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消失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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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无忌点了点头，让叫来一个亲卫，让他给自己放哨，不一会儿，以夏无忌身前的火堆为中心，一百米内没有一个哈斯巴人了。

夏无忌喝了一口酒“阿斯特，你现在可以说了。”

阿斯特解下脖子上的皮绳，将拴在皮绳边上的锦囊解了下来，以更加恭敬的姿态，将这个锦囊交给夏无忌，然后低声道“大将军，王上让我把他的令牌，和这个锦囊中的印信交给你。”

夏无忌一愣，看着阿斯特，然后阿斯特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将当天哈斯巴跟他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讲给夏无忌听，说到最后不惜代价保住哈斯巴国的时候，阿斯特已经哽咽了。

夏无忌听完阿特斯带来的口信，捏了捏手里的令牌和锦囊中的印信，抬头仰望着天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阿特斯，你很好，别人都说你是山中的百灵鸟，听过的歌就会唱，听过的话就能记住，你很好，你帮了我和王上一个大忙，去休息吧！过几天，会有大战！”

阿斯特恭敬的行了个礼，然后默默的走了。

夏无忌一口抽干了盏子中的酒，手里攥着装有哈斯巴国国王印信的锦囊，望着看了几十年的北方夜空，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行眼泪，顺着眼角流下，落在脸上蓬乱的胡须，消失不见。

自己的义父已经决定将这个国家交给自己了，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头，睿智的哈斯巴、老迈的哈斯巴、将各部团结在一起的哈斯巴，终于要离开自己了么？

扫清障碍，说白了就是将不服从自己这个哈斯巴新王的人通通干掉，包括自己的三个义兄，看来时间并没有消磨掉哈斯巴狠辣的手腕，而是在最后的关头，让他选择为了自己一手建立的国家，而不是自己的家族和部落。

这需要多大的决心，夏无忌不能完全理解，他自己虽然也有孩子，但是自己从来不去管，甚至有一个儿子已经战死半年了，自己才知道。

夏无忌自从决定跟随哈斯巴的那天起，他就决定无条件的遵从哈斯巴的意志，不论生死，不论对错。

关于哈斯巴听战求和的打算，夏无忌打算先打了再说，一定要把夏国人打疼、打怕，打到夏国人愿意平等的看待哈斯巴国。

想到那个在黑石城中的义父，夏无忌心里十分复杂，这些年来，他对哈斯巴言听计从，而哈斯巴也只是给他指定大方向，从来不会干涉他的具体行动，这种情况，在夏国人看来，那就是绝对的信任，可以称得上是君臣相宜。

夏国朝堂上的文官们，曾经讽刺哈斯巴乃是蛮夷之国，连君臣之间居然可以同榻而眠，这连基本的君臣之礼都没有，不是蛮夷是什么，但是文官们又同时惧怕哈斯巴人全民皆兵的强大战力，担心如果有一天哈斯巴人一路南下，占了大夏的花花江山。

夏无忌对哈斯巴的感情，更像是一个儿子对父亲，夏无忌早年丧父，很小的时候就独自求活，走出大山之后，被哈斯巴收为义子，多年的教导和关心，让夏无忌对哈斯巴及其依赖，这种依赖，并不是因为自己各方面能力上不如哈斯巴，而是一种儿子对于父亲的崇拜。

现在哈斯巴决定给他扫清障碍，情况十分凶险，尤其是在这个夏国大举入侵的关键时刻，一个不好，就是灭国的结局，夏无忌根本不想在这个时候接过王位，只要哈斯巴宣布将王位传给自己，那么国内一定乱成一团，而黑石城内仅剩的四千常备军，根本不足以震慑各部的头人。

哈斯巴还让各部头人调动军队到黑石城，这简直就是铤而走险的一步棋，如果成功在部落头领大会上控制住那些头人，那么夏无忌在解决边境问题后，就会以国王的身份返回黑石城，然后收拾残局，修养声息。

如果没能控制住各部头人，那结果将是毁灭性的，最轻的就是一番激战后，夏无忌及时赶回国内，严重的话，这个年轻的国家就将面临分裂的结果。

夏无忌站起身，向远处望去，莽莽大山中呼啸而来的山风，呼啸而过，将身边的火堆卷起万点火星，也拂乱了夏无忌的头发，远处连绵的丘陵，就像一条蜿蜒的巨龙，伏在漆黑的夜幕下，葱郁的树林，在树叶还没有脱落之前，在夜空下更加幽深，这一切都让夏无忌无比的眷恋，这景象在他眼中无比美丽，归根结底，夏无忌还是大山的儿子，他相信，只要还有这莽莽大山和一片片森林，哈斯巴国，就不会亡。

胡硕现在很烦躁，日子一天天过去，冬季即将来临，而夏无忌这个老狐狸，还是没有任何的动作和踪迹。

根据参谋部的分析，夏无忌派出的信使，已经早就赶回他们的王城了，说不准援兵已经在路上了，陆珂估计援军不会低于两万人，胡硕感觉这个估计还是有些保守了，于是让陆珂按照敌人五万人左右规模安排计划，

帝国陆军在战线上的部队都在秣马厉兵，抓紧时间训练，特别是炮兵和步兵部队，尤以丁老三的掷弹兵训练最为严苛，留在福山城南小营的一个突击工兵营，已经在本月十五日接收了一批丙三改式火枪，开始了紧张的训练。

胡硕和陆珂虽然打算在战后就将掷弹兵解散，然后编入京城警备司令部特别突击队，驻地更是选择了比较隐蔽的军械司，这都是出于安全和保密两个方面的考虑，掷弹兵的编制将作为帝国陆军目前的最高机密进行封存，训练将在军械司开展。

这是最近胡硕和陆珂研究决定的，丁老三因为这个决定着实郁闷了一阵子。

前方的战报不断传回京城，皇帝对战局的关心程度超过了对北方游牧民族围剿时，几乎每天都有新的信件被传令兵送到胡硕手上，皇帝陛下对于战局的进展比较满意，对于计划的调整也没有干涉，只是询问了可操作性，看来皇帝军事办公室的那些幕僚，也对第二近卫骑兵师不必冒险深入打鼓山一带十分满意，在战报回复中并没有指责前线军官们擅自调整既定计划。

军部更是在申请过皇帝之后，给第一阶段斩获颇丰的各支部队，报请了丰厚的军功，朱运铎、皮大通两位主官，李虎子、吕强、高平、赵二河等七名司令部侦察连长，被授予个人一等功勋一次；杨志清、苏东琦、徐野平、蒋茂山被被授予个人二等功勋一次；，七个司令部侦察连，被授予集体二等功一次；李虎子连，被授予“深入敌后先锋连”荣誉称号；吕强连被授予“踏破敌胆英雄连”荣誉称号；高平连被授予“孤胆英雄连”荣誉称号，战后将统一颁发荣誉战旗；参战将士均获得各级军功，其中王木墩、卢永存等军士，还获得了军部特别嘉奖。

帝国陆军的军士，想要在退役后过上足够好的生活，军功是最好的保障，七个司令部侦察连的军士，在退役后回到家乡，将获得极大的尊重，即使是地方官员和那些眼高于顶的文人士绅，也不能随意的对这些身上有着军功的军士们吆五喝六。

这就是大夏帝国在近百年来，国内虽然有所动荡，发展脚步有所停滞甚至是倒退的情况下，依然没有出现大规模动乱的保证。

在给胡硕和陆珂的私人信件中，皇帝陛下表现出了对自己最信任的臣子和表兄最大的关心，一再叮嘱二人注意身体，不要亲自涉险，叮嘱二人饱备干粮暖备衣，言辞十分朴实，像个老农多过像一个皇帝。

“老陆，陛下什么时候变得有些儿女情长了？”

“大概是太子殿下的出生，给陛下带来的变化。”陆珂头都没抬，随意的回了一句。

胡硕掏出烟斗，点着了吸了一口，赞叹道“这蟒山城附近种出来的烟草，就是比京城附近的性子烈，第一次抽的时候，呛得我直流眼泪。”

“你还会流眼泪，我一直以为你的眼睛就像西北戈壁深处的沙漠，从来都不会下一滴雨。”

“我那不是哭，是呛得！老陆，你要不要试试，提神醒脑，功效一流！”

“得了吧，我可不想成为你们这样的烟鬼，整天冒烟，离老远就能闻见身上的烟味。话说你禁止侦察兵抽烟，是不是就是怕他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敌人豢养的狗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