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已过,商陆终于到达京城。
京城和燕枝县不一样,处处纷华靡丽,宝马雕车,哪怕商陆再淡然的性子进城后也有些眼花缭乱。
楚召淮信上的医馆地址很好找,问了路走了小半个时辰便到了安顺坊的存淮堂。
短短几个月,存淮堂已从最开始无人问津的医馆到如今门口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全是冲着妙手回春的白神医而来。
商陆刚到存淮堂门口,还未进去就有个机灵的伙计迎上来,脆生生道:“想必是商大夫吧,快请进!”
商陆点头,缓步上前。
存淮堂伙计又添了几个,到处忙活个不停,不过今日坐堂大夫不在,过来的人大多都是按照神医方子拿药的。
商□□处看了看,此处地段风水都不错,医馆也宽敞无比,一看便是花了大价钱修缮的。
伙计将他引去后堂,恭敬奉上茶:“商大夫喝茶,我们东家可能得晌午才能来。”
商陆抿了口茶,想了想还是问道:“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伙计笑嘻嘻道:“我们东家说了,人群中一看便温润如玉的公子,定是商陆大夫了。”
商陆:“……”
医馆旁边的院中。
姬恂箍着楚召淮的腰将人牢牢困在怀里,咬着他的耳垂微微磨着,似笑非笑道:“温润如玉是吧?朕难道不温润吗,这玉用着不舒服吗?”
楚召淮:“……”
楚召淮修长五指抓着床沿想要往外爬,满脸泪痕地迭声喘息着道:“你……你胡言乱语什么,放开我。”
姬恂手拽着他的脚踝微微一用力,轻轻松松将人拖回来,压在他半赤.裸的身上,尖牙狠狠叼住白皙的后颈。
“王妃好偏心,好像从未夸赞过朕。”
楚召淮裸露在外的手臂拼命朝前爬,雪白的手臂上泛起青筋,有气无力地说:“我夸过陛下俊美,是你记性不好。”
姬恂狠狠一咬。
楚召淮“啊!”了声,拼命仰着头眼瞳失神地留下两行泪。
姬恂将人折腾一通,又变脸似的轻轻亲着他的脖子,留下一个个暧昧的红痕:“乖,再夸朕一句,夸……”
陛下不知道散了什么德行,楚召淮本来双眼涣散,听到他附在耳畔说的虎狼之词,当即脸庞一热,恼羞成怒道:“我才不说!唔!”
姬恂叼着他的后颈又是一咬,威胁着道:“那王妃今日就别想下榻见人了。”
楚召淮:“……”
半晌后。
白芨神医府上新来的管家将主子要穿的衣袍准备好,依着吩咐将叫佛楼送来的饭菜温在小炉子上。
楚召淮裹得严严实实从寝房出来,许是刚醒眼皮还肿着,羽睫湿漉漉的,脖子上还系着个雪白狐毛领,衬着面容如玉似的漂亮温和。
“咳。”楚召淮咳了声,小声说,“商大夫到了吗?”
管家颔首道:“到了,已在
后堂喝了一盏茶。”
楚召淮点头,缓步朝着医馆而去。
商陆在医馆边喝茶边听着那活泼好动的伙计谈天谈地,忽地听到医馆前堂传来哭天喊地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喊救命。
伙计愣了愣,快步跑了出去。
楚召淮还没来,存淮堂还没有坐堂大夫,商陆犹豫了下,也起身上前。
前来存淮堂的是个妇人抱着个满脸红紫的孩子,哭得手脚发软,听着话头似乎是孩子吃丸子被噎到,最近的医馆便是存淮堂,所以前来求大夫救命。
眼看着孩子即将窒息,伙计赶紧去请白神医。
商陆上前瞧了瞧,看那孩子已经有出的气没进的气,立刻拂开人群单膝跪地,沉着脸将孩子半饱起来,手在胃部朝下猛地按了穴位。
孩子“哇”地一声将喉中的肉丸吐出来,艰难呼吸半晌,嚎啕大哭起来。
妇人一愣,当即泪如雨下,拼命朝着商陆道谢:“多谢大夫!”
商陆看着已经恢复呼吸的孩子,悄无声息松了口气。
妇人赶紧按着孩子的脑袋,道:“还不快谢谢大夫救了你的性命!”
那孩子死里逃生,怯生生看着商陆:“谢谢哥哥。”
商陆手一顿,弯着眼眸笑了下。
商陆回去后堂刚净完手,楚召淮匆匆而来,听到伙计说人没事了,才松了口气。
两人好几个月没见,乍一来存淮堂就救了一条性命,看来商陆真是天选大夫。
楚召淮高兴得几乎要蹦:“商陆哥妙手回春!”
商陆无奈道:“只是噎住罢了,按个穴位就行,没什么妙手。”
楚召淮眼眸一弯,拽着他往隔壁院子走:“走,先回家,商陆哥一路奔波是不是饿了?”
商陆:“……”
商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饿,试探着道:“小水是最近厨艺又大涨了吗?”
楚召淮回头冲他一挑眉:“涨得可多了,昨日下厨姬恂连吃三碗饭。”
商陆:“……”
只吃饭不吃菜吗?
商陆矜持地道:“那我还不太……”
“饿”还未说完,楚召淮就接道:“不过商陆哥远道而来,定是没尝过京城菜系的味道,所以晌午咱们勉为其难吃叫佛楼的菜吧——嗯?商陆哥刚才说什么?”
商陆哥点头:“嗯,长途奔波,的确饿了。”
楚召淮笑了:“那太好了!”
走回院子,管家已将叫佛楼送来的菜温好布置在桌案上。
商陆嗅了嗅香味。
嗯,的确不是白小水亲手做的。
商陆哥安心地坐下用膳。
楚召淮拿着筷子小口小口吃着,好奇道:“商陆哥家的院子可修缮好了?”
商陆点头:“已赁出去了,就是不太能继续做医馆,我本是想着去临江另外寻一处医馆行医,你的信便来了。”
商陆在临江燕枝那个小县城中自小
长大,从未出过远门,许是受楚召淮影响,也想外出瞧瞧广袤世间。
一路行来,的确见识到不少此前从未见过的人或物。
楚召淮眼眸一弯:“多亏商陆哥来了。”
商陆难得笑了下。
两人用完膳后又去医馆瞧了瞧,楚召淮本想和商陆一起再出去京城有名的地段逛一逛,白府的管家匆匆而来,说是寝房内似乎有动静。
楚召淮一愣:“什么动静?”
管家欲言又止。
自然是人的动静。
楚召淮懵了下。
姬恂不是散完德行听完“夸赞”就回去了吗。
商陆眉梢不着痕迹挑了下。
隐约感觉到商陆哥眼中的“金屋藏娇?”的意思,楚召淮脸一热:“商陆哥在医馆四处瞧瞧吧,我去去就回来。”
商陆点头。
楚召淮噔噔跑回白府的寝房。
将半遮掩的床幔掀开,就见姬恂一袭松松垮垮的紫色衣袍半遮半掩欲拒还迎,正托着侧脸躺在榻上,懒洋洋朝他看来。
楚召淮:“??”
楚召淮人都傻了:“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是回宫了吗?”
“王妃好狠的心啊。”姬恂打了个哈欠,指了指小指上系着的断了一半的衣带,“你这样强取豪夺将朕绑在榻上,朕要如何回宫?”
楚召淮:“……”
姬恂笑眯眯地道:“如何,温润如玉的商大夫是不是到了,朕在里头听着你俩交谈甚欢啊,羡煞旁人。”
楚召淮彻底服了,没好气道:“陛下能不能治一治乱吃飞醋的毛病?我和商陆哥又没什么,你至于……”
刚说到这里,楚召淮忽然一愣,直直看向姬恂。
陛下向来聪明,虽然不怎么记人脸但看人的眼光往往不会出错,怎么可能瞧不出来商陆和他只是寻常朋友的交情。
可自从商陆要来京城后,陛下就一直拿商陆说事。
楚召淮心又软,见不得他这副患得患失的模样,所以往往只要一看他吃醋就什么都应了。
楚召淮看了姬恂半晌,忽然欺身上前,幽幽道:“陛下是不是故意的?”
姬恂挑眉道:“王妃何出此言?”
楚召淮:“……”
两年相处,能深入得早就深入了,楚召淮哪里还瞧不出来姬恂的心思,他又好气又好笑,狠狠瞪了姬恂一眼。
“别瞪了。”姬恂懒懒道,“……心动了。”
楚召淮:“……”
说真的,就算经历无数次他仍然无法理解姬恂这独特的癖好!
“好吧。”楚召淮若无其事地道,“本来还想着商陆哥接手存淮堂后,我就答应和陛下重归于好的。可陛下看起来对商陆哥排斥得很,我还是请商陆哥去其他医馆吧,省得碍了陛下的眼。”
姬恂:“?”
楚召淮轻飘飘说完这句话后,不等陛下反应过来撒腿就跑。
姬恂头脑从未如此快过,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将要逃跑的楚召淮拦腰抱回来,双臂从背后环绕过来死死缠着他,下颌抵在楚召淮颈窝,好一会才低声道。
“你刚才……说什么?”
“没有啊。”楚召淮也不怕他了,故作疑惑道,“我就说要让商陆哥离开存淮堂,我继续坐堂诊治,陛下再也见不到他就不会心疼眼疼脑袋疼了。”
姬恂:“…………”
楚召淮后背靠着姬恂的胸口,感受到他疾跳的心跳,道:“陛下快放开我,我要重振存淮堂,一天十二个时辰坐堂救死扶伤,妙手回春……唔!”
姬恂掰着他的侧脸,强行让他侧过头来,俯身直接吻住他。
楚召淮足尖几乎点不到地,拼命蹬了蹬腿:“唔……放、开!”
姬恂狠狠咬了下他的唇,才终于将人松开,但仍是抱着。
楚召淮还在喘息,就听陛下忽然道:“腊月十五好不好?”
楚召淮不明所以:“什么?”
姬恂说:“封后大典。”
楚召淮:“……”
狐毛领围着脖子,姬恂只好去亲卫楚召淮耳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声音低沉:“朕要宣告天下,妙手回春的白芨神医是朕的皇后。”
楚召淮愣了下,不自在地停下乱蹬的脚,也不忍心逗他了,小声道:“为何不是腊月十六?”
两年前两人也是腊月十六拜堂成亲。
“腊月十六是你的生辰。”姬恂拥着他,笑着道,“我想你此后的每一年生辰,朕都能光明正大为你操办。”
不是作为皇帝,而是以有名有份的枕边人身份为他庆祝。
楚召淮“啊”了声,不好意思地抿唇。
自从白夫人离世后,他从来没过过生辰,有些不太适应。
楚召淮自小便很羡慕旁人过生辰时被一群人拥着祝福的场景,下意识想要拒绝的话停在嘴边,眼眸中带着点期盼,但还是佯作镇定,一本正经地说。
“此事非比寻常,我要好好想一想嗷。”
姬恂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肃然道:“朕意已决,谁也无法改变——若是皇后不答应的话,朕只好强取豪夺,让三千侍卫将你押着去过生辰。皇后可要仔细想好,抗旨不遵可是要吃大苦头的。”
楚召淮吓了一跳,惊恐道:“陛下竟是如此暴君?”
“是的。”姬恂说,“皇后可要好好斟酌。”
楚召淮惊魂未定,迫于陛下淫威,只好苦着脸道:“既然陛下执意如此的话,我就勉为其难过一下生辰吧。”
暴君冷笑:“算皇后识时务。”
因皇后的配合,姬恂终于没有成为强取豪夺的“暴君”。
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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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后。
殷重山、陆无疾和周患被陛下叫去明青宫商量重大事宜。
姬恂垂着眼漫不经心看着奏折,道:“吩咐礼部鸿胪寺,准
备册封大典。”
三人俱是一愣,愕然看去。
陆无疾不明所以:“册封?”
谁?
殷重山倒吸一口凉气,试探着道:“陛下,难道是……”
姬恂正要点头,就听殷重山说:“……太子殿下要成婚了?太子妃竟然这么快就有人选了吗?”
姬恂:“……”
陛下的态度太过风轻云淡,最聪明的殷大人甚至没第一时间想到正确答案。
姬恂凉飕飕看他,似笑非笑道:“爱卿以为呢?”
殷爱卿登时不吭声了。
“难道是陛下要立后了?”周患问。
姬恂朝他投去一个满意的眼神,不愧是他最信任的心腹。
周心腹挠了挠脑袋:“陛下找好皇后人选了?白神医应该还没和您和好吧,贸然立后,是不是不太好?”
姬恂:“……”
周大患还在说:“陛下还是耐心些为好,白神医心软,您再追个三四年肯定能让他回心转意。”
姬恂:“……”
殷重山、陆无疾:“……”
两人默默往旁边挪了挪,省得此人的血溅到自己身上。
姬恂似笑非笑瞥了三人:“诸位爱卿果然极会察言观色,所想竟然如此驴唇不对马嘴,我朝有三位卧龙凤雏,当真是一大幸事。朕就算被气得一命呜呼,想必也会瞑目。”
三人:“……”
见陛下又阴阳怪气了,三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殷重山聪明,福至心灵想通了,赶紧道:“恭贺陛下立后大喜!”
陆无疾诧异地看过去。
这都能追回来?!
但陛下注视他们仨的眼神都像是淬着毒,三人哪敢置喙什么,赶忙庆祝陛下立后大喜。
陛下终于要立后之事,很快就传遍朝野上下。
众朝臣很费解,不敢相信陛下真的要立男人为后,那些顽固的老臣纷纷上奏折请求陛下三思。
立男子为后,有违伦常。
自从楚召淮答应后,姬恂心情一直极佳,被朝上被各种劝也不生气。
“诸位爱卿说得极其有理。”姬恂懒洋洋道,“爱卿们抗拒男子为后,无非就是因为男子无法有子嗣。可如果皇后能有子嗣呢?”
众人从未听过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愕然瞪大眼睛。
那些思想老旧的老臣更是吓得两股战战。
男子生子,可不是祥瑞之兆!
想起那位白神医妙手回春起死回生的名声,若是真的有灵药生子……
为首的老臣哆哆嗦嗦道:“楚公子……真的能生有子嗣?”
姬恂诧异极了:“自然不能,这不是违背常理吗?诸位爱卿活了这么大岁数,竟然还信这种无稽之谈?看来着实是老糊涂了,你们的建议朕断断不能采纳。”
老臣:“……”
众人:“……”
老臣险些被
陛下的倒打一耙给气吐血,有气无力道:“不是陛下说的吗?”
“朕又没有说完。”姬恂懒懒道,“朕是说,若是皇后真的有了子嗣,你们是不是就会答应了?那看来你们排斥得并非是男子为后,而是朕的子嗣问题。”
众位朝臣一愣,险些被陛下绕进去。
好像也是。
姬恂淡淡道:“朕已立了皇太子为储君,过些年朕退位后他便是当之无愧的新帝,朕有没有其他子嗣无关紧要。”
所有人怔然看着龙椅之上的陛下。
皇帝能坐上那九五之尊的龙椅上,不少人都知晓有多来之不易,那坐拥天下权势滔天的位置,不应该一直坐到百年吗?
陛下却说“过些年退位”……
姬恂虽然嘴毒,却从来不会说空话。
他八成真的有等太子殿下羽翼丰满后便退位的打算。
众臣悄无声息倒吸一口凉气,侧重点完全变了。
翌日一早,皇太子殿下上朝后,如往常一样走个过场,站完听一听几个老臣吵架揪胡子就下朝出去玩。
可不知为何,今日所有朝臣的眼神全都在直勾勾盯着他,带着一种迫切的期盼,炽热极了。
姬翊不明所以,被这些眼神看得一哆嗦。
他只是缺席一日,到底发生何事了?
怪让人害怕的。
下朝后,梁枋拽着人叽叽咕咕半天,将事儿一一告诉了他。
姬翊:“???”
什——么?!
***
一大清早,楚召淮睡眼惺忪被管家叫醒。
说是太子殿下和武安侯到了。
楚召淮勉强起身穿衣,去接待殿下和侯爷。
刚出寝房,还没瞧见人,就见一个金光灿灿的身影倏地朝他撞来,一下扑到他身上抱住他的脖子,太子殿下没出息的声音呜嗷传来。
“召淮!召淮不可啊!”
楚召淮差点被他撞倒,勉强站稳,不明所以道:“不可什么?”
姬翊面露惊恐:“不可和我爹和好啊!”
楚召淮:“……”
梁枋:“……”
姬翊痛心疾首道:“你为何如此心软?!假死之事就这么过去了吗,不该晾他个十几年吗?”
楚召淮:“……”
楚召淮欲言又止:“殿下……”
姬翊还在嚎:“我爹现在打算等我长大后就退位,不要不要!我要做一辈子太子!”
楚召淮看他越说越没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难过地说:“殿下,虽然你很可怜,但我还是很想说……”
姬翊忽然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似的,寒毛直竖。
楚召淮怜悯地看着他:“……你爹就在我后面。”
姬翊:“……”
姬翊浑身一哆嗦,僵硬着身子缓缓从楚召淮肩上抬起头来,视线一寸寸往上移,最终落在门口处。
姬恂
一身宽袖紫衣懒洋洋地双手环臂靠在门上,肩上还系着个偏小的披风,长发凌乱着像是刚从榻上起来,眼神泛着似笑非笑的冷意。
姬翊:“…………”
完了。
姬翊的眼神几乎在刹那间就死了。
姬恂笑着道:“太子殿下,借一步说话。”
姬翊脸色苍白,同手同脚地跟着爹去了偏室。
片刻后,姬翊右耳一片通红,高高兴兴地从偏室跑出来,朝楚召淮道:“太好了,孤真想狠狠地篡位当皇帝!”
楚召淮:“……”
这孩子脑袋是被打傻了吗?
姬恂打完孩子后便扬长而去。
楚召淮将含着泪的姬翊扶到椅子上坐着,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以后还是少说。”
姬翊像是霜打的茄子,有气无力道:“我说真的,昨日朝堂上父皇当着所有朝臣的面说过些年就退位。”
楚召淮揉他耳朵的手一顿。
姬恂为权势韬光养晦多年,终于坐上那万人之上的位子,为何会这样轻而易举说出“退位”这句话?
梁枋无奈地道:“殿下年纪还小,等到能够独挑大梁想必会花些时间,更何况陛下既然要立后,说明短时间内不会退位,不必过多担心。”
姬翊蹙眉。
好像也对。
若是要退位,又为何还要大张旗鼓立后呢。
姬翊揉了揉耳朵。
白挨打了。
“不想了,咱们去叫佛楼吃饭吧。”姬翊最大的优点就是心大,很快整理好情绪,又活蹦乱跳了,“召淮,召淮?”
楚召淮如梦初醒:“啊?什么?”
姬翊道:“去叫佛楼吃饭。”
楚召淮耳根发热,像是和姬翊一样被人狠狠扭了几圈似的,连后颈都红透了,闻言忙点头。
“哦,好嗷。”
从未有人如此在意他,更没有人会将他放在如此重的位置上。
楚召淮觉得自己还得再努力适应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