河口中国军队开始渡河没有，102联队的千叶小太郎大佐的回电都是一样的：“即将渡河......”

怎么折腾了快一个小时中国军队还没有渡河？难道他们不想救溧水县城里面的“大人物”吗？

不！不会的！如果不想救人的，南京卫戍军又何必出兵至此？到底是什么影响到了中国军队的动作？难道是102联队和骑兵暴露了吗？

“矶田参谋长！命令102联队抽调一个中队对西门发起攻击！我要让中国人的援军觉得安心！”

参谋长矶田三郎大佐立刻领会了末松茂治的意图，让102联队故意暴露出少量的兵力不但可以增加对溧水县城的压力还可以使南京来的中国部队放松警惕，当这支中国援军的指挥官观察到进攻西门的日军兵力并不雄厚的时候，他一定会忍不住开始渡河，毕竟这是救出溧水守军的一次绝好机会！

末松茂治这是打算要示弱，故意卖个破绽给中国人！

矶田三郎参谋长刚刚起草了半份给102联队的命令，一个少佐参谋军官跑过来递给矶田三郎参谋长一份电报，这是华中派遣军情报机关刚刚截获的南京卫戍军的电文。

矶田三郎参谋长拿起来翻了几页，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末松茂治十分恼火的看着矶田三郎，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太合适的矶田三郎参谋长立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转过来面对着末松茂治说道：

“师团长阁下！我想华中派遣军情报机关截获的这些电报可以很好的为您解惑！我们的对手，南京卫戍军的指挥官们正在为是否救援溧水县城里面的部队争论不休！而小河口对岸的中国军队正在等他们的长官超出个结果来！这真是太可笑了！我们的对手居然如此的愚蠢！我开始为山本重省感到不值了......”

末松茂治被矶田三郎的话震惊了，他简直无法想象南京卫戍军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居然发生了内讧！？

不过这也很好的解释了南京卫戍军的援军为什么在小河口编犹豫不决的原因！小河口到溧水县城的距离只有不到2公里！恐怕也只有中国军队的指挥官会把他们的部下丢在如此危险的区域去吵无谓的架......

“来给我看看！快！”

末松茂治的声音出卖了他的内心是多么的急不可待！

末松茂治浏览的速度很快，不过他看完了之后依然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太荒唐了！

“师团长阁下！干脆我们主动出击吧！趁着中国人指挥系统陷入混乱，我们将他们在小河口的部队一口吃掉！这些截获的电文上面也说了，南京卫戍军派来的援军是36师、教导总队和99军一部，这些番号都是南京政府的王牌！不管小河口的中国军队是哪一支，只要能够歼灭他们，我们114师团就能彻底的雪耻！师团长阁下！下决心吧！”

矶田三郎参谋长开始鼓动他的师团长阁下铤而走险，现在114师团可谓是知己知彼，这样看着中国人的作战计划还打不赢的话，114师团真的可以取消番号了!

“临时改变计划，我们的兵力配置会出问题，而且，另外两支中国军队还没有出现......！”

末松茂治还是有些犹豫，他依然倾向于最初的方案，等着南京卫戍军的援军开始渡河的时候再发起突然袭击，这是最有把握的打法。

“命令66联队加紧攻城！山田常太不用在束手束脚了！一定要把中国人的援军逼过河！......”

见末松茂治依然固执己见，矶田三郎参谋长急了，他大声的说道：

“师团长阁下！如果中国人放弃了溧水怎么办？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在中国的官场上有一句话叫做‘借刀杀人’！南京卫戍军的指挥层里面也许正在进行一场权力斗争！他们或许就是想借我们114师团的手至罗卓英于死地！”

末松茂治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矶田三郎，果然，在巨大的战功面前，这个有涵养的参谋长也挺不住了，114师团，实在是太需要这样一场胜利了！

“矶田参谋长！你应该让我把话说完！命令115联队带着一个炮兵大队悄悄的从这里过河，然后绕到中国人的后面，这样，不管他们过不过河，都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矶田三郎顺着末松茂治的手指看向了地图上的一个点，按照末松茂治的想法，带着炮兵部队的115联队将从这里渡过干河。

天生桥！

“这里!不是没有公路吗？115联队怎么通过，而且还是带着大炮！”

矶田三郎立刻提出了疑问，他反对末松茂治这种异想天开的作战方式！

“矶田参谋长！你没有仔细的看完情报机关截获的情报，我们要感谢中国人给我们送来了这么一条捷径！你看！这里！还有这里！中国人早就发现了这里有一条山路，他们的一个师长提议从这里派出一支小部队，进入我们的后方袭扰，但是由于道路崎岖，最后南京卫戍军的指挥官放弃了这条捷径，提出这个计划的中国师长是个军事天才，可惜他的指挥官是个地道的蠢材！现在，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末松茂治得意的向矶田三郎展示了他作出决定的依据，矶田三郎又一次拿起了那几份截获的电报，果然，末松茂治说的都在上面......

“可是!即使是熟悉地理的中国人也只是打算利用这条小路袭扰我们，115联队可是一支大军，天生桥，真的适合我们吗？”

矶田三郎再次表现了他的谨慎。

一再遭到矶田三郎质疑的末松茂治开始有些不快，他用阴沉的声音对矶田三郎说：

“难道你认为大日本陆军的勇士会比不上那些农民出身的中国人吗？日本陆军的每一个人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他们比中国人要优秀无数倍！既然南京军队能够让一支小部队通过天生桥，我们就能让115联队也从这里过去！矶田参谋长！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面对着末松茂治饿狼般的眼神，矶田参谋长退缩了，虽然他觉得末松茂治的计划依然非常的不现实，但是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中国军队和日本军队的最大区别就在于中国人会在困难面前退缩，而日本军队却敢在困难面前疯狂！

即使115联队到时候不能通过天生桥，也完全可以换一个地方过河，现在必须要保持住师团长阁下主动作战的激情！

矶田参谋长给末松茂治来了一个90度的鞠躬，他卑微的说着：“师团长阁下，请原谅我的无礼！在114师团面前，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很好！矶田参谋长，很好！”

末松茂治终于露出了愉快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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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行了！”

范介高兴的用拳头猛击了一下自己的手掌，佐佐木这些“日奸”的工作效率越来越高了，114师团刚刚发出的命令马上就被“日奸”们破译了。

“司令！末松茂治出招了！一个步兵联队!外加一个野炮大队，要通过天生桥去堵预10师的后路，都被司令你料中了！”

看着兴奋的范介，黄浩然悠然的从嘴巴里面吐出了几片瓜子壳，他又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手里，乐呵呵的对范介说：

“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工作，不怕他末松茂治不上钩！特工处和特高科这回干的漂亮，这假电报发的我看了都会以为是真的，小鬼子本来就傻，又怎么猜得到这是个套呢！？”

“司令部你也够黑的！这套自从您遇刺之后就开始下了，在加上佐佐木他们破译了日军的密电码，您再这么一煽风点火，末松茂治这回是彻底的晕了！司令！您这下的根本就是一死套啊！”

范介很享受的看着他的司令，他现在越来越喜欢看黄浩然阴日本人成功以后的表情，跟黄浩然的时间久了，范介觉得他的品位也开始变得奇怪了起来！

“这也得感谢那些辛勤的日军情报人员，要是没有他们日以继夜在在中间当二传手，末松茂治可不会这么容易上钩！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他们嘉奖一下？”

黄浩然说完一次性把手里面的瓜子全部倒进了嘴里，开始大口的嚼着，其实他不喜欢吃瓜子，但是每次作战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黄浩然总喜欢找些什么来打发时间，一开始的时候他是吃花生，但是那玩意太容易胀肚子，后来换了好几样，最后还是发现瓜子比较合适......

“教导总队那边都准备好了吗？是时候给他们报个信了，估计马威龙和胡启儒早就开骂了！”

范介拿过一张空白的电报纸唰唰的写着给教导总队第2旅和第3旅的命令，黄浩然拿起桌上的空碟子将嘴里面的瓜子壳全部吐了出来，范介瞟了一眼，那一把大瓜子的瓤居然全部给黄浩然吃了下去，现在吐出来的都是稀烂的瓜子壳！

司令还真有办法！连吃瓜子都能吃出个风格来！

十分钟后，在天生桥喝了半天西北风的马威龙接到了城防司令部的最新指示，内容十分简单：

“鱼已上钩！准备接客！”

马威龙突然有了一种被卖入青楼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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