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保住国家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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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二日天刚刚亮，睡了一夜的阿斯特被带到哈斯巴的房间，再次见到了他们的王上。

昨晚的灯光很昏暗，阿斯特并没有看清自己的王上，但是王上身上散发出的威严气息，阿斯特还是能顾感受到的，可是现在，阿斯特看着那个坐在炕上衰老的老人，不敢相信这就是他们的王，这就是带着整个哈斯巴国几十万族人生存在这莽莽大山和辽阔草原上的王。

哈斯巴开口了，声音沙哑，但是语气很坚定“阿斯特，你的记性怎么样？”

“王上，我的记性很好，别人唱的歌，我听一遍就能记住，别人说的话，我听一遍也能记住，去过的地方，几年过去也能找到。”阿斯特跪伏在地上，恭敬的回答道。

“那就好，接下来的我说的话，我要你一字不落的转告给大将军，你能做到么？”

阿斯特颤声回答“王上，阿斯特一定将您的口信传给大将军，即使累死再多的马，我也会用最快的速度，将王上的口信传给大将军！如果做不到，我愿意死后尸体腐烂，没有乌鸦愿意吃哪怕一口，灵魂永远游荡！”

哈斯巴点了点头，慢慢的道“告诉你们的大将军，我把军队交给他，让他放开手脚，与夏国人好好打一场，不要担心失败，即使是失败了，我们哈斯巴人的脊梁也没有被打断。跟他说，我已经给各部落的头人传信了，让部落头人来黑石城见我，我会征召各部落的战士，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些战士派到他那里去。还有，我在见到各部落头人时，会宣布推举他接过我的王位，并且帮助他扫清障碍，让他成为哈斯巴人的王！”

阿斯特听到这，猛然抬头，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三个知道这件事的人，这个消息对于他一个百夫长来说实在是太震惊了，他明白扫清障碍的意思，知道很多部落的头人可能再也喝不到香醇的马奶酒了。

阿斯特看着自己的王上，哈斯巴表情很平静，就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阿斯特，你记住了么？”

“王上，我记住了！”

“那就好，还有，跟你们大将军说，夏国人肯定已经在边境附近占据了一些据点，如果可能的话，不要轻易的去用我们哈斯巴战士的鲜血和生命，去让夏国人建立他们的军功。如果你离开十五日之内还没有人带兵去找你们，就让……”

哈斯巴明显的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用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接着说道“就让你们大将军跟夏国人谈判，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要保住我们哈斯国，就算是放弃饮马河到黑瞎子山之间的土地，也要保住哈斯巴国，只要圣水湖和呼斯浑河在我们手里，我们哈斯巴人就能再次崛起。”

“还有，跟你们大将军说，让他好好对待齐斯，好好培养齐斯，我们哈斯巴人的希望，就在你们大将军和齐斯的身上了。这是我的令牌和印信，你带给你们大将军，我们哈斯巴人没有文字，会写夏国字的人也不多，我的印信也没用过几次，让你们大将军好好保管。”

阿斯特起身，从哈斯巴手中接过代表着王位权力的令牌和印信，将自己脖子上带着的，一根皮绳拴着的熊牙摘下来，把装着印信的小锦囊拴在熊牙一边，重新带回自己的脖子，然后将令牌小心翼翼的揣进自己怀里。

哈斯巴点了点头“我要说的话就这些，阿斯特，你都记下了了么？”

阿斯特跪伏于地，颤声说到“阿斯特就算是忘记了圣水湖的样子，忘记了黑石城的颜色，忘记了呼斯浑河水的声音，也不会忘记王上的话，阿斯特一定将王上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大将军，不会让其他人知道！”阿斯特说完，将刚刚哈斯巴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哈斯巴赞许的看着阿斯特，点了点道“阿斯特，你很好，你很好啊，再过几年，就能做千夫长了。你去休息吧，中午的时候，你们大将军要的军队就会集齐，然后你带着他们去找你的大将军。”

“阿斯特不需要休息，只要给阿斯特十个人，五十匹马，阿斯特现在就能出发。三天后，王上的话就会在大将军耳边响起！”

“好，好啊！我现在就给你派人派马，你去吧。”

阿斯特郑重的跪在地上给哈斯巴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起身，跟着被哈斯巴叫进来的一个卫士去了。

中午时分，哈斯巴站在黑石城南门城楼上，看着自己的军队，向西而去，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无奈的叹了一声气，被人搀扶着下了城楼，坐上一张四个壮汉抬着的椅子，回到了王宫。

哈斯巴回到自己的房间，挥退了跟在身边的人，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然后就剧烈的咳嗽起来，等他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拿开捂在嘴上的手，手心里赫然是一团乌黑的血块。

哈斯巴瘫倒在躺椅里，感到阵阵无力，身体因为剧烈的咳嗽还在不受控制的发抖，周身一阵寒意袭来，身上穿的貂皮袍子和椅子上铺着的虎皮，都不能让他暖和起来。

哈斯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默默的等待着，等待着头人们来见他，等待着自己的三个儿子来见他，等待着神灵来审判他。

阿特斯不会违背自己的誓言，他带着十个人，五十匹马，疯了一样向夏无忌当初告诉他的回合点赶去，而引导军队的任务，让他交给了和他一起返回黑石城的那个百夫长，阿斯特骑在马上，奋力的鞭打自己的马匹，将速度提升到接近冲锋的速度，他也知道，马匹在这种速度下不会坚持太久，这就是他给每个人都配了十匹马的原因，只要马匹速度降下来，立即换马，在这种近似于以马匹生命为代价的办法下疾驰。

返回黑石城，他用了近三天的时间，这是马停人不停的方法换来的，累死了几十匹马，现在情况比当时还要紧急，哈斯特要不是有话要传给大将军，让他自己累死他都心甘情愿。

王上的话太重要了，重要到阿斯特都不想知道，但是又一个字都不敢忘，只能是继续奔驰，继续向着夏无忌的身边，奋力的奔去。

两万六千常备军，在一个百夫长和两个百人队的引导下，伴随着隆隆的马蹄声离开黑石城，一路向西，去追随他们的大将军，最前方是两个装备了铁甲的千人队，领队的一个千夫长，名字叫做伊戈，是夏无忌留在王城以防万一的人，伊戈很聪明，夏无忌和哈斯巴都夸奖过他，夏无忌离开王城的时候，将留下的三个千人队的千夫长召集到一起，明确指示三人众以伊戈为主，其他两人要听从伊戈的命令。

这次离开王城，去增援夏无忌，哈斯巴更是点了伊戈的将，让伊戈临时统领这支两万六千人的队伍，直到见到夏无忌。这让伊戈感到了很大的压力，如果是其他的千夫长，领了这样的任务，早就把尾巴翘上天去了，但是伊戈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知道，大将军刚走了几天的功夫，就派阿斯特回来送信，这一定是出了大事情了，不然的话，怎么会调动四个铁甲千人队出动。

“多斯，多斯！”伊戈大喊着，另一只铁甲千人队的千夫长多斯，纵马赶到他身边。

伊戈骑在马上说“多斯，这次事情好像不小，大将军本来让咱们在王城，以防万一，可是大将军刚走了不到十天，就派人回来传信，还让咱们去，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我们要加快速度啊！”

“我觉得也是，大将军向来不会把咱们铁甲千人队都带出去，这次竟然让咱们上去，那就是出了大事了，会不会是夏国人打过来了？怎么咱们一点儿消息也没收到，夏国人再厉害，咱们的人也不是山里的兔子，一个回来报信的都没有，这事太奇怪了。”多斯很认同伊戈的想法。

见到同伴认同自己的想法，伊戈心里那股不安的情绪更加明显了，开口道“要不，把那个领路的百夫长叫来问问？”

多斯点头道“嗯，应该问问，好好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于是伊戈就叫人，去找那个跟阿斯特一起回来的百夫长，不一会儿那个百夫长就回来了。

多斯是个急性子，立即问道“你说，大将军在边境上，遇到什么事情了，这么急着回来向王上报信，还让我们前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