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健马上问掌柜到哪有什么危险,是有猛兽还是有什么厉害的贼人,掌柜脸色苍白,满脸惊惶,似乎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最后摇摇头,自顾自的走到长生位前。
突然扑通的跪下,嘴里低估道:“三年了,偷生了三年,抱上了孙子,足矣足以!”
然后叩了三个响头,走进房间,把门关上,内堂众人十分无趣,只得走出大堂,另外去询问两名伙计,两人均连连摆手,但脸上表情也是十分惊恐,反倒使众人更加好奇。
“哼,我估计该是那有一帮毛贼或山猪老虎罢了,寻常百姓当然是敬而远之,再大肆渲染,显得更加离奇恐怖而已,江湖传闻未必可当真,怎奈何得华山四剑,任清健道,想想觉得不妥马上补充道,“况且有少林派和峨眉派的大高手在。”
“江湖传言当然未必是真,而且甚是夸大”张道凡门下一弟子道。
虽然是曾经敌对,却是从未真正结下仇恨,任清健看到有人附和自己,心中也非常高兴,向着那人点点头。
“就如今日所见,传闻什么山四剑,实在是窝囊得很,简直是见面不如闻名。”那弟子冷冷的补充道。
“重儿,休得无礼,了广大师不是让咱们收下留情吗,回山了少不了要打上十棍,惩罚一下,青龙门毕竟有规有矩”
张道凡看似责骂徒弟,但嘴角少不免微微一笑,那任清健也是嘴上不饶人的主,
“不错,怪不得华山派对弟子都是严厉的很,不单只弟子要规行矩步,连弟子的媳妇也要”
“四弟,多言啦!”袁清雄连忙喝止。
“恪守妇道”四字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啪!”张道存和张道凡两兄弟同时在桌子上拍了一下,站了起来。
“哇”的一声,那少妇掩面跑了出去,他丈夫连忙跟着跑了出去,允清刚站了起来,正要跑出去,却被大师兄拉住了。
这样一来张道存张道凡兄弟更是气闷,拉开架势准备又要跟华山四剑打打一场,南宫少游看到这样的情形,连忙拉了宋婉儿的手,趁乱上了客房。
他本来也是好事之徒,看到如此情形肯定要再叫上几斤酒,但大堂中的人都是为了他南宫少游而来,这样看热闹,未免有点那个,最主要的是,人人将南宫少游当作恩人。
而他,真正的南宫少游却是认为是冒认的,如此一来,大家势必会对他加以追问,甚是一言不合打起来也是极有可能的,所以趁乱离开是明智之举。
伙计多来洗脸水,两人洗了脸,宋婉儿便躺在床上休息,南宫少游便伏在桌上,二人一路来都是分房而睡,今日客栈人多,掌柜先入为主认为二人是夫妻,而当时他们是趁乱上房的,也没多加解析,而且两人住一房,有什么不妥,可以马上一起应对。
亥时已过,因心中惦挂着慕容霏霏,不能成眠,客栈外也一片沉静,想来那场争吵很快就结束了,毕竟有慧清师太和了广大师这样的人物在。
他推开房门,信步走下楼,大堂内点了一盏豆般大小的小油灯一名守夜的伙计正伏在桌子上睡觉,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墙壁前,右手伸出,在墙上比划着。
“大师有礼”
那人正是了广,他正入神的看着掌柜挂在墙上的那幅字画,右手食指正凌空沿着那画中字临摹着,并没有听到南宫少游打招呼,甚至他到了身边也浑然不知。
他一字一字的临摹,临摹完,伸手又去临摹那画像,手指刚指向图中慕容霏霏假装的南宫少游,虽然只是图画,但南宫少游也觉得慕容霏霏的身体岂可让这和尚比划,连忙在他臂上轻轻一推。
“啊,原来是南宫,不对,是施主,小僧一时神往,失礼了,施主倒是如何称呼?”
未等南宫少游回答,他又道:“看施主也是饱读诗书的人,可曾对书法字画有研究。”
“略懂一二”南宫少游心中笑着和尚的痴,佛家所谓三毒,贪嗔痴,这和尚贪嗔是没有,痴倒是十足。
“好极”了广拖着南宫少的手十分亲热,倒是忘记了他冒充自己恩人的事,“你看,这字跟画有什么不妥?”
南宫少游心中一动,连忙仔细观察,“这画构图简洁,用笔细劲中锋,如游丝描,纤而不弱,力而有韵,刚柔兼备,倒像是一位内家高手,绵里藏针”
“对,对”了广充满喜悦,“施主再看那字”
“这行书凝练有力,结构奇特,收笔时意味深长,中宫收紧,四缘发散,大有大江东去,苏门子弟的风采”
“照啊,施主分析十分独到,虽然冒充别人,但必定不是坏人”了广双手握着南宫少游的手,似乎找到知音。
南宫少游不禁心头一震:“这和尚看似痴迷,其实心中极是清醒,刚才还以为他真的连我到了都不知,假若我是害他,一出手必然遭到极强的反击。”
其实是南宫少游多虑了,这了广像唐代僧人玄奘一般,自出娘胎便被少林高僧收养,收养他的觉缘大师也是武痴,并且酷爱书画,茶道也是深有研究,所以这了广从小便学得跟师父一般,今日看到这幅字画,看似出自高人手笔,自然如痴如狂,而他觉得和他一般的人便是好人。
“大师,那有什么不妥呢?”
“施主请看,这字模仿的是苏门字体,该是像山谷道人,而画却是模仿马瑶父的,虽然比不上那两人,却自有风格,能写出这样的字,画出这样的画的人该不是泛泛之辈,你想马远要是早生几十年会和黄庭坚共作一字画吗?”
“当然不会,如果二人共作一字画便如柳永跟苏东坡共赋一词,不伦不类。”
“不错,但现在偏偏是这样,奇怪,奇怪?是什么原因可以令两位画风笔意相迥的人一起下墨呢?”
看到这痴和尚陷入沉思,南宫少游微微一笑,走出客栈,他的心里惦念着慕容霏霏安慰,哪里有闲心跟他谈论字画,而且自己有多少斤两,非常自知,再说下去不免献丑。
他信步走出客栈,月朗星稀,小师妹却不知是否在手苦,真个良辰美景虚设,他长叹一声,一个后翻,跃上客栈顶上,双手作枕,躺在青瓦上,遥望着夜空。
清风徐来,夹杂着阵阵幽香,一个倩影也轻轻躺在他身旁,温暖的小手轻轻握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