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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牛鼻子当真不赖!”李弃歌心道,“我不过是如此简单的暗示了一下,他居然立刻就反应的出来!若换做是我,未必能有这等本事。”虽说他与张太虚也有过冲突,但二人并不算交恶,此时见到张太虚果有真才实学,他便也有些佩服起来。
对面的王麟早已哑然,呆滞半晌,长长的舒了口气,弯腰朝着张太虚一揖到地,说道:“道兄好本事!这次文斗的确是在下败了,而且一败涂地,告辞!”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王兄且慢!”张太虚在背后喊道。
王麟听后,缓缓回过身来,说道:“怎么?这位道兄还要羞辱在下一番不成?”
“王兄误会了!”张太虚拂尘一甩,单掌立于胸前,躬身说道:“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今日贫道不过是侥幸胜了一筹,未见得真的强过王兄你。他日贫道自当登门拜访,你我二人再把酒言欢,畅谈一番,可好?”
常人说这几句话之时,或多或少的都会带上一些笑容,以示友好。可张太虚却是面无表情,冷冰冰地说出了这么几句话,看上去让人觉得很是别扭。饶是如此,这几句话一出,也让众人颇感意外。
“你……”王麟有些难以置信,他本以为这张太虚是那种高傲之极的性子,如今对方说出平易近人的话来,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李弃歌见状,也是不解地扭头对鉴空说道:“这小牛鼻子居然也有轻言细语的时候?你和他相识这么久,可曾见过么?”
“他就是这么个性子……”鉴空说道,“他从未觉得自己有多么高高在上,他不过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罢了。”
那王麟此时已经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在下若是早知道兄你是个豁达通透之人,又何苦与你为难?也罢,在下就在府中恭候大驾!”
“多谢!”张太虚说道,“咱们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王麟笑着回应道,随后顺着来时之路离去。
李倓见王麟离去,便对其余众人说道:“怎么样?方才的比斗都看见了吧?这王麟还算光棍,输也输得光彩。下一个谁来?”
苏寻赶忙走上前,说道:“王爷,方才说好了的,草民是第二个。”
“哦,是了,苏公子是吧?”李倓拍了拍脑门,说道,“方才那对联太过精妙,本王倒是把你给忘了。好,你请吧!”
“是!”苏寻来到小亭的正中,朝着李弃歌一指,说道:“李二少,可敢应战么?”
“有什么不敢的?”李弃歌不屑的嘟囔了一句,“不过是比作诗文、对对子么?看这姓苏的架势,怎么像生死相搏一样?”于是便也走到小亭中心,说道:“有何不敢?你有什么招儿,我都接着就是。”
他本是个武人,自然无法理解这个年代的文人思想。有道是“武人自古相重,文人自古相轻”。故而文人之间的比斗远比武人来的凶险,只因武人比武,尚可点到为止,亦或是化敌为友;但文人一旦较起劲来,非逼得对方身败名裂不可。加上文人重名不重利,若是诋毁了他人的名声,实与杀人无异。
苏寻见李弃歌走出人群,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李二少果然快人快语!好!那你我就学方才王公子和那小道士一般,比比对子可好?”
他方才在第一场试题中曾见到李弃歌作诗,那诗作的工整大气,足见李弃歌颇有诗文功底,若是与他比拼诗文,只怕是难以显示自己的本事,故而提出比试对对子。
须知,这对对子与作诗不同,作诗凭的是胸中文墨,腹中有诗书万卷,诗文自是信手拈来;而对联讲究的却是急智,甚至还需要文人有些歪才,故而诗坛的高才,未见得就是个对对子的好手。
苏寻这如意算盘打的甚是响亮,认为只要自己说出几个曾经听过的、极难的对子,便足以使得李弃歌一败涂地。他哪知道李弃歌于对联这一途上已是造诣颇深,此时公孙熙竹等人正乐呵呵地看着热闹呢。
“在下就随了三公子的心意,”李弃歌自信满满的说道,“这样可好?我让你先出三联,有一联我对不上,就算我输!”
这话说得狂妄之极,荆天留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对公孙汀兰等人说道:“不好!二少爷此言太过托大了!如此授人以柄,岂不是要大大的吃亏?”其余众人连连点头。
忽听一个清冷而且毫无感情地声音在众人身后传来:“未必,贫道倒觉得这李弃歌的文采远在苏寻之上,论及文墨功夫,只怕在场众人中当数他第一!”荆天留扭头一看,那说话之人竟然是张太虚。
荆天留正要发问,张太虚却摆了摆手,指向李弃歌的方向,说道:“有话等文试结束了再说,先专心看着!”
此时亭中李弃歌和苏寻的比斗已然开始。
苏寻方才听见李弃歌竟然夸下海口,这可是正中他下怀,于是阴险的说道:“大言不惭!众位都听见了,这不是在下存心要他相让,而是这位李二少自己提出的要求。既然如此,苏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三联你若是都对得上,苏某也与方才的王公子一般,甘拜下风,就此离去。如何?”
“废话少说!你我速战速决,做个了断吧……”李弃歌说完,闲庭信步一般,靠在小亭的一根柱子上,静静地看着湖水。
苏寻见他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更是气恼不已,阴测测地说道:“嘿嘿!二少想必势在必得了是吧?既然如此,就请听在下这第一联。‘我这上联是:闭门推出窗前月’!”
李弃歌听后,随手从脚边的地上捡起一块碎石,向湖水中一扔,说道:“投石击破水中天!”
他是连想也没想就对了出来,可这联对的虽快,却偏偏又工整异常,众人竟是连叫好都忘了,一时间都愣在原地。
苏寻也没想到对方竟然轻而易举的对出了下联,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害怕。他自己也曾试过对一对这联,可若是要他像李弃歌这样迅速地对出,而且又如此工整,他是断然做不到的。
“莫非这李弃歌于文采上竟远远凌驾于我之上么?”苏寻一念及此,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寒颤,“绝不可能!”他自言自语道。
“怎么了?”李弃歌一直未曾看苏寻,此时听不到苏寻说出第二联,不由得扭头出言询问道:“苏少爷,你的下一联呢?”
苏寻定了定神,收起轻视之心说道:“李少爷听好了,在下这第二联是:‘弓长张张弓,张弓手张弓射箭,箭箭皆中’!”
“好联!”李弃歌听后猛地回身,也不再看向那湖水,笑着拍手说道,“当真是好联!不仅有拆字组字,更有一字双用,首尾相连,厉害!厉害!不过依在下之见,苏兄你自己怕是也对不上这联吧?”
“哼!这就不劳李少爷费心了,苏某对得上也好,对不上也好,都没什么打紧。”苏寻抱臂说道,“李二少你若是对不上,认输就是了。我想在场的诸位,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倒不是对不上,只是我觉得对的不太工整罢了。”李弃歌笑道,“也罢,我就说出来,请诸位指教指教。我这下联是:‘木子李李木,李木匠李木雕弓,弓弓难开’!”
“妙极!”李弃歌刚一说完,李倓已然叫出声来,“虽说第一句尚有些瑕疵,但仓促之间能对到这种程度,本王觉得你已经对的很工整了!”说完,将目光投向苏寻,问道:“苏公子,你是出联之人,你觉得本王所说,可有偏颇?”
李倓这话分明是在劝苏寻见好就收,苏寻哪里敢说个“不”字?口中连道:“是,在下也觉得工整的很!”
李弃歌前世原本是个爱极了诗书笔墨之人。此时接连听了两个绝好的上联,竟然跃跃欲试起来,一脸笑意地看向苏寻,说道:“苏公子,快出第三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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