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衰老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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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特心急如焚，他带着大将军的口信，他必须将口信带给王上，并将大将军需要的援军，带回指定地点，然后跟着大将军的脚步，将敢于入侵的敌人，一网打尽。

夏无忌给了阿斯特十天时间，阿斯特知道，如果自己真的用十天时间吧军队带回大将军身边，可能什么都来不及了，于是他带着两个百人队，日夜兼程，一刻也不敢停歇，宁愿把马累死，也要用最快的速度返回黑石城，大将军给每个战士都调了三匹马，一旦速度下降，战士们就立即换马，他们甚至不吃不喝不睡觉，每个人都知道，大将军派回两个百人队是为了什么。

沿途经过很多的村子，阿斯特除了要求头人给自己手下的人换马之外，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催促快快快……

即使路上能够更换马匹，还是有马被累死了，还有两个战士，因为马匹倒地被摔断了脖子，阿斯特不敢停留，一路向黑石城奔去。

九月二十一日傍晚，经过近七十个小时不眠不休的奔驰，付出了跑死几十匹马的代价后，阿斯特终于看见了雄伟的王城，他马上换了一匹马，长在马背上的阿斯特，能在奔驰的快马上跳到另一批马上，他现在必须以更快的速度前进，在太阳落山，城门关闭之前，赶到黑石城。

距离城门还有不到一里的距离，太阳却开始渐渐落山，阿斯特看着面前即将关闭的城门，用沙哑的嗓子喊道“紧急军情！紧急军情！不要关门，我是大将军麾下百夫长阿斯特！”

他一边喊，一边奋力催动马匹，坐下的战马爆发出最后的冲击力，向着城门狂奔，但是这匹马已经以这个速度狂奔了七八里，早就已经没有力气了，在城门前不到二百米，悲鸣一声，前腿一软，倒在了地上，阿斯特也被甩了出去。

能当上百夫长的，都不是一般人，阿斯特的身手，也算敏捷，在落地前的一瞬间，他向前一扑，在地上滚了两圈，然后连滚带爬的站起身，从怀里掏出夏无忌金色的令牌，大喊着“不要关门，大将军紧急军情。”

本来黑石城的规矩，天黑必须关上城门，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但是今天守门的百夫长，是夏无忌的老部下，见只有一个人向城门跑来，并且马匹摔到了还不放弃进城，就让手下人先等等，放阿斯特入城。

阿斯特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终于在太阳刚刚落山的时候跑到的城门前，他刚穿过门缝进入黑石城，就累的趴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把右手里的夏无忌令牌举起来，沙哑的说“大将军紧急军情，我要见王上！”说完一头栽倒，晕了过去。

守门百夫长看了一眼令牌，确认不是假的，这块令牌是哈斯巴赐给夏无忌的，正面上是一只猛虎，的头颅，背面确是一只长着大螯的螯虾，这螯虾是夏无忌部落的标志，而这令牌，是哈斯巴请走私商人打造的，十分精美，整个哈斯巴国找不出第二个，绝对做不了假。

守门的百夫长也认识阿斯特，知道是夏无忌的手下，这次跟随夏无忌去边境了，见他刚走了不到十天就回来了，并且带着夏无忌的令牌，还说有紧急军情，连忙让手下抬着阿斯特，向王宫跑去。

在王宫门口又废了一番周折，终于在获得哈斯巴的同意后，阿斯特被抬进了哈斯巴的寝殿，哈斯巴看着这个昏迷的百夫长，叹了一口气，让人把阿斯特弄醒。

手下的人折腾了一番，最后在浇了一桶冷水后，阿斯特醒了过来，见到哈斯巴，连忙跪伏在地上，恭敬的道“王上，我带来了大将军的口信！”

哈斯巴让人给阿斯特送来一些吃的，还有一大壶酒，让阿斯特边吃边说，有让人都退下，他要单独跟阿斯特说话。

阿斯特喝了一大杯酒，没有吃东西，先是将夏无忌的口信告诉哈斯巴，然后将他知道的边境上的情况，一一如实向哈斯巴说了一遍。

哈斯巴听完，瞬间好像又苍老了几分，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半晌，对着阿斯特说“你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就给你们的大将军派兵，你叫阿斯特，对吧？你是好样的，你还能骑马么？”

阿斯特跪在地上，沉声道“王上，我还能骑马！”

哈斯巴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好好睡一觉。明早我再见你，有些话，我要让你带给大将军！”

“是，王上！”

有人带着阿斯特去休息了，哈斯巴坐在椅子里，回想着阿斯特跟他说的边境上的情况，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陷入了沉思。

夏国人偷袭自己的村子，而自己已经老到不能再上马杀敌了，一切只能靠自己的义子夏无忌，事情究竟发展到什么程度，也不是哈斯巴能够控制得了。

哈斯巴很想让他们的的神灵，能再给他几年的时间，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哈斯巴心里也清楚，寿命这种东西，不是以人力为转移的。

夏国大举进入自己的国家，这就是想要一次性解决问题，哈斯巴国地广人稀，内部还有矛盾，看来这真的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

难道说自己几十年来的心血，就此毁于一旦么？

无奈、不甘的情绪在哈斯巴的内心充斥，这个国家比他的三个儿子，更像是他的孩子，几十年来殚精竭虑，就是为了建立一个，属于世代生活在这莽莽大山和辽阔草原上各部落百姓的一个国家，一个可以和夏国平起平坐的国家，哈斯巴想要的很简单，就是夏国能够以看待一个邻居的目光，平等的看待自己的国家。

哈斯巴虽然足够睿智，但是关于民族的意识还有些淡薄，他只知道，将各部落融合在一起，能够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只有各部落团结一心，才能与夏国这个庞然大物一较长短。

哈斯巴在壮年时也曾经去过夏国劫掠，但是在他自己的内心，很不认同劫掠这种方式，他认为只要一天哈斯巴人不停止对夏国的劫掠，夏国就会把自己的国家当做心腹大患，毕竟没有一个国家愿意自己的邻居，是靠着劫掠自己壮大的。

哈斯巴羡慕夏国人的生活，他们善于耕种，地里的庄稼总是比自己的族人耕种的长势好很多，他们使用的器具总是比自己这个部落头人使用的好很多，就连他们住的房子，也比自己当年住的营帐和木头搭建的房子好很多，更不要说那些城池高耸的城墙，和军士手中锋利的刀枪和威力巨大的弓弩火枪。

哈斯巴曾经试图和夏国缓和关系，在部落时期就通过互市传递过消息，但是夏国人依旧我行我素，食盐和铁锅的价格一涨再涨，族人们不堪重负。各部落头人也心怀鬼胎，即使哈斯巴一再提醒劫掠夏国会导致夏国的报复，还是有一些部落和村落的头人，想尽一切办法去劫掠，通过这种手段壮大自己，进而在部落会盟中掌握更多的话语权。

哈斯巴在送走阿斯特的时候，已经派人按照夏无忌的要求调动军队了，甚至还多给了夏无忌六个千人队，这样支援的规模就是二十六个千人队，加上夏无忌手中的二十个，四万六千人，可以与夏国人一较长短了。

可是哈斯巴心里清楚，这次作战与以往不同，以往的战争都是发生在敌人的国境内，自己的部队能打则打，大不了就马上遁走，即使不能占些便宜，至少不会吃亏。这次完全不一样，哈斯巴几乎可以断定，夏国人一定是在自己的国境内，占据了一个或者几个据点，然后老神在在的等待自己的义子去攻，夏国人的火器犀利，攻击据点，自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这简直就是一条把自己族人的命，往野兽嘴里填的不归路。想到这里，哈斯巴心如刀绞，那个萦绕在心头的问题，再一次浮现，难道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么？

哈斯巴不甘心，他想保住自己多年来奋斗的果实，比任何一个哈斯巴人都想，他甚至想亲自去边境与夏国人交战，但是他太老了，老的甚至连骑马都很费力气。

哈斯巴举起自己的双手，在黑暗中摸索着自己满是皱纹的脸，皮肤松弛的脖子，已经因为衰老而退化的胸肌和松弛的腹部，他知道，现在他可能连一把短刀都挥不动了，更不要说是现在挂在墙上的那根狼牙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