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连台下的慧元师太手心也捏了一把汗,她素来知道这位掌门师姐外表极为平和,可内心十分的刚强,跟自己完全是两个性子,她是嫉恶如仇,看到世间的不平事,一定会出手的,看到自己认为不对的事情,就算是师父妙音师太,她也是照说不误,更不要说你只是别的门派的人,在她眼里哪里有少林方丈。
其实在慧静师太眼里,的确是没有少林方丈,不单只没有少林方丈,乃至天下人在他眼里都是一般,她眼里看到的只有善和恶,以她的修为已经可以直达内心深处。
“方丈大师,你可知达摩禅师传下武功意欲何为?”慧静师太严厉道。
了相大师仍旧是站着合十低眉道:“为的是传颂佛法时降魔伏妖,不至于受到妖邪的侵害。”
“不错,无论是寻常百姓也好,妖邪也好,均也是血肉之躯,所不同的是心中意念,一善即为佛,一恶即为魔,凡是武功,都存戾气,凡是动武便无佛心所言,所以我们要修习佛法,当你武功越高,佛法自然便要越高,方可驾驭你内心的戾气,如此说来,武功跟入魔没多大区别,这是一个去害人,一个去降服害人之物,可结果还是一样,会造成血腥,佛法之于武学,便像是降服妖魔一般,佛陀座前有大鹏鸟,有罗刹,夜叉,天龙,均是极为凶悍之物,可世尊以甚深佛法控制,使起行善,所以佛心在于行使佛法的人,而不在于被佛法驱使的事物,佛法跟武功亦是如此,佛法的深浅,领悟在于行使佛法的人,何至于去向一样充满戾气的武功处寻找佛理呢?你我修为,均未达到达摩禅师的境界,即便是达摩禅师,创立少林后,也要西归,大概是因为修研武功所带来的戾气,要回到西方方能化解,佛说:求不得,你我既然没有那甚深佛法,何故去招惹那恶魔呢?方才听天心道长所言,少林高僧均喝了法王带来可以迷人心智的茶叶,这茶叶并无毒,若然众人心中无俗念,无贪念,何至于会引发呢?慧能禅师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遮那法王的茶叶只是诱因,大师心中的贪念才是主因!”慧静师太说得不紧不慢,一脸的祥光,似乎在对少林方丈说话,又仿佛在对少室山上群豪说话,人人听得汗流浃背,而心中却又是一片平和,以致于无人去猜想是峨眉掌门在教导少林方丈,而是一位得道的师太,在像众人宣扬佛法。
“哈哈,哈哈!”遮那法王一阵怪笑:“师太此言差矣,了相大师一片慈心,一不为名,二不为利,何来的尘埃,何来的贪念?”
“方丈大师,了闻大师出身绿林,这几十年深研佛法,已经做到四大皆空,心无尘埃,可这外因一引诱,当年的雄风便出来,那争强之心反倒胜于当年,假如他没修习上乘武功,最多安于本分,在少林内兢兢业业,也不失是一条通往佛理的正道,偏偏他武功极强,而佛心稍微放松,以致驾驭不了,却是被幽冥教主教导一番,可后来大彻大悟,可谓是值得庆幸的事情。”慧静师太面对遮那法王的质疑,还是保持着平淡的气息:“了相大师,心中并无争雄之念,亦无外物的羁绊,可练就了护体神功,以致荒废了不少佛门功课,你的武功已然登峰造极,不单是少林,可以说武林中这数百年也是少见的,可正正是这绝世神功令了相大师迷失了心性,他的追求并非是外物,而是内心,这比对外物的追求要严重得多,可以说是入了魔道,武功到了登峰造极之时,了相大师心中可是想到如何凭借自己一身的神功和甚深的佛法去普度众生,出发的念头是慈悲的,可你在修炼这神功的时候,耽搁了佛法的修炼,以致佛法较之十年前已经大大不如,你心中以为是慈悲之心,其实不然,你是隐隐觉得自己可以跟达摩禅师,慧可禅师这等高僧相比,想凭借自己一己之力,将佛法发扬光大,以致遮那法王上来少林,便一拍即合,根本期间法王也没有过多游说,只是方丈大师自己感到有了知音,这佛法大会之事便顺理成章,到现在为止,佛法大会已经变成了比武大会,愿意已经背道而驰,明明已经出现了死伤,大师还是听从法王的话语,说什么在死伤面前宣扬佛法更是背道而驰,即便是在家的施主都看出法王已经入魔,而大师却懵然不知,可悲,可叹!”
这一番话说得了相大师全身冷汗,以致将身体都湿透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不能言语,遮那法王见状立刻道:“慧静师太这些言论简直是违背了佛理,不单只违背佛理,而且违背了世间的道理,了相大师跟贫僧举行这次佛法大会,宣扬佛学,即便如师太所言,是心中想超越历代的高僧,可这并没有错误,随着佛法的不断精研,佛学一代比一代高明是必要的,而且就算你说大家立心有多不好,可这事实出来便是一件利好的大事!”
“遮那法王!”慧静师太合十道:“法王心中已经背离了佛道,本来入中原之时,你便想凭借自己的武功称霸中原,一来为个人得到前所未有的荣耀,二来令中原武林折服在大漠武功之下,他日蒙古大军杀入中原,武林人士士气低落,也没了跟蒙古对抗的锐气,虽说战乱不好,可以武功去正道也也是迫不得已的做法,其实法王并非今天才入魔道,在大漠时已经入魔,这引领法王入魔的还是幽冥教主,教主用心良苦,刚才看到你武功上输给宋大侠,他又以极高内力,和极邪气的念力,去引导你内心的魔障,幽冥教主便如那茶叶,而法王内心的魔障才是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