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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老佛爷眯着一双眼儿,和善可亲地看着相思,问:“云卿说看你的意思,那你倒是说说想什么时候成亲呀?”
相思暗中扯了扯温云卿的袖子,意思是让他帮帮忙,谁知这厮竟全然没有反应,只凝望着她,似乎也在等相思的回话一般。
李甯见状,便捂嘴笑了起来:“母后,你看看他们两个,旁边还有人在呢,便这样眉来眼去的,好得蜜里调油一般,我看这魏家丫头脸皮薄,即便心里想,也是不肯说出口的,不如您做了这成人之美的好事,赐婚算了。”
李甯话音一落,相思脑袋里便“嗡”的一声,这是不是太儿戏了些!不是说只见见而已吗?怎么又扯到赐婚上了!
“你说的在理,”太后老佛爷点点头,对相思道:“那我便给你们俩赐个婚,年底之前就把婚事办了罢。”
相思发急,却见温云卿没反对,急怒交加之下,便狠狠掐了温云卿的手心一把,谁知温云卿却趁势将她的手抓住,一拉,两人站了起来。
“谢太后娘娘赐婚!”温云卿说着,便拉着相思跪了下去,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太后老佛爷虽然是笑眯眯的,但相思不敢忤逆,心不甘情不愿地跪着谢了恩。
*
出了太后寝宫,相思想要挣开温云卿,谁知手腕却被紧紧抓住,她心里窝火:“你算计我!”
温云卿拉着相思到了马车旁,淡淡道:“上车。”
相思撅着腚,死活不肯上车,和温云卿玩起拔河来。
这幅景象看在旁边宫人的眼里,便有些滑稽——这明明是个长得极好看的小姐,怎么动作这般……粗鲁?
相思正在气头上,才不管粗鲁不粗鲁,撅着嘴瞪着眼儿,恶狠狠地看着温云卿:“你竟然算计我!”
温云卿叹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相思额头上的汗珠子:“我只算计这一次。”
一听这话,相思的脾气便像是烈火浇油,一下子起来了,红着眼睛:“我还当真的只是来见太后的,谁知竟然是你故意设计我!我不和你好了!”
听得“我不和你好了”几个字,温云卿神色微微一变,忽然俯身将相思抱起塞进了车里,接着自己也上了马车。
相思知道自己这句话估计触了温云卿的逆鳞,却不肯服软,气哼哼地把头扭到一边,还重复了一遍:“我不和你好了!”
温云卿理了理衣袖,颀长的身子缓缓向相思压了过来,相思往后退了退,咬着牙,一副随时准备英勇牺牲的模样:“你总欺负我,我再也不跟你好了!”
温云卿的双手落在相思耳后的车壁上,将相思牢牢困在身前,听了这话,幽幽问:“不和我好,你和谁好呢?”
“和谁好也不和你好!”
话音刚落,相思的嘴便被温云卿堵住,相思扭过脸,仍旧满心怨恨:“你坏死了!坏死了!”
她这一扭头,雪白的颈子便送到了温云卿的唇下,相思只觉得脖子一痒,温云卿微热的唇便贴了上来,时浅时深地嗜咬着相思滑嫩的皮肤。
“你住嘴呀!”相思伸手去推,奈何推不动,气得脸都红了:“你欺负人!你坏!我明天就回云州府去,再也不见你了!”
温云卿缓缓抬起头来,嘴唇轻抿着,只定定看着相思不说话。
相思被看得心里发慌,却煮熟的鸭子嘴硬:“你……你做错事了,明明就是你做错了!”
“思儿。”温云卿的声音有些哑,似是极力压住自己的某些情绪:“我只算计你这一次。”
相思愣了许久,瘪着嘴:“但你突然让太后娘娘赐婚,我回去怎么和我娘交代嘛!我也还没想好要不要嫁给你呀!”
“咱们先成亲,成亲之后你有的是时间想。”
“你坏死了!”相思捂着脸哀嚎。
温云卿将她抱进怀里:“你说还未想好是否要嫁给我,那我问你,你可有拒绝这门亲事的理由?”
相思想了想,闷声道:“好像没有……”
温云卿叹了口气:“我若是病不好,定然不肯招惹你的,但如今我病好了,便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安安稳稳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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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老佛爷半倚着软垫,笑得跟一只偷了腥儿的老猫一般。
“母后,你这笑得也忒贼了些。”李甯给葡萄剥了皮,递到太后老佛爷唇边,叹息道:“云卿那孩子,把这魏家丫头算计得死死的,你说他给那丫头带了银镯子,咱们看了自然就明白他的意思,哪能不遂他的意?”
把多汁的葡萄咽进肚里去,太后老佛爷咂了咂嘴:“我看那丫头也不是个白给的,看今天这情形,我倒觉得那丫头把云卿吃得死死的,我要赐婚,她还不乐意,云卿大概也是逼急了,想着让我压一压她,让她从了。”
李甯掩唇咯咯笑了起来:“您这么一说,怎么像土匪霸占民女似的!”
“可不就像土匪似的!”太后老佛爷啐了一口:“我这么大的年纪,哪里看不出那丫头心里不乐意,但为了云卿那孩子,便免不得要做一回恶人,明儿你就去皇帝那里请一道旨,免得夜长梦多!”
“知道啦!不过今天看云卿那副又猴儿急,又要假装淡定的样子,总算像个二十岁的人!”
说着,宫里这娘俩便又咯咯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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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雀尾街上有一会儿了,车夫走了也有一会儿。
车里的两人相对坐着,谁也没说话。
相思低着头,清丽可人的脸上满是不忿,还在为被算计的事儿恼怒。
“魏夫人那里,我会处理的,你什么都不用做,什么也不必说,统统都交给我便成。”
相思横了他一眼:“你一走,我娘肯定要扒了我的皮!”
叹了口气,男子道:“我自己的娘子,我肯定要护着的,你别担心了。”
相思没说话,沉思良久,对温云卿伸出了三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