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大学附属医院,信息素综合科新来了个年轻的医生。
任职当天,几乎半个医院的人都来围观,之后半个月,整个医院都是此人的传说。
听说楚医生是个罕见的顶级Omega,外形条件优越几乎比得上正当红的明星,更是燕京大学的天才,自小跳级到大,优秀得令人嫉妒。
商陆拿着病历本乘坐电梯上VIP科室,耳尖地听到电梯中几个医生在八卦。
“白医生要去国外两个月,工作能交接的都交接了,好像是说剩下那个信息素紊乱,一年十二个月有十一个月半都在易感期的VIP病人还没有找到医生接手。”
“啧,反正谁接手谁倒霉呗。”
“希望不要是我。”
“会不会可能是楚医生啊,我上周还看到白医生和楚医生一起说话呢。”
“要是楚医生那也太可怜了,刚来上班就遇到个难缠的……”
“嘘,小点声。”
等到电梯到达层声响起,商陆抬步走了出去。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信息素综合科的办公室内空荡荡的,商陆敲了敲门进去时,夕阳余晖恰好从落地窗倾洒而来。
被医院所有人议论了半个月的楚医生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夕阳落在白大褂上,青年腰细腿长,交叠着修长的双腿,鼻梁上戴着银边眼镜,一双清冷眼睛微微看来时,好似清冽的泉水。
“师哥怎么来了?”
商陆走上前将黑色封皮包着的病历本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淡淡道:“上层开了一天的会,一致决定将这个难啃的硬茬交给你。”
楚召淮微微歪头。
楚医生一身拒人千里之外的疏冷,白大褂一衬托更显得淡漠禁欲,他头发偏长,披散着落在后颈,那张比明星还要优越漂亮的五官没什么神情。
……只是随着他侧头的动作,隐约瞧见后颈处贴着的信息素阻隔贴上,有个可爱的棕色小熊。
“硬茬?”楚召淮将病历本接过来,随意翻了翻。
病历本上只写着名字和信息素紊乱的病症,连张照片都没有。
“姬……恂?”楚召淮念道,“他是谁啊?”
商陆笑了:“你不认识他?”
楚召淮摇头。
除了学医,他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没事。”商陆道,“这位姬总每隔半个月都会来医院一次,你下半个月应该能见到他。”
楚召淮“哦”了声。
商陆看了看时间:“下班了,一起回去吗?”
楚召淮站起身,蜜糖似的夕阳洒在他身上也没能将他融化半分,眉眼语调仍都是冷冷的。
“我舅舅叫我去参加晚宴。”
商陆点头:“那我顺道送你过去。”
楚召淮一门心思只想学习,对日常人情世故不太精通,单独出门都能在商场迷路大半天回不了家。
楚召淮习惯了别人照顾,乖乖点头。
他将白大褂脱下,漂亮的手指勾着衣领将衣服整整齐齐挂在衣柜中,像是有强迫症似的。
夜晚燕京酒店觥筹交错,或商场新贵或扎根燕京多年的家族,要么有钱要么有权,聚在一起共赴晚宴。
楚召淮身着一套雪似的西装走进去,长发松松绑起来,偌大会场四处都是衣冠楚楚的Alpha,视线几乎转瞬就落到他身上,眼底全是掩饰不住的惊艳和心动。
虽然带着信息素阻隔贴,敏锐的一眼就能瞧出此人必定是个Omega,不少人蠢蠢欲动。
能光明正大孤身出现在这晚宴上的,恐怕不是哪个公子哥的的宠物,应该身份不低。
若是能联姻成功,身份怕是会更上一层楼。
楚召淮面容清冷,微微扫过去的眼神像是看狗似的——虽然他自己无意识,但被他扫过的人呼吸都忍不住急促了几分。
楚召淮对旁人觊觎的视线一无所知,视线在侍者端着的酒杯看了一眼。
修长的手指试探着伸过去想要拿一杯,一只手伸过来朝他爪子上拍了下,发出一声脆响。
楚召淮缩回手,回头看去。
白鹤知一身蓝色西装挑眉看着他:“你妈妈一走你就解禁了是吧?心脏不好还敢碰酒?”
还在暗搓搓看向楚召淮的人一瞧见白鹤知,急忙散了。
白鹤知主攻医药研究,算是燕京的新贵,公司也在研究天价难求的治愈绝症的药物,可不好得罪。
楚召淮故作镇定道:“我就就看一看,那颜色漂亮,还以为是饮料。”
白鹤知“啧”了声,走到吧台让人给他倒了杯橙汁:“饮料,喝吧。”
楚召淮:“……”
楚召淮只好接过来小口小口喝着。
还挺甜。
白鹤知还要应酬,叮嘱他几句便离开了。
楚召淮经常被舅舅带着来参加各种宴会,已熟练地找了个无人卡座坐下,拿着蛋糕边吃边刷手机。
橙汁喝完,楚医生还想再续杯。
但他犹豫半晌左右瞧了瞧,发现舅舅正在假笑着和人应酬,暂时顾不上他,便壮着胆子偷偷摸摸拿了杯橙色像是果汁的酒,做贼似的回到座位上。
楚召淮二十多岁了,这还是生平头一回喝酒。
喝了一口。
也是甜的,只是有些辛辣罢了。
楚召淮喝了一整杯,觉得不太过瘾,又拿了一杯喝起来。
等到白鹤知应酬完过来时,楚召淮正对着坐在他旁边的Alpha侃侃而谈信息素的起源和发展,从天说到地,口齿清晰逻辑明了,宛如在上课。
那来勾搭顶级Omega的Alpha保持着风度翩翩,听着这清冷的大美人嘚啵嘚啵讲了一个小时的“课”。
管他在讲什么,就算将太阳从南边升起他也会点头。
只要这张脸漂亮就足够了。
但还没
勾搭到手,白鹤知就皮笑肉不笑地过来。
Alpha一僵,只好带着满脑子被硬塞进去的知识硬着头皮离开了。
楚召淮还没讲完,伸手想要拽他:“我……我还没讲完呐,信息素紊乱由多方因素引起,我刚才讲的案例就是患者有心理阴影,故意以信息素释放为乐,自虐又变态,这种要去看精神科……唔?舅舅,他怎么走了?”
白鹤知无奈道:“胡说什么呢,走,舅舅带你去休息。”
楚召淮两杯鸡尾酒下肚,已开始晕头转向,哼哼唧唧地被白鹤知扶着离开宴会大厅,嘴里还在嘟囔着背书。
不远处的沙发上,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大马金刀坐在那,俊美无俦的眉眼被玻璃杯折射的光芒照出斑驳的彩色碎光,气势逼人。
强大令人本能畏惧的信息素弥漫周遭,旁边的人都下意识离得远了些,皱着眉窃窃私语。
“那不是姬家的f……姬总吗,他怎么出席这种场合?”
“有点害怕,等一等不会又要开始发疯,用信息素压制虐待所有人吧?”
“怪渗人的,听说前段时间他抑制剂失效,差点把几个倒霉的Alpha给宰了。”
“刚才那大美人说的也对,这种情况这么严重,是不是该考虑去精神科了?”
Alpha五感极佳,自然将这些细碎的讥讽听在耳中。
一旁坐着的秘书瞥了一眼说闲话的几个人,一一记住他们的名字,低头提醒道:“姬总,您是不是该吃药了?”
这信息素要是再弥漫一会,整个大厅的人都要待不下去了。
被叫“姬总”的男人五官俊美,眉峰压得极低显出一种风流的阴鸷,他修长五指抓着玻璃杯晃了晃,懒洋洋地一饮而尽。
自虐又变态?
挺有意思的说法。
殷秘书见他没拒绝,便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剂给人戳了一针。
姬恂不知是醉酒还是信息素紊乱的后遗症让他险些压抑不住情绪,信息素仍在往外弥漫。
神智越发昏沉,姬恂撑着额头将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起身坐电梯去顶楼早已开好的套房。
抑制剂似乎在体内沸腾,搅和得姬恂心中越发暴躁。
燕京医院的白医生给姬总开了不少特殊研发的抑制剂,可有效时间越来越短,最开始一针能稳住一个月,现在一小时都够呛。
姬恂家中富可敌国,资助不少药物研究公司来研究信息素紊乱的抑制剂,可这么多年依然收效甚微。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个一劳永逸的良药,彻底稳住他暴乱的信息素。
姬恂眼瞳失焦,走路依然极其稳,面无表情走到套房门口。
正要刷卡进去,半掩的门却“吱呀”一声打开。
门没关?
姬恂蹙眉。
可易感期将他折磨得太过痛苦,也懒得计较,抬步走进去,将门关上。
套房四周都是特殊材质,可以阻隔信息素,不至于四散出去令人不适。
姬恂只开了门口壁灯,将西装外套脱掉随手扔在一边,高大的身形往床上一砸,闭着眼缓解头痛欲裂。
只是刚躺下,床上下起伏弹了弹,柔软的被子里不知为何发出个含糊的声音。
“唔,舅舅……不要告诉妈妈我喝酒了……求求你啦。”
姬恂倏地睁开眼睛。
落地窗并未拉紧,外面的霓虹灯顺着缝隙落在宽大的床上,隐约瞧见一个鼓鼓囊囊的人形。
姬恂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这些年有不少人借着他的易感期往他那塞人,但他手腕狠,整治了几次后凶名传出去,再也没人敢把Omega往他床上送。
这次的人,胆子倒是大。
姬恂面无表情掀开被子,想看看这胆大妄为的人是谁。
只是雪白被子刚掀开一半,姬恂手微微一顿。
床上的人白衬衫白裤,手脚纤长微微蜷缩,整个人深陷在柔软被子里,乌发雪肤漂亮得几乎带有攻击性。
青年五官清冷,头发披散在枕头上,隐约瞧见后颈处一个掉了一半的信息素阻隔贴,小熊logo的。
一股好似山间清泉的淡淡气息弥漫整个套房。
姬恂瞳孔微微颤了下。
方才还头痛欲裂的不适好像顷刻被这股气息安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