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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意见那都不作数,只有凌霁的决定才是真,所有人转首看着凌霁,凌霁没有立刻下结论,而是反问“那严状元的意思是支持休战和亲了?”
“不。”严溪又一语惊了满堂。
“不?”凌霁挑了一边的眉峰。
严溪头一仰,带着淡淡的笑“以杀止杀。”
凌霁眯眼“哦?”
严溪俯身又道“车骑将军已去边城还击草原,如今绝不是退兵的好时机,也更不是议亲的最佳时机。这战不仅要打,还要倾尽全力去打,而且玄成这次一定要胜,好好挫了草原的锐气,到时就算他们想和亲,玄成是赢家,自然什么条件都是皇上说了算。”
玄成赢了战役,和亲止战这事就是要草原来恳求玄成,玄成体现了自身有勇猛的军队,还有容人之量,愿意给草原一步退路,这样既有了面子,又赚了声誉,真是一举数得。
凌霁虽点着头,但还有一丝考虑“照这么说来,还是劳民伤财的。”他不是为草原或是天下想,而是为百姓想,为人命想。
严溪低着头看不出情绪,但他的话语还是诚恳的“以站止战的坏处就在这里,但皇上想,没有牺牲就没有胜利,为了万世的基业,为了百年的安乐,一时的牺牲是必须的,也是值得的,相信百姓与将士们都会体谅皇上的用心。”
凌霁沉思了一会儿,众人见了便都沉默着不敢多话,直到凌霁抬眼看向众人问“众位卿家觉得呢?”
凌霁这一问将一些大臣问懵了,让他们现在做决定别说要担风险,最起码他们又不是帝王,如何能出这样的主意,做这样的主,这么一想,有几人都将头低了下来。
严溪一瞧,抬眼看着凌霁“皇上,今日是登科宴,皇上也刚说了只是为无聊的歌舞找点兴致而已,做不得数。何况臣又刚领了状元的皇榜,皇上也还未赐官衔,不如等领了官衔,日后再议此事,不然,怕是娘娘们在这样的晚宴上,总听这些朝堂之事,会觉得乏味了。”
这话让朝臣们有了退路,但却带到棠倪燕这些人身上来了,她也就脱不了,对着凌霁尴尬的笑了笑,凌霁也就明白了“也是。”
凌霁往椅背一靠“好,那就封了官衔再议。”
“谢皇上。”严溪行了礼。
严溪以为他此刻可以回坐了,却不想凌霁还有话说“丞相觉得该什么时候封官?”
丞相一直没有言语,就连刚刚凌霁的询问他也当不是对自己说的避开了,可现在,凌霁指明问着他,他也避不了“明日?”
这狐狸确实奸,没有避开问题,回答的同时却又回了凌霁一个问题,最后这决定终还是凌霁自己定的。
“可。”凌霁一笑,举了杯,邀了所有人一同饮下。
酒宴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么几句话,又是宴请的臣子,歌舞便不会太出格,都是照着定好的规格办妥。
本来这酒宴是被状元郎这番言论推至最高点,但被弄的现在这般无趣的也是他,从他坐下后,除了看看歌舞,喝喝美酒之外,再没什么特别出挑的事发生。
前半场酒宴不仅有好酒,也有好话题,但到了下半场,除了看凌雅与韩煜眉目传情有几分有趣外,真是让莫知言打不起什么精神。
严溪坐下喝酒之后,棠倪燕便说自己身子不爽健,早早离了席,莫知言早听凌雅说过,这几日棠倪燕确实生着病,已经找了好几个御医看过,刚才见她也是病容满脸,酒也不曾碰过,坐在凌霁身边也是静默异常,看来不像有假。
今日是登科宴,也是后宫第一次见未来朝堂的主力军,这样的日子,棠倪燕就算病了也不好缺席,或许也是她这么硬撑着来的原因。
她真病了要早些回宫,莫知言自然不会管那么多,倒是难得的是莫知遥懂事的说送棠倪燕回宫休息,让莫知言诧异了下。
本来她也想找个说辞早些开溜的,但毕竟韩煜登科,她若是离的早,就太过不给他面子,再说,她也有好长一段时日没有见他,失了这次机会,不知下次再见又要何时。
何况棠倪燕和莫知遥都走了,皇后和昭仪已经早早离去,在座的也就她贵妃最大,再要是开溜,怕是太不给皇帝长脸了,所以,她一直坐到了酒宴散席。
凌霁这次的酒不醉人,而且味道又好,她那会儿便贪了许多杯,这会儿虽然夜深,她却没了睡意,沫离安排了轿辇让她乘,她却突然来了要走回去的兴致,沫离无法,只好陪在她身边一路护着她。
已是入秋,虽然莫知言穿的不少,又喝了点酒暖了身子,但冷风一吹,还是有些瑟瑟,她刚在手臂上搓了搓,便突然感觉有了重物压在两肩的感觉,但又不难受,反倒温暖。
“喝醉了,就别吹风。”原是凌霁为她披上了披风,难怪她霎时感觉暖和那么多。
沫离伴着身边的一众人欠了欠身“参见皇上。”
莫知言微带着笑,帮着沫离她们脱罪“你可别怪他们。”
不知是不是莫知言喝了酒的缘故,她的声音今夜听来细柔无比,虽是帮沫离她们说话,但在凌霁听来却更像是在向他撒娇“我不是昏君。”
莫知言有些懒洋洋的,整个身子都靠在了凌霁身上“原本头不晕,这会儿吹着风,倒是有些迷眼睛了。”
“我送你回去。”凌霁话语也是轻轻,莫知言微点头,靠在了凌霁肩头。
凌霁扶着她走,不知何时,身边的人都散了下去,就剩了两人这么互相搀扶着走着,俩人也没特别在意,只管自己走。
有凌霁扶着,莫知言便不去注意四周的情况,闭着眼只管跟着凌霁,但她今夜的嗅觉不知为何那么灵敏,她宫外四周种着一些桂花的,但似乎没有闻到有桂花的香味,这一下她才警觉地睁了眼,看到眼前的景物,惊声道“这不是回我宫里的路。”
凌霁却没有答,反倒问了她一句“头还晕吗?”
“醒了些。”莫知言眼珠溜了溜,瞧了瞧四周,虽是夜里,但似乎熟悉的很。
凌霁笑道“你酒喝饱了吗?”
莫知言定定的看着凌霁,话语坚定却含着笑“没有。”
“我带你去喝个够。”凌霁一把抓起莫知言的手腕往前走,莫知言没有挣脱,而是顺从的跟着走。
直到走到莫知言熟悉的静轩门口,莫知言才疑惑的问“不是去喝酒,怎么来了静轩?”
凌霁回身只说了一句“跟着走就行。”
便又回身推门而入,接着一直往里走,穿过厅堂,进了里屋,莫知言没进过里屋,却没有想到里面竟是个整洁舒适的寝间,凌霁拉了个暗格,一面墙壁竟转了半圈,莫知言虽对面前发生的事讶异,但却没有惊声,只是乖顺的一路跟着凌霁往底下走。
“酒窖!”直到一路走到了地底,看着满屋的酒坛子,闻着溢了整个空间的酒香,莫知言才震惊的叫了声。
凌霁放开莫知言的手,伸手一引“你随便挑。”
莫知言一边端起酒坛子看,一边还不忘调侃凌霁“你这静轩可真好,外屋是佛堂,里面是寝室,而这地下还是个酒窖,真是个百宝屋。”
凌霁没生气,对着她仍是好言“你挑几坛,拿上去喝吧。”
“我自然不会和你客气。”莫知言皎洁一笑,低头开始找酒。
两人躺在里屋的床上喝着酒,床上,床下,还有他俩的手里,也全是酒壶、酒坛。
也不知喝了多久,不知喝了多少,两人醉意朦胧,看事物也都双眼迷离,别说行走了,就是连句整话都说不全。
两人没有配什么小菜,就这么干干的喝着酒,这酒太香,倒也不会觉得饿,莫知言不知是不是喝多了,还不停的打着酒嗝。
凌霁看她还没有喝过瘾,脑中突然闪了个念头,“我倒忘了……还有一……坛子酒,味道……极佳,等我……去拿来。”
一边说着,凌霁还一边摇摇晃晃的起身准备下地窖去取酒,但两人刚才拿了不少酒坛和酒壶上来,床边堆着不少,挡了道,凌霁又醉的脚步有些虚浮,刚将脚放下,还没站直身,便踩在了酒壶上。
“哎……小心!”莫知言伸手想扶着他,不知是不是喝了酒有些没掌控好,扶着的手却莫名的变成拉,凌霁本就没站稳,被莫知言这么一拉,一个倾身两人便倒在了床榻上,凌霁更是倒在了莫知言的身上。
这样的狼狈,让莫知言低低笑了起来“那么多酒了……你还拿,倒没看出……你也是个……贪杯的……”
凌霁却没有笑,只是嘴角含着笑意,看着莫知言,眼睛里有着别样的光“今夜的酒可好?”
莫知言点点头“合我口味。”
凌霁的脸已是离的她很近,气息也在轻抚着对方,两人的呼吸有些急促了起来。
映着室里的灯火,莫知言红唇点点,回话时,能看到里面洁白的齿贝,凌霁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我呢?”
莫知言伸手环上了凌霁的肩,微微一笑“也合我口味。”
凌霁将吻烙在莫知言唇瓣之前道“你也很合我口味。”
外面的夜浓的化不开,但却很静,连风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