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并不轻松的哈斯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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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斯巴顿了顿，喝了一口酒“无忌，你最好能在第一片雪花落地之前，清扫一下我们和夏国的边境，让边境上我们的各个村落警惕些，不要被夏国人偷袭了。”

夏无忌点了点头“我回去就着手安排。”

“不要轻易越过边境，不要刺激夏国人，他们现在解决了北方的问题，西面也没有太大的压力，我担心他们会对我们下手。”

夏无忌不是傻子，虽然少年时在莽莽大山中钻林子，但是十几岁就能成为一个部落的首领，除了勇武，更多的是依靠脑子和手腕。

跟随哈斯巴征战多年，潜移默化中，受了哈斯巴很大的影响，虽说不算是智计百出，但也是狡猾如狐，再加上天生对危险的感知，让夏无忌在多年的征战生涯中，罕逢敌手，很多比他更加强大的对手，都被他以各种手段解决掉了。

夏无忌深知哈斯巴的难处，立国三十年，哈斯巴也从一个壮年，逐渐步入老年，岁月给这位睿智的雄主带来的不仅仅是威望和权力，更多的是来自于夏国这个庞然大物的压力，还有就是死亡即将来临的无奈和不甘。

哈斯巴人崇尚自然，面对生死的态度与夏国人有所不同，他们认为生命的终结，是新的开始，自己的灵魂会随着肉体的消亡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作为人的生命结束后，灵魂将化为其他生物，经历不断的轮回，最终再次成为人。夏无忌很不认同这种说法，但是他也无法改变世代传承的古老习俗，即便是他死后，也要赤条条的回归大山，接受神灵的审判。

哈斯巴人信奉古老的萨满教，萨满巫师们口口相传，一代代的将崇尚自然、畏惧自然的教义传承下来，选择成为萨满巫师，便要忍受孤独，终生不得婚嫁，并在死后将尸体用桦木焚烧，进行火葬。而普通的哈斯巴人，在死后是要由亲人将赤身裸体的尸身送到山林中，接受野兽的啃食，将一生中的罪孽消除。

夏无忌甩甩头，试图将脑中的关于生死的思考甩出脑袋，看着日渐老态的哈斯巴，试图从哈斯巴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的脸上找出些答案，关于哈斯巴人未来何去何从的答案。

哈斯巴喝了一口酒，将身体慢慢靠在墙上，缓缓的说到“无忌，我的日子不多了，明年各部会盟时，我会推举你成为王位的继承人！”

夏无忌吃了一惊，虽然他知道哈斯巴早有此意，但是亲耳听到这位睿智的雄主说出这番话时，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惊讶和狂喜。夏无忌很清楚，哈斯巴的三个儿子即使是联手，也不是自己这个人屠的对手，但是哈斯巴今天将这个消息告诉自己，那就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哈斯巴国的未来，已经有一半掌握在了夏无忌的手里。

哈斯巴缓缓地道“无忌，我一手建立的国家，不能交给蠢材，我只希望，你能善待我的一个孙子，这个孩子不像他的父亲，是个聪明的孩子，将来也许能在你的教导下，成为一个合格的领袖，如果不能，你就寻找一个能够带领哈斯巴继续前进的人，将王位交给他！”

夏无忌一愣，知道哈斯巴说的是他二儿子的小儿子齐斯，这个十二岁的少年，深得哈斯巴的宠爱，也不似其他的王子那般痴蠢，比他的父亲更是精明百倍，夏无忌曾点拨过两次他的刀法，是个能吃苦也肯吃苦的少年。

夏无忌郑重的点了点头，答应了哈斯巴的请求。

“我会慢慢的将你几个义兄身边的羽翼减除，让他们没有实力掀起什么浪花，如果你还不放心，我会在我被神灵召唤之前，杀死他们三个，让他们陪我去接受神灵的审判。”

夏无忌起身下了炕，跪伏在地上道“王父，您是我的义父，三位义兄与我虽然有些嫌隙，但是都不是什么大事，我也没有杀死他们的意思，我夏无忌在您的教导之下，从一个山中挣扎求活的小部落里走出来，成为现在哈斯巴国的大将军，统兵数万，还不至于为了王位就把义兄逼死。”

哈斯巴看着夏无忌，眼神复杂，但是多数还是欣慰，自己的三个儿子不成器，还好这个义子争气，能够将自己一手建立的国家发展壮大。

哈斯巴缓缓道“他们三个都有野心，我将王位交给你，他们不会服气的，这种事，在夏国和之前的那些国家历史上没少出现，我意已决，你只要把齐斯照顾好就行了，我也会跟齐斯讲清楚，让他跟着你好好学，将来你在被神灵召唤之前，让他继承王位吧，如果实在不成器，你就自己做决定吧！”

哈斯巴长出了一口气，继续道“我绝对不能忍受，我一手建立的国家，就这样毁于一旦！无忌，你可知道，一旦你接受了王位，那你就要负起责任来，你可知道，一旦选择了这条路，你就要一往无前的走下去，即使面临再多的困难和阻力，也不能轻易的放弃。”

夏无忌伏在地上答道“王父，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将哈斯巴国的疆土，不断的扩大，让我们的百姓，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让那些夏国人，惧怕我们、尊重我们。不再把我们哈斯巴人当做野蛮人。”

哈斯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谈何容易啊！夏国人有多骄傲，你比我更清楚，和我们争斗了这么多年，你见过多少投降的夏国军士？就是那些从军队中退役的老兵，又有几个会投降？夏国人的火器犀利，七年前那场大战，胡荧麾下两万大军，被困在绝地，你缴获了多少火枪？多少火炮？一杆火枪也没有，更别说是火炮。身处绝境的夏国人，宁可砸坏火枪，用长矛和军刀与我们厮杀，也不会让我们有机会缴获哪怕一杆火枪。”

哈斯巴越说越激动，他做起身子继续道“胡荧那个老家伙，明知是死的情况下，还能率部冲锋，他的儿子，想必也不会是个简单的角色，无忌，你继承王位后，一定要小心这个人。”

夏无忌深知哈斯巴所言非虚，他虽然没有和胡硕交过手，但是人的名、树的影！胡硕在夏国的声望极高，在接替胡荧成为定国公之前就是军中宿将，夏无忌怎么会小看他。

哈斯巴继续道“我们的国内，也不是铁板一块，那些在千山以北游牧的几个小部落，隐约有联合在一起的苗头，莽莽大山中的各部，这几年交流的也很频繁，就是圣水湖一带的各个聚居点，也有形成几个松散小联盟的态势，这些都是你以后要面对的问题，以我的精力，是没有办法帮你解决了……”

夏无忌沉思片刻道“王父，我们可不可以学习夏国，给各部头人一个贵族的名头，然后限制他们卫队的规模，如果想要领军，就要进入军队，像夏国人那样的军队，我想把我们的军队也打造成夏国军队那样！”

哈斯巴摇着头道“难！太难了！千百年来，我们各部都是部落头领领军，各部根据自己的规模来组建军队，根据去年的统计，我们哈斯巴大大小小两千一百多个村子，再加上六百多个游牧渔猎的小部落，人口也有近八十多万，加上掳掠来的夏国奴隶，有一百多万的人口，可是无忌，你知道夏国的京城有多少人口么？仅仅是城内，就有人口近五十万。我们哈斯巴国，东拼西凑，组成了五万人的常备军，都由你来统帅，你知道建立这五万人的军队我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夏无忌低着头不说话，这就是小国的悲哀，人口稀少，却又地域广阔，资源虽说丰富，但是自己没有开发的手段，多数的百姓还在为温饱挣扎。

哈斯巴继续道“无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还是太心急了，如果我能将建国之初的政策坚持到现在，也许我们的人口能多出五成，这些年与夏国的争斗，我们损失了太多的勇士，但是如果我一直不对夏国下手，也许我们的勇士还在使用松木杆制作的长矛，使用骨制的箭头。”

哈斯巴仰天长叹，即是慨叹自己的生命要走到尽头，也是感慨神灵不公，哈斯巴这个年轻的国家，很可能就要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夏无忌见哈斯巴感慨，也不做声，只是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办法保持住现在哈斯巴国与夏国的局势，自己向东，向北发展，鼓励生育，训练军队，积蓄力量，为哈斯巴国寻找一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