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势都撤了,既然千幻剑不上当,浊世狂客总不能叫手下那么干等,他们藏身在上面的矮树林,跟千幻剑隔了广大的草坪,似乎双方都在等候天黑。
矮树林中,浊世狂客与三位弟子席地而坐,对面坐着一个青袍人。这人从未现身,之前一直藏身在矮树林内不曾露面。
青色袍人有一双不带感情的眼睛,年约四十出头,说话慢条斯理不慌不忙,有一种
无形的压力,令听者不得不留神倾听他的话。
他冷冷地瞥了浊世狂客一眼,说:“江兄如果不愿意等候,依然要一意孤行,我便不再过问江兄的事了。”
浊世狂客冷哼一声说道:“迄今为止,自从你到来之后,前后己经过了大半天了,怎么还不见李天师的人到达,我怎么能不为自己打算?本来,我会合湖广秘站赶来的人时。便打算立即乘船离开,偏偏碰上你横加阻拦。说什么天师一定可以在短期间内赶到,说什么要擒下碧落山庄的人带回南昌。可千幻剑已经到达这么久了,你们的人呢?”
“天师的船也许出了意外,但也延误不了多少时间,我深信在等一会,他们便可赶到此地。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时天师的船,可能已经靠岸了。”
“可能?可能两个字太不切实际了,我还是实际点好。”
“江兄,那你又有何打算?千幻剑堵在下面,监视着你们的一举一动,有他在,你能平平安安的撤走?”
“哼!他们只有十八个人,能监视什么?”
“江兄的意思是?”
“他既然不上当,来闯我的剑阵,那我只好先脱身再说了,我只要绕道以全速赶往江边,他能奈我何?这片山林处处可以藏身,即使有三五百人,也拦不住我。就凭他那十几个人能做什么?”
“江兄,这又何必呢?江兄你就算对天师有成见,但总不能不顾大局是不是?其实你就算杀的了千幻剑,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如果你能将他降伏,对日后宁王大业是何等重要?千幻剑两个儿子都受到了天师的禁制,只要大师一现身,他俩便会乖乖地听命,到时候自然可以胁迫千幻剑接受条件。”
“哼!李自然未免大小看千幻剑,他那迷魂大法不见得奈何得了千幻剑,更别说即使他两个儿子接受驱策,也不一定就能胁迫他就范。”
“你怎么这样死心眼呢?要是他两个儿子如果用自杀相威胁,他难道还能说出个不字?”
浊世狂客冷冷一笑,拂袖而起说道:“千幻剑如果连两个儿子的命舍不得,他还怎么配称武林一代豪杰?他这人死心眼固执的很,你就是杀了他,他也不会屈辱的受人摆布的。你告诉李天师,少做他的春秋大梦了。我已经决定了,立即准备动身。”
“江兄,且慢决定……”
“你想怎样?”浊世狂客沉声问。
“为大局着想,可否再等候一会?”
“不能。”
“江兄,这时离开的确不便,天黑后再离开可保万全啊?”
“距天黑还有半天,还早着呢。要等你在这等好了。”
“江兄,此时动身死伤在所难免。你那些弟子,都是你花了无穷心血所培育出来的精英,他们对你忠心耿耿,视死如归,都是你得力的臂膀啊。自从东流天罗被毁之后,这几年来,你损失了不少人了,难道说,他们对你誓死效忠,你就不肯珍惜他们宝贵的生命?你宁愿为了让李天师失败,而让忠心耿耿的弟子任由千幻剑屠杀么?”
“你……”
青袍人看到这话有用,立马鼓其如簧之舌劝阻道:“如果李天师赶到的时候,而你却牺牲几名弟子逃走了,日后这件事传出江湖,对你的声誉可不只是严重打击而已了?你那些忠心耿耿的弟子,对你的看法恐怕也会有所改变啊?”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浊世狂客厉声问。
“呵呵!我怎么敢呢,只是有话在喉,不吐不快,说的虽是忠言逆耳,但不无道理啊,江兄。九华奎文昭策反了你九个弟子的事,这可是前车之鉴啊。”
浊世狂客心中一跳,这几句活像春雷炸响一般击中了他的要害,颓然坐下不胜厌烦他说道:“好吧!我就等等李天师,果他失败了,而我的弟子也有人跟着遭殃,今后他走他的,我走我的。”
下面的矮树林中,千幻剑和穷儒不安的商量道:“富兄,眼下该怎么办,怎么他们至今也毫无动静呢?”
穷儒眉心紧锁,迟疑他说道:“好像有点不对。依浊世狂客这家伙的性格推断,他人多势众,似乎该有两种行动,一是结阵冲下来跟我们一战,一是派人来牵制我们,然后其他人分头撤走日后再做打算,而以第二种行动最有可能。这时他们却在林中休息没有动静,也许有有了什么变化,也可能是另有阴谋。”
“我们要不要早作准备?”
穷儒站起身来,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我去逗逗他们,顺便看看虚实。”
千幻剑一惊,站起伸手虚拦:“富兄,去不得,他们……”
“呵呵!李兄,他们奈我不何,兄弟可是出了名的老狐狸,浊世狂客固然了得,兄弟也许正面接不下他几招招,但他们要想伤到我,却别想办到,我会小心的。”
“这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
这时一旁的飞天狂圣靳大海笑道:“庄主这边还需要你,让我陪富兄走一趟吧,论武功,浊世狂客的确比我强的多,但要比轻功比逃命,我飞天狂圣的绰号可不是凭空捡来的。富兄,我们走。”
千幻剑不再阻止,郑重叮咛道:“你们千万不要太过接近,一看风色不对,及早抽身,小心点。”
“庄主请放心,我们会见机行事的。”
“靳兄,一切听富兄的招呼行事不可大意。”千幻剑再次的叮咛道。
两人进入草坪,背着手慢步而行,像是心情舒畅的游山客,逐渐通过了草坪中心,接近上面的矮树林。