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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像的事,查不清楚,当时凌霁安排她自己去看的佛像,除了静忠陪着她,一路上所有侍卫内侍之类的全被调往了别处,那条路根本就没有人经过,也没有人守卫着,若是有人想做什么事,几乎都不会有人拦着,也无法被抓到。
主要还是大意了,没有人会想到有人敢这么做,也没有料到有人会这么做,平日里那石洞一日到晚都有僧侣在诵经祈福的,没有人可以接近,若不是今日凌霁安排了她去观赏,又怎么会让人钻了空子,说到底不是与她有仇的人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莫知言明白,有些人在队伍的最后方,有机会和契机这么做,但她终究不愿相信,也不想去相信,她希望不是她想的那个人干的。
再说,凌霁这事做的隐秘,不敢大张旗鼓地说给她雕了佛像,此刻又怎么能说这佛像被毁了呢,更加不敢明目张胆地叫人去调查。
等凌霁得了消息来她宫里时,莫知言也只有“此事作罢”这一句话,凌霁还是再三承诺了会弥补,莫知言仍是拒绝了,说到底这样的事怎么能怪他,他也是一番好意,若不是有心人也不会出这样的事,也不会毁了他一番心意。
凌霁还想再说,静忠却进了来,恭敬地对着两人道“太上皇宫里来了个管事,说是请皇上和娘娘过去聚聚,此刻还等在外头,望皇上示下。”
莫知言一愣,回首看了眼凌霁,哪知凌霁也正看向她,两人都明显一愣,却又一同笑了,凌霁看着莫知言,然后对静忠道“回了话,这就过去。”
“是。”静忠领命退下。
“你说……”莫知言其实想说太上皇会找他俩干什么,说到一半,被凌霁拦下。
“该是也知道了这事,少不了训我一句,没事。”凌霁对着莫知言一笑,却也不等她再说,拉起她的手道“快去换身衣裳,别被人比下去。”
莫知言本被他拉起欲走,也想和他说说佛像的事,听他这话,停了下来“还会有谁去?”
“怎么少的了她?”凌霁对着她一笑,笑的隐晦。
莫知言却懂了,该是棠倪燕。
太上皇难得的请他们三人去用膳,这可是这么久来第一回,莫知言本想妆扮低调些,凌霁硬是不许,说是不管是贵妃身份还是南诏公主身份,都不能穿着随意,这去见太上皇就更该隆重些,于是莫知言打扮的很是隆重的去了。
踏入殿门的那一瞬,莫知言突然觉得凌霁说的没错,就棠倪燕那身贤惠大方的打扮,自己就是应该这么打扮,不然怎么能显出自己是妖妃,人家是贤后呢!
互相见过礼,问了安,便入了座,本就是来用晚膳的,就算是太上皇宴请,用了大桌,但严格算起来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家宴,所以众人也坐的挺近。
今日一早莫知言便随了大队去了护国寺,上完香又接着赶回,照她这样练武的身子,倒是也没什么要紧,只是今日出了那糟心事,此刻还和不愿相见的太上皇一同用膳,她实在是开不了胃口,所以食的也是少量,尽量都不动筷,只盼着能早些结束这样沉默的餐宴。
因是围坐着圆桌,所以太上皇能清楚的看到几人用膳情况,看到莫知言都不怎么动筷,眉头因为微微笑着的缘故皱了下“丰贵妃不是第一次见朕,怎么如此拘束?”
莫知言不敢做过多动作,缓缓抬了头,有些困乏地道“太上皇恕罪,臣妾今日来去护国寺了一趟,身子上不太舒爽,臣妾知错。”
若是普通女流,这般的赶程确实会吃不消,何况还是养尊处优的南诏公主,这么一说自然不会引人怀疑,太上皇也是了然地点了点头。
“上巳节是吧?倒是该去去的。”后又像是想起什么,再加问了句“都拜了些什么佛啊?”
什么佛?
这太上皇不是故问?他肯定知道凌霁帮她雕了佛像的事,也绝对知道这佛像在没有雕好的情况下,已被人损毁了。
如今这般说话,是何意?难怪只叫了他们三人,难怪请了棠倪燕来,难怪又叫了她来作陪,是要当棠倪燕的面下她的马威吗?
莫知言心思在心底,面上却只是恭敬地低了头回到“只求了平安符,其他姐妹也都各自求了些签文。”
“护国寺平安符可是神准的,该去求求。”太上皇依旧挂着笑意,莫知言却觉得那笑里藏了不少心思,让她脊背发凉,太上皇微微笑着,品了口酒,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问了莫知言“路上可还有发生其他事吗?有没有好玩些的事?朕久不出宫,都见不到什么淳朴民风了。”
你不就是想问佛像的事?你要装,那便装到底吧,莫知言故意细细想了想,像是没想到什么,无比遗憾地道“臣妾一路坐在车驾内,没见着什么趣闻,让太上皇挂心了。”
“护国寺后山风景甚是怡人,你这春分时节去,该是满山的映山红吧。”太上皇也不恼,表情更是没有变化,依旧带着笑,说到花,他又似突然想到什么,出声提醒着“哦,那花有毒,看看就好,可别贪它漂亮便食用了它。”
凌霁和莫知言心里都咯噔了下。
那事自然是太上皇做的,他们早就知道,现在提起是想提醒他们,他有很多办法对付他们吗?
“那花是有毒的吗?皇爹爹若是不说,臣妾真是不知呢。”莫知言还没来得及回太上皇的话,棠倪燕却插了进来。
“这下可知了?”太上皇看向棠倪燕,眼中有着些宠溺,看着棠倪燕恭敬地点了点头,又道“天下你不知的事还多着呢,父皇日后慢慢教你”
莫知言嘴角一笑,这棠倪燕将太上皇都唤成了爹爹了,两人倒是亲密的很,有这太上皇做后盾,这棠倪燕日后又是多了靠山了。
但她只笑笑,回了太上皇的话“臣妾有去后山逛了下,景色确实不错。”
棠倪燕极力讨好着太上皇,语调也都轻柔撒娇地多“皇爹爹若是爱看好景,过几日就请领了众人去狩猎吧。”
太上皇哈哈一笑,扫了凌霁一眼“那是年轻人的事,朕个糟老头跟着去做什么,身子骨这般不利索,别说野鹿了,怕到时连个野兔野鸡都猎不到,倒成了笑话了。”
凌霁心明,面上却附和着说“父皇说笑。”
棠倪燕以为太上皇还会继续说下去,谁知太上皇看到凌霁接了话,立即转了话“霁儿,前几日翻到些账,你几月前那笔开往护国寺的支出是去做了什么?”
凌霁也不避讳,直言道“儿臣不过是雕了尊佛像。”
“雕的是哪路神明?”太上皇眼色一凛,望向凌霁。
凌霁只又一句“普通女子。”
太上皇微微皱了眉,却又笑了“怎么雕了个普通女子?看来这普通女子定是不普通了。”
“雕了贵妃容面。”凌霁知道他要将话题转到这,便也再不避开,直接道。
“雕的是贵妃?”太上皇一听,再不看凌霁,倒是看向了莫知言,莫知言识趣地低了头,太上皇又转向了棠倪燕“朕不是想说皇上,只是毕竟贵妃之上还有皇后,皇上雕的还是佛像,更应先考虑皇后,若是此事传扬出去,百姓都觉得皇家都不分尊卑,那民众更不需遵从了,此番影响怕是不好。”
凌霁也不为自己开脱,只是向太上皇告了罪,便将目光调到了身旁棠倪燕处“父皇教训的是,所以儿臣为皇后在护国寺供了画像,百人诵经护着,规格比贵妃还要上档些。”
棠倪燕也不是省油的,哪里会不知凌霁为莫知言做的这事,心里明白若去闹,决计讨不了好,便来找了太上皇,太上皇一口应了会为她出头,她欣喜的不行。
便想在这晚膳时搓搓莫知言的气,却绝没有想到凌霁会为自己做这样的事,而且还比莫知言的还要用心,凌霁这般记挂着自己,棠倪燕再无话好说,却还盈了些泪光,感动的望向凌霁“谢皇上。”
太上皇听了凌霁这话,终是宽了心,十分认同地对着凌霁点了点头“嗯,倒是心思细密的。”
凌霁没有回太上皇,倒是虚扶了身边的棠倪燕,含笑半怨半无奈地道“皇后客气了,你我本是夫妻,何须言谢?”
棠倪燕轻吸了几下,看着凌霁无限感动地笑了“是,皇上教训的是。”
莫知言将一切看在眼中,只在一旁微笑着,却不说一句,太上皇今日叫她来,便是来看这些的吧,看凌霁和棠倪燕如何的琴瑟和鸣?就算凌霁怎么宠爱她这贵妃,她这一生都只能在棠倪燕之下吧。
棠倪燕永远是正妻,她再怎么得宠,终越不过她去。妾室再得宠,旁人帮得总也只会是正妻,她这妾室只能落到让人数落的份。
棠倪燕今日得了这么些好,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一切都写在了脸上,她清楚明白是谁人帮了她,也知道该报答谁,高兴地可能昏了头,看也没看站在身侧的是谁,便下了令“去将本宫做的那道菜端上来。”
太上皇身边是凌霁,凌霁身边自然是棠倪燕,莫知言是凌霁的内妇,自然不能坐到太上皇那边去,于是便坐在了棠倪燕的下首,莫知言带来的人,自然站在她的身侧。
这也便相当于莫知言身侧的人站在了棠倪燕的身后,此刻站在棠倪燕身后的便是莫知遥,她听棠倪燕这句,明显的愣了愣,但为了不出错,却也应了句“是。”
棠倪燕转首一看叫错了人,有些错愕,但转念一想,这莫知言的人为了她所用,心里又舒坦了起来,便做了算。
莫知遥快速退下,太上皇一句话却惊了凌霁和莫知言。
“这侍女,朕看着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