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少游掌着船,慕容霏霏看着地图指挥,在海里两人心情大好,正好也顺风,船向离弦的一般,飞快的向陆地驶去。
南宫少游叹道:“菲菲,我现在心情很复杂,想快点上岸,然后去临安,现在已近八月中秋,看来我这个师父是要失信于徒弟,但是,我又希望可以在这岛上多住几天,过一些无忧无虑的生活。”
慕容霏霏笑着说:“大师兄,两年不见,有时候我觉得你跟以前一样,有时候又觉得你多了一丝担忧,多了一丝羁绊,其实,我刺你一剑,你才会真正感觉到痛,现在我也没有刺你一剑,你心里那些烦恼,不快,都是你自找的,你不想自然没有了,假若你真爱逍遥,你大可到万劫谷隐居,谁拦得住你?”
南宫少游稍一沉吟,便即哈哈大笑:“想我一直学习师父的冲虚平淡,逍遥自有,看来我是一辈子学不到,在这方面,我连小师妹也比不上,要快乐,要哀愁,都是自己心情罢了,我又何必去自寻烦恼呢!对啦,霏霏,我们替那小岛改一名字,你说该叫什么名字?”
慕容霏霏笑道:“大师兄,你真傻,这小岛一早就有人来过,想必已有自己的名字,我们强做主为它另改名字,恐怕它不高兴。”
南宫少游笑道:“那倒未必,它也不懂得表达,可能前人改的名字它不喜欢呢,反正替它改一名字,这名字是纪念慕容大小姐和区区在下的,是属于我们的记忆。”
慕容霏霏一听,心里十分高兴,马上认真思考,“大师兄,这岛藏宝图对它的描绘是大海,烟霞,大雁,估计大雁才是主角,就叫落雁岛吧,正好合西施的沉鱼落雁。”
南宫少游觉得这名字也非常普通,但自己没想到更好的,以落雁来形容西施也不为过,“好,落雁岛,就叫它落雁岛!”
经过一天半的顺风行驶,船已入湖,再过得两时辰,两人终于登岸,慕容霏霏道:“大师兄,我们赶快到临安,你教授徒弟,顺便把孟将军的书信交给周先生,我们也把藏宝图一起给他,之后我们到万劫谷看望义父,到腊月就回天山,我们爱游玩就游玩,爱行侠就行侠,管他世道如何转变,我们自顾逍遥快活就是。”
南宫少游一听大喜,正合他心意,“好,我十分挂念程二叔的美酒,到现在我还分辨不出是什么酒,我也想在天山捕鱼抓兔,天山上的鱼十分肥美。”
两人嘻嘻哈哈的到市镇买了两匹马,虽然绍兴府和临安府相隔不远,但两人都心急如焚,想快点丢开包袱,逍遥自在。
两人挥鞭赶马疾驰,竟然错过了投宿,慕容霏霏笑道:“大师兄,在前面让马儿休息一下,我们也吃些干粮,然后赶路。”
南宫少游的心一早飞到喝酒游乐,悠哉悠哉的生活中去了,听了慕容霏霏的提议,立刻答应,心里也暗笑:“自己也不是小孩了,为什么像小孩看到糖果一般,心情如此着急。”
突然前面小河边传来打斗声,两人拐过几棵杨柳树,看到三名汉子正和两名汉子在搏斗,慕容霏霏最是爱热闹,马上催马上前,在一棵杨柳树下让马吃草,自己拉着南宫少游坐下,拿出干粮和清水,别人在以死相博,她倒是像在看台上做戏一般,兴致十足。
只见那两人一老一少,老的五十岁上下,脸有风霜之色,眉宇间有一股让人看到十分心酸的忧愁,年轻的十八九岁,剑眉虎目,眉宇间自有一股英气,两人均赤手空拳,老者掌法凌厉,嘴中吆喝,真犹如行雷闪电,掌法本来光明正大,但好像自己添加一些狠毒招数在里面,显得格外碍眼,少年使的掌法跟老者一般,只是少了狠辣跟老练,倒也不失名家子弟风范,南宫少游暗暗惊奇:“这两人掌法跟单雄是同一套路,难道跟凌朝宗是一家的?”
再看另外三人,手臂上缠了白布条,像是家中有丧事一般,三人样子有几分相像,估计是三兄弟,这三人用的兵器十分奇特,一人使一把划船用的船桨,船桨黑乎乎的,似是精铁制成,使起来虎虎生风,看来这人臂力不错,一人使一鱼竿,甚是厉害,鱼竿作软鞭使,但竿头连着一条鱼丝,鱼丝还带有鱼钩,在夜色里鱼钩闪着绿光,显然涂有剧毒,第三个使一条四尺长的刺,南宫少游经常和慕容霏霏下水捕鱼,认得那是一种名叫刺鳐的鱼刺,这种鱼生活在河流和大海的交汇处,嘴上一条长刺,带有剧毒,人一经被刺中,势必剧痛两天两夜而亡。
只见使霹雳掌的年轻人已连连遇险,先后差点给鱼钩钩中和给鱼刺刺中,两次都是老者从旁协助,得以脱险,突然那使鱼竿的人将鱼竿插在地上,叫一声:”着!”,老者双脚合拢,摔倒在地,南宫少游看得清楚,,原来是从鱼竿中射出一条线,将老者双脚绑住,年轻人随即被船桨击中右肩,也伤痛倒地。
南宫少游分不清两边是何许人也,和慕容霏霏吃着干粮,喝着清水,并没有插手,三人看了看杨柳树下的两人,稍微交谈一下,随即也不理会。
使船桨的人道:“刘朝霸,五年前,你杀我三弟,今日落入我兄弟手上,江湖都是刀刃上过日子,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就取你一人性命,你儿子放走,有本事他日后可以找江南四雄报仇!”
南宫少游小声对慕容霏霏说:“原来是江南四雄,他们是四兄弟,唤作费同泽,费同袍,费同寿,费同康,四人在江南河道做一些无本生意,但也盗亦有道,只劫富商官吏,很少杀人,反正亦正亦邪,说话的估计是费同泽,死去的是费同寿,那刘朝霸估计是凌朝宗的同门。“
只听得刘朝霸哈哈大笑:“五年前,费同寿调戏良家妇女,让老夫碰到,我追了他三天三夜,终于在雁荡山下一掌将这淫徒击毙,你们兄弟中有如此奸徒,想必江南四雄也是如此,可笑!可笑!”
江湖上最被鄙视的就是采花偷香之徒,就是十恶不赦,杀人如麻的人也不屑做这种勾当,刘朝霸此言一出,气得费同康哇哇大叫,“你敢辱我三哥,我先杀你!”,鱼刺直刺刘朝霸胸膛,刘朝霸狂笑着,反而挺起胸膛,迎过去。
突然白影一闪,一人已站在刘朝霸和费同寿之间,费同寿感到一股强大的内力从鱼刺传到手腕,手上便如电击一般,立刻松手,那股内力也瞬间消失,那人正是南宫少游。
南宫少游笑道:“霹雳门下都是仗义豪气的好汉子,江南四雄名声远播,想来大家有什么误会,何不坐下好好商量,把是非曲直理个明白。”
“凭你这小子也配来主持公道?”费同泽一看是二十来岁的青年人,不禁大怒,铁浆迎头劈下,费同袍看到大哥出手,鱼竿拦腰打到,鱼钩却直钩南宫少游的右眼,费同康鱼刺直刺南宫少游后背,三兄弟在这几年练就一套阵法,一出手便打上中下三路,前后方向,令对手无处躲闪。
南宫少游哈哈一笑,脚走伏羲,出手如风,连出三掌,三人皆右肩中掌,被一股排山倒海的内力一推,连退五步,但内力瞬间消失,三人皆是江湖老手,一出手便知道对方留有余地,并不想伤人,但一招就将三兄弟击倒,三人皆露出惊恐和不相信的表情,其实已南宫少游当时的功力并不足以一招就击倒三人,只是三人对自己的一套阵法太过于自信,想着必然一击即中,没想过对手可以还击,南宫少游身法过去奇妙,三人一击不中,心中茫然,就在这攻与守的一刹那犹豫之间,南宫少游连环三掌已击到,三人避无可避。
费同泽心想自己兄弟三人联合也不是眼前青年人的对手,何况对方还有帮手在旁掠阵,就拱一拱手道:“足下武功高强,我三兄弟今日不是对手,但兄弟之仇不共戴天,即使武功强你十倍的武林耆宿也不能随便一句话就令我三兄弟放弃报仇,日后定再找刘朝霸报仇,敢问少侠姓名,好让江南四雄知道栽在何人手上?”
南宫少游稍有失望,自己解决不了纷争,还将怨恨加深了,变得复杂了,但他一向光明磊落,便即道:“在下南宫少游。”
南宫少游这两年在江湖上名声极盛,三兄弟听后心中既喜又忧,喜的是三人败于南宫少游手上,并不觉得羞辱,忧的是既然南宫少游插手此事,三兄弟的仇恨更难报了。
费同泽朗声道:“原来是南宫少侠,今日我三兄弟输得口服心服,请啊!”说罢大步走了,费同袍和费同康狠狠瞪了刘朝霸一眼,也跟着大哥走了。
此时慕容霏霏已经用陈松柏送给她的匕首将刘朝宗脚下丝绳割断,笑着说:“大师兄,这丝绳很奇怪,像鱼丝一样幼小,却韧得厉害!”
南宫少游扶起年轻人,原来他的右肩已脱臼,连忙帮他扶正,然后在怀里拿出一颗逍遥宫的治伤丹药给他服用。
刘朝霸哈哈大笑:“南宫少侠果然不凡,大恩不言谢,日后老夫这条命就交给少侠驱使!”
南宫少游见他豪迈,心里也高兴,道:“刘大侠不要客气,这是我辈应做的,但江南四雄名声不坏,敢问事情的缘由?”
刘朝霸叹气道:“五年前,我到江南,遇到大雨,到一废庙躲避,在庙门口,听到一男子对一女子作调笑之语,女子大声责骂,走出废庙,那男子追出来拉扯,竟把女子衣袖扯破,那男子看到我在门外,神色极是惊惶,我一看便知道大概情况,时值盛夏,女子衣衫单薄,淋了雨水更是不堪,可能避雨男子看到,血气方刚,便出调笑之语和拉扯动作,我立刻训斥男子,男子恼羞成怒,便和我动手,我一生最恨就是这种好色之徒,立刻跟他动手,见他出手章法有度,知道他出身名门,就问他师父是谁,我要将他的丑事告知他师父,谁知他竟连下杀手,我心中盛怒,跟你无冤无仇,你竟然想取我性命,我也跟他生死相搏,他不是对手,就逃跑,那时我已经十分恼怒,就追他,追了三天三夜,在雁荡山下,跟他打了一百来招,我出一招雷霆万钧直打他胸膛,他竟然不躲闪,让我一掌打死,可能他是心有愧疚吧,之后江南三雄就来找我报仇,说我杀害他们兄弟。”
南宫少游道:“江南三雄也是是非分明的人,这样吧,这事包在我身上,我查明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言,我定替你两家冰释前嫌,一笑泯恩仇!”
刘朝霸凄然一笑:“谢谢南宫少侠仗义,可惜老夫性命未必长久,人死灯灭,世上恩怨也不再困扰。”
南宫少游正想追问,刘朝霸竟然连儿子也没介绍,就大步走了,慕容霏霏笑道:“大师兄,看来你一生注定不能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