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试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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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崖号出海当天，海军三巨头带着麾下的一众将校，纷纷前来观看，他们很多人都不相信这种帆船能有胡思远说的那么神奇。

但是当他们看到黄崖号缓缓离开海湾，圆滑的兜了个圈子，然后随着风向，船帆渐渐鼓胀，黄崖号就像离弦的箭矢一般，贴着水面开始狂奔。

一众将校站在海湾北侧伸向海里的岬角处，端着望远镜观察正在外海奔腾的黄崖号，内心的激动难以用语言来表达。

很多军官端着望远镜的手指，都因为激动而用力过度，骨节处泛出一片白色。

紧接着，由海军上尉丁守学指挥的望海号双桅纵帆船，也缓缓的驶出海湾，调整了一下航向，向着已经远在四五里之外的黄崖号追过去。

这是胡思远给海军军官们准备惊喜，连虞孟涛三人都没有想到，刚刚下水不到五天的望海号，也会出海。

连个舰长的经验都非常丰富，也同时都很有天赋，水手们的表现也很好，两条船在造船厂外海，速度飞快的追逐着。

胡思远也端着个望远镜，但是他的望远镜明显比一众将官们的高级很多，镜片是玻璃厂出品的，纯净透明，并且是双筒的。

胡思远刚拿出望远镜的时候，黄铜外壳的双筒望远镜，就吸引了身边一众将校们的眼球，宁海侯甘处休眼馋的不行，还打算从胡思远手里把望远镜骗过来。

结果拿到手里一看，这望远镜明显是小号的，胡思远人小，瞳距不大，用起来还行，他用的话就不合适了。

胡思远见甘处休一脸的失望，悄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回头送您一个能用的。”立刻就把甘处休哄得眉开眼笑。

两条船在海上追逐了一阵，胡思远估计了一下，最快的时候，航速能达到十三节到十四节，这个速度可是硬帆楼船如何也赶不上的，一众将校们也都纷纷表示，这种船可以说是硬帆船和桨帆船的天敌。

帝国现有的船只，包括周边国家的船只，不论是硬帆船，还是桨帆船，都属于楼船，航速慢，转弯半径大，同时船上的武器也不多，攻击距离更不能跟新式的一百毫米海军炮相比。

很多将官已经可以想象，用黄崖号和望海号这样的纵帆船，去追击敌人的舰船，会是一件多么爽的事情。

很快，两条船开始返航，在海湾外一里左右的地方，一起减速转向，对着海面上一艘旧船，展开了长达五分钟的炮击。

两条船都采用侧舷齐射的发射方式，将官们只见海面上突然冒出几股硝烟，随后才是隆隆的炮声传来。

黄崖号率先开火，右舷四门一百毫米海军炮首次射击，就有两发命中了靶船。随后，望海号开火，更多的火炮代表更大的命中几率，有五发炮弹击中靶船。

当炮击进行到第五轮时，靶船已经面目全非，完全看不出来是条船了。

军官们再次震惊了，过去他们操纵楼船时，也不是没人想过把大炮搬上船，但是试验过几次之后，仅仅是在艏楼和艉楼安装了数量稀少的火炮，只能对前方或者后方射击，想装到侧舷上还是太危险了。

纵帆船的干舷，比同等吨位的楼船低了一半还多，重心也更低，加上水下隔舱里的压仓物和纺锤型的船体，让纵帆船可以不受浪涌的影响，船体的横摇幅度很小，即使火炮齐射开火，舰体也能很好的吸收火炮发射产生的后座力。

最后几轮的齐射，胡思远明显看到一发炮弹打到了靶船的水下区域，这枚炮弹很可能击穿了靶船腐朽的船板，造成了靶船的大量进水。

靶船被击沉之后，两艘帆船开始升帆调头，这时望海号又做了一个让海军将校们惊掉下巴的动作。

望海号升帆后，舰长丁守学操纵舵轮，配合纵帆，做了一个几乎原地调头的转向动作。

一名海军军官差点把望远镜扔在地上，他大声道“我是不是眼花了，望海号怎么原地掉了个头？”

“你没看错，确实是近似于原地调头，不过还差一点”一个军官接口道。

又一个军官接口道“咱们的楼船没有小艇帮助，可做不了这个动作。”

“思远，你说这难道就是软帆的优势？”虞孟涛忍不住问道。

胡思远本来不想说话，省的这些军官们围着他问东问西，结果虞孟涛开口了，他也不好意思不回答，只好道“是的，虞叔叔，软帆的优势就在于调整方便，反应迅速，望海号还是纵帆，更加便于调整，所以做出这种原地调头的机动，也不是什么难事。”

“另外，通过舵轮驱动的舵板，要比过去的舵杆效率更高，这也是望海号机动灵活的愿意”胡思远又补充了一句。

一众军官知道这个小娃娃，就是新船的设计者，京中大名鼎鼎的定国公家小公爷，太子伴读胡思远胡大人。

海军军官们虽然渴望发展，但是对胡思远是没什么好感的，都觉得胡思远的名气是吹出来的，今天终于都服气了，很多军官都觉得，定国公家祖坟一定是冒青烟了，几代人虽然都很出色，但是向胡思远这么出色的，还是头一个。

甘处休等人放下望远镜，离开岬角，返回造船厂。众人都按捺不住内心的机动，议论纷纷，大多数人都觉得海军总算是熬出头了。

甘处休和虞孟涛走在一起，看着身后那些兴奋的军官，甘处休还是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摸出烟斗，点燃后看了看跟在长孙德海身边的胡思远，对虞孟涛小声道。

“你怎么不说话？”

虞孟涛揉了揉被海风吹得有些发红的脸，沉声道“有什么可说的，新船固然很好，但是你刚才也看到了，两条船火炮的射速，可是跟陆军没办法比的。”

“这是必然的，我们的炮手一直不多，训练强度也不大，过去用的火炮跟现在根本没法比，你得对我们的军士有信心，相信通过训练，我们的炮手也能达到陆军的水平，至少要达到每分钟两发。”

“我可是听说了，黄志武麾下的炮兵，很多两分钟能打五发！”虞孟涛显得还是有些沮丧。

“你不要说那丧气话，我们海军的军士，也都是好样的。”

“这不是说丧气话，事实就摆在那，我们的军士本就不多，这么多年来，海军个规模非但没有扩大，反而不断缩水。就说兵源吧，现在很多沿海渔民家的子弟，服兵役都是为了混日子，还很多都被分到了陆军，你让我如何不急？”

“这个问题我已经给陛下和定国公去信了，相信不久就有改观。另外，我们是不是应该开办一所新的海军学校了，原来限于规模和装备，我们只有一所海军军官学校，现在是不是应该开设一所水手学校和一所炮手学校。”

一旁的长孙德海接口道“除了这个，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让水手们学会使用火枪？不论如何，近距离的接舷战是避免不了的，火枪的杀伤力和威慑力要强于弓箭，听思远说，射程上也有优势，我们可不能弃之不用。”

甘处休沉吟了一下，想到自己身边卫士所使用的火枪和胡思远送的手枪，点头道“应该这么干。”

略一思考，继续道“咱们三人先把自己的想法整理出来，然后碰碰头，整理成正式的报告，提交给陛下，毕竟最后还要陛下拍板。”

二人一起点头，表示同意。

天气逐渐转暖，海州的春季要比京城来的早一些，两艘双桅横帆船的组装也基本完成了，现在首舰正在给船壳底部涂上焦油，作为防腐涂层。

焦油是铁炉谷焦化厂提供的，两条船上的重要部位，所使用的木料也都做了一定的焦化防腐处理，这些都是实验性的，现在胡思远和吴元建还不确定焦化防腐在海水的腐蚀下是否能有效果。

船壳经过处理之后，整条船的建设工程就算接近尾声了，接下来就是安装桅杆，索具和帆具。

两千平米的风帆，加上各类索具，重量惊人，造船工人和来参与的海军军士，用各类滑轮，一步步将这些帆具和索具安装到位。

两条船上使用的各个规格的绳索，连起来要有上百里长，这些绳索，都是海军部在民间绳索工场定制的。

工场主们按照海军的给出的规格将绳索生产出来，由海军派出的专业人士进行检测，检测合格后交货。

海军提出的要求比较高，有些工场所生产的绳索，确实难以达到海军的要求，但是较一般民用的绳索还是好很多，工场主们虽然拿不到海军的订单，但是卖给其他人，也不至于赔本。

不过自己工场能够给海军提供绳索，这就是质量上乘的金字招牌，所以那些没能得到海军订单的工场主，纷纷想办法改进生产工艺，提高产品质量，一时间帝国绳索制造业，迎来了一轮技术革新的浪潮。

这是胡思远想不到的，他现在还在黄崖县的海军造船厂忙碌，准备两条双桅横帆船试航。

望海号的舰长丁守学，已经被被任命为为双桅横帆船首舰的舰长，望海号和枫桦号上的水手也被抽调出一部分，调到横帆船上，试航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正在海军造船厂这边忙得热火朝天之时，远在京城的皇帝，却接到了西北传来的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