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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玄成皇进来丽湖就坐开始,莫知言和莫啸堂就没有过任何交集。不知是不是玄成皇知道丰佑和冷轻然交好,竟将冷轻然的位子安排在了她的身边,但她也尽量避免和冷轻然有过多交谈。
接下来,其他皇子也一一献礼,贺礼大多贵重稀罕,但却不是世间仅有,贤妃笑的雍容,皇帝也是笑的眉眼和善。
等个个皇子献完礼,最后压轴的自然是襄王凌弘。
老皇笑着转脸问向一直有些低调沉默地襄王“弘儿,准备送你母妃什么稀罕宝贝啊?”
“回父皇。”凌弘一听老皇问向自己,恭敬站起,一揖回到“自然是特别的。”
贤妃笑着“哦?”
凌弘又是恭敬一礼,抬眼之际眼角瞟了莫知言一眼,眼中那抹意味不明的感觉让莫知言觉得不是那么滋味。
留给莫知言一个她没弄明白的眼神后再不看她,转身看向丽湖中间。
含笑击掌,乐声起。
原来湖中那个小高台,此刻已降到与水面持平,那持平的平台上不知从哪里迅速步出数名舞姬,各个身材高挑,衣料少至可怜,穿着极其曼妙,上至腰上,下只达腿根的衣装大胆暴露、火辣逼人。
但那随乐而舞的姿态婀娜,神情到位,竟让人感觉飘逸不俗,这实在是两种矛盾的感觉,但又融合的很好,所有人不自觉的盯着台上的舞姬看。
因为那平台已经和水面持平,几名舞姬站在那平台上面便如踏在水上,却又融进水中,似水中仙子,踏波而来,乘波而舞。
当中一舞姬舞功更是了得,她抬头,目光随着指尖,温柔滴落的水滴自腕上滑倒颈间;她垂首,手指在裙摆间轻荡;她飞舞,恍若天上白云触摸不及;她停步,顾盼间巧笑嫣然魅惑人世间。
腰间铃铛哗啦啦似小溪流淌而过的声响,她脚下划水,激荡起一帘水幕。其他舞姬也是围着她,跟随着她的步伐一起起舞。
这快入冬的天气,看到这群舞姬,莫知言的第一反应是……好冷,但当她看清当中那名舞姬时,惊的差点掉了手中的酒杯。
那舞姬指盖涂着如火的艳红色,那眼神勾魂夺魄,腰肢扭动的极尽落热情挑逗,坐的众人无不屏气凝神,不敢移开一点目光。端端坐于上首的玄成皇,也是眯了眼,微微前倾了身姿的瞧着,贤妃平静的脸色看不出什么,不过双手早已不知该安放于何处。
那样的穿着,那样的神情,而此刻在这该是众皇子献礼的时刻,如此出场,到底是献给谁的已无需再讲,莫知言再后知后觉刚才凌弘的眼神,此刻也早已大悟,只是不敢想若是段谷天在会是什么表情。
没错,那人是夜雪。
她又怎么会是由襄王献上呢?当初她那首数字诗还是没有让她放弃入宫的想法吗?
莫知言看了看身边众人,除却男人们,有些命妇和官家小姐本就不削看这样的艳舞,所以要么掩面闷闷地喝着酒,要么是与旁人小声聊着,就是看着的,眼神里也是有着明显的鄙夷,很难得倒是也有几位是抱着欣赏的角度看着。
跳了一半时,众人以为只是这般的舞而已,都有些失了兴致,突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群舞姬竟在那夜雪的带领下,从台上腾空,一个接一个的鱼跃进湖中,激起阵阵涟漪。
一些命妇控制不住的轻呼了出来,而有些官员竟惊愕的站了起来,探身看向那湖水,脸上竟还有些许担心。
在众人的期待中,那群舞姬忽地全都将双脚探出,在水中跳起了舞,众人全都呆了呆,发现自己失态,纷纷又坐下,但还是目光不移的看着水中起舞精灵。
每个舞姬都似水中精灵,遨游在广阔深海,自由灵动。开始时像是彩鱼互相追逐跳跃,之后又像花朵缓缓绽放,每一次抬手,每一次立足,都是那么的优美流畅,似乎湖面都萦绕了仙气,随着那精灵们跳跃,游弋,将这个湖园营造的像是天宫般,似梦似幻的不真切。
玄成皇的双眼又眯了眯,嘴角有丝上挑的弧度。
贤妃放于膝上的双手紧了紧。
凌霁和凌弘对望了一眼。
太子爷继续喝着自己的茶。
这才是真正的水中起舞,莫知言无言的看了看丰佑,而我们的世子大人爷非常有自知自明的回看了看莫知言,眼底有丝愤恨,意思是,不许提当初在越城的事……那次的黄泥满头。
他可是真的会水中倒立的,那次只是意外。
什么时候重新表演给你看看。
莫知言也不取笑他,往上首位子瞧了瞧,看到玄成皇那放光的眼神,心跟着沉了沉。
这……哪里是送给自己母妃的礼物,这明明是送给自己父皇的。
在自己母妃的寿宴上,居然送女人给父皇,襄王殿下,您真高端,您真大气。
不过这样的高端也确实证明是正确的,只有这样的出场才会让阅女无数的皇帝更加注意,也为日后得宠打下基础。
难怪这么冷的天,寿宴居然摆在了湖边,襄王,你打的好主意。
但是你不该打这个女人的主意。
可……她自己愿意的吗?
莫知言与冷轻然交换了一个眼神,冷轻然微点头,示意她别太在意。
最后乐音止在舞姬缓缓游走之时,玄成皇点了点头,笑容溢了满脸,显然很满意,众人一开始失魂,后来又着魔般的一直鼓掌,有些官家小姐嫌弃的扯了下嘴角。
莫知言实在是看不下去,低头不去听玄成皇对襄王的夸奖,不去听今晚的侍寝安排。
将眼前酒杯端起,一口闷完,却突然觉得这美酒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苦涩。
贤妃毕竟是经过大场面的,早就恢复常态,但也不主动去提刚才那水中舞,眼中精光一闪,倒了杯酒敬给玄成皇,端庄地笑道“宴会若是不玩点小游戏,只看看歌舞,实在是有点无趣。”
玄成皇接过贤妃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而后淡笑问“爱妃有什么好想法?”
“咱们玩点什么好呢?”贤妃听玄成皇如此说,还真的假装思考般地想了起来,众人都等着她,突地“皇上,咱们先说好,这平日里战场上都是你们男子的天下,那么今日这酒宴上,就让给我们这些女子露手,可好?”
“有道理。”玄成皇赞成的点了点头。
贤妃眼中含义不明地将下面的人都扫了一圈,脸上笑着,语气却是少有的威严“在座的都是各府里的千金小姐,有的学识可不比夫子差,还有的是武将之女,武功技艺想必是不凡。”
这话一说,便是将所有人的路堵死,不管自己父亲是不是马背上闯下的家业,不管你是会文还是会武,作为女儿,今天是不能给父亲丢脸的。
“这样吧,这里毕竟是丽园,中间还有这么一个丽湖,咱们就在这丽湖中放置一个壶,然后每人分发一支箭羽,各位小姐就将手中箭羽投到壶中,若是投准了,咱们就算是过关,便赏她们一杯酒。”
玄成皇目光一转,问“若是投不进呢?”
“那就表演个节目,诗琴书画,这里坐着的都是才女自是不在话下,若是高歌献舞一曲那是更好,都是大家闺秀,这些也都粗有涉猎,再不行讲个笑话,咱们要是笑了也算是过关。”
众人一听倒是松了口气。
“不过要是诗文作不出来或是作的不好的,或是表演的节目不精彩的……”贤妃一语又让所有人屏息等着。
玄成皇含笑等着她。
贤妃一指长桌上那壶御江醇“就只能罚酒一壶了。”
一指葱葱,玉指芊芊,话却惊了无数人。
所有人都很清楚,赐酒一杯或是做出极好的诗文抑或是表演个精彩节目,在皇上和所有人眼中,那地位立马就升了几节,但若是没有做好准备,作出一般的诗作或是丢了人,那一壶酒代表的就不是一壶酒那么简单了。
而且,御江醇,酒味清香,入口绵柔,但酒劲极大,酒量一般地人别说一壶,半壶即倒。
所以,若真是一壶下肚,酒醉失态更是丢人。
这前狼后虎,每个官家小姐都在心中掂量着。
“大家觉得如何?”玄成皇一声,醒了所有人。
所有人后知后觉地站起,恭敬一礼“尊娘娘旨。”
“那么谁先呢?”此刻贤妃倒是和玄成皇商量了起来,她倒是聪明的,今天已经僭越很多,切不敢再多做决定。
玄成皇向下方瞧了瞧,目光精明的扫视着众人,在看到丰佑那里时顿了下,原被莫知言头上的那些珠钗晃了眼,心里立刻便下了主意“远来是客,自然是南诏公主先。”
莫知言一惊。
她一直在想着自己的事,有一搭没一搭听着他们的话,本以为他们口中的官家小姐是不关自己事的,可不知为何,怎么还找到了自己门前,但皇帝下了旨便不能不接。
丰佑看她像是有意接这旨,低声在她耳边道“你不想出这风头吧。”
“自然。”
起身前,莫知言留了这句给丰佑。
她本就对这没有兴趣,投进了有酒喝,诗做不出的还有一壶酒喝,她嘴馋了,自个当然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她进宫是有事在身的,喝醉了怕坏了事,那么就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