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宫深区,房间内安装着当下最先进的全息投影设备,能实时追踪投射监控内容。
金寺腾和叶遮坐在两个单人沙发里,看戏一般注视着投影里的景象,旁边站着靡宫的老板安德路,和脸色宛如狗屎的金戈。
投影中,戴着面具的高大男人和蓝发青年杀出重围,配合得非常默契,虽然警队人数众多,但是他们打得颇为从容,行云流水,一路神挡杀神,偶尔失手受伤,也很快就调整过来了。
警队队长在一旁汗流浃背,紧锣密鼓地调度道:“仙警从右方包抄,仿生人小队在深区出口处做好埋伏!”
金寺腾浅浅饮了口茶,优雅地放下瓷杯,朝靡宫的老板安德路偏了偏头,笑着问:“你们靡宫经常遇到这种事吗?”
安德路是个高大魁梧的金发男人,单眼义体化,穿着高定西装,半个身体铺满了凶煞的纹身。
金寺腾话一出口,安德路身子细微地一抖,垂头恭敬道:“闹事的不少……能从这么多保安警察手里逃出去的不多。”
安德路不禁暗自叫苦,丹升科技是靡宫背后的大股东,金寺腾算是他的顶头大老板,特意交代了他,今天他们要和凌修门的高层在靡宫见面,迎宾、展示会、晚宴,一项都不能搞砸。谁知道晚宴吃到一半,实验室不知道被谁偷了,拍卖会不知道被谁炸了,把警察都弄来了,毫无疑问地惊动了正在顶楼用餐的几位大佬,他们非说要下来看看。
事实证明还挺精彩的,两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硬是突破了警方的围追堵截。
金寺腾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的侄子,朝投影努努嘴:“金戈,怎么个事儿?”
金戈深深皱起眉,话都说得有点不利索:“那个蓝头发的……之前在游戏里跟我们对着干,今天我在靡宫外面看到他被人玩剩了,就把他捡进来了。”
“挺会捡的,他身手还不错呢。”叶遮温言细语地来了一句。
金戈眉头皱得更紧:“这个蓝头发的连我的保镖都没打过,一直被我锁在房间里没离开过,有监控记录。是那个傻逼把保镖都支走了,又恰好有人来救他,他们才逃出去的。”
正说着,就见投影里骤然闪起一片幽蓝的网状光晕,蓝发男人双手轻松铺开了张巨大的法阵,气势恢宏,一大堆警员像昆虫似的被粘在了蛛网上,义体抽搐,集体失控。
“我都没见过这种阵法。”叶遮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问金戈:“你确定他打不过你的保镖?”
金戈这下不吭声了。
金寺腾淡淡瞥了他一眼:“照你说的,蓝头发的一直被你锁在房间里,有监控记录,所以潜进实验室、偷走山兽的,另有其人?”
金戈严谨道:“应该是。”
叶遮很轻地笑了一下:“哈哈,监控……金总恐怕还不清楚仙术的厉害。”
金寺腾歉意道:“金某孤陋寡闻,根骨奇差,只会鼓捣家家户户用的这些带电的玩意儿,仙法是你们世外高人的赛道,我这种凡
人对此一窍不通。”
他们两句话就聊到了别的方向,颇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都没怎么把投影里的两个逃犯当回事儿。
叶遮端庄地给金寺腾敬了杯茶:“金老板切莫谦虚,世界是属于科技的,我们有目共睹。如果没有金老板的帮助,我们肯定是难如登天。”
“如什么如。”金寺腾接过茶,但没马上喝,只似笑非笑地问:“咱们不就是想登天吗?”
叶遮:“有了金老板的神助,上九天揽月也能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金寺腾摆摆手:“诶不敢当不敢当,我要感谢叶掌门才是。要不是您能通神,我们这些泱泱凡人,一辈子都没机会听到神仙讲话!”
叶遮拱手颔首:“众生平等,人人皆可通神。”
金寺腾畅快地笑:“是、是!”
两人打哑谜似的推拉了一阵,金戈听得满头雾水,但是眼观鼻鼻观心地不敢吱声,屋子里也没人敢吱声。
“报…报告!”警队队长硬着头皮道,“他们快跑了,要追吗?”
只见投影里的两个男人已经杀到了靡宫大门,一个女人嚣张地骑着摩托闯了进来,只有一名女警跟他们缠斗在一起,看上去他们马上就能逃走了。
警长问要不要追,两位大佬没发话,安德路便也不敢吭声,尽管他心疼死了自己那些被打得稀巴烂的房间和墙面,真想把这两人抓回来枪毙二十遍。
叶遮温润一笑,像个翩翩公子,礼貌地询问:“怎样,金老板,要追吗?”
“叶掌门觉得呢?”金寺腾反问道,大方地摊开手,“您现在是我的合作伙伴了,我想听听伙伴的建议。”
叶遮慢悠悠看向警长:“你们在靡宫里都追不上他们,在外面有多少把握能追得上?”
压力猝不及防来到警长这边,豆大的汗珠往下滴:“我们肯定全力以赴。”
金寺腾瞬间变脸,指着警长的鼻子怒骂:“全力?你们这么多人连两只老鼠都抓不到!”
警长汗如雨下,谨小慎微地解释道:“我们收到爆炸的报案立刻就出警了,带的都是防爆兵和市警,没带什么仙警,谁知道他们会仙术——”
“警长先生不必自责。”叶遮连忙出来打圆场,“放走了也不要紧,两只耗子而已。”
叶遮垂下眼,浅浅抿了口茶,笑道:“而且不把他们放回去,怎么知道耗子窝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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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半天不见追兵,两辆风驰电掣的摩托减慢了些速度,在城市的车流里颇为悠闲地穿梭。
车骑得悠闲,唐臾心情却十分复杂,后座的人像块烫手的山芋,然而一想到危雁迟替他受的伤,况且他还在炽潮期,就连身下这辆摩托都是危雁迟亲手做给他的——就怎么也没办法把危雁迟扔下车。
哎,唐臾妥协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咬牙切齿地问:“伤口疼?”
危雁迟很轻地“嗯”了一声,唐臾很不幸地听清了。
“疼死你算了。”唐臾头也
不回地往后排甩了张符,没好气地说:“自己贴肩膀上。”
危雁迟伸手抓住了,扯开领口,一声不吭地贴到肩膀的贯穿伤上,那张符瞬间变成了一张大创可贴,上面画着一个气鼓鼓的鱼头。
其实疼是次要的,主要是浑身血管烫如火烧,危雁迟知道,是被压抑的炽潮期开始反噬了。
危雁迟有点懊恼,师尊肯定被他吓坏了,唐臾现在没把他一脚踹下去、还给他疗伤符恐怕都是看在师徒一场的面子上。但本能的冲动压抑得太久太久,压倒了一切理智,师尊在酒吧里见人就勾的娴熟样子无疑是火上浇油,再来一次,危雁迟甚至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得更过分。
危雁迟深深呼吸,让冰凉的空气浸泡肺叶,试图籍此缓解体内的燥热。
小徒弟不再得了便宜又卖乖,乖乖地坐在机车后座,当一个安静的、被运送的货物——如果不看他那仍然横在师尊腰间的手臂的话。
久绛本来在前头一路飞驰,过红绿灯的时候终于慢了下来,和唐臾并排停到电子白线后面。
她抬起护目镜,侧头问:“你们来靡宫到底是做什么的?幽说他也不知道!”
“师尊答应过你们的。”
唐臾骄傲一笑,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块石头似的玩意。
“喏,你们的老二。”
危雁迟和久绛都是一怔,久绛顿时激动起来,声音都发颤,伸手就来抓:“真的假的?丸鳞?师尊你怎么找到的?!卧槽,二弟你怎么发霉了!”
唐臾飞快地把发霉的石头揣回怀里,驱赶着久绛的爪子:“去去,他睡觉呢,回去再看!”
久绛不甘心地收回爪子,剩下半程拧满油门,把机车骑出了一种赶去投胎的架势。
两车全速驶入沌界,周遭的街景变得脏乱差起来,久绛十分亢奋地提议说:“去我那儿吧!”
“醉仙楼?”
“说清楚啦,是醉仙楼地下!轻氚阁豪华本部,医疗设施舒适环境一应俱全——”
唐臾沉吟片刻:“有点人多嘴杂。”他回身看向危雁迟。
危雁迟以为师尊要讲什么,却没想到他直接伸长手臂探了过来,温凉的手心贴住危雁迟的额头。
滚烫的。
就这么点车程,感觉比之前严重了好多。
“去幺儿家吧。”唐臾皱着眉说,“他还在炽潮期。”
“真假啊,你也是够拼的。”久绛竖着眉毛骂道,“带病上阵还不跟我吱一声,你们师徒俩一个两个的都什么毛病!”
师徒四人骂骂咧咧(主要是久绛在骂,剩下二个人聆听)地回到了危雁迟在千丈大厦的家。
久绛在危雁迟家门口做垂泪状:“哎呦,可算是有幸踏入危家大门了!平时那关的叫一个严实啊。”
危雁迟没什么办法地恭请她进门:“师姐,您平时要来我一定是欢迎的。”
姐弟俩在家门口扯皮拉筋的时候,他们的师尊大人已经熟门熟路地往屋里冲去,
喊道:“幽幽宝,有没有大缸子?给我来一个!”
唐臾直奔着里屋去的,危雁迟脸色一变,当即丢下久绛,堪堪赶在唐臾前面挡在了卧室门口。
“你急什么啊?”唐臾一头雾水,“先给我拿个水缸,把你二师兄栽进去。”
“……”
危雁迟脱了大衣,银色臂环自动脱落,变成小机器人跳到地上。
UvU滴溜到唐臾脚边,围着他转圈:“师尊大人!稍等,我去给你拿缸。”
唐臾还没开口说谢,肩头突然探出了个蓝毛小脑袋,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小机器人,鸟里鸟气地问,语气嫌弃:“你是谁啊,怎么那么矮?是不是营养不良?”
小机器人仰起脑袋,天真快乐地眨眼:“你就是传说中的青鸾珠?好可爱啊。”
“可爱?没大没小的,你知道我年纪多大吗?”小鸟瞬间炸毛,扑腾着翅膀俯冲而下,梆梆啄了UvU两口,顿时捂着嘴后退,凶凶地竖起翎毛:“敲,你好硬!”
唐臾哈哈大笑:“叨叨,叫你叨!遭报应了吧!”
此时久绛也踩着毛拖鞋来了,看到蓝色炸毛小鸟,双眼像火狐狸一样亮了。
她兴奋地飞奔而来,眼疾手快地把神鸟抓进手里搓搓揉揉,爱不释手:“卧槽卧槽,老幺居然背着我们养小鸡崽,他养的活吗?哎呦宝宝你怎么是蓝色的呀,是不是基因变异了?哟西哟西哟西——”
叨叨被这女人离心机般的撸毛手法弄得想吐,在她狂暴的动作中艰难反击:“本王……呕…的本体…可是扶风的箭羽……呕……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放尊重点…嗷!”
唐臾从UvU手里接过一个巨大的玻璃水缸,像注水一样往里头注了小半缸灵力,荡漾着浅蓝色的光晕。接着把发霉的石头丸鳞扔了进去,扑通一声,像极了一大坨发硬发干的牛粪。
唐臾看着眼前鸡飞狗跳的场景,拍了拍手,哼着小曲:“真是幸福和谐的一大家子。”
趁着屋外一团乱麻,危雁迟偷摸潜回卧室,反手严实房门,马不停蹄地把“师尊”搬到储物间,AI“师尊”自动开机,操着机械化的温柔声音说:“主人,欢迎回来~”
“闭嘴。”危雁迟严厉地丢下一句命令,哐的一声把储物间的门用力甩上了。
危雁迟一转身,就看到搬着大玻璃缸的正牌师尊,毫不知情地左顾右盼:“得找个地方安置你师兄!最好能实时观察到他的情况。”
危雁迟心脏砰砰跳得很快,慢半拍地想了一圈,最后还是说:“就放卧室里吧,我随时看着。”
蜷成一团的微缩山兽安静地窝在玻璃缸底部,唐臾弯着腰注视里面的情况。
唐臾用指尖在玻璃面上戳戳:“快醒醒,你这个年龄怎么睡得着哇。”
隔着玻璃跟丸鳞说了会儿话,唐臾心满意足地直起身,没想到“砰”的一下,撞到了危雁迟的额头——这小子也弯着腰在看丸鳞,悄无声息。
唐臾感觉自己被一颗火流
星撞了,这才想起来危雁迟脑门为什么这么烫。
“你去躺着。”唐臾把危雁迟提溜到床边,“我看着丸鳞就行了。”
危雁迟板着脸挣扎了几下,坚持想守在二师兄旁边,但还是被师尊用强力摁在了床上。
久绛俨然已经和一机一鸟混熟了,二人互相扯着头花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挤进屋里,久绛正义凛然地说要亲眼看到二师弟苏醒的第一刻!
唐臾嫌他们吵,赶苍蝇似的把久绛往外赶:“绛儿,你去客房休息,你师弟还病着呢,这里挤不下这么多人。”
危雁迟闷闷地说“没事”,被唐臾一个螺丝钉扔过去扔闭嘴了。
“去休息,听话。”唐臾拍拍久绛的头发,“你二弟醒了我立刻去叫你。”
久绛从小娇纵,爱耍小脾气,但是在师尊拿定主意的事情上,她永远是拗不过师尊的。
长成大孩子了这点也没变,久绛撅着嘴生了半天闷气,还是一步二回头、不情不愿地去了隔壁屋。
卧室里终于安静了些,唐臾像一个终于安顿完孩子们的单亲妈妈,仰身坐到沙发椅里,疲惫地勾了勾手指。
在一旁讲悄悄话的UvU和叨叨磨蹭到他身边。
唐臾压低声音安排道:“幽,你照顾你主人。叨,你跟我试试唤醒丸鳞。”
UvU领命去了,小蓝鸟难得没有刻薄挑事儿,乖乖地伏到唐臾手背,看着玻璃箱里慢慢流转的幽蓝灵力。
房间安静下来,两个需要被照顾的徒弟都安静地收入眼底,唐臾虽然感到疲倦,但很安心。还差一个他就能找齐了。
还有许多扑朔迷离的事,此刻的安宁不可多得,唐臾希望此刻永恒。
夜深了,房间里只剩下偶尔响起的UvU轮子声。
丸鳞似乎还没有转醒的迹象,但唐臾已经尽力尝试了所有可能的办法,现在只能交给时间。
“先生!”U^U在床边小声喊道。
唐臾倏然回神,走过去问:“怎么了?”
U^U展示了一下温度计,上面显示着一个恐怖的高温。
危雁迟侧躺在床上,表情拧着,不停地出汗,肌肉线条起伏,嘴里无声地念着什么,睡得很不安稳的样子。
唐臾拧起眉问:“他之前都这么严重?”
U^U说:“不会……只是这次先生出发前打了抑制针剂,后来肩膀又受了伤,现在症状变本加厉地反噬……”
小机器人声音越说越低:“应该没事的,熬过去就好了。”
唐臾面色没有一点好转,越来越沉。
危雁迟肩膀上的伤口已经被小机器人包扎好了,因为是被法器所伤,恢复起来没有那么快。
或许是因为他睡得不老实,又浑身出汗,现在包扎的纱布上洇开了一团新的血迹。
“有药吗?我给他换个药。”
“有的有的。”
唐臾一手拿药,伸手去揭危雁迟肩上的纱布。
猛然一股巨力抓住了他!唐臾猝不及防地摔向床,重心倒塌,顷刻间被滚烫的气息包裹。
危雁迟把他紧紧抱住了。
又发什么疯?!
唐臾面色苍白,触电般挣起来,下意识肘击向后,击到一半又突然收住——危雁迟肩膀受伤了,打不得。
就这么一秒的犹豫,体型高大的狼就像只八爪鱼一样死死缠了上来,把人牢牢禁锢在怀里,勒得唐臾呼吸困难。
“野崽子,你他妈给我醒醒——唔!”
狼崽子双手固定着唐臾的脑袋,重重地亲了下去。
唐臾眼前一片噼里啪啦的烟花,他真懵了,谁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里会被强吻第二次!
危雁迟吻得比上次更凶,毫无章法地咬唐臾的嘴唇,舌尖滚烫,几乎粗暴。
唐臾很快就尝到了血腥味儿,也不知道是谁的,恼羞成怒地反咬回去:“你是不是狗!哪有你这么亲的?”
没想到这句话居然让危雁迟慢了下来,两人喘着粗气,胸腔抵着胸腔,纯雄性的气息在方寸间勾缠。
“那该怎么亲?”危雁迟哑声问。
唐臾艰难地喘了口气儿:“你醒了啊?”
危雁迟目光幽深地盯着唐臾,不讲话。
唐臾竖起两根手指,问:“这是几?”
危雁迟眼睛眨都不眨:“二。”
“……”师尊无语。
危雁迟固执又硬邦邦地重复了一遍:“那该怎么亲?”
唐臾心头猛地一颤。
冷灰眸子的小鬼问出这样的话,大概真的是因为不懂,因为他从没试过,也没爱过,也没人教过他,所以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唐臾灵光一闪:“我不是送你了一个自定义伴侣吗,他可以教你的。”
“他就是这么教的。”危雁迟面无表情地说。
唐臾惊了:“你确定?你确定教的是接吻,不是吃人?”
危雁迟:“他教得不好。”
唐臾:“我去帮你调参数。”
“师尊。”危雁迟收紧手臂,微垂着目光,淡淡注视着唐臾,“你教我。”
他用很平常的语气说出很惊人的请求。
唐臾脑子一团乱,简直无奈了。
可能在鬼的眼里,接吻和轻功阵法练剑一样,是一种技能,需要人教。谁来教?当然是师尊教。
“你真是——”
唐臾搜肠刮肚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骂人,因为危雁迟一直保持着纯粹执拗的目光,显得他只是一个好学的徒弟。
有什么办法?唐臾从来都是倾囊相授的。如果他不教,危雁迟以后不管跟谁谈恋爱,跟个恶鬼似的逮着对象就咬,他这辈子不完蛋才怪。
“行吧…我教,我教。”
唐臾心烦意乱地妥协了,头皮发麻,脸很烫,凶恶地小声讲解道:“那你tmd听好了,我只讲一遍。先轻一点,缓一点,别急。贴着嘴唇吻,用舌尖划
过唇线、唇缝、唇珠…再慢慢张嘴…牙齿…舌…唔……嗯……”
最后一声化成了鼻音,因为危雁迟托着唐臾的颈侧,很温柔地吻了上来。
唐臾颤着睫毛闭上眼,这么轻的一个吻,他却浑身发麻。
徒弟滚烫的嘴唇从他的唇角一路啄吻到耳根,淡声发问:“师尊,你是不是亲过很多人?”
唐臾的口鼻被徒弟死死捂住了,呼吸不畅,连摇头的角度都被限制死,他只能含糊不清地从喉咙里发出一串“呜呜”。
危雁迟好像并不需要听到唐臾的答案。
只听他又问:“师尊,你在酒吧里找掩护的时候,是不是找谁都可以,找任何一个陌生人都可以?只是恰好挑到了我。”
唐臾这次没敢动,有点心虚。
因为危雁迟说对了。
危雁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没头没尾地问道:“你亲过他吗?”
唐臾逐渐缺氧,脑子根本反应不过来,他在说谁……?
危雁迟哑声说:“你的挚友,死在仙翎盛世里的那个挚友。”
唐臾浑身一颤。
危雁迟突然放开了唐臾的嘴,空气重新涌入鼻腔。
唐臾眼睛都闷红了,反驳道:“我没——”
危雁迟再次俯身,谨遵教诲地吻了下来,湿润的舌尖勾勒唐臾紧抿的唇线、唇缝…含糊嘶哑地请求道:“师尊,张嘴。”
徒弟早已不是以前的小小少年,纯男性的躯体传递着病理性的高温,唐臾躲无可躲,眼角被逼出了些许湿意。
倾山倒海间,唐臾模糊的视线里有东西倏然一动。
他艰难地定了定神,在危雁迟放开他的瞬间定睛一看——
玻璃缸里的发霉石头赫然褪去了肮脏的外衣,属于穿山甲的细长尾巴动了动!
丸鳞要醒了?
危雁迟对此毫无察觉,只是本能地寻求着安抚,偏过头又亲了过来,走火入魔了似的。
与此同时,唐臾余光瞥见玻璃缸里又有动静,丸鳞似乎抬起了脑袋,正要往这边看!
脑子里轰的一炸,唐臾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动作已经做完了——
唐臾随手掷出了一粒小软石,飞跃大半个房间,精准地砸到了穿山甲脑门上。
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的二师兄,再次可怜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