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池湛起得晚,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他迷迷糊糊打开手机看了眼,已经快到中午了。
昨天火锅店的事情后,池湛又跟陶然聊了许久,话题全是围绕在他和Seven身上,一聊就到了半夜。
趴着睡并不舒服,但也没有更好的方法,池湛才注意到手机里有条短信,是岑迟发过来的,大概是一小时前,问他什么时候到。
这个点都该下班了,池湛连忙打了个电话,对方很快就接起来了。
“醒了吗。”岑迟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抱歉,我昨晚忘了定闹钟。”池湛望向外面,今天气温回升了一点,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暖洋洋的,“你已经下班了吧,我下午再过去可以吗?”
“没关系。”岑迟的声音里含着笑意,“猜到你没起,所以没给你打电话,我今天下午休假,来了你也看不到我。”
“休假……”池湛沉思片刻,道,“好的,岑医生,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找其他医生也可以,但池湛不习惯在陌生人面前袒露身体,熟悉的人会好点。
但在非上班时间还要接患者的电话,还要看病,无异于是逼人加班,打工人深知加班痛苦,于是也不勉强。
“不,我的意思是……”岑迟顿了顿,声音里带了抹无奈,“可以邀请你一起吃午餐吗?”
“顺便帮你做按摩,免得再走动了。”
池湛本以为岑迟的意思是“出去吃”,但岑迟却问了他家的门牌号,池湛后知后觉,岑迟居然要在他家里吃!
他不常下厨,厨具都是崭新的,冰箱里也只有些水饺、春卷和奶黄包这样的速冻食品,请人吃这种食物未免有些过分了。
池湛犹豫一下,欲盖弥彰:“家里的菜不多了,外面开了一家不错的饭馆,我请你吧?”
“不用。”岑迟听懂了他的暗示,“我会顺路买点菜。”
“……”好吧。
家里有米,池湛舀了米,淘米,之后在电饭煲里蒸上,冰箱上层还有鸡蛋,和几根青菜,少得可怜。
池湛本想临时点些食材,谁料刚选好还没下单,门铃声便响了。
这么快?从挂断电话到现在还没有五分钟,岑迟是踩着风火轮过来的吗?
池湛放下手机去开门,刚一打开门,池湛呆住了。
来的人不是岑迟,而是褚行宵。
褚行宵原本懒懒靠在墙上,见门开了,立刻直起身体:“哥哥,早上好。”
他的脸色已不像昨日那么糟糕,显然是退烧了,虽然面上还带着些许倦意,头发凌乱,但眼神明亮,随意穿着一件T恤,仍然帅帅的。
他手里还牵着大白。
大白尾巴看到池湛,很兴奋地“汪”了声,尾巴拼命摇来摇去,都快摇成虚影了。
“现在已经中午了。”池湛道,“病好点了吗?”
“好多了。”褚行
宵的鼻音还有点重,说话也瓮声瓮气的,“我和公司请了假,大白也很想哥哥……”他说,“我带了些点心,饭后可以吃,今天可以到哥哥家蹭饭吗?”
池湛有点为难,只轻轻蹙起了眉,褚行宵抬眼,道:“……还是说,哥哥有别的客人?”
生病了还这么聪明。池湛不好把病人赶出去,尤其当褚行宵看着他时,大白也看着他,一大一小都眼巴巴盯着他时,只得点头道:“是有人要来,如果不介意的话……”
“当然不介意。”褚行宵微微翘起嘴角,很乖地说,“只要哥哥不嫌弃我就好。”
池湛一转身,褚行宵的嘴角便耷拉下来了。
原本想着可以和池湛一起度过美好的下午,他们可以一起打游戏、看电影、还可以一起拼新买的乐高,结果突然听到坏消息,简直如遭雷劈。
二人世界的美梦一瞬间支离破碎,而那没有脸的第三者脸上写着四个字“居心叵测”。
今天是工作日,以周宴行那要江山不要美人的性格,应该不会放着公司不管当昏君,而WT目前都还在邻省打比赛,表哥也不可能现在过来。
那……这个点会过来的人,会是谁呢?
褚行宵放下绳子,大白很欢乐地找池湛求抚摸,求抱抱,池湛对小动物简直毫无抵抗力,一瞬间将自己要订食材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一个劲地撸狗。
褚行宵盯着池湛的手腕,手指很温柔地抚摸大白的头,有一瞬间,他忽然很嫉妒大白。
他也想当池湛的狗狗,被他亲亲抱抱。
和大白玩了好一阵,池湛才想起正事,拍了拍狗头:“不玩了。”
他到厨房看米熟了没有,这时门铃响了,褚行宵起身开门。
“是你啊。”褚行宵微微抬眼,皮笑肉不笑道,“做医生的都这么闲吗?大中午的跑到别人家里吃饭。”
岑迟显然没想到开门的人会是褚行宵,唇角微笑凝固一瞬,继而道:“那也没有大中午跑到邻居家吃饭的道理,如果我没猜错……你临时跑过来,并没有跟阿湛约好。”
“而且,小朋友,你演技太差了。”岑迟慢条斯理道,“虽然你的本职工作不是演员,但想装乖弟弟,就最好一直装下去,免得被发现的那天……”
“谁都救不了你。”
“谁是小朋友?”褚行宵忍不住道,“别倚老卖老,你也不是什么前辈。”
褚行宵冷冷看着他,岑迟则抬手,将他推开:“病人该早点回去休息,这是医嘱。”
褚行宵会听他的话才怪,他猜得果然没错,这医生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实际上也是另有图谋,幸好他过来了,否则还不知道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
米饭还没熟,池湛隐约听到门口有动静,探头一看:“岑医生?你来了。”
池湛走出去,原本剑拔弩张的二人纷纷变了脸色。
岑迟笑吟吟道:“我倒是不知道,你家里还有一个小朋友。”
“我也不知道,
原来哥哥邀请的是医生。”褚行宵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医生会不会有洁癖呢?”()
说着,大白从一旁汪汪汪地过来,丝毫不怕生,围着岑迟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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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迟愣了愣,俯身笑着摸了摸大白:“好可爱的小狗,和他的小主人一样可爱呢。”
“岑医生家里养了猫,应该没有洁癖吧。”池湛迟疑道。
岑迟直起身,微笑道:“阿湛,现在是私人时间,你该叫我什么?”
岑迟似乎很在意称呼,池湛每每叫他岑医生,他似乎都不太高兴。
池湛只得改了称呼:“……阿迟,这样行了么?”
“嗯。”岑迟点点头,笑道,“我闻到米饭的香味了,还做了什么?”
说着,便把池湛看似随意地带进了厨房,留下褚行宵和大白一人一狗面面相觑。
“我就知道……”褚行宵喃喃,“这医生目的不纯。”
大白:“嗷呜嗷呜~”
“还喊他‘阿湛’,哥哥还答应了!”褚行宵完全没想到这一层面,他也该让哥哥喊他的小名,才显得亲密些。
“你别光叫,刚才就该咬他一口,装什么装啊。”褚行宵完全忘了自己也是“装”的那个,只觉得非常不爽。
大白:“嗷嗷嗷嗷呜汪呜汪!”
池湛听到狗叫声,奇怪地探身:“大白怎么总叫?你给它喂食了吗?”
“……还没有。”褚行宵蔫巴巴,被池湛赶回去给大白喂食了。
岑迟买了不少菜和肉,显然是要亲自下厨,池湛想帮忙,岑迟也不拒绝,只让他做些洗菜剥蒜的活。
岑医生过来时仍穿着白衬衫与黑裤子,袖口挽起,露出小臂,翩翩如玉贵公子,池湛都不好意思让他下厨了:“还是我来吧。”
“腰伤好点了么。”岑迟没有与池湛争论“谁该下厨”的问题,不动声色换了话题,“昨晚睡得很辛苦吧。”
“……还行。”池湛道,“一直用一个姿势,确实不太习惯。”
“姿势确实很重要。”岑迟余光瞥到外面有人,冲池湛道,“等会往腰腹处垫上垫子,我们再试试?或许就没那么疼了。”
“……会吗?”池湛想了想,道,“试试也行。”
“会轻松很多。”岑迟笑笑,“之前没试过的姿势,以后都可以试试。”
“不过,等会那位小朋友也在场,有点不太合适。”岑迟道,“阿湛想被他看着吗?”
“……”
这个话题,怎么越聊越奇怪了?
与此同时,褚行宵面色大变,在池湛发现前转身离开了厨房门口,心乱如麻。
“昨晚睡得很辛苦吧。”
“一直用一个姿势,确实不太习惯。”
“姿势确实很重要……等会再试试?”
“……试试也行。”
“不过,等会那位小朋友也在场,有点不太合适……”
难道这个医生才是哥哥的男朋友?
()褚行宵不可置信地想。
这些对话无论怎么想都只有一个意思,组合在一起的含义未免过于明显。
褚行宵今天虽然底子好,病情有所好转,依然不太舒服,但仍然一大早就开始收拾自己,尽可能从每根头发丝到敞开的领口都营造出一个“虽然刚睡醒但很帅”的姿态。
看上去轻而易举,但暗地里付出的努力只有自己知道,怎么会有人不收拾自己也会很帅,不可能的。
但怎么也没想到,他早已晚了一步。
周宴行只是一个挡箭牌,池湛真正的男朋友居然是岑迟?!
褚行宵只觉得血气上涌,他紧紧握着拳头,克制着自己,努力动用自己所剩无几的理智分析现下的情况。
不、不对。
戚颂给他的地址分明就是这里,他决不会记错,对方姓池,而他的话也确确实实地表达了“男朋友”的意思。
未来的嫂子,现在的男朋友。
可刚才那些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褚行宵脑子里只有一团乱糟糟的乱麻,将刚听到的话翻来覆去地想,思来想去,最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池湛绿了他表哥,在外面又找了一个新的,就是这个岑医生!
可池湛分明不是这种人,他看上去就是从一而终的类型……难道是被强迫的?
绝对是的,那医生一看段数就很高,肯定是故意引诱了池湛!现在该怎么办,他该将这件事说出来吗,不,这样哥哥肯定会恼羞成怒,把他赶出去。
以后他们再想正常相处也很难了。
毕竟这事并不光彩。
而且看他表哥那种寡淡如水的性子,对谈恋爱是半点兴趣都没有的,没什么比打电竞更让他上心,而且池湛一直都在A省,表哥则一直在B省,长期的异地恋,感情估计早就破灭了。
倘若让表哥在恋爱和事业里选一个,都无需犹豫,他绝对会选择事业。
既然已经决定了复出,继续打比赛,那么就势必要放弃一些东西。
所以哥哥分手也是早晚的事。
所以,既然医生可以,为什么他不行?
如果医生也不是男朋友,那他也可以,他甚至可以比医生做得更好。
那种事情……有什么难的。
如果哥哥喜欢,说不定就会抛弃表哥和医生,跟他在一起了呢?
但这种事情,说出去未免不光彩,而且如果被哥哥发现他的心思,肯定不高兴。
褚行宵胡乱地翻手机,看着和“54349”的聊天记录,忽然间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池湛雇佣他当现实假男友,让他陪自己去见两个人。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已浮上水面,褚行宵彻底懂了。
池湛想让他见的那两个人,一个是还是男朋友的表哥,另一个则是医生。
他想借机摆脱这两个人,提出分手。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那么,他就势必要帮哥哥一次了。
池湛端着菜出来,便看到褚行宵窝在沙发里,没什么表情,微微皱眉,显得很严肃,似乎在思考什么事,又似乎只是单纯的发呆。
“吃饭了。”池湛开口,褚行宵便迅速回神,竟不太敢看池湛。
池湛:“?”
他是看错了吗,褚行宵的耳朵怎么红了?
这家伙又发烧了吗,烧到耳朵上了?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池湛走过去,有点担心,抬手,想碰一下褚行宵的额头。
褚行宵却反应很大,往沙发后又退了退,耳朵更红了。
脸也红了。
“没、我没事……”褚行宵本想表现得淡定点,但开口却结结巴巴的,他有点懊恼,给自己扇风,“屋子里有点热。”
不行,现在不能在想那些事情了,还是回去找点专业资料看吧。
见池湛收回手,褚行宵又有点懊恼,刚才不该躲的。
“你该补充点营养,多吃肉。”岑迟将最后一道菜端出来,冲池湛说,“太瘦了。”
一个二个都嫌他瘦,他看起来真这么弱不禁风吗?池湛只得道:“我会多吃点的。”
岑迟给池湛夹了一筷子菜,褚行宵见状,不甘示弱,给池湛夹了一筷子,岑迟再夹一筷子,褚行宵再想夹,池湛道:“够了够了,你们吃自己的,不要管我。”
褚行宵:“……”
哥哥为什么对医生那么偏心!
褚行宵气成河豚,埋头吃饭,听岑迟悠闲地跟池湛聊天,两人时不时发出笑声,显得他完全是个局外人。
褚行宵很不习惯这种感觉。
他一向是众星捧月的存在,无论是在舞台,还是在公司里,哪怕戴着墨镜,都有人会认出他,找他要签名,想和他谈恋爱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小学一年级便有人给他写情书,到了高中,更是一个抽屉都放不下。
但这一切的骄傲,全都在池湛面前变成了无效。
在池湛的眼中,他似乎只是一个单纯的弟弟。
不是可以依靠的男人。
只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弟弟。
起初,这的确是褚行宵想得到的效果。
他想让池湛关心他,在意他,又不想让他对自己产生感情——
喜欢他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可或许是他示弱地太过无害了,池湛现在看他和看大白没什么区别,喜欢了就揉一揉,看他生病了就关心一句。
这不是他想要的。
……可他的确不会谈恋爱。
这是他从未尝试过的领域。
戚颂都能交到男朋友,为什么他不行?褚行宵恶狠狠地磨牙,把一块骨头啃得七零八碎,还被池湛看到了。
“真没发烧?”池湛奇怪道,“怎么还啃起骨头了。”
“小孩牙口好,而且青春期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岑迟轻笑着,对上褚行宵的目
光,思索片刻,道,“如果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可以到网上买可食咬牙棒。”()
褚行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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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迟的目光从褚行宵的脸上收回来,轻轻摇了摇头。
不堪一击。
原本以为会是不可小觑的对手,但只随便一试,便暴露了本性,小把戏除了幼稚之外别无是处。
他重新看向了池湛。
池湛注意到岑迟在看他,大加赞扬了他的厨艺。岑迟微微笑道:“喜欢的话,下次再做给你吃。”
褚行宵冷哼一声。
“等会吃完就回去休息吧。”池湛冲褚行宵道,“你的脸色不太好,记得吃药。”
岑迟笑了笑,补刀:“确实脸色不太好,看你的脾气容易急躁易怒,可能是肾虚的前兆。”
褚行宵:“……”
你才肾虚,你全家都肾虚!
褚行宵不想走,他走了,池湛不就要跟这医生那……什么了吗?
他绝对不能走,死也要呆在这里。
岑迟却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转而看向桌上的空花瓶,道:“上次送你的玫瑰花,现在已经枯萎了吧。”
池湛无奈:“前两天泡在水里,但没什么用,干枯了一碰就碎。”
“那种玫瑰离开了花茎就长不了多久,只有三天的生命,倘若喜欢,下次给你送一束完整的过来。”岑迟笑道,“那花的香味很特殊,容易招来蝴蝶。”
池湛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前两天摆在窗户前面,看到了不少蝴蝶。”
“说起来,他的手腕处的纹身,倒是很特别呢。”岑迟指了指褚行宵,道,“阿湛见过吗?一个……很漂亮的纹身。”
“什么纹身?”池湛果然很感兴趣,问褚行宵。
自从两人初次见面,褚行宵便一直戴着个护腕,起初池湛只以为是用来保护手腕,但岑迟这么一说,反倒让池湛很好奇。
“我能看看吗?”池湛道,“有多好看?”
褚行宵却是表情一僵。
那次池湛咬得狠,在手腕留下了痕迹,为了遮掩,他便请来纹身师为他在手腕纹了一个图案。
想纹什么图案呢?纹身师问他。
褚行宵本想说“随便”,但看着手腕的齿痕,眼前却忽然浮现出了那一幕。
男人竭力仰起头,试图看清他的模样,然而双眼却被纯白色的绸带所蒙住,只露出高挺的鼻梁与喝了酒后异常红润的嘴唇,唇色看上去很好亲,脸颊上还带着淡淡的粉色。
他的衣领因为没有丝带系住,松松敞开些许,露出了锁骨线,因为他试图挣扎,所以褚行宵不得不捆住他的双手……
那时候只是一腔怒火,然而这一刻再次回想,却只剩下了活色生香的一幕,与对方全身支撑在他的腰间,掌间细瘦柔韧的腰身。
像极了一只美丽、脆弱的蝶。
因而,他的手腕间便留下了这个图案,这个只有他才记得的印象。
()但池湛咬他的位置,他很清楚。
倘若让他看到,褚行宵不敢保证池湛不会认出来。
再加上丝带的元素,更是无法辩驳。
无数个巧合加在一起,便不再是巧合。
褚行宵对上岑迟的视线,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背后的险恶用心。
他是故意的。
故意让池湛知道这件事。
所以他从进门起便风轻云淡,因为他早已有一枚国王棋,一旦棋子落下,褚行宵将毫无辩驳之力。
“怎么了?”池湛察觉出不对劲,褚行宵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哥哥,你真的想看吗?”
“如果不能看,就算了。”池湛也有点不安,那会是很奇怪的图案吗?
褚行宵急促道:“不,你当然可以看。”
他伸出手,将护腕缓缓脱掉。
那处许久未受光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之中,蝴蝶在花束之间飞舞。
褚行宵几乎不能呼吸了。
池湛注视着那一处的图案,并未说话。
眉头微微拧起来。
褚行宵观察池湛的表情,只觉得头晕目眩,而他所掩饰的真相也即将暴露在池湛面前。
……他会生气。
他一定会生气。
该怎么办?现在他本该有无数个借口,可褚行宵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想法:
他不想再骗池湛了。
从一开始,他就选择了错误的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