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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作者:猫三太子 字数:9952 更新:2024-07-15 12:3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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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哥一脸轻浮,仿佛沈家班不是戏楼而是青楼。

班主陪着笑,语气却坚定:“这位少爷,我们这里只唱戏,楼里大小角都不待客,百姓来我们这也是听个曲乐一乐,逢年过节,很多都是一家几l口一同来听个曲图个热闹。”

漂亮的戏子纨绔见过不少,“故作清高”的清欢愈发勾起了纨绔少爷的兴致:

“还愣着干什么,不见客还不唱曲了,这些人都让他们滚,你就让清欢上台,小爷的话放这,唱的好的爷好好赏她!”

戏班子后台,清欢抬手拍了拍班主的手臂,安抚道:

“上台演出罢了,哪怕他不来,下一场也是我的戏,他要真爱听,大不了我就一直唱,唱到他心满意足,自然也就离开了。”

“这样的富家少爷总是没什么耐性的,莫忧心。”

班主担心的是其他:“要不清欢你收着唱。”

“若是故意唱不好惹怒了他,更不好收拾,信我。”清欢笑了下,再次安慰班主:“有我在,莫忧。”

伴奏声中,清欢登台,唱的也是她的拿手好戏贵妃醉酒。

原本漫不经心的少爷坐直了身子,手中扇子也不摇了,双眼直直看着台上:

“不愧是名角清欢,好!当真是好美人,在这小地方埋没了。”

【呸,兔崽子肯定在觊觎清欢!】

【清欢快跑!】

【没事,莫慌,等着我们清扬来英雄救美!】

纨绔少爷连续半个月来戏楼看清欢唱戏,每天必点清欢,每一次都一掷千金,就是为了能和清欢“认识”一番,随着被班主拒绝的次数越来越多,纨绔少爷的耐心肉眼可见的减少。

【心疼清欢,没见到清欢嗓子都快哑了嘛,狗东西拿着钱滚啊。】

【嗓子对于清欢来说是最珍贵的,狗东西喜欢的只是清欢表现出的美好,却不懂得尊重清欢,根本不是真爱!】

清欢对于纨绔少爷来说的确是一时兴起,少爷也仗着家室骄纵惯了,温言软语和金银财帛都不能打动,那就用抢的,纨绔对班主和清欢下了最后的通牒。

“要不让清欢随我回去做爷的十八房小妾,要不,你们整个沈楼上下所有人,等着沦落街头成为乞丐吧。”

第二日,纨绔少爷没来看戏,直接派一群打手上门打砸了楼里所有摆设。

纨绔少爷仰躺在卧榻上,身后女婢为他揉着肩膀,问小厮:“怎么样了?”

小厮谄媚笑道:“恭喜爷,贺喜爷,马上又能添一位美人儿,清欢今日亲自说的,愿和爷您一起享荣华富贵呢。”

“算她个小娘皮还算有眼色,城郊的宅子准备好了吧,爷也要来个金屋藏娇的风雅之事,哼,除了爷,哪还有正经人愿意真给个风尘戏子赎身。”

【谁稀罕你个狗东西!】

【等等,清欢你在干什么,别做傻事啊!】

镜头拉近,清欢的房间里,卸下妆容

,一身素雅的清欢正坐在镜前。

她的手边放着一个杯盏,紧接着,清欢的手指在桌下摩挲,不知从哪个角落摸出了一个黄纸包,纸包打开,清欢将白色的药粉倒入杯中轻轻摇匀放在一旁备用。

睫毛眨动,清欢又抬眸看向了镜中的自己,她的手指在脸颊上轻轻拂过,手腕抬起,缓缓将头上的银钗取下,钗头泛着寒光,清欢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她轻声呢喃:

“是因为这副嗓子,还是这副皮囊?”

若是因她的嗓子,那等她毁去了声音,对方就不会逼迫她了吧?

若是因这幅皮囊,当她成了满脸伤痕的丑女,对方也就不会再对她感兴趣了吧。

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半晌,清欢放下了银钗,垂下的眉眼挡住了她的神情。

不行,若是在楼里毁容,那高高在上的富家少爷很有可能迁怒,那便先毁掉嗓子好了,等到对方的身边,再毁去这容颜,若对方还是不愿作罢,那便,舍了这条贱命吧。

即便身如浮萍,命比草贱,是世人口中薄情的戏子,她却也不愿让人辱没。

“总要留一身清白,下了黄泉,也好与那孩子相认,不叫一身红尘轻浮污了对方的眼。”

纤纤细指伸向了杯盏,然而,就在下一瞬,窗扉被人从外轻轻敲响,杯中茶水洒出,清欢眼疾手快,重新握住了刚被放下的银钗,屏住呼吸警惕看向传来声响的窗扉处。

似是感受到了房内人的紧张,窗外屋檐上,一身黑色夜行衣,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司清扬,抬手在窗框上又轻轻敲了敲,才压低声音开口:

“姑娘不必惊慌,贸然到访有失礼节,只是为了不引人耳目,司某只能出此下策。”

“司某只是一过路人,只偶听此地有不平之事,便想行侠义之事,不知姑娘可需帮忙?”

白日里,司清扬就已经明里暗里走访,有九成把握是恶霸想要强抢民女,贸然深夜走访,只是怕在他解决事情前,无辜之人轻生。

也不是司清扬有什么龌龊心思非要深夜来访,而是他想得更加周到。

之后调查清楚,若是此地真有欺男霸女之事,他会找其他借口对恶徒出手,旁人不知他与沈家班和沈姑娘的联系,这样即便日后他离开青石镇,沈家班和沈姑娘也不会被迁怒报复。

正好……他也该离开青石镇了。

没有找到盼姐姐的下落,青石镇多留无益,司清扬下一步准备游厉天下,他并没有放弃寻人,走的路多了,寻到人的几l率也更大一些。

司清扬等待了片刻,虽然清欢并未答复,却没有惊叫引来旁人,司清扬也松了口气,更加放缓自己的声音,不惊扰到房间里的人:

“姑娘不出言也无妨,我说姑娘听便好,只有一句话送给姑娘,姑娘的麻烦很快便会解决,姑娘莫要做傻事,好好活着,话已送到,告辞。”

司清扬只是不希望自己出手前,这位沈姑娘轻生,提醒对方一句,司清扬便准备离开,知道的越多越危

险,之后的事就与这位沈姑娘无关了。

“稍等。”伴随着脚步声,轻灵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或许是窗外之人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恶人,或许是对方的语气过于真诚,再或许,是因为对方也有一个让沈清欢惦念的姓氏,她壮起胆子靠近了窗边:

“清欢多谢大侠愿意出手相助,只是大侠怕有所不知,那位,不仅是大城少爷,家资丰厚,据传他家中还与金沙帮有着紧密往来,大侠的心意清欢再次谢过,清欢却不想大侠为此引火烧身。”

“金沙帮我倒是听说过,帮中也有些能人异士。”司清扬摇摇头,意识到清欢看不到,又开口道:“不过,我倒是不怕他们的,司某不才,添为散武盟客卿。”

司清扬并没有道出自己南山弟子的身份,却也没有骗人,大师兄、二师姐、三师兄下山后,联手创办了散武盟,身为他们的师弟,客卿令牌早就送到了他的手上。

司清扬是在告诉清欢,不用担心他,能成为客卿证明他的武力不用担忧,二来就算纨绔与金沙帮有联系,他背后也不是没有组织,正面碰上也不怕的。

笑了下,司清扬再次告辞:“姑娘今夜好生休息,稍后城中可能会有些声音。”

“不知大侠如何称呼,清欢虽为戏子,却也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

“无名小卒,姑娘无需在意,随心而为,在下也不需要姑娘的报答。”

司清扬的话音一顿,想到什么,又忽然转过身:“听闻沈家班昔年走南闯北,在下还真有一事想要询问姑娘,这回答就算报答了吧。”

“恩人请讲,清欢定知无不言。”

“不知沈姑娘可听闻一个名字,是在下苦寻的人,她名姜盼娣,年纪应当与沈姑娘相仿。”

“沈姑娘?”半晌,依旧没听到回道,司清扬抿了下唇,这样的结果也是在意料之中:“姑娘没听过也无妨,若是姑娘愿意,日后要是见到相似之人,还请传讯散武盟,在下感激不……”

司清扬的话还没说完,窗扉被人猛地推开,司清扬猝不及防对上沈清欢泛红的双眼,只听她哽咽问:“你姓司?你说你要寻姜盼娣,姜盼娣是你何人?”

司清扬愣愣开口:“盼姐姐是我的家人……”

他的声音再次被打断,敢一人闯匪穴的青年才俊,此刻却浑身僵直,手中银枪险些握不住而脱落。

司清扬直接被探出窗的清欢揽在怀里,大滴滚烫的泪水打湿夜行衣:“后来我带人去找你,看到的只有血迹,我以为你不在了,你还活着,还活着……太好了。”

清泪顺着脸颊流淌而下,被纨绔逼迫时都没有流一滴泪的清欢,此刻却哭得不能自已。

“盼姐姐?”

【啊啊啊,相认了,终于相认了!】

【清扬还愣什么,快狠狠回抱上去啊。】

然而,从小在山中长大的司少侠不仅是个纯情男少,也是个正人君子,颤抖的手抬起,最后却只虚虚放在半空,不敢落下

【哈哈哈(),少侠的脸怎么还一点点红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害羞了捏。】

“盼姐姐,要不先松开我,让人看见了不,不太好。”

清欢抬起水洗过的清眸,扫了司清扬一眼:“怎么,姐姐抱弟弟还怕人说?”

“没,没有。”

清欢松开怀抱,一边抬袖擦着脸上的水渍,一边借着月光打量,与记忆中的孩童仿佛已经判若两人的青年,不,从这张脸上,隐约还能看到少时的轮廓。

清欢忽然抬袖抿唇,促狭笑道:“小清扬已经是个大人了,姐姐是不能再像小时候那般抱你了,不然弟妹怕是要吃醋了。”

“没有!”司清扬不住提高声音:“我并未婚配,亦无心上人!”

清欢双眸微睁,看着司清扬,她方才只是开了个玩笑,不知司清扬会这般大的反应,讷讷道:“不是说莫要高声引人注意?”

司清扬面上的表情也逐渐窘迫,而这边的动静果然也引起了人的注意,有人开窗查看,司清扬快速隐没身形,紧接着,观众们只见司清扬唇畔微动,就有生动的喵言喵语传出。

“嘿,哪来的野猫!”

打开的窗重新关闭,司清扬现身,清欢再次看到司清扬,确定刚才不是她的一场幻梦,双眸弯了弯:“我还以为你走了。”

司清扬立马正色答道:“好不容易找到盼姐姐,我不会走。”

“进来吧。”清欢招呼司清扬进屋说话。

司清扬:“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总不能一直站在外面。”

“哦哦,也是。”司清扬这会儿哪还有之前那般心思缜密的少侠模样。

清欢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看着司清扬的目光却柔和极了:“对了,学猫叫也是大侠必备武技吗?”

司清扬的脚步一个踉跄,清欢连忙抬手扶了人一下,见到司清扬再次涨红的脸,清欢又笑了:“怎地这般愣头愣脑。”

【清欢今天一直在笑,笑的比前些天加起来都多。】

【清扬也在傻笑,我也跟着笑的像个二傻子。】

【傻清扬呦,一见面就被姐姐拿捏的死死的,嘿嘿。】

“这些年,清扬你是怎么过的?”

“这些年,盼姐姐过的还好吗?”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四目相对,清扬不好意思地移开眼,看天看地就是不知为何不敢看清欢,明明是他一直找的盼姐姐。

然而此刻,面对面坐着,司清扬却有种奇怪的感觉,颇有几l分书上说的练功到走火入魔的状态,脉搏跳的有些快了。

清欢悄悄将之前的那杯茶水倒掉,率先开口:“我过的尚算不错,学戏、唱戏,不过是些乏善可陈的生活,说说清扬你的事吧,你的见识一定比我多,经历也更有趣。”

……

两人相认,司清扬原本准备解决抢婚事件的法子也要更改。

在清欢担忧的目光中,司清扬离开了三天,亲自前往了一趟

()金沙帮。

据说(),那一天?()『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金沙帮主与一位年轻枪客在碧江上交手,劲气余波激起涛涛江水,那年轻枪客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能与金沙帮帮主打成平手,后来人们寻找枪客踪迹,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悄然离开。

青石镇内很快恢复了平静,之前纨绔少爷不知为何,灰溜溜被家族召回,离开前还亲自登门对清欢致歉,沈家戏班子不久重新开张,而戏楼最好的包间雅座也有了唯一的一位客人。

司清扬在青石镇定居下来,清欢的每场演出他都在场,偶尔外出接些任务,也会很快归来。

而每一次归来,他都会带些当地特色送给清欢。

或是一个泥塑小人,或是一根木簪,一个玉镯,不拘泥贵重,只要是他觉得适合清欢的,一分钱,或是一千金,他都会为清欢带回来。

观众们和戏班子的人都看出来了,清欢对于司清扬来说,不仅是幼时的姐姐,司清扬他心悦清欢。

而清欢这般通透的女子,即便一开始因为两人的关系并未立刻看透,时间久了,又怎会毫无所觉。

清欢感觉到了清扬对她的心思,她躲避了清扬几l日,在清扬不知自己做错什么急的团团转的时候,清欢再次出现,之后,她一如从前,没有拒绝清扬送她的礼物。

而在清扬外出时,清欢闲暇时刻开始练习刺绣,她绣的是一对鸳鸯戏水图,沈班主也悄悄为清欢准备起了嫁妆。

他们都在等清扬开窍,等清扬提亲,沈家班对此还设置了赌局。

清扬偶然一次发现,还好奇询问清欢:“叔他们赌的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清欢似笑非笑倪了清扬一眼:“哦,没什么,他们赌大黄那条蠢狗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清扬不知怎么回事,对上清欢这个眼神,耳根又是一热:“姐姐也想玩玩吗,我帮你出彩头。”

清欢叹了口气,将剥好的瓜子推到清扬面前:“吃吧,呆子。”

清扬想都没想就道:“盼姐姐的瓜子最好吃了。”

【清欢姐姐腹黑腹黑滴。】

【眨眼,姐姐不坏,弟弟不爱。】

【小狗弟弟天然克腹黑,姐姐刚才的无奈一笑好宠。】

接下来,是十几l分钟小情侣没有捅破窗户纸时的高甜暧昧拉扯,就好这口的苍天星观众们看的一本满足。

星火娱乐,提前看过完整内容的人,此刻看着弹幕上刷过的一排排,观众们对桓栩拍小甜恋爱日常的彩虹屁,心情微妙。

吴倩荧看向季晓婉:“小晚,这叫什么来着?”

季晓婉思索片刻:“把观众骗进来杀?”

吴倩荧幽幽道:“如果我是观众,我真的也想给桓导寄刀片。”

桓栩并不知道自家演员的腹诽,他看着进度条,满意点点头,最精彩的地方就要到了!

剧情还在继续,司清扬和自家大师兄通信,信中写了司清扬最近的烦恼:他怀疑自己练功练差了,并且附带自己的

()病症。()

理所应当,在看到司清扬的信件后,大师兄险些没笑岔气,大师兄潇洒提笔,回信只有一行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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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的确病了,而且病的不轻,此病名为——相思病。”

司清扬手一抖,下意识掌心用力一握,整张信纸碎成了齑粉。

夜里,司清扬辗转难眠,脑海里想的都是大师兄的诊断,相思病,他都不认识几l个姑娘,相思谁去?

好不容易闭上眼,半睡半醒间,身影浮现在眼前,孤身一人站在戏台中央,抬眸一笑,夜半司清扬猛地惊醒。

这一次换成了司清扬故意躲着沈清欢,也不知道司清扬自己想了什么,整个人都日渐憔悴,一次出任务,还受了不轻的伤。

最后,清欢姐姐又心软了,她怕司清扬一个人胡思乱想下去,再遇到意外,她总是不忍看他痛的。

于是,清欢亲手绣的鸳鸯手帕被她送给了司清扬。

清扬先是不解,很快想到什么陷入狂喜,但又怕是自己想多了,整个人重新陷入萎靡。

想不通,司清扬又不愿错过,最后一咬牙,吹了半夜冷风后,又一次夜里敲响了沈清欢的窗。

“盼姐姐,你不用开窗,我……那个,今天月色真美,不是,我想说的是,其实我……我给姐姐带了些吃……”

话没说完,沈清欢就一把推开了窗子,将一个条子甩给司清扬后,又“碰”一声,一把将窗户拉上:“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还有给班主的聘礼,不然我不嫁。”

【哈哈哈,换我是清欢我也急。】

【清欢:磨磨唧唧,烦死了,直接下聘礼去吧傻狗。】

回到落脚的小院后,从恍惚状态回过神来的司清扬笑得像个二傻子,就算盼姐姐不说,要迎娶盼姐姐,他也一定会准备最好的,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将盼姐姐娶回家!

还有,司清扬立刻开始写信,成亲怎么能少了师父,师兄,师姐们的祝福。

司清扬用了三个月的时间,风风火火地筹备好了成亲需要的一切,之前师父和师兄、师姐们也给他回信会准时到场。

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

就在离选定的吉时越来越近时,一道噩耗席卷了大雍上下。

漠北七大部蛮子联手,发动了蓄谋已久的奇袭,蛮子的铁甲骑在前冲锋,军中蛮子三大武道宗师坐镇,早已腐败衰弱的大雍兵根本不是对手,连连败退。

短短十日,蛮子联部便已经连下数个要塞,所过之处,哀嚎遍野,造下无数杀孽,不知多少大雍无辜百姓成为铁骑刀下亡魂。

如今蛮子铁骑正如同一柄尖刀,势如破竹地继续向大雍内挺近,见其态势,赫然有直指国都的架势。

偏偏老皇帝数年昏庸,朝廷疲软,守护在铁骑前方要塞龙云城的骠骑大将军向朝廷求助无果,紧急向武林征兆各方豪杰一同参战。

司清扬站在沈家戏楼前,身后背着包裹,一手提银枪,一手牵着白马玉狮子:

()“师父已经应召前往,师兄、师姐与许多江湖人也已经动身,为的不是当今朝堂和昏君,击退蛮子只为了万万无辜百姓。()”

沈清欢将连夜纳好的鞋垫交给司清扬,肃容道:“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去吧,杀灭那些畜生,要对方血债血偿才能慰无辜百姓的在天之灵。▉()『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抬手替司清扬整理了下衣领,沈清欢后退一步笑了笑,恰逢桃花瓣悠扬飘落,清水芙蓉,天然去雕饰:“我等阿扬回来娶我。”

司清扬从脖颈上摘下来一个吊坠替沈清欢戴好,眼中同样带着不舍:“这是师门传承的信物,盼姐姐帮我保管,待我回来,十里红妆迎娶姐姐。”

玉狮子嘶鸣一声,带着司清扬直奔龙云关而去——

赴一场杀戮,荡魑魅魍魉。

历经了半年的厮杀,北蛮还没有攻破龙云关,北蛮可汗决定亲自督战,并且调动了手中所有的兵力,野心勃勃想要一举拿下整个大雍。

黑云压城,整个龙云关弥漫在萧杀的气氛下,城外北蛮大军围城,龙云关内,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即将面临最后一战,双方也会赌上他们的所有。

然而,太阳西斜,是夜无星无月,北蛮军队后方,北蛮小王子同时率领三万精兵悄然脱离队伍,隐没山林。

跋山涉水,他们沿途南下,遇到村庄或者小城镇便拿起屠刀,不留一个活口,留下累累白骨。

在草原最好的战马全速奔行下,三万人悄然绕路,他们要兵分两路,先截断朝廷对龙云关的后方支援,再双面夹击包抄楼家军和那群中原武林的草莽。

直到遇到一座绕不开的大城,北蛮王子率人攻城,他们才暴露了行迹,他们此时已经绕开了楼家军的封锁线,接下来数日,又是一番杀戮,北蛮王子骁勇善战,且性格残暴,率领北蛮铁骑直下数城。

有逃出来的难民将消息带出,青石镇同样在北地,虽然没有被袭击,距离北蛮王子的路线却也只有半日多的路程,很快也有大批难民涌入。

沈家戏楼中,正在绣着锦被的清欢动作倏地一顿,一滴血珠顺着指腹流出,染红了鸳鸯的羽翅。

已经准备安度晚年的班主坐在戏楼的大堂,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着烟袋,白色烟雾模糊了他的双眼,让人看不清他苍老双眼中的神情。

他身旁是其他戏楼的楼主,此刻正劝说着班主:“沈老哥,听闻那北地蛮子的王子,行军途中到处派兵抓捕我们这些戏班子,然后带到军营里给他们唱曲解闷。”

“唱的好了能多活两日,唱的不好立刻砍头,被他们抓去的,如今就没有活着出来的。”

“我们戏班子已经决定南迁逃难,你们沈家班还有清欢儿名气更大,也更危险,不如咱们两家结伴南下,家业虽好,却也没命重要,只要人在,等到战乱平息,迟早还能重新立起来。”

“哪里又安全呢?”半晌,班主缓缓吐出个烟圈,仿佛又老了十岁:“蛮人一日不退,哪里都是人间地狱啊。”

“只剩下骠骑将军了。”不能

()让那些畜生顺利北上形成包围圈,是三岁小儿都懂的道理。

命重要,有时却有比命更重要的东西。

班主咬着烟袋,将一张银票塞入了张班主的手中:“我老了,楼里也有些老家伙走不动了,南下路上,劳烦张班主照顾我们清欢儿和年轻人们。”

傍晚青石镇外,张班主却迟迟没有等到沈家班的人。

沈楼里,沈家班的所有人齐聚。

班主看着清欢和其他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清欢笑了下,代替其他人开口:“班主年纪大了,不曾保养嗓子,也许久不曾登台,即便去了北蛮营帐,还等不到开场怕是就会被拉出去斩了。”

“到时候我们只负责在台上唱曲就好,姜越老越辣,杀人放火的事我们做不好,最重要的这一环就交给班主您来办了。”

副班主也跟着道:“师兄,二十多年前咱们就是搭档,走南闯北,你常说,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即便是龙潭虎穴,只要家人都在,就没有什么怕的。”

沈家班连夜收拾行头,在其他人向南边逃荒的时候,戏班子整装带着家当和行头,逆行北上。

中途,沈家班偶遇了外出打探消息的大雍斥候,被带入营帐,才知晓,骠骑将军在发现北蛮意动后,立刻派了骑兵追击,同时给后方援军送去了消息。

面见追击北蛮军的将领,沈家班的人也没有离去,主动请缨:

“听闻北蛮王子爱美人,更爱听曲,便让我等为诸位将士开路,转移北蛮人的注意,里应外合,在对方沉溺于酒色歌舞时,诸位点燃军营,关门打狗。”

将领自然知道,这样的成功率比他们贸然攻打,正面冲锋成功率更高,只是……

“你们会十分危险,届时刀剑无眼,火光冲天,我也无法接应诸位安全退去。”

沈家班的人对视一眼,班主将烟袋子扣了扣,看着青石镇所在的方向,笑了下,眼神无畏:

“我等既来此,便早已做好了准备,将军无需在意我等,只望将军将这行蛮人拦截在此,莫要让其继续肆虐烧杀,更莫要让他们与龙云关外的蛮子合围我大雍的英雄们。”

将领与众将士们望着沈家班的人远去,身侧的拳头全部紧握,半晌后,将领哑声道:“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最后,定下的就是最开始的计划,沈家班在营地内唱戏,在戏班子吸引下,军中人在外围准备点火,当蛮子忙着救火乱了阵脚的时候,将领再率人袭杀。

……

龙云关军营内,满脸疲惫,身上还缠绕着染血纱布的司清扬伏在书案前,清欢的音容样貌浮现在眼前,他一笔一笔写下遗嘱。

“盼姐姐,见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清扬未负家国,却负了心上人,此生不能十里红妆娶姐姐进门,是清扬福薄,待我去后,还望姐姐另寻良缘。”

“最后,愿海晏河清,再无纷乱。”

“更愿姐姐常喜乐,多安宁,岁无忧

。”

北蛮军营内,身穿戏袍的清欢于火焰铸就的戏台上,迎着烽火,迎着匆忙的北蛮军,水袖摆,伴着北蛮军的嘶吼声,凄美的歌声悠悠扬扬传出很远、很远……

龙云关外,在战场上厮杀的司清扬双目已经尽数被血液染红,或许是自己的,也或许是敌人的。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而他的身旁,是和他一样还在奋战的、伤痕累累却半步不退的同袍。

轰隆一声,天空上两道流星坠落,星铁铸就的长刀断裂成无数碎片,只剩一把刀柄打着旋,斜插入龙云关城墙之上。

师父曾言:“刀如半身,人在刀在。”

如今刀碎。

人亡。

司清扬眨了眨眼,血泪顺着满是脏污的脸颊流下。

“师父!”

南大侠与北蛮大宗师同归于尽!

司清扬的视线转动,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了玉笛不知所踪的大师兄被北蛮军包围;看到了夜袭失败,被悬挂的敌方阵前,气息已断的二师姐;

还看到了双臂被砍,用嘴咬着刀背在战场中厮杀的三师兄;浑身血液仿佛要流干,还在不停挥拳的四师兄;最是爱洁、如今却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五师姐……

前方,骠骑大将军也手持长戟率军冲杀在第一线。

军阵前,北蛮的兵马却似乎没有尽头。

密集的箭矢从天而降,一轮又一轮,再次带走同袍的性命。

没有人逃走,没有人怯战。

“犯我疆域者,死!”

“老子还能战,杀啊——”

司清扬也跟着低喝一声:“杀!”

以身躯为料,以性命为引,最后的火焰升腾,身后是不能让的寸土,是毫无反抗之力的百姓,不能退,那便只能斩杀面前一切敌人。

誓与龙云关共存亡。

不知过了多久,喊杀声终于渐熄,破败的龙云关下,堆积了不知多少尸体,焦黑坍塌的城墙上,一柄破破烂烂的军旗迎风飘扬。

天地间一片猩红与寂静,万万人的埋骨处,连一丝虫鸣都不曾听见。

直到靠着城墙奄奄一息的独腿老兵摸出号角,苍凉的声音响彻在龙云关上空。

关隘守住了。

骠骑大将军及其所率楼家军全军覆没。

前来支援的江湖侠客十不存一。

与惨烈伤亡对应的是,来犯的数倍于己的北蛮军队同样死伤惨重,北蛮可汗的野心和性命一同被留在了龙云关下,其余诸部仓皇而逃。

城门前,司清扬手持长枪单膝跪地,头发散乱,身上插满了箭矢,鲜血顺着唇耳,顺着血洞流出。

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连抬头和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他眼中的神采也在渐渐褪去。

忽然,一阵风吹来,司清扬的眼睫微不可查地抖了抖,他仿佛听到一阵悠扬的戏曲声,不只是司清扬,观众们也听到了那声唱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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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起。

“戏扇开合,水袖起,奏唱悲欢无关我。”

画面不断在战场与清欢火中诀别一曲中切换,中间穿插着两人相处的温馨的画面,还有沈家班众人苦中带甜的奔波,有司清扬在师门,与师父和师兄师姐们的相处。

“乱世离别,谁为客,何处安身是归途。”

“陈词唱穿,故人几l何。”

火光映衬下,倾国倾城的戏子遥遥看来,手掐兰指,笑靥如花。

司清扬看见,自己身穿一身红装,在师兄、师姐们的伴随下,在青石镇百姓们的欢笑祝福声中,带着十里红妆,前往沈家戏楼。

姐姐,我来娶你了。

“旧时光里戏中言,伶影轻摇月下寒,梦回古巷声声慢,红尘一梦几l回还。”

……

“戏暮起落,无情有情,赤心照山河,未忘忧国。”

苍茫战场上,倾盆大雨冲刷而下,雨幕中,长枪笔直,顶天立地,长枪主人的头颅无力地永远垂下。

红衣披火的孤影与戏台一同坍塌破碎,熊熊大火吞噬一切。

“一戏到底,化作星火,荒冢残烟皆我……”

渐消的纯音乐下,打在镜头上的水珠逐渐凝聚出一首古诗词。

夜雨寄北(李商隐)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注)

【草啊啊啊啊啊——】

【本来还在忍耐,然而最后这段mv一般的催泪杀,破大防了家人们。】

【夜雨寄北,商隐先生那无人接收的家书啊,最后不忘点题是吧,救命,我真的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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